《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 (舜华颜之妃舞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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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 (舜华颜之妃舞帝殇)- 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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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过云翼的厉害,又有来历不明的暗箭在后,再也没人敢来阻拦我们,云翼马踏尘沙,迅疾如风,转眼已冲出重围,将他们远远抛在了身后。

耳边除了猎猎风声,再也听不见其它,这般策马疾驰了多久,两个时辰,四个时辰?我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小腹一阵一阵隐隐作痛。

“停下,快停下!”霁雪骤地胡乱来拉我扯缰的手。

峻崖不及人心险

“你干什么,给我老实点!”我怒喝,用力拍掉她伸来欲夺我缰绳的手,狠狠一夹马腹,催马跑得更快。

霁雪目头看我,语含焦灼,“你忘了你还怀着身孕么?这种骑法,不要命了?”

浑身一震,无话答她,一只手却松开缰绳轻轻抚上小绪,面色沉郁,静默片刻,幽然冷道,“那又怎样?你现在才来关心,太晚了!”

语声淡淡融进风里,夹杂一抹挥之不去的倦怠与沉重,霁雪闻听面上一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抬头,天空好似一张巨大的网,冥冥中仿佛有股无比强大的力量,主宰着这世间万物,命运殊途。当真天道不可违么?我偏不信!

天边渐渐透出些许青白,我仰首看了看天,一扯手中缰绳,云翼的步子便顺势慢了下来。

“之前经过娘子关,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霁雪没料到我会突然间这么问她,一时有些怔愣,待到回神,仔细想了又想,才小心翼翼道,“既是关隘,当有驻军把守,我们经过时,四下却空无一人。”

我蹙眉,心下微微一沉,却没有表露在脸上,这点连她都能看出来,那绝对是大大的不对劲了。脑海里头开始高速运转,将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前后串联,越想越是震惊,越想越是心寒。

霁雪觉出异样,转头,面带担忧地道,“怎么了?前面不远就到雍州城了,我们不是早已经脱险了吗?”

我摇摇头,定定看向前方,忽而自嘲一笑,“才出虎穴,便入狼窟,在没见到烬之前,咱们这一路啊,怕是不得安生喽!”

霁雪狠狠一惊,待要再问什么,我却轻喝一声,再度纵马飞驰,朝着远处地平线上若隐若先的城墙边缘疾掠而去。

“小姐,你看,到了!”霁雪一指前方城门,头也不会,惊喜地喊。

此时天色虽已大亮,却晦暗阴沉,乌云重重压在头顶,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味道。

城门紧闭,城头稀稀拉拉几名守军,一见城下一匹马,马上两个人,探头喝问,“来者何人?”

未及我阻止,霁雪已迫不及待高叫出声,“摄政王妃在此,还不方下城门!”

城头蓦地没了声息,估计是下去通报了,不一会儿,便见那厚实而沉重的城门嘎吱嘎哇缓缓下落,横在了护城河上,定晴一看,却有一队人马迎出门来,为首那个,正是雍州城守方绪。

“在下恭迎王妃大驾……”

来人眼细眉长,额高脸窄,颌下三足长须被风一吹,竟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如今为官者谁不知我废后身份,他敢当面唤我这声王妃,必是已清楚朝中的形势,对我更加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奈何自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此刻他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早已被我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方大人客气,看来我的手下赶得及回来向您报信,域中这时已戒严了吧?”策马与他并驾齐驱,经过冥身边时向他投去别具深意的一眼,见他亦不着痕迹与我眼神交错,目光悄然变幻,心中这才稍稍安定了些。

“王妃说的没错,一听到消息在下便命拉起城门做好防备,全程戒严,保证万无一失。”方绪陪笑道。

我点点头,淡淡道,“方大人辛苦了,不知雍州城中兵力多少,可有集齐?”

方绪一冷,欠身而笑,“回王妃,域中守备三千。”

“三千?”我狠吃了一惊,心下暗自一凛,“怎么会这么少?”

“王妃有所不知,雍州城小,百姓人数不足万人,这个比例算正常的。”他回头望向身后,欲言又止道,“为何只你们日人,随行侍卫没一个跟上来,要不要开城门候着?”

原来正在盘算这个,我赞许地瞥一眼冥,知他没有透我们的底,若是告诉方绪猴头再没一个侍卫跟着可,这人怕立时便得动手了吧。

一念洞明,当下再不犹豫,广袖一扬,便有一件物什锥子一般抵在了他腰上,“这叫袖箭,内里装十二只七寸短箭,只要我扣动机括,想在你腰上戳几个洞便戳几个洞,你信是不信?”

一边说,一边含笑扫过身旁一众从官,笑容清淡,似眼前飘过的一朵白云,澄净无暇,令他们以为我只是在同他们的城守言笑寒暄,别无他意。

方绪背脊陡然一僵,额际冷汗沿着纱帽边沿大颗大颗滴滚下来,动都不敢再动,“王……王妃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好说。”

我冷笑,“你当然明白我这么做什么意思了,你说我要是告诉这些人你根本是个通敌卖城的混蛋,你猜他们会怎么对你?”

