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他的身形虽然只是懒懒斜倚着,却是俊挺十分,与他平凡的相貌真的极其不相称。
谢静然这样打量了他好一段时间,却忽然发现,他真的很像一个人!
像的是他的眼睛,在暗夜中,他的眼睛有种一般人不具有着的异常光泽,似乎……似乎闪耀着一种诡异的蓝色的光芒!
而他的身形,他的眼神,他唇边淡淡的笑,都十分像一个人!
一个几乎已经被她丢进记忆尘埃里面的人!
蓝眼……他真的极像蓝眼宫主!
那他到底是不是蓝眼宫主?假如他是的话,那她又要怎样做?
见谢静然望着他,神色阴晴不定的模样,他不由一笑,问道:“你怎么了,我长得很惊世骇俗么?”
谢静然摇了摇头,说:“不,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像我以前见过的一个人。”
刚说完这话,谢静然就只想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天,她怎么竟然这么诚实,竟然将这句话讲出来?
这样一来,假如他真是蓝眼宫主,说不定便能知道她到底是谁了。
虽然她脸上也是有着易容药物,但是既然她能猜出他也许是蓝眼宫主,那么他自然也是能猜出她到底是谁了。
那么假若他知道她是谁,又会怎样对她,会不会对她下毒手?
但他却似乎没有将她这句话放在心上,而是又微微一笑,说:“说实话,我也觉得你像我以前见过的一个人。”
他完全是在盗版她的话,让她不由一愣,旋即便看到他的唇边露出一抹深深的笑意,便知道他是在搬着她的话来对付她。
难道他没有怀疑她的身份?
或者说,他根本不是蓝眼宫主?
看到他的笑,谢静然也渐渐放下心来,朝他一笑:“你还真是无赖,竟然也学我讲话!不过我还真的觉得你很眼熟,不知道曾经在哪里见过你。”
他笑了笑,说:“本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们都是落魄到要借住在这个破庙中的人,自然是有点同命相怜,认为彼此眼熟,也是情有可原。”
听他这么说,谢静然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也点头笑道:“不错,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这句话说得太有道理了!对了,你刚才叫我过来的时候,说要我帮你一个忙,不知道是什么忙?”
他“哦”了一声,说:“其实也不是一个大忙,只是我想姑娘帮我去找一个人,不知姑娘可愿帮忙?”
他说得这样客气,谢静然也不好直接拒绝,于是便问道:“不知道是什么忙?只不过我可先要对你说了,那个龙凤客栈那里,我可是不会去的,其余地方,我倒是都可以去!”
龙凤客栈那里,就是刚才端木夜歌和凌镜打斗的那个地方,她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自然不会再去自投罗网,让自己落到端木夜歌的手里。
听见她的话,他淡淡一笑,说:“姑娘不必担心,我要姑娘去的,恰巧是一个与龙凤客栈所在相反的方向,姑娘愿意帮忙么?”
她刚想点头,忽然想起现在可是晚上,她怎么能随便出门,于是便迟疑道:“可是……现在是晚上……”
他笑了声,说:“姑娘不必担心,其实我并不是要姑娘此刻便去,姑娘明早再去也行。”
谢静然想了想,似乎这件事情对她并没有什么坏处,并且眼前的这个人,给她的印象也挺好的,于是她便说道:“好,我答应你!只是不知道,你要我去找的,是个什么人呢?”
他没有直接回答谢静然这个问题,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说道:“这是我的信物,姑娘可以拿着它到城外一个叫‘百草药庄’的药店去,找一个姓胡的伙计便行了。”
说到这里,他又加了句:“对于我这个素昧平生之人,姑娘也愿意帮忙,我也没有什么好报答姑娘的,这块信物,便送给姑娘吧,希望以后能够帮得上姑娘的忙。”
谢静然看了一眼手里的信物,只见那是一块玛瑙制成的叶子,玛瑙明显质材上等,晶莹透彻,红得恍若火焰一般耀目,使得那片叶子看起来,便如同是深秋的红叶一般,连上面的叶脉,都是栩栩如生,让人只要看上一眼,便会自心底涌上一种想将它拥有的心理。
她不由脱口而出,赞道:“这块红叶玛瑙,真是好看,就算是将它当做收藏,我也是心甘情愿啊!”
看到谢静然这样,他不由一笑:“这么说来,你是答应收下它了?”
“不错!”面对如此宝贝,谢静然自然是不会客气,于是立即点头,说道:“我不是什么君子,帮了别人的忙,自然是要收些报酬的,所以这块红叶玛瑙,我自然是收定了!”
