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想冷静一下。”钟离淡淡的说,她拼命的克制自己,生怕自己会说得太多乱了阵脚。
纳兰昊宇见到突然冷静的妹妹,有一时错愕,她心里终归是有他的,她只是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放开了钳制住钟离的手腕,狭长微眯的眸子也缓缓放开,目光也轻软了些许:“好。”
“但是霜儿,你别玩什么花样,你走不了,他们即便现在有最快的船,也追不上我们了。记住,以后不准在我的面前提起他。”他很难想象,下次妹妹还在他面前说爱着另外一个男人,他会不会掐死她。他已经忍到极限了。
钟离像是听到一个噩耗,心,猛的一沉,沉得快要站不稳了。冷静,冷静,默默的念着。“哥哥,我知道了。我先一个人呆会。”
纳兰昊宇不再言语,转身之际,又折了回来,抬手抚了抚钟离的额头,冷不防的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吻,之后离开。
钟离怔在原处,没有躲,哥哥的唇和他的性子一样,冷,又霸道,或许是她理解不了他的那种感情,无论如何,她只当这是哥哥跟妹妹告别的一个goodbeykiss,没有什么大不了,她没有杂念,仅此而已。
这种事以后不知道还要遇到多少,哥哥然敢说回去便立她为后,那说明他现在是什么也不怕了,说不定连父皇母后的话也不会听了。
她必须要适应,她只能周旋,亲一口算什么,月圆之夜玉被偷去,全身都被人摸了。
眼框越来越红,她就是这种贱命,还好她不是古代接受三从四德教育的女人,否则都不知道要自杀几次了。
缓步踱回到床边,在床头坐下,左手抬起,看着掌心那颗鲜红的痣,泪,一滴滴落在上面。
南天,没有你,我该怎么办?谁又会唤我“凝霜”,哪怕只是想叫叫我的名字。谁又来说“你长发飘飘的样子一定很美。”,哪怕我已嫁作人妇。谁又来将我放下的发绾起,说因为你是我的妻,你的发该我来绾。
还有谁会眷念的轻吻我掌心的痣,说“那是我心上的肉剜下凝上,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
南天,你知道我正在离开蓝离吗?
你好好的便是了,别来找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自己离开的,希望你别担心。
那厢,南天领着人刚出了王府,便遇上了匆匆而来的黎重和一身女装的卡宴。
卡宴衣着简单,一看就是为了方便打斗穿的劲装,模样却很是清丽。
南天来不及客套,本想草草打个招呼便离去,却听见黎重生硬的说道:“你带着人从官道快马加鞭至隆江七堰口,毕竟官道快,我带着燕儿和苍南的人从水路去追,这样又追又堵,兴许可以拦住。”
南天有些失措,黎重开始对他的态度很不好,而后即便没有不好,也是不闻不问,今天这口气,却很是友善,可是黎重是苍南的人,他该不该相信?他曾经那样对过凝霜,黎重不是一直心存嫌隙的吗?
“爷爷也知道了?”他跟凝霜一样称黎重为爷爷,这是一种尊重。
黎重眉色又和善了些,点头道:“嗯。霜儿既然喜欢你,老夫自然不会阻止,这孩子性子烈,我怕她会出事,所以她不能回苍南,一旦回去了,很多事都不是我们能阻止的了。”
南天松了一口气,黎重疼爱凝霜,他相信黎重是因为凝霜喜欢他才改变的态度,否则那夜,明明看到了他和凝霜那么亲密的举动,却依旧没有赶他走。
而黎重的话,他也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爷爷所指何事?”何事是不能阻止的?
黎重撇过头,已经迈开往前走去步子,微微一顿:“因为应天帝并非霜儿的亲哥哥……”说完继续朝前走去。
话已至此,南天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觉得别扭,那么更是等不了了,难道父皇也知道?怪不得父皇说要他当皇帝才可以和纳兰昊宇争凝霜,可是父皇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咬了咬牙,心中有些愤恨。
到底两兄妹哪个不是皇室血统?可这种皇室的密秘,知道的人应该不多。若凝霜是非皇室血统,父皇知道为什么还要让他娶凝霜?但若凝霜是真公主,那纳兰昊宇便不是,苍南先帝又怎么肯把皇位授之?
南天急步跟上:“爷爷,那么凝霜不姓纳兰?”
黎重没有犹豫,点头称是。
跟在黎重身旁的卡宴似乎没有听见似的,依旧行步。
南天一时有些混乱,这些都是苍南皇室派过来的人,可明明知道凝霜不是皇室的血统,还这么孝忠她?是因为凝霜人好吗?
