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秘密再不属于他一个人了,其实这样不也好吗?她终于可以在阳光下经营这份产业了。说明欧阳南天这小子也的确挺不赖,皇室的人居然可以这样纵容自己的妻子明目张胆的经营生意,阻力一定不小吧?她应该有个对她好的男人的。
南天瞟了一眼殷千尘,那令他讨厌的眼神充分证明了他之前的猜想,可是这世上只有一个纳兰凝霜,已经属于他了,其他人眼馋的权利总是要给的,否则他的凝霜又要说他小气,没有绅士风度了。
殷千尘一看飞雪为了那个丑男人哭得要死要活就烦得要命:“飞雪,若不然你干脆嫁给钟离的牌位得了,这样好歹有个名份,你也算嫁给他了,死前没追到,死后你总算是强迫成功了。”
秋雨差点呛了一桌,李茂赶紧替她拍背。
钟离看着二人亲密的模样,有些惭愧,南天说当初他们成亲的时候也算是一段佳话了,后来慢慢的才变成了几个月前的样子,一个醉,一个闹。秋雨成了典型的恶妇。
谁都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事。
他们当初是怎样相识的?刑场上,秋雨说她在哭,李茂说即便要哭身边也要有个拭泪的人。秋雨一定是很感动吧?李茂还真的很会追女孩子,一句话便可以让寂寞的女人心肝融化。
殷千尘的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在飞雪的头顶,从殷千尘嘴里说出来真是毒得要命,这不是明摆着说她不要脸么?飞雪气得恨不得掐死那个毒舌。“殷千尘,你这个大赌棍,本公主要嫁人还需要强迫吗?想娶本公主的男人多的是。”
钟离赶紧点头,振振有辞道:“就是,我们飞雪人漂亮,又善良,又活泼可爱,喜欢的男人排到从公主府要排到玉皇山脚下去。”
秋雨李茂也跟着点头。这些优点还真的都有,李茂又皱了皱眉,为什么没有刁蛮,任性,为所欲为?
殷千尘白眼一翻,冷嗤一声,道:“可千万别夸这么大的海口,若真招起亲来,一个人都不来应征,真是丢人丢大了。”
如飞雪说的,情场失意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么大的刺激。马上拍案而起,“三哥,用完膳你就陪我进宫,我要父皇替我招亲。我就不信,我欧阳飞雪还嫁不出去了。”
南天吓了一跳,这说是风就下雨了?
殷千尘突然一怔,咽了口唾沫,道:“赶快,看都是些什么人要去娶你,可千万得是些四肢健全的才行,否则真是太丢人了。”
飞雪埋着头,拼命的扒着饭,不再和其他人说话,用钟离的话说,她这是化悲愤为食量。殷千尘,你这个烂赌棍,本公主恨你!
钟离看着一脸幸福模样的秋雨,道:“秋雨,等你们大婚的时候,可要让飞雪去好好观摩一下,到时候她成亲的时候才不会什么都不懂。”
秋雨看了一眼李茂,二人交手一握,互视一笑,再朝着钟离笑着点了点头。
飞雪被呛得赶紧侧身趴下,喷了一地的米粒。半天才抬起头来,抹了抹嘴角,红着脸说道:“那有什么不懂的,多看看书,有得是老嬷嬷教,还怕不懂吗?”
众人被本就害羞却说得大大咧咧的飞雪逗得前俯后仰,未出阁的女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饭毕
南天点了一份芝麻糊让钟离吃,说是多吃芝麻,以后生的孩子头发特别好。
钟离便顺着他一口气吃了两碗。
走时南天又让伙计包好一份芝麻糕带走。
钟离白了南天一眼,这小子跟芝麻杠上了?