他唇边的笑越发的深,目光却仿佛透过她,望向了一个无比遥远的方向。
他的眼神当真极为奇怪,里面复杂无比,似乎有着几分怀恋,几分迷乱,几分幸福,又有着几分苦楚,几分挣扎,几分退却。
他就那样望着那个虚无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语:“你真的……极想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这样的眼神,让谢静然看得也是不由一怔,情不自禁问道:“那个人……是你喜欢的女子么?”
听得谢静然这般说,他身子微微一震,接着便将视线收了回来,眼神也恢复了之前的清明。
他对她微微一笑,笑中却有着一丝苦楚:“喜欢么……这个词当真是沉重得很……我与她,终究是有缘无分罢了……”
他的声音也是轻得恍若立即要被风拂开一般,其中蕴含着无数的苦楚,让人只要一听,便会只感到心都莫名的疼了起来。
【‘文】尤其他话里的内容,更是让人揪心得很。
【‘人】他与那个女子有缘无分……这是多么可悲的爱情。
【‘书】也不知道他和她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阻隔,令得彼此不能长相厮守。
【‘屋】谢静然不由问道:“其实,倘若你们真的有缘无分,并且又有着无数艰难险阻,让你这般痛苦的话,你也可以放手啊!毕竟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谢静然说的是在现代的时候,大家开玩笑的时候说的一句话,所以她没有想到要给他多大的劝说作用,只希望他能够听听她的这句话,不要那么痛苦才好。
可是他听了她的这句话,却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至理名言一般,竟然低下头去,一脸的深思模样。
在他的口中,也是喃喃念着一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呵,天涯何处无芳草……”
谢静然见他一直翻来覆去念这句话,似乎都有走火入魔的趋势,慌忙对他说道:“呵呵,这只是我随口说出来的,你别当真啊!要是真有机会的话,你还是要把握住的!”
他抬起头来看谢静然,眼里虽然仍是有着淡淡的苦楚,但是唇边却有了一抹轻笑。
他对她一笑,说:“其实你说得也很有道理,但是……便连我自己也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偏偏就是无法对她放手。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劫数,她就是我的劫,而我,却必须要渡过她这个劫,才能功德圆满。”
听他讲得这般带有宿命的感觉,谢静然心里也不由有些荒凉,于是呼了口气,说:“好了,你也不要再记挂着这件事情了!对了,你有火折子吗,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住一晚上,不过还是先将火折子点上吧,黑漆漆的我真的挺怕的。”
他还真是个人物,听谢静然转移着话题,他原先的那种惆怅和哀伤,便也消失不见。
他点了点头,忽然一笑,说:“的确应该这样做的,我刚才听你唱的歌,到了后面,连声音都是颤的了,倘若不是我先说话,估计你要被吓死的吧?”
听了他这话,谢静然感到一阵不好意思,又感到一阵恼羞成怒,不由瞪他一眼,说:“有什么好笑的,不都是你将我害成这样的?再说,这个庙这么黑布隆冬的,我一个女孩子单身进来,害怕也是正常的啊!假如我有你这么高明的武功,我又怕个什么?”
听得谢静然这话,他更是笑得厉害,唇边的那抹笑突然拂起,眼里也渐渐升起了一种奇异的光芒,似乎令得他原本平凡的脸,也突然多了一种莫名的魅力,瞬间便吸引住她的目光。
事到如今,倘若她还不知道他是用易容术遮住脸的,那她就真的是白痴了。
不过,还希望他最好不是她认识的人,毕竟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慕容玄焱、上官铭语和南宫静泓其中的一个。
所以为了不给自己惹什么麻烦,她只好作这个假设了。
他笑了一会,这才说道:“好了,我不说你了,我这里有点干粮,你现在应该饿了吧,所以你拿去吃下吧!”
说着,他便自一个包裹里,将一包干粮拿了出来,然后向我递来。
看他的样子,明显是想走来递给她的,可是他的伤却制约了他的行动,令得他举步维艰。
看他这么艰辛,她便对他说道:“你不要过来了,我自己来拿就是。”
说着,她便走上前去,将他手里的干粮接了过来。打了开来,里面干粮的质量还真高,竟然是几个大白面馒头。
她也是饿得极了,一下子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捧起馒头就狼吞虎咽吃了起来,直看得他的双眼都瞪直了。
不过才是瞬间,他便恢复了镇静,笑了笑,说:“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的,我也吃不了那些东西……”
听他这么说,谢静然不由朝他望了一眼,见他果真伤得气息奄奄的模样,于是赶紧问道:“对了,你的武功应该挺高的啊,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啊?”