是啊,他的凝霜最好了,对谁都好。
这些事情还是先不要想了,也不是一时想得通的,不管凝霜是真公主还是假公主,都只是他的凝霜,他又不计较那些东西。
一边备好快马准备走官道,一边吩咐人去准备官船给黎重。官船船况好,且行速也快。
心里感激黎重,肯在此时帮他,虽然他疑惑为何苍南的人不站在应天帝那一边,但他依然选择了相信黎重,他相信黎重在乎凝霜,在乎凝霜喜欢他。
他真的很需要有人帮忙,毕竟凝霜说过,爷爷是个高人,是她和她哥哥的师傅。纳兰昊宇会因此忌讳爷爷吗?
雷诺等人早就等在码头,见黎重和宁王一起骑马过来,还备了官船,大喜。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南天领着青近等人,挥鞭催马往官道奔去。
瑾彥从皇宫回到将军府,刚一进府门,一把拉开束着朝服宝玉腰带,狠狠一扔,带上的翡翠便击地而破。
一路大步的走进正堂,一脚踹翻离自己最近的客椅,震得小案上的杯盏碎了一地。
王征也是一身朝服,紧随其后,一见将军这怒气攻心的模样,着实骇人,将军虽为武将,但平时待人很是温和,甚至若不提及或者不看他那双长年握着兵器的厚茧之手,一定以为是个文官。
“将军,莫动了怒。”王征又往吓在正堂外不敢进来的下人使了个眼色:“收拾了。”说完环了堂内一眼。
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小家丁领会其意,颤步上前开始打扫,扶正桌椅。毕竟很少见过这种样子的将军,让人感觉颤颤危危。
“皇上什么意思?他告诉我宁王妃被劫,却不准我去救人?”紧握的拳重重的击在刚刚扶正的小案上,木屑横飞。小家丁吓得赶紧躲开。
平日里看不出情绪的眸中,是难隐愤慨。
“将军,皇上不是说等宁王回宫再说吗?”王征作为副将也随瑾彥进宫,什么都听得真切。
瑾彥仰天吸着长气,让他等,还不如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告诉了他,他又怎么能坐得住?还要等宁王回宫,皇上就这般吃得准宁王一定会回宫求他?若是如此,那么凝霜一定是救不着了?
事态会变成这样,他真是没有想到,注定了以后再也看不见了吗?
皇上无非想立宁王为储君,宁王表面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实则睿智心细,果决狠辣,他的确是众皇子中最适合做帝王的。
即便如此,为何要非利用凝霜,纵使宁王真的在乎她了,肯为了她接受储君之位,若是日后知道自己的父亲这样算计他,也不怕宁王恨他吗?
到底皇上老谋深算,从政一辈子,为了给自己的江山找个合格的接班人,种种心思都用上了,难道当初看上凝霜和纳兰昊宇不是亲兄妹,早就知道纳兰昊宇会过来抢人吗?
真是帝王心,海底针。
为应天帝准备的宫宴上,他看得出来,凝霜看宁王的眼神已经变了,两个人很默契,不似以前的伪装,宁王对凝霜的关怀也不假。
当时他是失落的。
那一日她从马上摔下来,而后宁王又去红楼打听她的消息,中间一定是两人发生了什么误会吧?
但凝霜若是已经爱上了宁王,那么回到苍南又怎么会开心?
“王征,我不能这样坐着等宁王回帝都,但皇命不可违,皇上一定会监查我的动向,所以,现在只有你跑这一趟去通知圣域的人,若宁王不能把王妃救出来,也一定要护她周全,记住,我们的人不能贸然救人,我担心皇上知道了很多事,这次不过是想试探我。”
王征沉思片刻,疑问道:“将军,若王妃被带离了蓝离边境?”
瑾彥何尝不是担心这个,“苍南皇宫里虽然有圣域的人,却不能随意暴露。”
“但是!”瑾彥阖着双眼,半晌才道:“若她有危险,一定要以她的安危为重。”
王征叹了声气,应允称是。
隆江之上,豪华的大船依旧快速南下,纳兰昊宇一袭墨色龙袍沉冷的站在甲板上,负手而立,身侧是侍卫月寒。
纳兰昊宇望着沿江的山峦,冷笑爬上嘴角,“一路上安排好了人吗?”
月寒虽也是一脸冷清,但也躬身答道:“回皇上,一路上都在地势险峻之处设了机关,只要他们有人追上来,必死无疑。”
纳兰昊宇脸上的笑漫得更开了:“官道呢?”
