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峻熙忙把大氅解下来丢到一边,上前坐到榻上握住她的手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柳雪涛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事儿。遇到一个难题,怎么想也解不开答案。”
卢峻熙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抚平了她的眉心,说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把自己折磨成这样?我们一起这几年来,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子。你看你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吧,把丫头们一个个儿都吓的那样。”
。
柳雪涛看了看周围的香葛和翠浓,再看看墙角处的几个小丫头,不由得叹了口气,无奈的笑道:“是把她们给吓坏了。算了,愁也没用,还不如打起精种来想对策呢。说着,她便坐直了身子,又吩咐香葛:“去看看晚饭有什么好吃的没?我想吃虾了,叫紫燕把我教她的油闷大虾给我做一份来。”
香葛一听这话,脸上立刻有了笑意,忙起身回道:“是,奴婢这就去跟厨房说。”
卢峻熙拉着她下了软榻,二人携手进了里间,丫头进来服侍卢峻熙换了朝服,将衣服折叠整齐拿出去后,卢峻熙才坐到柳雪涛身边,扣着她的纤腰问道:“说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柳雪涛叹道:“王丞相要举荐修远入宫去给二皇子做伴读。你说他这是什出意思?”
卢峻熙听了这话,倒没怎么在意,轻轻一叹,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北啊,植得你吓成这样?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你如今怎么反而胆子小了呢?”
柳雪涛着急的说道:“修远才几岁啊!他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去应付宫里那些阴险狡诈之辈?那里面的人,一个个儿都是心思歹毒的,修远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他们,岂不是……”
卢峻熙抬起手指摁住她的唇,轻轻一笑,说道:“我知道。不过夫人也不要太担心。今儿朝堂上,康王上奏本,要皇上立大皇子为太子。皇上虽然没有立刻答应,但瞧着那神色似乎并不怎么反对。大皇子今年十六岁,文学武略样样都好,皇上对他很是满意。王丞相和皇后更加坐不住了。所以才借着二皇子读书不如大皇子的缘由,请皇上为二皇子在朝臣的子孙里面选伴读。皇上当时也应允了。如今想想……皇上的心思真是深不可测啊!”
柳雪涛听了这话,不解的问道:“难道皇上真的会因为皇后赐死蔓云的事情和她反目?要立大皇子为太子?”
卢峻熙摇头,轻声说道:“就算皇上有心立大皇子为太子,但今日朝堂之上康王提议,皇上的心思恐怕也会变一变了。”
柳雪涛听了这话也轻轻的点头,皇上一直防备着康王呢,上次南宫家铁矿上的事情被康王暗中作梗,卢峻熙便上本参奏康王之前曾经在户部借银十万两至今未还之事,康王便被皇上叫去御书房问话,据说皇上把康王大骂一顿,说他是朝廷的蛀虫,令他限期还钱。康王从御书房出来后便收敛了许多,又叫党羽找卢峻熙不好,放开了南宫粗的事情。从那之后,康王明着乖顺,实则对皇上更加不满,暗中网络人心,图谋不轨。皇上怎么肯能会听他的意思立大皇子为太子呢?”
皇上对大皇子恐怕都已经起了戒备之心了。
而二皇子……
皇上再怎么生皇后的气,也不会在江山社稷的事情上要小脾气吧?
柳雪涛想到这些,心里的纠结稍微好了些,脸色也稍微好转,靠在卢峻熙的怀里叹道:“如今我们到了这个位置,真是步步维艰。时时刻刻都得小心着,日子过得太累了。”
卢峻熙楼着她消瘦的肩膀,叹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我们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也只有一步步走下去了。所以这些日子我对修远要求十分的严格,他是我们的长子,将来子承父业,如今必须好好地培养他才行。我跟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懂得许多人情世故,知道看人的脸色了。而他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这可不行。”
柳雪涛点头,孩子总要长大,不会一直在自己的羽翼下无忧无虑的生活。与其给他衣食无忧,倒不如给他猎食的本事。于是她点点头,说道:“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卢峻熙低头吻着她的额头,笑道:“傻瓜,什么叫你知道,我放心?修远的事情我来安排。你每天忙里忙外的,够累了。进宫给二皇子做件读倒是个不错的机会,正好趁机磨练磨练他。反正过了年才进宫,年前这段日子就让他跟着泓安每天去王丞相家的私塾里去读书。让他好好地学会与人相处。”
柳雪涛点点头,说道:“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都听你的。”
卢峻熙听了这话满意的笑着,低头轻声问道:“真的什么都听我的?”
