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既是有事,迦便不叨扰了。”沧澜迦面上极不自然,看了眼我们交握的手,便撇开眼去,“等皇兄空闲了,我们再谈论罢。”
“也好,那你先下去吧。”沧澜霄颔首,沧澜迦便应声告退,“皇兄,皇嫂,迦先告辞。”
我目送沧澜迦远去,不论他如何意气风发,却掩不了他背影的落寞。“想什么?你还放不下么?”沧澜霄捏捏我的脸颊,不满道。
“你怎的这样荒淫无道,竟然连正事都不做,还把沧澜迦给挥退了!他这般来找你,你却全然不当一回事,昏君!”我忿忿坐到椅子上,看着走近的沧澜霄,捂住衣襟警惕地看着他,“你可不要乱来,我不会让你动一根手指头了!”
“想什么你,你道我真是那种荒淫无道的君王?而且,就你那个姿色,”沧澜霄打量似的看着我,从鼻子里哼出气来,“没见过一千也有个八百,如此荒淫,着实对不起这个色令智昏呐!”
“沧澜霄,你莫要欺人太甚!我沈婉鸢有才有貌有银子,桃花多多,谁稀罕你,你就鼻子里插根葱,装象吧你!”我站起身斜眼瞟他,很是不屑。
“桃花多?你有多少桃花?”沧澜霄握着我的肩膀逼视着我,咬牙切齿恶狠狠道,满脸妒夫相。
“啊!不好了不好了!到时间去看黛儿了,你看看我这记性!”我一惊一乍地拍着脑袋,干笑道,“我去看黛儿了,你慢慢看奏折哈!”我提起裙摆,跳离了沧澜霄,保证自己在安全范围以内。
“我不与你闹,你不要蹦蹦跳跳的,小心身子。方才你的方子还不错,我要好好部署。”沧澜霄摇摇头笑道。
我上前两步偷了个吻,便操着小碎步去看黛儿了,唔,老公孩子,可是一个都不能落下。
正文 马蹄声碎
苍山如黛,残阳如血。秋风烈烈,旌旗蔽空。
“天佑我沧澜正义之师凯旋而归!”苍老遒劲的声音高喊。士气振奋,士兵们高喊着,“天佑凯旋!天佑凯旋!”
“儿郎们,与朕同举手中利剑,维护我皇室尊严!维护我沧澜颜面!”沧澜霄剑指苍穹,站在高高的看台上,银色的甲胄光鲜亮丽,袖色披风上的五爪金龙上下翻飞。他面容冷肃,周身带着煞气,冷冽如地狱修罗一般。*
士兵们闻言举起利剑,信仰着他们的王。他们的王者,此时此刻,便要引领着他们除去乱臣贼子。
“这主意倒是不错,霄儿说是你出的?”太后微微侧脸,饶有兴致地问我。唔,太后就是我的婆婆,原先的孝娴后,现今的孝娴太后。
“臣媳不才。”我谦虚道,怀中的娃娃挥舞着双手,丝毫没有感受到这么肃穆的气氛,亦不知,她的父亲,即将奔赴战场,也许,来不及听她说第一声“父皇”。我颇为自豪地看着我的男人,他一身戎装,即将浴血奋战。男人的天地本就在战场,负责开拓和掠夺,而女人的天性便是守护和安慰。当然,大部分的眼光是在我出的那个主意上面。一百枚铜币,全部正面朝上,预示着沧澜铁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唔,这个貌似是我在什么电视上看着的,忘了出处,不过这个法子倒是记得鲜明,只消一百枚铜钱只有正面就行了,我真真是太有才了。
“霄儿又要出战了,想当初他第一次出征才只有十三岁,虽是历练,可哀家仍旧担忧,夜夜祷告上苍保佑他安康,甚而那些时日只吃素食,直至他平安归来。”孝娴后露出怀念的神色,带着些沧桑感慨,“没成想,一转眼,霄儿便已为人夫为人父了。”她慈爱地看着黛儿,伸手摸摸她肉乎乎的小手。自从谋杀亲夫一事后,孝娴后似被磨去了菱角,变得温和许多,见着黛儿更是像寻常人家的老者一般,疼爱着孙儿。
“母后的爱子之心,皇上明白得很,也时常与臣媳忆及往事。”我恭敬道,摆出最温婉的笑容,内心却在腹诽,这有求于天就知道吃斋念佛,还指望佛祖给你面子?这和一边拜佛一边念叨着“佛祖,上帝不理我,你就完成我的心愿吧”的人一样傻帽。
孝娴后很是无语地看了我一眼,无力道:“你说的事情哀家已经反复思量过了,此种事情霄儿都不同意,如何让哀家助你瞒天过海?”