以前是红枣当零嘴,现在是芝麻当零嘴了,南天太专制了,真的太专制了,那时候他眸光一禀,分明不容她反抗,意思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回到东府天苑,钟离换上睡衣,准备午休小憩。
南天陪着她一起睡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秋雨,飞雪,时不时笑两声,钟离实在是困了,兴许是新换的枕头很香,那味道真好闻,闻着就想睡觉。
眼皮越来越重,慢慢的阖上。
听着钟离越来越均匀的呼吸声,南天下了床,朱袍又重新穿上,让卡宴好好照看着她,便出了天苑,到书房后让邹立传了陈直。
陈直一进门便看见南天负手来回的踱着步子,行礼后,南天让其坐下。
“凝霜怎么样?”陈直说要开些温补的药给她,还要换枕头,他便一直强颜欢笑的陪着她去红楼,生怕被她看出来他的不安。他本不想传陈直,因为她不会有事。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要传陈直,因为他要确定她没事。
陈直神色凝重,一字一顿道:“落、心、散。”
情与爱的绵密15
一时间被什么迷了心智?还是堵了心脉?呼吸跟不上来,南天觉得头晕目眩,心口处疼得难以自抑,整个人想要护住左胸慢慢弯了下去,却硬~挺着慢慢在陈直对面的客椅上坐下。血红的袍,愈发显得他脸色苍白。
事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依然会让他恐慌,心痛,害怕,彷徨,失措。
“都这么多年了,解药一定是有了。”他笃定的说,却不敢看陈直的眼睛,母妃那时候是太晚了,现在呢,她的头发才刚刚开始掉。
陈直不敢再坐,站起了身,沉声道:“殿下也知道,落心散是要有了症状才查得出来是否中毒,若是已经开始落发,能把出毒脉,说明已经攻了心,当年水妃娘娘是隐瞒病情才会弄成那样。下官只能暂时用一些药材稳住毒性,解药需要慢慢配。”
南天眦目腥红,一掌拍在扶手上怒的站起,吼道:“慢慢慢!这是毒药,岂能慢?”这是要她命的毒药,要的不是仅仅是她的头发。
陈直医术高明,受东府里的人爱戴和敬重,也一直不像其他下人一般低头哈腰。南天也一直待他也算尊重。
太子是很少对陈直发过火,陈直也知道,两次重话都是因为太子妃,自然也知道太子妃在太子那里的位置,更何况这种毒药于太子来说实在是种痛苦的记忆。陈直第一次躬身道:“下官不敢夸下海口,但下官一定尽力为太子妃医治。”
南天摁着眉心,阖着眼,将痛苦的神色关在眼睑之下,道:“这事莫让凝霜知道了,若是心情不好,本宫怕让她加速病情的恶化,这个期间,本宫想办法找解药。”
陈直道:“下官也会在神医门寻找方子。殿下莫太伤神。”
南天叹了声气,示意陈直退下,他怎么会不知道陈直是安慰他,若是神医门有这落心散的解药,母妃也不会死了。他不能失去凝霜,一定不能。
落心散的毒是需要长期下的,如今才开始掉发,说明是两个多月以前,那时候是刚刚回到宁王府的时间前后。会是谁?
碧心吗?她如何有机会经常接触到凝霜,那时候他还专门说过让碧心在心苑养胎,不要到天苑来,她们之间根本没什么接触。如何有机会下毒?
穿过回廊,往天苑走去,她才没在这里住多久,便被下了毒,他是不是真的错了,不该让她住回来的?若在世外府里,任何东西都是自己人经手,谁都不会毒害她。
日挂当空却也西移,照得那一袭朱袍再也不艳丽,那绝色脸庞上氤氲的阴郁让他整个人都成了黑白色。寥落的悲伤,泄了一地。
凝霜,你千万别有事,否则我若没有能力查出谁下的毒,我便杀光这府里每一个人。他们每个人都有嫌疑,我不会放过他们。
我本想补偿你,本想待你好,本想让你跟在我的身边,给你一辈子的安稳,可是自从我争取你开始,你便没有好过。
如秋雨所说,无论我做了多么荒唐的事,父皇依旧会顺着我,为什么我想得到什么都可以,如今我只想要和你厮守一生却这么难?
落心散,为什么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要中同一种毒?
凝霜,若能逆天有多好,我从不怕果报,可为什么次次受罪的人都是你?
才一抬脚,发现那一双墨靴已经踏进了天苑,轻轻的朝内苑走去,推开那扇门,卡宴见南天回来,便起身退了出去。
他坐在床边,脱下靴子,在她的身边躺下,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看着她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她的气色现在还没有变化。
钟离在梦里不停的笑着,她看着那个梦里那个一身朱红的绝美男子,比南天还要美的男子和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子在那片湖边走着。
似乎她一做梦,只要看到他们,便会看到这片湖,蓝天、白云、湖边的沙石砾籽都永远不变,永远都那么静,似乎这周围除了他们便没有别的生物,可是只要有他们,又显得那么有着生机。这里真的很美。
女子转身,那笑,在一片蓝天下,显得明媚又灿烂,她一边退着走,一边看着那个红衣男子,悦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冷冷的,别过头看着远方,却不说话。
女子呶起嘴,道:“我好歹救过你的命,说一下你的名字都不可以吗?”
男子依旧不语,只是慢慢的走着,时不时冷冷的看着远方,颀长的身姿孤傲又冷寞,似乎当那女子不存在一般。
“我知道你是朱雀,是南国的战神。”女子猛然凑近男子,一脸的俏皮:“以前我总是听说你的战绩,但从来没有见过你,为了见你一面,我才拼命修练,花了一千年,才幻成人形的,可是你真小气,都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女子有一丝委屈的呶起了嘴,可是嘴角依旧挂着一抹笑,浅浅的,似乎在讨好站在她面前的那个人。
男子躲开女子如水的灵眸,冷声道:“没人让你救我,我不需要别人救,不要老跟着我,这样会让人讨厌,你不知道吗?”