柳雪涛尚未从心事中清醒过来,便随口说道:“你是一家之主,不听你的听谁的?女人要三从四德,妾身还是记得的。”
“嗯,夫人真乖……”他说着,便一把把她推倒在床上,不等她反应过来时,他的气息已扑面而来,然后是他柔软又强硬的湿热薄唇重重落在她的唇上。
“呜!”柳雪涛抬手推他,他的胳膊却铁铸一样纹丝不动。
他的修长手指从她的松花色的棉绫小袄下摆伸上来,顺着腰抚上了她的胸,肚兜的带子被揭开,他的手边顺着推上去,玲珑的胸乳契合在他的手心里。她挣扎扭动,只换来他更加激烈的热吻和揉捏。
屋子已经暗下来,蜡烛还没点上,柳雪涛睁开眼睛,淡蓝的夜色给他的轮廓镀上荧蓝的边,除此之外就是一片漆黑。彼此唇齿的纠缠,颤抖不稳的气息,温热光滑的皮肤,辗转炙热的抚膜,被黑暗催生成身体最原始的欲望
第二日柳雪涛不出门,在家里呆了一天。
卢峻熙早晨出去,中午便匆匆的回来。二人又在屋里腻了半日,直到晚上方从卧室出来。
晚饭时柳雪涛同他说明儿一早要去静雅轩,礼部招待南番特使,要在静雅轩设宴。
卢峻熙顺笑道:“你那私房菜馆原本是弄来自己享受美味的,如今倒是便宜了礼部那此家伙们,时不时的拿着朝廷的银子进去吃喝玩乐一通,回来还对着其他各部的官员们臭显摆。那次礼部的一个主事说起这事儿,我恨不得上去指着他的鼻子骂一顿,告诉他老爷我下次不批他们的花费银两,看他们还臭显摆不了。”
柳雪涛笑道:“别呀,就凭我们那儿的菜价,寻常人家那真是望而却步啊。除了礼部这个大头,我还真没什么生意做。卢大人您若是不批银子,我们那群人可要喝西北风儿去了。”
卢峻熙好笑的说道:“你还缺那点银手?我是不想让你这么辛苦。好好地给那些好吃懒做的家伙们当厨娘,想想老爷我心里就窝火。”
柳雪涛笑着凑上来,站在他背后替他捏着肩膀,放软了悟气说道:“这些银子咱们不赚,也白白的便宜了别人。最主要的是我们还能从这些人的嘴巴里听一听一些外边听不到的事情,回头还能给卢大人您提供一些重要的信息,你说这不也挺好么?”
卢峻熙叹道:“你呀!总有叫我难以拒绝的理由。嗯……既然这样,我明儿散朝后早些回来,也去静雅轩凑凑热闹。我得青看着我家夫人,不能让那些蠢货们给欺负了去……”
柳雪涛无奈的抬头看看屋顶,咧着嘴巴暗暗地叹了口气。
为了应付这次的国宴,洛紫堇着实花费了一些心思。不仅特意找人了解了一下南番的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精心拟制了菜单,列出了食材叫人去购买预备。晚饭后还一个人坐在灯下看着菜单细细的思量着明日该如何去做。
赵玉臻这几日外边有些事情忙,今日难得在家里呆了一天,却见洛紫堇一天都在琢磨着一些奇怪的菜品,知道她这也算是正事儿,白天便忍了。谁知晚上了她还抱着那几张纸坐在桌子跟前一动不动,便再也忍不住了,索性走过去抬手夺过那几张纸,问道:“这一整天了都在弄这个,你也不觉得累?”
洛紫堇淡淡的笑道:“是因为无聊才弄这个,怎么会觉得累?王爷今晚怎么有空?”
赵玉臻呲牙咧嘴的俯身过来,抬手揽住洛紫堇的脖子,低声问道:“爷我哪天没空?是堇儿你天天忙好不好?”
洛紫堇皱了皱眉头,问道:“王爷不也挺忙的么?母妃怕你寂寞,又给你指了两个美人过来,你不去同她们寻欢作乐,怎么还在这里转悠?”
赵玉臻听了这话忽的笑了起来,颇有些得意的看着洛紫堇,低下头来以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悄声问道:“堇儿这是……吃醋了吧?”
洛紫董一摇头,躲开这暖昧的姿势,冷声说道:“少臭美了。谁会吃你的醋?哼。”
赵玉臻见她真的生气了,便不再开玩笑,只上前来蹲在地上,楼着她的腰把脸贴近她的肚子上,叹道:“也不知我的乖女儿想父王了没有……”
洛紫堇被他搂着,只觉得全身软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于是轻声的哼道:“女儿才不会想你呢。等将来她生下来,我就告诉她,她的父亲是个大混蛋。在她娘亲最难受的时候,把我们娘俩丢到一边不顾不管……”
“啊——” 赵玉臻立刻叫起来,起身楼着洛紫堇嚷嚷:“堇儿啊堇儿,咱可不带这样的啊!你这冤枉人也冤枉的太厉害了吧?我哪有把你们母女丢在一旁不管不顾了?有吗?有吗……”
洛紫堇反问:“没有吗?真的没有吗?你这些天都干嘛去了?晚上连个人影儿也不见?”
赵玉臻哀怨的看着洛紫堇,叹道:“我分明是有来过,只是没回来你都睡了。彩霞说你这几日忙着玉郅的婚事,累的很,白天一刻不得闲,我便想你好不容易睡了,就让你好好她睡吧。我……彩霞——彩霞——” 说到后面赵玉臻索性仰着脖手叫起丫头来。
彩霞在外边伺候着,听见郡王爷叫人.匆匆进来,问道:“奴婢在,王爷有何吩咐?”
