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讨厌被人当做话题来讨论,尤其是被个男人来说她是怎么样怎么样的人,说的她有多么的厉害,要是把小宁子给吓跑了,她有多冤啊。
“我不知道,我到京中不过三日光景,随即得知皇兄带兵来了医仙谷,我紧随着跟来了,只稍有所耳闻,好像是被暗算受了重伤之下又中了什么厉害的毒,这毒毒不死人,但是会折磨人生不如死,她的毒解了,但是身体整个就亏下来了……我就知道这么多,更多的消息被皇兄封锁了。”
和她了解的差不了多少,人一出尽风头,树立的对头就多了,不知道苏烟火这是得罪了哪位受了这样的苦,她不禁啧啧道:“她能活到现在还真的不容易……”
“你对她起了同情心?想要救她?”龙廷轲蹙眉,不管从哪个角度来想,他都不想让苏烟染救苏烟火。
“呵呵,”苏烟染懒洋洋的矮下身,以手撑额杵在茶几上,“我得有那个本事救她才行啊……”
龙廷轲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她用这口气就是不会出手救苏烟火,他还担心她要救苏烟火的话,他要怎么样阻止她,毕竟她是下定了主意,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绝对不会改变主意的。
天渐渐的开始放亮了,雨也停了,伴随着鸡鸣,天际破晓,东方的天空露出淡淡的红色。
夜雨一过,却是一个艳阳天,那医仙谷的事情会不会也雨过天晴?
好在众人都是习武之人,熬个通宵什么的都不在话下,此时还能精神抖擞的站着守卫。
从苏烟火那一声惨叫到现在其实并没有多长时间,还不到一个时辰,但是这一晚上却是折腾的够久。
宋承逸收了伞,坐在碎石上,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这一晚上真够累的。
天放了晴,晚上看不大清楚的秦光现在是一清二楚,看着对面林立的军队,宋承逸陡然一吓,原来这么多人啊,再瞄瞄自己这边东几个西几个坐着的人,散兵游勇。
他流下一滴汗,他们是有怎样的勇气才敢和几千号人对决,外加一门黑漆漆的炮口直直对着他们的大炮。
宋承逸侧了侧身,看着远方的青山绿翠,深呼吸几口,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
“二弟……”
突然低沉的唤声,宋承逸身上一僵,脸色陡然一沉,转过身来,“大哥,我之前还说的不够明白吗?你已经不是医仙谷的人了,对着医仙谷列为祖宗发过的誓言不要不当回事,我已经不是你的二弟,请你不要乱攀关系。”
他看着眼前的宋承风,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几日未见,他的白色衣衫褶皱着,长发凌乱,一双眼满布血丝,脸上是满满的疲惫之色。
他从对面走出军队,向着这边走过来,莫安等人立即戒备的站了起来,排成一排,站在前面,手持长剑,一副防备就要作战的表现。
宋承风听到宋承逸的话,身形有些摇晃,满布红血丝的眼中是深深的沉痛,但是却是脚步不停的向着这边走过来。
“宋承风,你过来我们这边做什么?这里是医仙谷的地盘,你是敌人的人,你是想置整个医仙谷谷民于死地的敌人,你是整个医仙谷的罪人!”
宋承逸满目怨气,这是从炮轰第一声开始而起的怒意,那浓浓的被背叛的亲情的满腔怒火,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想要置父母兄弟朋友全部于死地。
宋承风往前走的脚步一顿,颀长的身影摇晃的厉害,不过一瞬,却还是坚定了步子往前走。
“二弟,大哥求求你,你让我去见师祖一面,一面就好,大哥求你了……”宋承风的声音喑哑,干涩。
“求?”宋承风突然好想笑,他笑出了声,“宋承风你不觉得你这个词说的有点多了吗?你的骨气呢!以前你身为医仙谷少谷主的仙风道骨呢?动不动就说求,”宋承逸指着对面的军队,指着那一门大炮,“这就是你所谓的求吗!真是好有诚意!”
宋承逸真的是怒极,一是对宋承风的不满,二是心痛,心痛自己原本那个温润如玉的大哥变成如此模样。
“二弟,你不懂,你还没有遇上你心爱的女子,等你爱上一个让你甘愿献出所有的女子,那时候不管是骨气也好,甚至是连自己的命你都不会在意,二弟,火儿,她真的等不了了……”
“我是不懂,我不懂为什么一个千人骑万人乘的婊子能够让你爱成这个样子,她是长的太好看了吗?我怎么没觉得她有多么的美,还不如小师姑来的漂亮!”也许是受了苏烟染的长时间熏陶,宋承逸说起话来也越发的犀利了。
“爱一个人是不会在乎对方的美丑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但是爱就是爱了,做这些我都是心甘情愿的,你要怪要责骂都针对我就好,不要将这些怪到火儿头上,她是无辜的……”
宋承风说道,对宋承逸辱骂苏烟火的话语很是芥蒂,只是他没有忽略从宋承逸口中说出来的小师姑,他们医仙谷里何时有位师姑了?
