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那么清楚干什么?”
沈苑蹙眉坚定地摇头:“人一辈子是短暂,正是因为光阴荏苒,所以才要好好把握。我不算个勇敢的人,可也知道什么是珍惜。古人说难得糊涂,我不同意!”
她昂着头说出这样一番话,他一字不漏地听着,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他边摇头边笑,像是忍受着某种痛苦却无可言说的模样。两人距离这样近,沈苑甚至能清晰地看清他鬓角上的水珠。孔柏裕依旧是笑,声音却暗哑下来,眼底闪过一丝隐忍的痛楚。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俯视着她:“你想知道真相?好!好!沈苑你听清楚,这话我只说一次!
我每次碰到你就背疼,生死簿上没有你的名字,连如来大弟子迦叶对你都另眼相看,不是因为别的!根本因为你不是普通的人!佛祖拈花一笑的故事听过没有?你就是那朵金色波罗花,被如来亲手摘下的花!他没多久便涅槃圆寂,而你被流放到人间受生老病死之苦!”
他的表情是狰狞的,带着几乎绝望的疯狂与痛苦:“多少年前我误吞食了如来,他从我后背破体而出,那伤十几万年来都没有好过!而你,只因为你曾经被如来的手沾过,我一碰你背伤就复发。”
他的模样恐怖骇人,沈苑真的被吓到了。听闻他提到那背伤,她下意识地扭头去看,果然,光影照着他的背,清楚地呈现着一道可怖的伤口,似乎隐隐还在流血。
孔柏裕察觉到她的视线,几乎立刻转过身挡住了自己的背。一番话说完,孔柏裕渐渐冷静下来,不再看她:“这就是真相。当日我被如来囚禁受苦,逃离之后率领千万魔族杀向西天,只想讨回一个公道。如今物是人非,如来早已涅槃,我却连他碰过的花都奈何不了。”
沈苑立刻摇头:“这不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的。”
孔柏裕冷笑:“当然不是你的错。只是你我差距太远,你既然知晓了事实,就不要再来招惹我了。”
说完,他微微垂首叹息低不可闻,好像疲惫至极。沈苑几乎脱口而出:“你当日主动接近我,仅仅因为我是如来碰过的波罗花、而你一时好奇吗?”
这个问题一出口,孔柏裕的背影一僵。光|裸的背上长长的伤口凝着狰狞血痂,仿佛刚刚勉强愈合。他的后背如山一般宽厚,他背对着她却始终没有回头。卧室内的灯光勾勒出他的轮廓,是来自上古传说的寂寞。
沈苑站在原地等着他的答案,周遭的温度蓦地降低下来、简直瞬间到达了零度。沈苑诧异地环顾四周,原本盛开的花海霎时大片大片地凋谢,娇艳欲滴的花冠只剩下了颓然的黑灰色,冰冷绝望。
昔日绝世容颜,转眼枯萎。
只听到孔柏裕的声音像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却在耳边不断地回响:“当日我不是对你一时好奇,我是想亲手杀了你。”
说完,房间中徒留下一片死寂。
沈苑只觉得身体无比地寒冷,她一直站在他的背后,却长久地无话可说。孔柏裕也不开口让她离开,直到卧室里又走出来一个人,才终于打破了沉默。
是只穿着真丝吊带睡裙的苏晓晓。
只见她迷糊地揉着眼睛,委屈的模样像极了热恋中的小女孩。两腮微红乌丝凌乱,左边的吊带歪在一边,暧昧旖旎的模样只看一眼便叫人浮想联翩。
她抬头便看到已然呆掉的沈苑,大方地和她打招呼:“老师你怎么过来了?找我还是找师傅?”
