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侯夫人喃喃道,“嘉敏……她叫嘉敏……”
嘉敏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说不上是多么喜欢,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长房的小辈只有嘉敏和嘉言两个,还都是女孩,老太太注重嫡出的,自然对嘉敏更好一些。
所以在嘉敏六岁以前,她对嘉敏还是很好的。
意外的开始就是嘉敏六岁的时候她又怀孕了,若是生了男孩,府里的那些小妖精就别想撼动她的地位。
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她一直小心翼翼,连嘉敏她也很少接触了,她知道嘉敏很敏感,但到底是儿子更加重要。
那时候胎位总有些不稳,虽然明着那些姨娘没办法陷害她,但是暗地里就难保了,后来听老太太说云城的祥云镇有个妇科圣手,只是无论开出什么条件他都不会上京城,所以她就想着去云城,正好离那些姨娘远远的。
嘉敏吵着要去,她不想同意,多她一个得给自己增加多少负担啊,但是安国侯同意了。
五个多月之后她终于如愿以偿地生下了一个儿子,她开心极了,安心坐月子,直到一个月之后才知道嘉敏走丢了,而且就是在她生孩子的那一天走丢的。
没有下人看到她去哪了。
安国侯派人暗中寻找,一个月都没有消息,这时马上就要到老太太六十大寿了,他们不得不尽早赶回去,反正他们留在祥云镇也没什么用。
安国侯给当地的县衙打过招呼,若是有嘉敏的消息一定要告诉他们。
她必须要尽早赶回京城的原因就是她不希望老太太寿宴的事被二房或者冯姨娘抢了功劳,若是被老太太以她刚刚归来据车劳顿为由剥夺了主持中馈的资格,那她就得不偿失了。
说实话,刚开始那几年她很少想起过嘉敏,即使想起那也是因为冯姨娘挑衅她,说她连女儿都看顾不好,甚至府里还有流言说她是有了儿子就对女儿不上心了,这才让嘉敏在守卫森严的情况下还能走丢。
安国侯和老太太刚开始还是蛮信任她的,但架不住流言来的太过凶猛,甚至有时候跟别家夫人聚会也能听到一些妇人的风言风语,于是渐渐地安国侯和老太太常常看她不顺眼,若不是有嘉宁这个儿子在,恐怕她就被冯姨娘那个贱人抢了恩宠和权力。
尤其是当后来嘉宁成了安国侯长房唯一的儿子的时候,安国侯和老太太对她缓和多了。
她在心里骂过很多人,安国侯、老太太、冯姨娘那些人,咒怨最深的还是嘉敏,若她没有任性,她也不会在府里生活的那么艰难。
若她还在,长女的位置就不是冯姨娘的女儿嘉言了。
越是这样想,她对嘉敏越是怨恨。
但她从没有想过嘉敏一个人在外面过的好不好,有没有被别人欺负。
后来那些年她在府里的地位渐渐稳固,那些姨娘虽然爱挑她的刺、给她找不自在,但也不敢明着来,那时候她心里有些想念嘉敏了。
所以,她常常会在嘉宁的耳边说“若是你姐姐嘉敏还在……”这样的句式,嘉宁耳朵早就起茧子了。
她也托娘家人找过嘉敏,最后都是徒劳无功。
其实说起来她的心思很复杂,又想找到嘉敏,又不想找到嘉敏。
希望找到嘉敏是因为嘉敏说到底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能不心疼呢;不想找到嘉敏,是因为若是嘉敏变成一个粗鄙的农家女,找回来岂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过了几年,嘉宁已经十一岁了,嘉敏若还活着也有十七岁了吧。
她曾想过母女见面时会是多么感人的画面,没想到会是这样……
安国侯夫人早已泪流满面,淑仪看到安国侯夫人哭了赶紧拿帕子给她擦泪,“姨母,您怎么了?表哥,你看姨母……”
嘉宁虽是小霸王性格,但对安国侯夫人还是很孝顺的,“娘,你怎么了?”
安国侯夫人泪雨涟涟地看向一脸莫名其妙的伙计,“刚才那家妇人是谁家的?”
伙计心里腹议,面上还是充满歉意地说道,“小人也不清楚,听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
安国侯夫人满怀心事地回府了,淑仪心里有了一个奇特的猜测,而嘉宁就把这件事当稀罕事说给了狐朋狗友听,不过也都是笑笑了事,谁也没在意。
冯姨娘揉揉晕乎的头部,“你说夫人今天在翠玉轩遇到了一个叫‘嘉敏’的姑娘?”
丫鬟低着说道,“是的,双方都看重了一块玉佛,夫人把对方奚落了一遍,对方就走了,之后夫人就哭了,还追问伙计那家人是谁家的。”
“然后呢?”