“王妃无凭无据,休得污蔑下官!”

“你要证据?”握住袖箭的手猛地一紧,便见方绪脸色煞白,身子一弹险些要从马上滚落下去。

“娘子关的驻军何以撤的一干二净?待那些‘流民’毫无阻拦地涌进雍州城下,届时城门必然大开,令这些人行无阻吧。我猜,你一定是瞒着身边所有人的,不然大可以不用撤掉驻军这般大费周章,而那些‘流民’也无需耗时耗力扮的衣衫褴褛蒙混过关,直接大摇大摆地从你们眼皮子底下过境不就得了?”

“你……你……”方绪“你”了半天,粮饷不到我竟知道的这般透彻,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他们有多少人?”手心渗出细汗,神色越发冷厉,只要我愿意,便是现在就杀他亦无甚大碍,这时留着他,尚有些用处。

“什……什么多少人……”

“少装蒜,‘流民’后头的大军,统共有多少人,你若胆敢欺瞒我,信不信我立时便放箭杀了你!”

方绪骇然失色,只差没滚下马来给我磕头求饶,慌忙一叠声地道,“王妃饶命,我说……我说,有……有两万人……”

我握紧了拳,心下突突急跳,冷汗遍体透衣。

两万对三千,若没有援军,我们根本就只剩困守等死的份。

大厦将倾孤难支

朔风道劲,自城门开阖处浩荡而来,吹得衣袂猎猎飞舞,束发飘带拍打在脸上,触感冰凉,而如此刻心境,惶惶不知归处。

雍州虽小,却扼守泗水河源头,原本依山傍水质朴清秀的小城,因叛军的不期而至竟摇身一变,成了一方重填。苦能夺取雍州,占据泗水河源头,叛军便可轻而易举顺河直下,直捣漓军的腹地。

想当当初下计谋让漓天烬水军佯装败逃至上游据守的人,是我。此时春汛尚无动静,却被扳军觑得地势玄机,不知从何处集结的两万兵马,妄图从雍州下手,自背后打漓天烬一个措手不及。是我思虑不周在先,那么,为他守住大后方成为我眼下最首要的任务。

这样也好,至少,可以分神忙碌其他,不用再将全副身心都投方在遥远的那座城里,那两个人身上,要知道那种每时没课都害怕失去的恐惧足可争人瞬间崩溃。

我已身心惧疲,再也承受不起。

回眸远眺,厚重城门外,天高地远无穷极,此刻尽收眼底,然,心之所向,唯他一人耳。

一朝重聚首,何处觅王候?

谁都不曾料到,在此后的不久,命运同我们开了一个怎样大的玩笑,以至于很多年以后,无论稗官野史还是街谈巷议,在提及当年那场大变时仍情不自禁地啧啧称叹,都道这座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城一夜之间龙盘虎踞,汇聚起来的王者之气足以能够撼天动地。

城楼之下,军队列阵完毕,三千将士荷甲持枪,整齐划一。看起来倒不弱,只不知真正上战场时实力怎样。微微叹息一声,转身隐入城楼,冥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头。

“王妃,为何不下令关上城门?”他不解地问。

我淡淡笑道,“将计就计……”

冥点头,眉展眼亮,一路不再言语。

正午失分,果有守城士卒来报,上千流民涌至城下,问放是不放。一旁方绪偷偷打量我的神色,见我一直低头品茶也不理他,指的擦着额际冷汗似不耐烦地道,“放!”

因与方绪勾结在先,那些“流民”不疑有他,急不可待蜂拥入城,我站在城楼上静静观望,见那些人潮水一般涌进来,直到城外再无一人,眸色一沉,杀机迸现,厉声喝道,“关门!”

城门缓缓吊起,合拢时发出巨大的轰吗声,与此同时,官道两旁埋伏的三千人一跃而出,霎时将那些假扮的流民团团围在了正中央。

我侧眸笑看冥,“这就叫做‘关门打狗’。”

他蹙眉道,“拿下了这些人,接下来该怎么办?两万大军说来就来,一旦猛攻,我们肯定是守不住的。“

我怔了怔,轻道,“等吧,等援军来,叛军若今夜到,我有把握拖到后日他们不舍攻城,后日一过,若还无援军的踪影,我们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这些人该如何处置?”他望向城下正乱作一团的“流民”。

我冷笑,“他们么……叛军攻城时扔出去做肉盾!”

侥是平素早已见惯了杀人场面的冥听见这话从我口中说出来,愕然瞪大眼睛,“王妃……”

“既是预备坚守,我们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口粮给他们,你即刻带人去清点城中军械粮草,派人抓紧赶工加固城防,同时张榜安民,以免滋生事端!”