月寒道:“官道虽然在来蓝离的路上已经布了机关,但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属下在昨夜又派了人一路布防。”
“做得好!”纳兰昊宇终于放声大笑起来,看着周遭的景致,真是江山如画。
“皇上。”一名女官模样的女子徐步上前给纳兰昊行礼。
纳兰昊宇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负在身后的掌抬起,示意平身。
女子慢慢站起:“皇上,公主胃口还不错,饭、菜、水果,没事就找着吃,没什么异状,样子看起来,也是蛮开心的。”
纳兰昊宇满意的点头:“嗯,有朕在她身边,她当然开心。”只要他在多跟她相处些日子,她还是会像以前一样依赖他,欧阳南天,她总会忘掉的,等她做了他的皇后,她会慢慢的收心,才这么短的时间,她便可以吃好睡好了,说明欧阳南天在她心里的位置并不重要。
毕竟她和欧阳南天才好了多久?这么短的时间,哪能跟和他在一起的十六年相比。
黎重,实在是让人恨,居然一直敷衍他,居然敢把他安排在妹妹身边的人全部换掉,若不是这该死的老头子,霜儿又怎么可能会跟欧阳南天有半点瓜葛。
那该死的万事通,消息居然给他给得放这么晚,真是活腻了,待他回到苍南完成封后大典,一定把这些人全都处置掉,留着世上随时都觉得是肉里的一根刺。
纳兰昊宇双拳紧握:“去查万事通的来历,朕!要她死!”
“是。”月寒躬身领命。
爱与火的绚丽7
红楼
马莎表面上有条不紊的打理着红楼的生意,实则是如履薄冰,钟离是带过她和卡宴一段时间,但卡宴悟性比她高一点,可如今卡宴已经随黎重一路沿隆江南下,她硬着头皮也要把红楼撑起来。
马莎不但要应付红楼,还要偶尔回世外府去接裘是从慕容府里送过来的东西,慕容公子倒是从来都不出现。马莎每每看到裘是离去的背影,都是摇头。
红楼会所里的姑娘们几天没见着钟离了,个个想得要紧。
牡丹拉着马莎道:“小马哥,我们家公子去哪里了?”钟离喜欢说,‘我们家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所以会所里的姑娘都说钟离是‘我们家的公子’。亲密得很。
马莎在牡丹的手上拍了拍,僵硬的说道:“游玩,游玩。”
说真的,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些姑娘叫她小马哥,她们叫卡宴就是叫卡宴,叫公主是公子,偏偏叫她小马哥,还是公主教的,说小马哥这个名号很响亮,肯定能大红大紫。她又不做青楼头牌,要大红大紫做什么?
可如今真的很想公主能像往常一样来调侃她,没事小马哥小马哥的叫着玩。这感觉真是难受。
柳丝也凑了上来:“什么时候回来啊?”
姑娘越来越多,都缠着马莎问钟离什么时候回来。
马莎招架不住,只道:“最近邂逅了一个漂亮的公子哥,所以结伴出去了,谁知道什么回来。玩腻了就回来了。”好吧,她承认,这种胡谄乱说的本事现在真不差。
“公子连万将军也不要了?得是个多漂亮的公子啊?比宁王还要美吗?”一说到漂亮的公子哥,姑娘个个都眼放精光了,这亏得平时钟离教得好,说美男就应该让人拿来欣赏的,品赏美男是一种艺术。
马莎仔细的想着:“这个问题,我也不好回答,你们也知道公子的胃口很叼,定是美人如画就是了。”
姑娘们连连点头,又露出期待的神情,紫桑道:“小马哥,等公子回来,一定把公子的良人带来给我们看看,也让我们欣赏欣赏。”说完不忘给其他姐妹挤了挤眉眼。引来众姐妹的附和。
马莎应付着点头,实在没有心思在这里开玩笑。
殷千尘仰着下巴,大步流星的到了会所赌坊。只见着马莎,连钟离身边的跟屁虫卡宴也没见着。皱起也眉。
要说这红楼人的名字真奇怪,开始一听着红楼人的名字,他真的很想揍人,男不男女不女,后来看出是一大拨女扮男装的小丫头片子在这里混的时候,也放弃了想揍人的想法,本来就应该是男不男女不女的。取这些奇怪的名字就原谅她们了,女人谋生不容易,突然间觉得自己慈悲为怀了,怪不得他是千面佛,有个佛字,有点善心也是应该的,想着这里,他不禁的点了点头。
“马莎,你们公子真的和美男出去游玩了?”
马莎点头称是。
殷千尘瘪了瘪嘴角,天哪,那个女人那么难看,居然还去糟蹋美男,真是没天理。“哪个美男这么倒霉?要被他蹂躏?”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蹂躏应该是最合适的,不知道那美男看着钟离人皮面具下的奇丑无比的脸时,会不会想去死。
殷千尘的话,引来众人的刀子眼神,恨不得将他凌迟处死。
殷千尘看了周遭的美女,不满的说道:“你们真是审美有问题,钟离这么丑的男人,你们还当个宝似的喜欢。”
牡丹不悦的瞟了殷千尘一眼:“殷公子,你虽然是红楼的客人,但是请不要在我们面前抵毁我们家公子,更不要在我们面前说他的坏话。”
众美女附和着点头说是。
殷千尘对于这种现象表示非常的无赖,在红楼呆久了的下场,就是会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