“伙计也不认识她们。”冯姨娘听她说完,就挥挥手让她下去了,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
冯姨娘这些年没个儿子,也死心了,好在唯一的女儿嘉言作为侯府的长女嫁给了国公府的嫡子,她也是万事不愁了。
不过,死对头永远都是死对头,她怎么也不会让安国侯夫人好过,既然能给安国侯夫人添堵,她怎么不会抓把瓜子看戏呢?
说起来,当年她估摸着嘉敏成了稳婆,肯定就毁了,之后就没有把精力放在她身上,直到嘉敏来了京城,她远远地瞧见了,那张脸跟安国侯夫人年轻时候极为相似。
派人打听了才知道当年的那户人家有了大造化,还榜上了当朝的皇叔,这出戏是越来越有趣了。
若是嘉宁知道他有个当接生婆的姐姐会怎么想呢?呵呵。
嘉敏回去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虽然恨了安国侯夫人这么多年,见到她还是有些伤感的,甚至渴望她能像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那样抱抱她,或许这样,嘉敏很容易就这样原谅她了吧。
可是,没想到现实是这么骨感。
自己这张脸是多么像她,还有姑姑特意喊出的“嘉敏”,她都给无视了,难道她真的是当做没有这个女儿了吗?这么快就把她给忘了吗?
嘉敏一个人呆在屋里哭了很久。
二宝看她脸色不太好,本想去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被刘伊拦着了,“你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吧。”
“娘,你知道怎么了?”二宝疑惑地看向刘伊。
梁思南看他们三个似乎是有什么事,就听刘伊道,“嘉敏遇上嘉敏娘了。”
梁思南还没说什么的时候,二宝就开始咋呼了,“谁啊?我怎么没注意?”
“你师父说的没错,你平时看着挺机灵的,关键时刻就反应迟钝。”刘伊摇摇头,“就是我们在翠玉轩买玉佛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很拽的女人。”
二宝恍然大悟,“我说呢,怎么跟嘉敏长得很像。”随后挠挠头,“我还没意识到那只可能是嘉敏的家人。”
刘伊把今天发生的事给梁思南说了,接着又叹口气,“嘉敏心里多难受啊。看那夫人穿的不差,气质又好,唉,真想不到啊。关键是她还没认出嘉敏来。”
梁思南知道刘伊担心什么,拍拍刘伊的手,“不管怎么说,嘉敏是咱家的儿媳妇,皇上赐婚,金玉良缘。”
作者有话要说:安国侯夫人现在后悔了……其实看过很多这样的事,最后的结局都是小辈原谅了长辈,或者长辈以死明鉴,小辈从此活在了内疚中。本人恶趣味,不喜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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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哼哼哼,心里很不爽,你们这群坏人,看我快完结了就掉收藏!坏人,坏人,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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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嘉敏都一直呆在房间里;刘伊怕嘉敏想不开,就去敲她的门,“嘉敏,出来吃饭啦。”
嘉敏已经想清楚了,既然她这么不待见自己,自己何必找虐呢。而且现在她过的很好;不是吗?失去的东西就像掉进茅坑里的糕点,再美味也不值得留恋了。
“姑姑;我没事,我会一切向前看的;害你们担心了。”嘉敏缠着刘伊的手臂笑着说道。
刘伊看嘉敏不像是安慰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快去吃饭吧。”
第二天薛寒就让管家把京城最好的裁缝找来给嘉敏做嫁衣了;刘伊道,“咱不是说好的吗?你怎么又找来了一个裁缝?”
薛寒笑道,“你们在镇上做的衣服好是好,就是不够出名,京城里这位师傅那可是给燕王妃做过嫁衣的。再说了,嘉敏成了我徒媳,我怎么能不多多关照呢。”
薛寒对嘉敏的事也是完全了解的,而且小小的安国侯府他还不看在眼里,就让那安国侯夫人后悔去吧,可以说薛寒最厌恶那些黑心肝的父母了,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的就放任不管了。
裁缝给嘉敏裁量好就回去绸缎庄了。
安国侯夫人回府之后并没有将遇见嘉敏的事告诉安国侯,只是嘱托娘家的兄长寻找嘉敏的踪影。
由于刘伊跟梁思南也不爱出门,即使有什么事情也只是去薛府串串门,嘉敏待嫁更加不会出去了,大宝就是个书痴,看到薛府有那么多藏书,就挪不动脚了,再加上他正好可以了解一些云贵地区的风土人情。至于二宝,这个倒霉的娃又被辜红湛缠上了。
辜红湛自从败给二宝之后就找堂姑父燕王爷潜心习武,两个月之后才知道二宝要成亲的事,死缠着燕王才打听出二宝的住处,就杀到他家了。
“叫梁云志那个胆小鬼给小爷滚出来!”辜红湛就是十分幼稚,去人家的地盘还这么嚣张,院子里梁思南正在耍他那套太极拳,也就是练着玩的。
辜红湛看到梁思南在“练功”,就像个江湖人给梁思南作揖,“敢问前辈可是武当派的?”
