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连成一气。
另一面,麒诺、冉鸢和巫磊毅亲自带兵,一路直杀入苗西境内百里,南朝军队自侧翼突袭,她们被迫带着大军回营地,却见军中不少的伤病残将,书寒正与付芸争论不休。
“付郡主,我军将士性命岂能儿戏,就为了你的一株草,死伤这么多人,你简直不可理喻。”
“放肆,本郡主在此行监军之职,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副将指手画脚。能为本郡主效力,是他们的荣幸。”
“你……皇上。”书寒提前赶回军营打点,却不想回来看到的便是这种场面,那些老将便这般纵容这个刁蛮郡主胡作非为。
麒诺本就因为前线战事心中郁结,如今一看到军中乌烟瘴气,将士诚惶诚恐的模样,杀人的心都有。
“怎么回事?”麒诺蹲下身问身旁一个重伤流血的将士,顺手点了他的穴道,为他止血。
“郡主……郡主叫我们,去苗西境内摘……”
“你给本郡主闭嘴。”付芸明显慌了神,似乎没有想到麒诺回那么早回来,神情有些慌乱,而她身后,四位老将蹙眉而立。这个付郡主,实在太过刁蛮任性,仗着她爷爷是三王之首,他们虽念她年幼无知,可同样是女子,看看她,再看看皇上的内敛稳重,聪慧明理,只有叹气的份。
“说,有本宫在。”
“郡主要我们去摘,断魂草。”
“去了多少人?”
“三千,只回来了我们几个。”
“你要断魂草何用?”这种毒草,寻常人连碰到都会丧命。
“本郡主没见过,听闻苗西有,让他们帮我取,如何?”自然不能告诉她,是想要杀了她才寻的。
“不如何。书寒,先带他们下去疗伤。”麒诺看了那一地的伤兵,三千人,就回来了不到百人。“来人,将付芸拉下去砍了。”
“你,你说什么?你居然敢杀我,我爷爷是三王之首,你敢动我。不过是几个卑贱的下官,本郡主要他们帮我找东西有何不可,你凭什么杀我。”
“放肆,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是谁,敢这样说话。本宫告诉你,付芸,没有任何人,敢以任何身份凌驾皇权之上。曾经念你年幼不懂事,你平时瞎胡闹本宫可以忍,但是你这般胡作非为,还有脸说自己是三王府的郡主。你睁大眼睛看看,没有这些将士的浴血奋战,你以为你还能安享那可笑的尊贵身份带来的尊荣。你呢,身为贵族,全无人性善念,无爱民之心,无体恤黎民之意,残忍无知,刁蛮任性。卑贱?他们比你不知高贵多少,说你卑贱,本宫都觉得侮辱了这个词。”
“你……”付芸被麒诺的气势吓得呆愣住,全然忘了,自己来之前,爷爷是如何的千叮咛万嘱咐。
“还愣着干什么,本宫说,拉出去砍了。”
付芸身后的四位将军立刻上前求情,“皇上,念在付郡主年幼无知的份上,求皇上绕她性命。”
“她是小,你们呢,纵容她做出如此荒唐之举,害我军将士未上战场身先死,满腔热血为国就换来这么个下场,本宫倒要问问几位将军,你们当年上战场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四位老将闻言低下头,他们只是不服气,纵容付芸给她写教训,却不想会致使这般局面。这么多年安享荣华,即便磨刀霍霍,战场浴血,却没了当年那份护国保家的赤诚之心,关注更多的,是军功战绩,功名利禄。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本宫今日若是不给那些死去的将士一个交代,这天下要如何看待我巫族。”
三位老将当先跪地请罪,确实小看了这个女子,这些日子的捷报连连更是让他们妒忌不已,以至被那嫉恨冲昏了头。“老臣愚昧,求皇上治罪。”
麒诺抬首看向那唯一站着的老将,陈将军,三王亲信。
“皇上,老臣对皇上言行,心服口服,你有王者的威仪和风范,以后谁人敢再质疑皇上才德,我老陈第一个站出来说话。战场杀敌,治国领军,样样不输于男儿,颇有当年太上皇的风范,老陈佩服,今后一定痛定思痛,就算是被贬为小卒,只要能为我皇上阵杀敌,老陈也绝不含糊。但正如皇上所言,若无我们这些老头子纵容,郡主不会酿此大祸,老臣斗胆,求皇上降罪老臣,饶了郡主一命。”
“本宫敬将军胆识气魄,看在四位老将军的份上,本宫饶她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立刻遣返回京,去青云寺,斋戒面壁,为我军祈福三年。”
“谢皇上隆恩。”