赵玉臻搂着洛紫堇问着彩霞:“你说,这几日晚上本王都是睡在哪里的?”
彩霞听了这话,细细的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洛紫堇,方回道:“郡王爷晚上都是睡在厢房里的。”
赵玉臻听了这话,又问着洛紫堇:“听见了吧?听见了吧……”
洛紫堇撇了撇嘴巴,淡淡的说道:“怪不得那几个丫头一大早的都往厢房里跑,我还以为她们极重规矩,每天早早的过来给我请安呢,原来是去服侍郡王爷去了……哎!罢了,妾身人老珠黄,早已经没了往日的颜色。还是叫人收拾屋子给郡王爷吧,省的她们一大早的挤来挤去,弄得这院子里也没个安生。”
“啊——” 赵玉臻长叹一声,抬手拍了拍脑门,指着彩霞喝道:“出去!给我滚出去……”
彩霞不知缘故,匆忙退出去,不敢多话。
赵玉臻拉着洛紫堇的手腕,叹道:“堇儿,你是不是要我学学卢峻熙把那些人都打发出去?”
洛紫堇心里的委屈一股脑涌上来,生气的说道:“我真是不明白,男人难道真的一点情谊都没有?女人为了给你们生孩子每天吃不好睡不好,而你们却在我们为你们孕育孩子的时候去搂着别的女人寻欢作乐,你们的心究竟是怎么长的?”
赵玉臻委屈的要命:“我没有!”
洛紫堇猛然转过脸来对着赵玉臻,哭着问道:“你没有,那靑环肚子里的孩子是哪里来的?”
“什……什么?”赵玉臻一下子懵了,靑环肚子里的孩子?她肚手里的孩子哪里来的,自己怎么知道?反正自己又没碰过她……
等等!
赵玉臻在下一瞬瞪大了眼睛,看着罗紫堇问道:“你说的靑环是哪一个?”
洛紫堇冷笑:“郡王爷可真是多情,连自己要过的女人都记不清了?好,你不记得了不要紧,我身为主母,总要替王爷记得的。”说着,她对这外边喊了一声:“彩霞,叫靑环过来一趟。”
彩霞应了一声出去,赵玉臻不可思议的看着洛紫堇,问道:“堇儿,你不是跟我开玩笑?”
洛紫堇长长地叹了一声,反问:“郡王爷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么?”
赵玉臻这下真的傻了。
彩霞果然带着靑环过来,靑环羞怯怯的上前给赵玉臻夫妇行礼请安:“奴家请郡王爷、王妃安。”
洛紫堇竭力自持,淡笑着说道:“靑环,听说你有了身孕,郡王爷很是高兴。不过王爷这几日忙于公务,难免冷落了你,今日我跟王爷说了,你从今儿起同其他几个人分开住,搬到这边厢房里来吧。”
靑环闻言脸上立刻露出喜色,刚要福身谢恩,却被赵玉臻立刻摆手止住,“等下。”说着,赵玉臻站起身来走到靑环面前,说道,“你抬起头来。
靑环依言,慢慢的抬起脸来看着赵玉臻。
赵玉臻又问:“你有身孕多久了?”
靑环的脸羞得更红,又慢慢的低下去,说道:“回王爷,奴婢也说不清楚,这个月奴婢的葵水未至,近几日又有些嗜睡,整日迷迷糊糊的总也睡不醒。问了家里的嬷嬷,嬷嬷说八成是有喜了。”
赵玉臻好笑的看了看旁边的彩霞和明月,又看了一眼洛紫堇,问道:“都没叫大夫来诊脉?”
洛紫堇听了这话心里更加难过,只是事到如今她说什么也晚了,只好强作冷静,淡笑着说道:“是我下午时刚听了这话,还没来得及叫御医呢。王爷不放心,这会儿叫他们去传御医进来给她诊脉就是。”
赵玉臻听洛紫堇的话越发的冷漠,忙道:“且不必着急,我还有话问。”说着,他又问着靑环,“你是哪一天伺候的爷?我怎么不记得你了?”
靑环听了这话,顿时白了脸,忽然抬头看着赵玉臻,嘴巴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又低下头去,轻声的抽泣起来。
赵玉臻又着急又生气,于是厉声喝问:“你哭什么?!本王问你话呢,你不好好的回话,有什么好哭的?”
靑环被赵玉臻一喝,身手一震立刻跪下去,一边哭一边回道:“是前个月月底……王爷从外边回来,喝醉了酒。进了王妃屋里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奴婢给王爷端了洗脚水进来,原是要服侍王爷洗脚的……王爷……王爷吃醉了……所以……所以……”
靑环一边说一边跪在地上颤抖,看上去楚楚可怜好像一只落水的小猫。
洛紫堇生气的上前去站在赵玉臻的面前,说道:“彩霞,扶靑环起来。她如今有孕在身,不能受惊吓,不能长时间跪在她上。你送她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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