“臣媳但凭母后做主。”我很委屈地低了头,并且哀怨地看着孝娴后一眼,欲语还休。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孝娴后似乎抖了一下,闭了闭眼睛,才道:“哀家再思量思量吧,定不负你所托。”
“多谢母后!”我心里乐开了花,不过还是含蓄地没有表达在脸上。现在可是大场面,好歹我也是上得厅堂,戏得闺房的人,怎么能在这种大场面上难看?难不成人家都正儿八经地备着去战死沙场,我倒是一个人在这儿傻乐,估计会被目光捅成筛子。唔,不要问我为什么不能下得厨房,我向来认为在这方面沧澜霄是比我有天赋的。
孝娴后叹息一声,只能把注意力转向黛儿,“你若是不陪着黛儿牙牙学语,岂不觉着遗憾?”我看着孝娴后恍惚的样子,忽而想到当年沧澜霄出世正是孝娴后与永顺帝闹得最凶的时候,永顺帝疑心孝娴后谋害舒贵妃小产,将她送去家庙,实则流放软禁。还好孝娴后素来心腹众多,没让人害着年幼的沧澜霄,不过多久,孝娴后便以雷霆之势席卷而来,地位丝毫未有威胁,不过夫妻关系却是再难弥补。故而,她未曾见着沧澜霄还是奶娃娃的样子,至今觉得遗憾。
“黛儿有母后疼惜,便足够了,臣媳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做的。”我微微叹息,怀中的柔软身子让我放不开手,说是不遗憾绝对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却是一定要陪伴着他的父亲出外拼搏,不仅是因为此次的战乱有我的责任,更是因为我想陪伴着他,不论何方,我必然要与他在一起。
孝娴后没有在劝说我,有些失望,也有些欣慰,与我看着沧澜霄带着队伍离开视线,看着马蹄带起的漫天黄沙,哭泣离别的亲人一路追随。我眼中有些酸涩,却不能像一般的妇人那样哭泣,因为我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所有女人的楷模,所以,有时候就不能把自己当人来看。
可是,我仍然有我的办法让我来安心,让我来宣泄,不是哭泣,而是尾随。坤宁宫中的谨德后依旧在描眉绣花,诚心祷告军队平安归来,而我已经轻装出发。柳眉最早知道我的想法,哭着求我带上她,为了表示决心,她这几日不停地在学习剑招。我看着心满意足拿着行李上马的柳眉,忽然很是后悔没有早些把她嫁出去。
“娘娘!”柳眉笑嘻嘻地骑在马上,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歪着头唤我。
“柳眉,你现在还是回去吧,免得给我添乱!”我拿出折扇冷冷道。
“哦,不,是小姐!”柳眉立刻纠正。
“嗯?”我怒,抖抖一身男装,虽然我是貌美如花,纵然男装也掩盖不了那种我见犹怜的气质,可是好歹柳眉也应该唤我一声“公子”啊!至少能让别人当成是女扮男装出游的脑残富家女,而不是穿着男装还没改正丫鬟称呼的傻子来着!
“公子。”柳眉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不敢看我。
我冷哼一声,扯扯缰绳便上路,柳眉急急跟上。
我有些心急,这昨日出征的队伍,该走了挺远了吧,不知我过多久能赶得上。还有些担忧,本来与孝娴后有过约定,她掩护我去寻沧澜霄,条件便是要派人跟着我。只是我等她履行了前半条,便没让她达成后半条便偷偷跑了出来,若是孝娴后知道了,还不气个半死?我得快些走,保证不能被她捉回去。
快马加鞭了许久,我颠簸得受不了了,才放缓马速,与柳眉慢悠悠地走着,一路上专挑僻静的小道,倒不是不怕山贼大劫,只是相较于对付山贼而言,面对孝娴后才是更加可怕的。出了城郭,到了临近的小镇,我们寻了家客栈,吩咐小二送些吃食入房便上去歇息了。唔,一路风尘,沐浴才是最重要的,我让柳眉在门口候着,自己便准备舒舒服服洗热水澡了。跨入浴盆的时候,我舒服得连脚指头都绷紧了,浑身的毛孔舒散开来,将尘埃洗涤。我靠在浴桶边缘,用胰子清洗自己的身体,很是满意地看着揉搓出的一层层泡泡。
忽然外面传来轻响,似是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我十分警觉地支棱着耳朵,还没来得及拿过衣服便看见有人闯了进来。我急忙捂住胸口,瞪大眼睛看着闯进来的人,竟然是沧澜珏!
此时,沧澜珏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咦”了一声,又“哦”了一声。我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在跳跃,热血在沸腾,不过为了保持形象,我还是十分隐忍地问了一句,“你不觉得你现在该滚出去么?”
“原来小嫂嫂不在偷人呀?那为何要叫婢女守着门,害得我还以为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沧澜珏无辜地眨巴着眼睛,眼神很小心地在左右乱瞟,可我总觉得他是在含蓄地打量着我,呜呜呜,我可怜的玉背啊!
“你不觉得我现在这样见得了人么?”我咬牙问道,身子却只敢缩在浴桶里。
“原来你还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啊!”沧澜珏作恍然大悟状。
“沧澜珏,我一定要让你死得很惨!”我狂怒。
“小嫂嫂不要这么害羞嘛!很多事情珏儿不知道,人都说长嫂如母,不如小嫂嫂来教教珏儿?”沧澜珏继续眨眼装纯良。
吃一吨火药也不足以形容我现在的怒火,可是偏生无处亦无法发泄,只得缴械投降。“说吧,你到底要闹哪样?”