苏晓晓声音软糯香甜,叫人听后不禁酥软。甚至都不用去猜,就能想到她和孔柏裕刚才在那个卧室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
沈苑努力睁大了眼睛,却依然瞧不清他的背影。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努力想挤出个笑容出来,不用镜子都知道一定比哭还难看。想想这是可笑,她大半夜不睡觉专程跑到这里来,这顿羞辱简直是自找的。
沈苑几乎是夺门而出的。
她早该想到了,他活了十几万年,环肥燕瘦想必都见识过,也从来不会缺少。她指望什么?难道指望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吗?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不过是幻想而已。
努力将刚才所见都扔到爪哇国去,她强迫自己放空思想。这一切不是她的错,她甚至想过抛弃时间与身份的差别努力活一回,孔柏裕与事实都不愿意给她机会。
脚下还有些虚浮,沈苑深深吸了一口气,扶着墙缓慢而坚定地往回走。电梯就在拐弯的地方,她一步一步尽量沉稳地走过去。旁边还有个工作室,她随手扶着门把手,却没想到轻轻一碰,那门竟然开了。
她一怔,这间屋子,是他的收藏室……
明明心里决定从此和他桥归桥路归路,明明说服自己自此打消一切不切实际的希冀,那个瞬间沈苑不知在想什么,总之最后的最后,她的手不自觉地伸出去,推开了门。
因为这个冲动,她整整后悔了一辈子。
然后她看到了原本随意堆砌着玉石玛瑙青铜器的长桌上,最前端好好摆着一只墨绿色翡翠小盒,外头雕刻着花饰,正是不久前绽放在隔壁的花。
那边的花开花谢,这边的花却永远盛开永不凋谢。
她缓缓伸出手去打开那玉盒,里头仔细摆着无数金色花瓣,依旧是那种她叫不出名字的花。而馨香花瓣簇拥着一只白玉剔透玲珑的酒杯。
沈苑一怔,这是那天在大鹏鸟女儿的寿宴上,他拿在手里的酒杯。
而她,就着这只酒杯,喝了他一口酒。
刹那间好像有无数的碎片向她扑过来,强装出来的镇定再也坚持不了,她险些将这个酒杯摔了。
沈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这个门,又怎么回到了隔壁那个房间去。而就在几分钟前,她才刚刚发誓永远都不会再去那里,永远不会再给他机会欺侮她第三次。
可她什么都顾不得,任何誓言在此刻都如此苍白。她踉跄着脚步霍得打开了依旧虚掩的门,将枯坐在椅子上的人吓了一大跳。
已经穿戴整齐的孔柏裕傻傻地仰头看着从天而降的她,半晌都无法反应。
沈苑喘着粗气,她看见原本枯萎的花再次绚烂绽放,她看见他坐在角落里落寞怀抱着一只花盆发呆,她看见他穿着最喜欢的白色羊毛衫,领子高高地竖起来几乎挡住了他的下巴,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被人抛弃的小孩。
孔柏裕你这个——
他还没有时间去掩盖孤独悲伤的表情,她举着白玉酒杯质问他:“你为什么要将这样一只酒杯收起来?其实因为我们都用过对不对?
我晚上经常梦到你,其实那不是梦、是真的对不对?
刚才你和苏晓晓在一起,其实只是骗我、让我知难而退对不对?
你今晚又来看我结果被我发现,知道我要来所以才骗我对不对?
佛祖当年摘了一朵金色波罗花,而你这里遍地放着的都是波罗花对不对?”
不给他机会反驳,因为这些事情她都知道,只是他藏得太好,她到今天才彻底明白。
她向前一步,问出了最后一句话:“而你,爱我,对不对?”
第23章二十三章
她坚定地问出来:“而你,爱我,对不对?”
问完,沈苑连呼吸都屏住,紧紧注视着孔柏裕的脸,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哪怕是最微小的表情。
而孔柏裕从始至终都处于震惊的状态,嘴唇微张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好像她的再次出现是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奇迹。本来毫无奢望,却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沈苑努力控制自己的喘息声,耳膜在嗡嗡作响。来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大不了再被他嘲笑一次,权当自讨没趣罢了——
耳边一阵风,她什么都没看见,原本坐在角落里的孔柏裕转瞬便来到她面前,眼眸中被渴望与狂喜的情绪占满。他单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空着的手抚着她的下巴,二话不说对准她的唇深深吻了下去!
这一切这样忽如其来,可却又像是注定了的。沈苑没有半分迟疑,尽全力踮起脚尖靠近他,让自己的曲线契合他的轮廓,让自己的温度温暖他的身体。她和他唇齿纠缠得这样深,狂风骤雨般要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给对方。
脑海里只剩下闪亮的空白,她只想全力去吻他,他要什么她给什么,她有什么就给他什么。过去一切统统不算,她恨不得把自己从头至尾剥开,某种火焰蹿出来将她燃烧,最后那把灰都要放到他面前去!
天!她爱他爱成这样!