“白痴!”二宝走出来听到辜红湛的话就直接骂他,“我爹就是个平头百姓,兼任大夫。”
辜红湛才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二宝的话,“我才不信,他那明明就是武当派的功夫,你以为小爷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是白混的?”
“爱信不信,我从小就见我爹捣鼓这些,也没见他有什么武功。”二宝在院子里的石凳坐下,随意说道,“你要是稀罕啊,我可以教你啊,不过你得拜我为师。”
辜红湛立即忘了自己是要找二宝算账的,跳到他跟前,“真的吗?”
二宝瞬间黑线,自己要是有这么个不着调、不安生的徒弟还不如上吊死了干净,“我开玩笑的。”
“我不是!”辜红湛这孩子就是个死脑筋,认准了的事就不会回头,“你不教我我就赖在你家不走。”
二宝求助地看向梁思南,而梁思南就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自顾自地锻炼身体。
在二宝即将哭着跑开的时候,梁思南终于出来主持公道了,“咳咳咳,贤侄啊,我不知道你说的武当派的功夫是怎样的,但是我练的这套拳啊的确是强身健体用的,不具有攻击性。”
辜红湛就是个固执己见的孩子,“我才不信,肯定是你不愿意教我。”
梁思南跟二宝算是服了这孩子了,“我教你还不成吗?”真要是武功的话现代应该满大街都是侠士了吧,梁思南感到好笑。
二宝松一口气,这孩子终于不缠着自己了。
显然,二宝得意地太早了,每天早上辜红湛就跑来跟梁思南学习太极拳,之后就找二宝打架,虽然每次都被二宝耍诈给躲开了,辜红湛还是不肯放过二宝。
在二宝心里他就是个幼稚的小朋友,实在没必要大打出手,不过两人一个打,一个躲,功夫倒是提高不少,这也是辜红湛的姐姐辜红羽没有阻止弟弟这种蠢萌行为的原因。
在京城找一个人,准确说来是一家子说容易也是很容易的,但安国侯夫人还是找了半个月才打听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的消息。
所以,她也知道这些年女儿一直在祥云镇没有离开,直到最近才来京城的。
安国侯夫人不由地责怪那些下人的办事不利,就在祥云镇还找不到,真是蠢货。
其实她也不想想,但凡她上点儿心,怎么可能找不到呢,或许她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这么黑心肝罢了。
她用一夜的时间想了自己应该如何去做,最终还是决定把女儿接回侯府,不过这件事还是要先跟老太太还有侯爷说清楚。
所以一大早,安国侯夫人就去了老太太那里请安,请完安也没有说走的意思,老太太不由地多瞧了他两眼,“怎么,还有事?”
“媳妇有事情要跟娘商量。”安国侯夫人心里也是打鼓,何况冯姨娘还在这里,她的自尊心不让她在冯姨娘这个狐狸精面前显出一点儿狼狈。
“有什么事就说吧。”老太太以前还是挺看重安国侯夫人的,对嫡长女嘉敏还是挺喜欢的,后来嘉敏走丢了,宅子里、京城里的风言风语让她再难以对安国侯夫人有好印象了。
要不是她有嘉宁这个儿子,恐怕她还没有这么大的体面。
“娘,嘉敏找到了。”安国侯夫人的这句话对冯姨娘来说并不意外,但对老太太来说那就是平地一声雷啊,“在哪儿?嘉敏在哪儿?”
安国侯夫人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是押对宝了,老太太果然还记得嘉敏对她的孺慕之情,“媳妇也是才找到嘉敏,这孩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终于能回家了。”
说着说着,安国侯夫人就哭起来了。
冯姨娘用帕子掩嘴鄙夷地笑了,“夫人,你找到大小姐了为何不把她带回来呢?”
老太太也是疑惑地看向安国侯夫人,安国侯夫人继续哭诉,“命运弄人啊,媳妇刚与嘉敏见面就起了冲突,她定然不知道我就是她的娘亲啊。”
老太太被感染了,忙问道,“那嘉敏现在在哪儿?”
“媳妇打听清楚了,就在柳荫胡同十三号。”安国侯夫人又提起二宝的身份,“当年收养她的就是当朝武状元的家人呢。”
老太太了然,柳荫胡同住的都不是一般人啊,“那你快派人去把嘉敏带回来吧。”
安国侯夫人有些犹豫,“这……媳妇怕嘉敏不肯原谅我这个做娘亲的。再说,嘉敏在族谱上都已经消了名字了。”这才是关键,当年嘉敏丢了,嘉言也不是凭冯姨娘一张嘴说是长女就是长女的。
所以严格说来,嘉敏已经不是安国侯府的人了,她顶多算是跟张家同姓。
听到这里,老太太突然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毕竟是我们家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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