“无辜?只有你这种被猪油蒙了心的人会觉得她无辜!她无辜,我们就该死是不是?我们不交出易髓针谱合该我们医仙谷灭绝,我们都是不无辜的,因为我们阻碍了她的无辜!”
宋承逸被宋承风刺激的怒火噌噌的长,居然还说苏烟火是无辜的,“我告诉你,医仙谷里早就没有了易髓针谱,这只是一个传言而已,你爱信不信,如果你还是执意要让整个医仙谷跟着陪葬,只要你今天从我的尸体上过去,我们不能抵御,那就证明医仙谷气数已尽!”
易髓针谱的事情他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真相,苏烟染送回易髓针已然是仁至义尽,如今这是他们医仙谷的事,他不想将她牵连其中,他知道以她的本事想离开早就能离开了,但是她为了他们留了下来,他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她是易髓针的传人。
“二弟,你为什么要逼我,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宋承风已经走到了莫安他们面前,声音喑哑而沉痛,表情变得纠结,近乎疯狂,“我只是想要救火儿,为什么要骗我,易髓针谱肯定有的,我是用它来救人,不是伤天害理,为什么不肯给我!”
何其坐在一旁,看到宋承风这个样子,叹了口气,真是疯了啊,想来苏烟火是已经快油尽灯枯了……
“给你?凭什么给你?你只是一个叛徒,医仙谷的叛徒,”宋承逸咬牙切齿,“你也可以效仿那些江湖败类,弑父杀师,屠戮满门,这种事情江湖上不少见,我虽然少在江湖上走动,但是听到的也多了,呵……”宋承逸突然冷笑一声,“你们那里不就有这样一位吗?现在是你的好兄弟吧……”
宋承逸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张开的唇未能合拢,看着莫安等一字排开的众人一个接一个倒地,泥土湿泞,又因为之前炮轰过,地上更是坑坑洼洼的一片,扑倒在水坑里,泥水溅起到他的脸上,他还来不及发作,顿时感觉身体一阵虚软,手脚失力,整个人支撑不住也往地上摔去。
何其等人心惊,立时屏气凝声,但是为时已晚,只觉得从内而发的虚软无力。
中毒了……大家都立即意识到这一点。
“二弟,不要怪我,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这样做的……”宋承风喃喃的出声,眼神痛苦的迷茫,整个人显得有点癫狂。
何其定住心神,好在刚才一有动静他就派人去通知了王爷和小王妃,现在应该也快来了,就算这边没通知到,龙廷轲的人看到异动应该也会去通知一声的。
这样想着,何其和周边人使了个眼色,大家现在都不要轻举妄动。
宋承逸摔在了泥地里,手上身上都是泥水,他咬牙支撑起身体,一双眸子怒瞪,极尽所能的瞪视,原本还带有一点点的渴盼,渴盼宋承风能够幡然醒悟,在黑色的瞳仁中消失殆尽,剩下的唯有视死如归的决绝。
他咬牙切齿,“宋承风,你疯了!”
中毒使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几个字即使用尽全力,声音却是不大,但是却也足够他们听清楚。
他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大哥下毒,真是够讽刺的。
“我是疯了,是你们逼我的,我求了师祖这么久,为什么师祖不给我易髓针谱,你们把针谱给了我,我救了火儿,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爱情与亲情的两厢逼迫,宋承风最终选择了爱情,可是对亲情的背叛却是犹如针扎火焚一般折磨着他的心脏,他纠结,他内疚,他愧疚……百感交集间他也不知自己是对是错……双向的折磨让他有些癫狂。
眼见着这边的人倒下,那厢弱水已经从阵营中凌空跃起而来。
“真的以为我们不敢进来了!”弱水的声音粗噶的难听,白日之下,银色的半边面具,显得森冷,那双淬了毒的眼眸看的让人心寒,“自诩为正道人士的人最是虚伪,不念亲情,这不就是中了亲人的圈套,放心,我答应过火儿不会伤害宋承风的亲人,只不过是些软筋散和百日醉,不会要你们的命。”
说完,弱水的脸色变得森冷站着了身体,一扬手,沉声而喝,“给我上!”