孔柏裕尤不满足地舔着她的下巴,沈苑则全力搂着他的脖子,好让自己不软倒下去。他顺着她脖子的曲线一直吻到她的胸口,从未被任何人碰触过的地方立刻酥麻起来,响起一阵可耻却又舒服的战栗。沈苑几乎快站不住,唯有紧紧攀附着他的身体,毫无意识地轻声呻吟了一声,就在他的耳边——
孔柏裕蓦地直起了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的脸,轮廓分明的脸庞因为某种欲|望而扭曲起来,眼底熊熊燃烧着的火片刻就能燎原,原本懵懂无知的沈苑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今夜会有某些事情彻底改变。
他是猎人,而她是他的猎物;她这样爱他,所以甘心成为祭品。
孔柏裕打横抱起她的身体,把她放在了卧室的床上。这是她第一次进来这里,身下的床单洁白柔软,她茫然地抓紧。孔柏裕跪在她身侧,俯视着她的脸。
两人虽然接过吻,却从来没有以这样的姿势相处过。沈苑努力不让自己在感情中处于弱势,可这个时候才明白在这种事情,男人天生就是征服者。
她张着嘴大口地喘气,孔柏裕则温柔却坚定地亲吻她的耳垂。沈苑顿时失语,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都往那一个地方涌去,她仰头看着天花板,忽然就想起刚才的事情。
十几分钟前,穿着性感睡衣的苏晓晓从这里走出来。
原本的心情还有些期待,一旦想到这一层,她立刻觉得身下的这张床简直没有办法躺。
感受到她的僵硬,孔柏裕疑惑地抬起头朦胧地看着她,声音沙哑地不像话:“怎么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刚才……苏晓晓她……”
她只说了几个字就说不出来了,她努力不去想他以前的事情,可是实战之后才发现,原来这种事情真的大方不起来。
他听完轻笑起来,漆黑的眸子如星辰般闪亮耀眼,眉目舒展英俊动人。他一把托着她的腰把她拉起来,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双眸相对,彼此坦诚。
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贝,他双手紧紧捧着她的脸,在她耳边轻声说话,沙哑如叹息:“我和她什么都没做过。只要不是你,我什么都做不了。”
那个瞬间,沈苑只觉得脑中仿佛有无数星辰爆炸,无数火花与炽热的熔岩爆发出来,一切理智都不在了,燃烧了全部的自己。语言早已不再重要,他用那样灼热的眼神望着她,沈苑抬手帮着他脱掉身上那件白色羊毛衫,衣服下的肌肉早已蓄势待发。
孔柏裕也不甘示弱,极其缓慢地解开她的扣子,他像是故意放慢了速度,因为这个过程值得等待。室内灯火通明,两人终于坦诚以待,赤|裸相拥的时候都在心里长长叹息一声,原来是这样。
一切都理所当然,孔柏裕不顾一切地索取,而她尽全力给予。她觉得自己像是海里的鱼,又像是砧板上的肉,身体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每一分水分都会蒸发掉。
她的长发上沾满了汗水,分不清是谁的,乌丝如墨一般泼在雪白的床单上,他紧紧拥着她、近乎膜拜地吻着她的每一寸头发。他将脸埋在她长长的头发中,滑顺的触感直涌进心里去。沈苑几乎连气都喘都不了,小腿茫然地蹬着一丝力气都使不上。
他光|裸的背上满是汗水,她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那里因为全是汗水所以指尖满是黏稠。而她只想抱着他的头,让两人贴得更近。
孔柏裕狠狠咬在她的后背上,然后抬起头,狠狠地吻她。
当灵魂都在颤抖的时候,沈苑从来没有如此确定,她和他只属于彼此。
房间里的空气早已被抽干,她大口喘气却还是呼吸不过来。有那样一个人你只会为他而颤抖,沈苑茫然地伸出伸出手去想抓住什么,立刻有一只大手握住她,和她十指相扣。
我的生命毫无意义,唯有你才能救赎;你的时间如此漫长空虚,只有我才能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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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夜做|爱做的事情,做完以后就是大半夜。在孔柏裕看来最理想的情况是一直做到天昏地暗才好,考虑到对手理论上的欠缺以及实践上的废柴性质,凌晨时候终于勉强偃旗息鼓。
沈苑被收拾得只能喘大气,孔柏裕一离开她的身体立刻像死尸一样昏昏睡了过去。梦中是一片花海与馨香,身体每一个细胞都舒展开来。
不知睡了多久,她睡意朦胧地眨了眨眼睛,只见床尾站着一个人,原来是孔柏裕在穿衣服。
他从遍地的衣服里找出原来的羊毛衫来,皱着眉头看了半晌,然后从柜子里重新找出另一件米色开领衫穿上。胳膊举起来的时候上神肌肉伸展开来,宽肩窄腰瘦臀,传说中的倒三角,每一个肌肉线条都无比流畅。沈苑脑中小剧场不自觉开演,他穿着衣服的时候不见得有多好看,可是没想到如此有料,尤其是在用力的时候……
沈苑的脸全都烧起来,两耳呵呵冒着热气。她连忙用被角捂住脸,自己真是太不纯洁了。
她这样一动,孔柏裕立刻发觉了。转身过来就看到她如此多此一举地捂着自己的脸,心想刚才什么都做过了,这丫头还别扭什么?
他咧嘴绽放出一个跌倒众生的笑容,伸手像召小狗一样召她过来。原本免疫力很强的沈苑瞬间就被俘虏,屁颠屁颠地过去他那边。也许因为做过爱,终于有机会相遇的两人的荷尔蒙幡然醒悟,对方真是好啊!
众里寻他千百度,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有些事情,不做不知道啊!
由于沈童鞋的衣服全都扔到了地上,在孔柏裕面前裸奔这种事情难度又太大,她一头钻进了被子里,像一条鱼一样蹭蹭滑到了床尾。等她终于把头钻出被子的时候,孔柏裕早已蹲在那里笑呵呵地等着她。
有些事情趁热打铁,有些事情百战不殆。沈苑刚从被子里钻出头来,孔柏裕准确地找到她的唇,狠狠地吻了个够本才把她放开。
他尤不满足地点点她的鼻子,满面春风:“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你才睡了半个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