付芸被吓得大气不敢出,命悬一线间,她脑中忽然清明一片,无力的软倒在地。
回到营帐,麒诺无力的靠在榻上,想着如何应对苗西和南朝的联军。
巫磊毅端着安胎药进来,手中还拿着萧天允今日写给她的信。这就是她每日的定心丸和还魂药,看完了信,麒诺嘴角浮起丝丝笑意。
巫磊毅适时端来凉好温度的汤药给她服下。
“公主着急回到师兄身边的心情磊毅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操之过急,公主别太为难自己,如今,身子才是第一位的。”这一路看着两位女子勇武果决,实在让是天下男子有些汗颜,但也能看出她的急切之心。
“我知道。如今苗西和南朝联盟成一军,不日便会有大战,必须及早想到应对之策才行。”
巫磊毅一笑道,“苗西和南朝结盟,如何敌得过公主和师兄夫妻齐心。”
麒诺扭头挑眉看着巫磊毅,总觉得,听出了些不一样的内容。
巫磊毅继续道,“公主大可以将巫族的军队交给师兄,让师兄整合两军兵力,一人把控,苗西和南朝再怎么结盟,也不可能毫无嫌隙。”
“是个法子。”
“磊毅觉得,公主不用担心军中将士的情绪,公主回来之前,师兄曾带领众将和一万精兵退敌,我军将士对于师兄的能力绝无质疑,如今更是对公主心悦臣服,两军融合,并非不可行。”
“待我传书于师兄,商量之后再定夺。”麒诺边说边打开他给她的信,扬扬洒洒好几页信纸,似有说不完的话。
巫磊毅识趣的走到一边去批阅两楼一宫的密函,随着战事拉开,两楼的生意在边境受了不小的冲击,但在各大城池却是变本加厉的盈利。
☆、第一百五十四章
麒诺看完信,沉思了片刻,走到桌前给萧天允回信,还是决定不告诉他自己的决定,好给他个惊喜。
他在信中说,大漠所有军队归于他的麾下。这也就是说,慕喆修应该跟他在一起,她知道冉鸢不会丢下自己回到丈夫身边,但她不能那么自私让她夫妇分隔两地。
“磊毅,去取羊皮纸来。”
巫磊毅眨眨眼,给麒诺拿来羊皮纸。
冉鸢洗了个清爽的澡后回来营帐,见状,走到她桌前为她研墨。
麒诺将整个苗西在巫族边境的军将分布和战略、粮草、兵力部署全部呈现在图上。忙活了大半夜,巫磊毅生怕她伤身,又给她熬了补身子的参汤。
麒诺检查无误,将图交给巫磊毅,“磊毅,将这张图悄悄的传给南朝带队的将军。”
巫磊毅接过一笑,“磊毅一定会让该发现的人发现,公主快些休息,不然师兄该担心了。”这一招反间计,一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麒诺这才想起,写好的信还没给他传去,想想便罢了,忙活了一夜,她确实有些累了。
巫磊毅刚走,冉鸢揶揄道,“我说,你对巫磊毅可够特别的,他对你也颇为上心。我就奇了怪了,师弟居然能容得他留在你身边。”
“我和他都当磊毅是弟弟。”麒诺笑着嗔了冉鸢一眼,瞎想什么呢。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很自私,欠愁儿的,大多都补偿在了巫磊毅的身上,无论是情感还是物质,她是真的当他是亲弟弟的。
冉鸢似是而非的点点头,“反正啊,咱们的大小姐如今是别人的夫人了,别人有想法也是白搭,任何希望的火苗没被你发现之前就已经被你的好夫君彻底掐熄灭了。”说实在的,这丫头在感情上,不是丁点的迟钝,就从师弟喜欢了她这么些年这丫头才发现就知道,虽然自己也没比她好多少。
“我说,怎么不见你们家那位给你写信来着?他就忍得住不想你?”
“谁说没写,只是没你家那位那么频繁。”
“那怎么不见你回信呢。”她们日夜相伴,这些日子几乎没分开过。她每次有那么多的话说,恨不得半天时间写信,半天时间看信。
“大小姐,你忙起来的时候连自己都不认识,我再旁边干什么你怎么可能知道。”真实服了她了。
麒诺挑眉不语,算是默认了她的控诉,她拿出这些日子一支在整理的书稿,继续手上的工作。
《三十六计》之后,她想要送给他的,是她这些日子结合实战,根据自己记忆筛选和改编的《孙子兵法》,那些精辟的战术和权谋让人拍手叫绝,真该感谢老祖宗的智慧。
“万事以孩子为先,别太操劳了。”
“恩,忽然从那肃杀的战场下来,这紧绷的劲儿一下子卸了,可脑子缺还没适应过来。”
“是啊,我也一点困意都没有。亏了你,此生才有战场杀敌,以女子之身,保家卫国的资格,真是畅快,若不是你怀有身孕,真想小酌一杯。”
“谁说孕妇不能饮酒。”她从前可没少给她好药酒。但这段记忆,似乎并不好。
冉鸢忽然有些低落,许久道,“真的是许久不曾与你一同饮酒了。”
