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逐渐远去,逐渐看不清身影的人,青山仰首,让眼眶中僵住的泪水回流。
他能算一个好男儿吗?
放爱远去,放敌回国,得到的就是一个好男儿的称呼吗?
青山哪青山,你算什么好男儿,顶多是个情痴罢了。
情到深处,犯痴了。
痴了,痴了……
“将军,还要追踪吗?”
清亮的声音从悬崖前传来。
半高的翠竹后,簌簌的站起来几位黑衣大汉,全身裹得黑不隆冬的,一时间很难让人猜出他们确切的身份来。
居中的大汉,跃至青山的身前,屈身作揖。
青山淡淡扫了他一眼。
“多事,本将军的事,何时需要你来插手干预了。白帝要出城,就让他尽管出去。只要时机一到,本将军自然有让他手到擒来的本事。”
反手一弯,青山五指蜷握。
白帝,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若你以为靠情儿就能阻挡我灭白的决心,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国仇家恨,儿女情长,它根本就不是一码事。
一码归一码,情不能不谈,爱不能不爱,仇恨嘛,自然也不能不报。
蜷握的五指内,中指倏地翘起来对天。
“白帝,你是个没种的男人!”
夜幕下的青城国,格外有一番风情。
红色的灯笼挂满了大街小巷。
老娘不是吃素的(1)
夜幕下的青城国,格外有一番风情。
红色的灯笼挂满了大街小巷。远远望去,就似降降落下的云霞,染透了青城国的半边天。
愈燃愈亮的灯芯,在瓦盏内扑腾着。
隔着薄薄的一层白纸,尚可见往光亮处扑去的飞蛾。
飞蛾扑火,焉知是祸。
瞅着一只飞蛾折断了羽翼,还在拼命向灯笼内蹿,崔情触景生情,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耳熟的歇后语。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臂上一紧,已被白帝拽到了一家客栈外的屋檐下。
“小娘子,这话,你打哪听来的?小心被人听了去,我们就甭想从青城国安然而退了。”
崔情撇了撇嘴。似说白帝太过大惊小怪。
拨开他的手,就对几步外的白令道:“令王爷,你来评评理,你家二哥也未免太一惊一乍了。青山怎么说也是青霞女王的胞弟,他的话难道就是个屁吗?”
她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男人!
崔情深深的,冷冷的瞥视了白帝一眼。
眼里满是不屑。
还帝王呢,这等肚量,若她是他的臣民,早造反N次了。
白帝十分莫名崔情对他的瞥视。
丈二不摸头脑的扯过近前的三弟。
扯至一角,开始他的虚情假意。
“三弟,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兄长,你可得站我这一边。”
“站你这一边?”
被临时拉来评理的白令,评审的眼光却很独特。
毫不迟疑的给出了他的判决。
“有句话不知皇兄听过没有?”
“什么话?”
“帮理不帮亲。皇兄,一诺千金,不单是说帝王!”
“令王爷,说的好!”
崔情为白令鼓掌。挑高眉看着白帝,帝王花,现在知道老娘的厉害了吧。
白帝一时无语,他也料不到会是这种倒戈的局面。
猛一扶额,闪电般的蹿进了一旁的一间客栈内。
他发疯了么?
老娘不是吃素的(2)
崔情和白令对望了一眼。
不约而同的跨进了同一间客栈。
稀稀疏疏的客栈内,仅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一盏不够明亮的灯,端正的放在壁挂上。
“两位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
崔情还来不及打量店内的其它情况,就被热情的店小二拦住了。
“客官,后面是雅间,刚才被人全包了。”
满脸堆笑,看得出他及其的尽职尽责。
“被人全包了?”
崔情惊了一下。甩钱也不是这么个甩法吧,要甩钱,怎么不冲她甩。
她缺钱,缺大把大把的钱。尤其是古色古香的古钱。
白令向左移了一步,没让店小二瞧出崔情的财迷心窍表情。
“是不是一个和我长的很像的男人?”
背对着崔情,他拉开了蒙面的黑巾。
“是啊。这位爷,那位爷,和你是双生子吗?”
摩挲着双手,眼里泛起和崔情同样的光,像看到大把大把钞票的鼠目寸光。
得到了想知道的消息就行。
白令拽起崔情,从店小二身前游过。
“不是双生子,他只是长的像我而已!”