冥抱拳领命,转身被走,被我唤住,“慢着!”

他停下来,回头定定看我。

“榜上道清缘由,告知全城的百姓,叛军即至,鉴于雍州县力不足,特征集城中青壮劳力协助守城,记住,一切但凭自愿,谁若胆敢用强,一律按军法处置!”

“这……”冥犹豫片刻,“会不会引起慌乱?”

我蹙眉摇头,淡淡道,“等到叛军打来,兵临城下,一城百姓措手不及,那时才叫真正的慌乱,现在就告诉他们,大难当前,反而能够凝聚人心。”

起身缓缓行至窗前,雍州双面环山,一面临水,堂塑封风终年掠野,此刻,尘土中像是夹杂着浓厚的血腥味道就这么扑面而来,让我依稀在一瞬间回到了大漠里的顺州。

一样的风,一样的城,一样的困守,一样的孤注一掷,命运迫我再度临渊一战,没有退路。只是那时的我,是年少轻狂了无牵挂的小侯爷,可以义无反顾,可以一往无前,而今的我,一颗心却早已经沦陷,情难自禁,从此举步维艰。

无情之世,总有有情之人,这天下间又岂止我一人身陷此境,此时此刻,身在远万的他们,怎样了……

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疑问在我心里,悬而未决。

叛军何以如此强大?漓天烬是当世赫赫有名的不败之将,却在对付他们时一度落于下风,虽然依旧不败,却始终都不能取胜,这不能不叫人担心。朝中奸细固然已经尽数伏诛,但我怀疑,叛军背后,依旧有股神秘的力量在一路支撑他们直到今天。

入夜,两万大军,如影如魅,如期而至。

“不行!”我猛一拍案,厉声道,“若燃起烽烟示警,七殿下他们当然能看到,可这样一来,叛军也会知道城中孤立无援的境况,必定抓住时机猛攻,如此,城破只在顷刻间。”

雍州守军将领名唤尚长风的,紫胀着脸不屑地道,“如王妃所说,便缩在这城中等死了?”

一旁的绝撇撇嘴,“大人若怕死,大可以弃城逃去七殿下那里,没人拦你。”

身后的廉随即冷笑出声。

他们两个在“流民”中计被围之后一身狼狈地回来,竞是毫发无伤,武功之高足见一斑。

我挥挥手打断他们,“好了,此时争这个没意义,凉州援军应该已经往我们这里赶了,我们只要能够坚持撑到后天就行,我这里已有计策可拿来暂且惑敌,尚大人也不必太过担心,蔓清奉劝您一句,莫要把希望全部放在七殿下身上,城外叛军攻破之时,死水河下游的叛军应该也开始同时往上游进攻了,这莫名冒出来的两万叛军本就欲与他们前后夹击围攻七殿下,不想却在雍州被我们给绊住,如今我们应当想方设法争取为七殿下把这个难题给解决了,而非什么也不做地干等他分身来救我们,真要那样雍州岂非成了他的负累,也恰好遂了那叛贼方绪的意,要这三千守城将士还有何用?”

“妇人之见,能想出什么计策!”尚长风扑哧一笑,神情间颇带鄙夷之色。

“放肆!”廉怒喝。

我摆摆手,状似不在意,“劳烦尚大人派两百人齐上城楼假作巡逻,举七殿下的帅旗。”

他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又是一声冷笑,“王妃不会以为这样便能迷惑住他们吧?”

“光这么做当然不行,你以为我到现在不杀方绪为了什么?”我微一勾唇,眼底光华流转。

“王妃的意思……”尚长风张大了嘴,脑海里一时仍转不过弯来。

我不说话,抬眸瞥一眼绝,见他会意地拍手,立时便有两名士兵押着方绪进门,绝上前用力掰开他的嘴,硬塞进去一颗黑色的药丸,逼着他吞下肚子。

“这叫断肠,是种毒药,在你之前,你的全家老小一人吞了一颗下去,若无解药,明天此时,方府上下将无一人生还,你也不想方氏一脉就这么断送在你手里吧?”

方绪扑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磕头如捣蒜,“是下官一时糊涂,求王妃绕了下官一家老小!”

“你想你们一家活命,很简单,为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我自会给他们解药。”

方绪猛地抬头,“无论什……什么事,下官在所不辞!”

我起身,轻轻来到他面前,弯腰将他扶起来,柔声道,“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趁夜去一趟敌营,按我教的去说去做便行。”

漫天乌云遮住星月,夜黑如漆,朔风凛冽,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案上烛火剧烈摇晃。

我压下手上记满数据的纸,低低一声叹息,一旁的冥轻道,“军械之中箭矢最少,满城搜刮出来,竟还不足五万支,我们拿什么守城?”

我抬手揉了揉鬓角,声带疲惫,“这时赶工再造也已来不及了,只能另想办法。”

与此同时,距城门二百里之外的叛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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