女子上前伸出双手,一把拽住男子的广袖,轻声道:“你若是真这么讨厌我,为什么在我被吊在神树下受罚的时候,你要给我喂水喂食呢?还不如让我受不了那折磨死了好了。”
男子微微一怔,顿了脚步,声音依旧和脸色一样阴冷:“你是因为偷灵泉给我才被处罚,但现在一报还一报,已经两清了,你不要再跟着我。”他眸中寒光一冽,甩开了女子的手,越过她朝前走去。
钟离心想这男人还真是铁石心肠,姑娘如此直接了,他还要这样装酷,真是太过份了。
再说这女子都是为了她才修练的,得有多痴情啊,难道这男人真是石头做的吗?
女子没有追上去,只是望着那个颀长而孤傲的朱色背影,湖面上反射着天上的阳光,一点点的光斑洒在她的脸上,晃着她的眼睛,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抽了抽鼻子,道:“我就要被送去做雅祭了,难道你都不能多跟我说说话吗?你至于这么绝情吗?好歹我也喜欢了你一千年,你哪怕只是同情我,安慰一个即将远离你视线的讨厌鬼,多说几句话又能怎么样?”
钟离的眼睛酸得疼,好像那话是自己说出来的一般心酸,她就站在那个女子身后,等着那个背影转身,那女子没有流泪,倒是她,想要流泪了。
那背影微微一僵,不知等了多久,钟离已经觉得腿木掉了,那男子才转过身来,看着那个女子,面无表情的冷声道:“你知道做雅祭意味着什么吗?”他的声音还是冷冷的,只是那么美丽的眸子里似乎有了那么一丝波澜。
女子依旧站在原地,痴痴的望着男子,“我在蓝离湖里修练了一千年才看到你,可是又有什么关系?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理我,你讨厌我,像对我就像对每个南国的生命一样,冷酷无情,我天天这样看着你,越会觉得自己讨厌,倒不如离得远远的,再也不看你。不看你用眼神剜我的心。”
钟离已经难抑的想要哭出来,她似乎能感受到那女子的绝望,可是为什么那个女子一点泪也没有,明明她的眼神那么悲慽。
“我去做雅祭,一生都不婚嫁,我的心里要永远都装着你,我离你远远的,知道你不再讨厌我,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
钟离想要去抱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子,她那么骄傲的悲伤着,她一滴泪都没有泪,她明明那么悲伤。
可是她钟离慢慢的往后退去,因为那个男子一步步朝那个女子走了过来,风吹着他的朱袍,衣摆翻飞,绝美潋滟,单手负在身后,他望着她的眼睛,淡声道:“都说我双手沾满血腥,杀人如麻,都说我嗜血成性,视人命如草芥,都说我残暴冷戾,冷酷无情,没有人愿意接近我,你为什么不讨厌我?”
女子笑了笑,那一双杏眼溢出的光是柔软的温情:“你那是为守南国一方安宁,你要保护南国,若有妖孽进犯你便要斩杀它们,若有敌国来犯你便要抵御他们,那是你的职责。若没有你,我怎么能在蓝离湖里安稳的活上千年?”
男子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女子道:“你本来就好。”
男子叹了声气:“你不要去做雅祭,你以后一定会有个很好的男子属于你。做雅祭一生都不能婚嫁,那样你会很寂寞。”
女子上前一步,拉住男子的手。
男子一怔,想要后退,却被她拉得更紧,脸缓缓的贴在他的胸膛上,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可是这世上哪里去找比你还要好的男子?”
男子僵在原处一动也不敢动,垂在身侧的手掌不停的握了又放开,放开又握上。
女子松开男子,仰着小脸问道:“你是挽留我了吗?”
时间仿佛在女子问出那一句话后,静止不动,白云无幻,湖水无波,男子久久的才微微的点头,“不要去做雅祭。”那声音轻轻的,轻得钟离几乎只能靠着嘴型听着一点点的音色去辩认。
情与爱的绵密16
女子开怀的绕着男子跑了三圈后又停下来,拉着男子的手,有些雀跃,有些撒娇,道:“别人都叫你朱雀,我就叫你三郎吧。”
男子疑惑的问道:“为何?”
女子的眸底清澄一片,天真俏皮的模样,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脸,“四大神兽,你不要做第一,锋芒太露,第二的话第一又要防着你,第四最后一名也不要,你做第三吧。最安全的。”
男子嘴角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很不自在,有些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随意安排的?”
女子拉着男子向前欢快的走着:“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