可这句话却带给了店小二更大的震撼。
霎时僵化了。
十二间的雅间,被人半秒内全包。这已经让它风中凌乱了。但,数分钟后,竟然又跳出一人告诉他,他所想的款爷,只是区区的探路,提前来包场的。
这,这,这让他以后还怎么混。
说出去,谁会相信他史前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刚才这位爷,才是真正的款爷。
“爷,你等等。前面有台阶,你可得慢点走,小心闪了腰。”
“王爷,令王爷,那小二喊你呢。”
才推开雅间的门,崔情就看见了桂花树下独饮的白帝。
一盏,一壶,一人,一树,独影。
昏黄的光打在他身上,更添几分萧瑟。
“甭理他,他喊累了,自然就不会再喊了。”
老娘不是吃素的(3)
虽是这么说,白令看到二哥后,却转身向跟随而至的店小二道:“店家,这后院既然已经被我们包了,那今晚你就别让任何一个人进来打扰我们,知道吗?”
“这是自然,爷,还有其它吩咐吗?没有的话,小的就出去贴客满了。”
有了今晚的这一票意外收入,他史前可以半年不开门,更别说是提前关门了。
“客满?”
白令浓眉微皱,想是看穿了店家的心思。满就满吧,反正付钱的又不是他,花钱的也不是他,他干嘛替一个皇帝担心金钱过度浪费的问题。
“客满就客满,你去贴吧。回头,再把你们这儿的特色菜,招牌菜,都送三份来。”
“好的,爷,小的一会就给爷送来。”
店小二脚不沾地的跑开了。
白令这才从廊子里走了下去。
“二哥。”
他低低的唤了一声白帝。
白帝扬了扬手中的盏,似笑非笑。
“三弟,你来了,来,来陪我喝,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敛下的眉目,格外的紧皱,就仿佛被人遗弃一般楚楚可怜。崔情远远的看着,心头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白帝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腹黑。
“崔姑娘,你若累了,不妨先去歇息,等明儿我们再赶路,如何?”
崔情点了点头,对白令这样的安排不置可否。
他肯定是看出她困了,他肯定是想和白帝单独聊聊。
才会如此安排。
推开廊子上的一间雅间,崔情慢悠悠的踱步进去。
水纹帐,雪丝棉,掂在手里薄如蝉翼。
崔情抿嘴一笑,掂在手里的棉被从手中滑回榻上。
能得这种享受,是沾了那家伙的光。
那家伙想必现在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笑得合不拢嘴?
崔情自动否决了先前的答案,怎会笑得合不拢嘴,该是醉得一塌糊涂才对。
夜晚的风是最凉的,也是最清冷扎人的。
老娘不是吃素的(4)
夜晚的风是最凉的,也是最清冷扎人的。
抵不住周公的无数次召唤,崔情终于闭上了她半睁半闭的眼。
拢了拢被褥,以最舒服的姿势入眠。
待她熟睡之后,房门外才悠悠传来一声轻叹:哎!
这个哎字,语轻声长,竟穿过回廊,飘进了白令就寝的客房。
白令默然。侧身吹灭桌上的烛火。
缩回被窝中。
没想皇兄也有借酒消愁的一天。
庭院静静的,添了那一声幽幽叹息后,再无杂音。静谧的空间里,终于有了晚风吹动花叶的响音。夜来香应月相邀,不断张开闭合的花瓣,借着最美的清冷月光,散出它浓郁的芳香。浓郁的芳香味,纷纷四散。
雅间的门窗紧紧的闭合着,芳香无孔而入,就只好升上半空,然后由风主宰它的去向。层层叠叠的香味,让夜色更浓了。
浓得就像浆糊,久久化不开……
崔情是被门外的杂音吵醒的,揉着惺忪的睡眼,穿好衣服,她拉开了房门。
廊下,白帝正在训斥店小二。
“不是说了,别让闲杂人等来打扰我们,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爷,对不起,不是小的想来打扰你们,小的只是想来问问,今儿店里有上好的鲜鲈,要不要给几位爷留点?”
白帝瞥了一眼站在门扉处的崔情,更是无情的训斥店小二。
不想让人来打扰,就是想让她好好歇歇,可偏偏店家不识趣。
“什么叫留点?爷要的话,自然全要。”
“全要?”店小二傻眼了。心中窃喜不已,冒昧打扰是他的不对,可这位爷的口气也未免太大了。鲈鱼一斤,可就是整整白银三十两呀。
崔情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并不言语。只是觉得店小二打量白帝的目光相当,相当的畏缩。别说鲈鱼,就是剑鱼,白帝也有本钱全部拿下。
真不知,店小二知道白帝的真实身份后,还会不会更加的萎缩?
盛宴(1)
真不知,店小二知道白帝的真实身份后,还会不会更加的萎缩?
“你这店里有多少斤鲈鱼?”
果然,白帝听到店小二惊叹的声音后,放缓了训斥。
“回爷的话,因这鲈鱼比较难打,也比较难养,所以小的昨晚就叮嘱渔夫了,若今早打到鲈鱼的话,一定要用最干净的水,养着给我送过来……”
“得了,过程就不用你说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店里究竟有几斤鲈鱼。”
白帝不耐烦的摆手,制止了店小二详细的介绍。
过程是次要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崔情咧嘴一笑。白蓝帝国的王,无时无刻,不在用他的行动说明着他的王者之态。
“几斤鲈鱼?我的爷,何止几斤,小店今日不知走了什么好运,渔夫足足给送来了鲜活的鲈鱼三十条,足够穷人家摆几天宴席了。”
三十条鲈鱼?那该是多少斤?