“你可是怪我没有告诉你,孩子保不住……”沉默了半响,麒诺轻声问道,心里总有个疙瘩。
冉鸢坦然的回视她,半响不说话。
麒诺的心里忽然有些紧张,也不知道为什么,本应坦然,只因曾努力付出,但还是不想二人心存芥蒂。问出口的话,忽然有些悔了。
“怪过的……”冉鸢淡淡一笑,只是多了些疏离,“起初知晓,恼你瞒而不告,那些日子我情绪不好,所以万事都想得偏激,可后来想想,我能怪你什么呢?怪你处处为我着想,怪你尽全力帮我保住这个根本不可能留住的孩子,还是怪你在我最需要你陪伴的时候,没有在我身边……”
麒诺不说话。她愿意说出来,这事就算是过了。
“其实呀,这些不过都是我懦弱时候的小矫情,在跟你撒娇罢了,就这么点事,你还放在心里。”想通了之后,她就更想念这个丫头了。
“我这不是在意么?”心事了了一桩,忽然就困了。
冉鸢看着放松下来懒洋洋的麒诺,笑得欢愉。“你个懒劲,可别带给孩子,改明儿我侄儿要是也这么懒,可有些人要收拾你。”
“敢,儿子是我的。”说着,悠悠睡去。
冉鸢给她盖了毯子,熄了灯,自己走到帐篷外透气。
那张地图的背后,有多少她的心思缜密,该是累坏了。
“平阳公主有礼。”巫磊毅回来便见道若有所思的冉鸢,淡淡的问候。
“很久没有人如此称呼我了。”
“漠王没有实际封号,直接称呼皇后有些唐突,希望磊毅没有给平阳公主带来不快。”
冉鸢噗嗤一笑,“王爷多虑了,我只是在想,那丫头醒来肯定会折腾着要去找师弟,但我并不想她太操劳,如今胎儿才两月,等再稳妥些,再去边境也不迟。”
“平阳公主无需伤神,师兄传了信来,要磊毅带着二位直接去香城静养,他不日便会赶去。”
“北境战事不容乐观,师弟能脱开身?”
巫磊毅淡淡一笑,“师兄说可以,就一定可以的。”
冉鸢但笑不语,这倒是,凡是与诺儿有关的,他都上心的紧。
第二日一早,麒诺刚醒来,便被冉鸢包的严严实实送上了马车。
“去哪儿?”
“你最想去的地方。”
麒诺闻言一愣,做梦的吧,怎么她想什么来什么。不行,这几日脑子不够用,她得再睡会儿。
冉鸢和巫磊毅看着她难得迷糊的样子,在一旁笑得欢愉。
书寒上前一步,“主子,今晨南朝和苗西的联军内部大乱,我会趁机带兵前去清理,主子大可放心,军中有何要事,我等都能应付得来。”
麒诺看了眼书寒身后,面色柔和看着她的极为老将,还有她新提拔的几位将士,巫族军中稳固,朝中有父皇坐镇,她全然无后顾之忧。
“粮草齐备,不日便会送到,军中事务不可怠慢。”说完,放下马车帘幕,斜倚在软蹋上,跟方才一本正经的样子丝毫不搭调。
“恭送皇上。”军中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晓皇上怀孕,这是大喜事,自然不能怠慢,皇上此番回去巫族养胎,也更为稳妥,乱世之中,皇嗣尤为重要。
巫磊毅和冉鸢一同上了马车,那张地图的作用,似乎比他们料想的要大得多。
一路来到香城别院,平安无事,刚安顿好,麒诺便让巫磊毅亲自带着那本《孙子兵法》和她的亲笔文书前往北国边境。她不能亲自去,可那一只文书必须要有巫族之人帮助传达。
萧天允看到巫磊毅带来的文书,直接扔给一旁的逐岩去宣读,与此同时,书寒拿着麒诺留下的文书在巫族军中诵读,虽众将震惊,但也因了那句“只要她在,便绝不会让巫族归并北国之中”将众人的疑虑压下。
想想,众位老将便也释然了,皇上和北国太子夫妻一体,将军队交由允太子指挥倒也无妨,等皇上顺利诞下皇儿,一切也会回到正轨。
萧天允将全幅经历都放在了麒诺给他的《孙子兵法》上,刚看了不到一页,便拉着巫磊毅一同到沙盘前演练,更是对她在其中的详解标注和新颖思路颇为赞叹。
巫磊毅看他着迷的样子,笑道,“公主亲自披甲上阵,原来就是为师兄进行实战演习去。”
“实战演习?”这词儿新鲜,不过看着那书上熟悉的字迹,没一笔一划,都是她对他满满的爱,心中便痒痒得不行。“好想现在就扔了这恼人的事去找她。”
“公主说,会乖乖等师兄去接她,另外,公主还让磊毅给师兄背了分大礼。”
“什么大礼?”诺儿送给他的东西,当然不可能是寻常女儿家的刺绣香囊那么简单,虽然他更想要那个。
“粮。”
“爷有的是,只是没运来。”
“不用运,苗西境内所有屯粮任由师兄予取予求。”话落,巫磊毅笑着补充到,“明日会有五百石送来,当做是见面礼。”
萧天允沉思片刻,“我要苗西境内所有屯粮,明日一日运达。”
巫磊毅闻言一愣,“可是,这样目标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