他笑了笑:“就算我武功再高,在这世间也不是排第一的啊,所以自然有被别人伤的一天!”
他这样说确实有理,但她心里挂念的,却是谁将他伤成这个模样的。
毕竟虽然栖身在这个破庙里,她还是很关心她个人安全的,假如那个高手追到这里来,那究竟会不会殃及池鱼,将她也咔嚓掉?
所以为了让她不要遭受这种下场,她自然要将事情弄明白点。
所以她立即问道:“那么伤你的那个人又是谁?他的武功很好么?”
听得谢静然这么问,他苦苦地笑了声,说:“他的武功,若是真的打起来,也未必能胜过我,可是……可是我却心里有些顾忌,所以真要对他下手,却也是不行……”
见他这样吞吞吐吐说着这番话,谢静然心里的疑惑更为的深,不由问道:“为什么?难道那个人,是你不能伤害的么?你可千万别说,伤你的那个人,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女子啊?”
假如真是这样,那未免也太狗血了一点,所以谢静然才有这样的疑问。
他苦笑着望她一眼,见她表情疑惑,只是个纯粹八卦的神情,便也知道她说这话只是无心,于是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怪她。
他叹了口气,说:“倘若……倘若伤我的那个人是她,那倒好了,起码、起码也能够让我彻底死心,或者,以后的我,真的会永远心如死水!但是……伤我的不是她,而是她最亲的一个人,而若是那个人死在我的手里,那么也许我的一生,都会永远活在悔恨之中……”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谢静然却知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那个伤他的人,是他最爱女子最亲的一个人,所以,他自然不能伤害那个人,只因他不能让所爱的女子伤心。
而正是因为如此,虽然他的武功不会低于那个人,但他还是败在那个人的手下,只因为他的心里有着那么个顾虑。
谢静然心里也是很不好受起来,虽然她与他萍水相逢,他却愿意向她吐露他的心事,于是她的心里,便也不由将他看成了她的朋友,而对于他的这些悲伤往事,她自然也是感到心里同情得很,仿若自己也感同身受一般。
他见着谢静然脸上的神色,不由朝她一笑,说:“你不要露出这样的神情了,似乎我的遭遇,是人间惨剧一般,我可不希望被别人这样认为啊!”
谢静然不由也笑了笑,对他问道:“伤你的是她最亲的那个人,是她的什么亲人吗?”
这时谢静然心里想到的,就是很狗血的一幕,即那个女子的家人不许他和那个女子在一起,所以就出来阻隔他们,甚至不惜用武力来将他解决掉,从而让那个女子彻底死心。
也难怪她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只因为他之前自己便说过,他和那个女子有缘无分,又说伤他的,是那个女子最亲的人,所以便由不得她这样想了。
听得她这样问,他又是不由苦笑,却没有说话。
谢静然见他似乎很为难的样子,便赶紧说道:“这是你的隐私吧?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探究了,你不想说,就不要说吧,我不会勉强你的。”
其实谢静然这样说,才不是真的想放弃,而只是欲擒故纵,逼迫他将答案讲出来。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八卦精神,可是每个人都几乎具有着的,她自然也不例外。
听她这样说,他慌忙说道:“不,我并不是要瞒你,实际上连我自己也是不知道,为何我一见到你,就想将心事说给你听。也许……也许是因为,你跟她,真的还是有着很多共同点的吧……”
“哦?”听了他的话,谢静然心里不由有着一丝好奇升起。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她和他喜欢的那个女子很有共同点了,那真的不知道世上又有哪个女子,能够跟她有着这么多的共同点,她还真的想跟那个女子见上一面,看看她能不能和她交个朋友。
但她还没有开口问那个女子的情况,他便叹了口气,沉沉地说:“其实,伤我的这个人,是她的夫君。”
“啊?!”
听到他这话,谢静然不由张大了嘴巴,不知的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说伤他的人,是那个女子的夫君?
她应该是耳朵没有出问题,一点也没有听错的,所以此刻在她的眼前,顿时出现了一幅这样的场景——
一个女子嫁给男人甲之后,却又对男人乙余情难断,所以男人甲醋劲大发,便决定要与男人乙进行决斗。
男人乙自然是十分喜欢那个女子的,所以不得已与男人甲决斗时,却不忍心看那个女子成为寡妇,于是便处处手下留情,只是为了不伤男人甲。
但男人甲却得寸进尺,不但不领情,反而还趁机将男人乙打成重伤,几乎死去。
好在男人乙运气好,能够运用自己超高的武功逃脱,一直逃到一个小破庙里,气息奄奄,危在旦夕。
这个男人乙,自然是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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