崔情心中细算起来,一条能上市的鲈鱼,怎么说也该有一斤有余才是。三十条,那至少要超过三十斤。折合银两来算的话,应该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才三十条,我还以为你捉了上百条呢。拿去。”
当着崔情的面,白帝递了一张银票过去。
“爷,……爷,这给的太多了。”
店小二站兢兢的接过银票,双腿不住的哆嗦。
面值千两的黄银,可不是谁都能拿出来的。更别说他这种隔山隔水的偏远小店。
光这张银票,就够他几辈子的花销了。
“一张还不够吗?”
白帝冷冷的扫了店小二一眼,再怎么贪婪也该有个限度不是?迟迟不走,是吧他当做待宰的羊羔吗?
其实白帝想错了,店小二不是不想走,而是双腿已被抽空了力气,就在他看到银票上的‘皇家’两字。
没进过皇宫,不代表他不知道银票上皇家两字的意思。此等皇家银票,不用抵换,可以直接找任何一家钱庄兑换。而且比例是一比三。
想着,脚更沉重了。
盛宴(2)
忍不住掐了一把脸蛋,拉扯的痛感也无法缓解身上的压力。
白帝的身影,就像一座雄伟的高山,霎时在他肩上雄伟起来。
“爷……爷……,够了,这一张够买上百个小店了。”
“够了?既然够了,你怎么还不走?”
白帝似乎有点生气,冷冰冰的又瞟了店小二一眼。
店小二的腿更哆嗦了。
“爷,可是你还没告诉小的,剩下的银子该怎么办?”
掖着这么大的一笔银子,他可是会寝食难安的。
“剩下的怎么办?”
店小二的话似乎点醒了白帝。
也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一件事,青城毕竟不同于白蓝,区区一张银票,就难住了客栈小二。
若在他所管辖的国境内,银票只要递交到商家手里,从来没有用了剩下的可能性。
眼瞅着白帝犯难的表情,一旁的店小二心急如焚,后悔不已。
他怎么会这么笨,鲈鱼买完了,他可以再买鲫鱼,鲫鱼不够,那可以再去添一些鲟鱼,若鱼买完了还不够。
那他还可以买些蛇啊,鸡呀,鸟雀等等。
到手的肥鸭,会不会就因为他的一句话,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帝越不说话,店小二心内就更急。
半晌,已急得额头不住冒汗。
顾不得擦拭,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白帝的侧影。
爷,是死是活,你好歹发句话呀。
别这样不吭声,怪让人着急的。
店小二的惶恐不安,都被崔情看在眼里。
她轻轻敲了敲窗棂,慢吞吞的道:“店家,有馄饨没有?我肚子饿了。”
崔情的这句话,可说是起了大作用了。
愁思中的白帝徐徐转身,看向惶惶不安的店小二。
惶惶不安的店小二,仿佛从地狱回到了人间,抹了一把耳际的冷汗。
干脆的回道:“当然有。姑娘是要韭菜馅的,还是鲜肉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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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3)
惶惶不安的店小二,仿佛从地狱回到了人间,抹了一把耳际的冷汗,干脆的回道:“当然有。姑娘是要韭菜馅的,还是鲜肉馅的?”
“大清早就吃鲜肉,怪触霉头的,就给我来韭菜馅的好了,记得,要多放韭菜尖。”
“得,小的记下了。”
瞅着崔情转身回房,店小二立马一副谄媚的脸。
“爷,这位姑娘要吃馄饨?爷要不要也来一碗?”
他见风转舵的本事,确实不赖。
白帝扬起唇角,溜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她要什么样的,就给我来什么样的。但是,我的馄饨里韭菜要少些,多的你就放那姑娘碗里吧。”
说着,笑容在脸上缓缓荡开,就像夏日荷塘里的荷叶,此起彼伏,不断漾起荷塘里的湖波。
店小二点头哈腰的应着,咧嘴眉开眼笑。
不住摩挲着双手。
“爷,小的明白,明白!”
一个钩针,就扯动了石化的躯体。
快速敏捷的就向外跑。
急切的模样,让白帝莞尔一笑。
店小二焦急行走的动作,还真像书上所说的丧家之犬。
眼角的余光倾斜十五度,哪里还有崔情的影子。
唯有雕花的木门,在风的推动下,一前一后的滑动着。
咯吱咯吱的响声,拉锯着白帝心上的每一根弦。
进?还是不进?
……
“皇兄,你怎么不进去?崔姑娘还没起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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