他这是对着龙廷烨的军队下命令,但是龙廷烨的军士向来唯龙廷烨马首是瞻,现在这几位虽然是和皇后关系过密的男子,但是他们是不是该听他们的,这让他们摇摆不定,纷纷看着前面的领头将军。
领头将军也是不知所措,眼看着宋公子和弱水两位将前面的人搞定了,可是皇上却没有吩咐他们要怎么做,他想皇上在的话应该是想要让他们听弱水的话,一轰上去围剿医仙谷众人的,因为这样就有可能救助皇后了。
但是私心里,这位将军并不想这样做,这几年来皇上为了皇后做了这么多事情,可以不计较她怀着别人的骨肉,可以为了她力排众义,将她奉上皇后的位置,还将后宫虚置,这些在他看来已经是一个男人最大的退让了,如果是他,肯定做不来像皇上这样的气魄。
可是皇后是怎样的,她勾三搭四,周旋于几个男人之间,每一个都爱,男人不再沾花惹草,而她一个女子却三夫四侍,之前医仙谷那两位说过的话,他从来没有这样的认同过,或许就这样让皇后娘娘死了好……
这边在犹豫,另一边龙廷轲的人也在犹豫,他们要不要上前去阻止,按着三皇子来这里的目的以及钢材对医仙谷那位女子的维护,他们是该要出手阻止的,可是对方是皇上,三皇子才刚回来不久,尚且没有站稳根基,这样光明正大的和皇上对着干,对三皇子殿下是极其不利的。
弱水见没人响应,转身见一众军士还在踟蹰犹豫间,利眸顿时满是戾气,“你们傻愣着做什么!是不是想要和他们一起陪葬?还不快给我攻进来,找到易髓针谱者封侯拜相,绞杀叛逆众者加官进爵!”
一听弱水这样的话,龙廷烨的军士面面相觑,陡然士气大作,仿佛打了一剂兴奋剂一般,大喝一声,摩拳擦掌,握紧手中的武器,蓄势待发。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冲啊”,军士们纷纷持着武器,一往当前。
宋承逸听到那声音,失望了看了眼毫无动作呆立一旁的宋承风,缓缓的闭上了眼,今日就算是他的死期,他也丝毫不惧,只是无辜牵了公子宁和苏烟染的人……
何其靠在身后的大石上,从怀中摸出一颗钢珠一般的物什,紧握在手心里,而其余人亦是同一种动作,纵然他们这最后一搏未必能抵挡住所有的人,但是他们也要尽可能的完成王爷的命令。
弱水以为胜券在握,众军士士气如虹,宋承逸等人安静等待接下来到来的死亡,然转瞬而即,一切都在瞬间改变。
一条粗绳不知从何而来,犹如钢铁一般横亘到了冲上前的众将士的下盘处,犹如一条灵蛇一般极速游走。
一抹艳红踏绳而来,几个凌空翻舞,脚踏人头,素手抓住那粗绳一头,灌注内力,狠力一抖,气势如虹的军士们始料未及,被突然出现的这一根粗绳绊倒,摔了狗吃屎。
刚刚还是嘶吼的激昂声,顿时变成啊啊哦哦的呼叫声,最前面的一拨人被绊倒,而后面的人没有注意,硬生生的停止不住,叠罗汉一般堆起人堆,堆了十几层才堪堪止住了后面的堆叠速度,此时士气如虹的军队怎么看起来怎么好笑。
苏烟染方松了口气,扔下了手中的粗绳,纵身一跃,跃到了医仙谷众人面前,楚凤宁也扔下了绳子,凌空踏足而来,站到了苏烟染的身边。
龙廷轲紧跟而来,只不过见到两人凌空而起的身影,好快,好敏捷的轻功,深厚而霸道的内力。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武功的实力,他们两人的武功造诣居然如此不高,不需要言语就默契无比。
那根粗绳是他们营地用来扣住帐篷的,楚凤宁振臂一拉间,她立时了然,纵身而起,踏绳而行,两人之间未曾有言语交流,可是却配合的天衣无缝。
龙廷轲微蹙着眉头,紧跟而来,站到阵营前,他的手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一摆手阻止了对方的话,他要看看这件事情会怎样收尾。
方才听了人的来报,他们才出帐营就听到弱水的喊声以及随之而来的激昂嘶吼,当时苏烟染浑身上下散发的戾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识到了,那时候浴血奋战的她渐渐的蛰伏,只余慵懒风韵,沉寂多年的她这一次爆发会是何种结果?他很期待。
弱水被突然的变局给惊倒了,没想到仅凭两人之力,一根麻绳就将一众军士给拦截了下来,前面堆叠的人墙就让后面的人暂时难以跨越,刚才盎然的士气顿时有所萎靡。
“弱水,你欺人太甚!”苏烟染黑漆漆的眸子攫住了弱水,随即转向宋承风,“宋承风,你罪该万死!”
犹如宣判一般的凌然话语,字字凌厉,不是嘶吼,却在内力激荡间,让人心生惧意。
宋承风茫然的呆立此时终于有了反应,他痛苦的退后了一步,抱住了头,“不……不……我该死……”
“多管闲事!”弱水虽然对苏烟染和楚凤宁两人超凡的武力值有所忌惮,但是输人不输阵,而且他向来自负,手摸在袖中,倨傲而谨慎的看着前方。
“多管闲事?”苏烟染冷哼,“要是闲事我自是不会多管,可是对不住,身为长辈,这事我不得不管!”转向已经爬靠着坐起的宋承逸,“宋承逸,你说,我是谁?”
“小师姑。”宋承逸积聚所有的力气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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