“也没什么,就是母后说你未能守信,便叫我来教训你两下,顺带让你应允由我互送。”沧澜珏抓抓脑袋,红嘟嘟的嘴唇咕哝着。
我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孝娴后真是个人才,竟然会叫沧澜珏来护送我?难道她嫌我命太长,还是秉持着升官发财死老婆的金玉良言来帮她儿子清道?我忽而觉得,我的人生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正文 坑爹的押运
“我能拒绝么?”我眼儿巴巴地望着沧澜珏,硬生生挤出了些许泪花花,心中还带着最后的侥幸成分。
沧澜珏猛点头,嚷嚷着,“当然可以!”我相信我的眼神必定像回光返照的病人一般晶亮,不过他的下一句无情地掐灭了我的希望,“我们便这般对着眼,反正我左右也是个闲散王爷,没得什么事。而且,嘿嘿,忽然觉得其实你还是有些看头的。”沧澜珏贼笑两声,眼光上下打量着我裸露在外的肩头。*
我怒,“你喜欢的不是沧澜霄么?怎么又变心改成欣赏女人了?”这绝对是红果果的人身攻击,什么叫我有些看头?这个不会欣赏女人的小毛孩!
沧澜珏一顿,面色有些不自在,而后嘟嘟嘴,恐吓似的又向我走近了两步吓得我大声喊停,他乐得哈哈大笑。“我对三哥那是敬仰、崇拜,他从小就是我追逐的目标,这等情感你这般凡夫俗子如何会体会?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我只晓得女为悦己者容,你说的还真不晓得,就算我孤陋寡闻吧。。”我撇撇嘴,掏掏耳朵,“说完没有?说完你还不出去!”
沧澜珏耸耸肩,嘀咕着“又没看见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便出了门。我谨慎地张望着,慢慢伸手去够自己的衣服,结果沧澜珏似是想到了什么,本来渐渐关上的门忽然开启,惊得我一下缩回水中。
“对了,忘了与你说,我也看过三哥送我的那个通房丫头沐浴,啧啧,你和她可是没得比!人家那是肤若凝脂,你再看看你的,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桀桀怪笑两声后,沧澜珏窜了出去,躲过了我扔过去的瓢。
气死姑奶奶了!沧澜霄个王八蛋,竟然还送他通房丫头!真是的,看来他背着我做的事还多得去了!怒气冲冲地穿完了衣服,沧澜珏优哉游哉地进了门,顺带还把地上的柳眉往里踢了踢,抱怨着,“你这丫头真没用,竟然一点功夫都没有。”
“若是我这小小丫鬟还满身功夫,天都怕不是人人都飞檐走壁了,到时你偷看丫鬟洗澡的事情也就满城尽知了!”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起身把柳眉扶起来解了她的睡穴。
“本王这般姿色还怕床上少了娇客不成?何须行偷窥之事?”沧澜珏昂昂头,不可一世道。
“娇客?我看是恩客还差不多!”我嗤笑出声。沧澜珏登时脸色变得铁青,我也不理他,看着渐渐苏醒的柳眉,询问她有没有如何。
柳眉本是带些迷糊,猛然看见房中多出来的男人,惊得大叫,而后发现是沧澜珏,便要跪地叩拜。沧澜珏挥了挥手,嫌恶道:“这般叽叽喳喳,诚惶诚恐的,真是烦人。婉鸢,你的丫头一点都没有趣。”
我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小二的敲门声打断。那小二进来之后,颇有些讶异,而后倒像是有些见识的,没有大惊小怪,只是把饭菜放下便出去了。
“啧啧,真有龙阳癖呢!人都出去了,还看?什么眼光,也不知道挑个出色点的男子垂涎!”我嗤之以鼻,他迷恋沧澜霄也就算了,毕竟以我的容貌在沧澜霄面前也要自叹弗如,可如今发春似的盯着那个店小二是要哪般?
“也就你这般肤浅!”沧澜珏给了我一个白眼,而后颇为神秘道,“你可知道,这不是一家普通的店,这可是一家黑店!”
“黑店?”我沉吟,柳眉惊叫,被沧澜珏瞪了一眼之后只能改为捂嘴惊叫。
沧澜珏用筷子挑起盘子里的肉片,举到眼前仔细观察,“在这穷乡僻壤的,能有这种菜色?而且方才的小二不慌不忙,走路时下盘很稳,可见是个练家子。依我多年的经验来看,指不定我手中的这块肉便是人肉,这菜中指不定便下了迷、药。”
柳眉再度尖叫,只是手捂着嘴巴声音小了不少。我看着那肉片,普普通通,也没的多鲜美可人。还有,难不成黑店都是孙二娘她家开的,就喜欢拿人肉来吃,吃完还得分给客人?我带着些许疑惑和不信任,“开黑店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有什么钱财可得的?怎么说也该在边塞要地,大漠通道,商人往来的地方吧?这样油水才够多啊!”
“你懂什么!”沧澜锐很是自鸣得意,“这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这种地方,少几个人又有哪家可知?只要这家客栈够来头,就能封住当地人的口”
“这倒也是,你逼良为x也是用的这般手法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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