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得她的话,沉沉地叹了口气,然后才定定望着她,说:“然儿,你跟我走吧!”
谢静然心下一惊,诧异说道:“你说什么?”
“然儿,我要带你走!”
他的脸色,忽然坚决得可怕:“既然他一点都不怜惜你,既然他将你打入冷宫,我自然是不能看你在这里受苦!所以我要带你走,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任何委屈!”
“夜弦,你疯了么?”
谢静然禁不住大叫起来,望着眼前仿佛恍若癫狂的端木夜弦,只感到分外的陌生。
他的眼直直望着谢静然:“你真的不愿意跟我走么?”
谢静然也望着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不错,我宁愿永远呆在冷宫里,我也不愿和你走!”
“为什么?”他的眼里,掠过一道沉痛之色,“然儿,为什么你这么傻,他对你那样,你还愿意留在这里?”
听到他的话,谢静然的火气不由腾了起来,说:“我早说了,他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他,所以,你就不要寄任何希望在我身上了,知道么!这样一来,对你对我都好!你身为楚国太子,喜欢你的女子肯定不少,你又为什么偏偏要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好了,我不会跟你走的,你快点离开吧,不然有人来了就不好了!”
“原来……原来你竟然这般的爱他啊……”
他眼中燃烧的烈焰渐渐地黯淡下去,一抹沉沉的哀痛浮上他的眼中,仿佛谢静然的这句话,给了他极大的打击。
看到他这样,谢静然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可是对他,她却也只能采取对待南宫静泓那样的方法。不然,令得他们越陷越深,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更加不幸的事情了。
他一直在低着头喃喃自语,谢静然也听不清楚他究竟在说些什么。直至他终于抬起头来看她,她才对他点头说道:“不错,我的确只喜欢慕容玄焱,所以……你还是不要再继续这种感情了吧,我们是没有结果的。”
说出这些话来,真的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尤其看到他更加痛楚的神色,谢静然心里的愧疚也越发的深。
他低低苦笑了一声,说:“是,我知道这是一件毫无希望的事情,可是……可是我还是奢求着出现另一种结果。好,既然你说我不要继续这种感情了,那我便听你的。只不过……”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对谢静然说道:“只不过,若他醒来之后,再对你有任何不利的举措,我可是绝对饶不了他!”
他说这话的语气尤其认真,纵然是谢静然,此时也是忍不住愣住,然后才反应过来,说:“你不能这样!我和慕容玄焱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管!”
“我又怎能不管!”
他的声音,仍然有着些微的癫狂:“然儿,对于你受的苦,我又怎能视而不见?所以以后,若是慕容玄焱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对我有任何隐瞒,我一定要替你出这一口气!”
听到他的话,谢静然心里要是说不感动,肯定不是真的,但是想起他说的话,心里却又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莫名的反感。
谢静然冷哼一声:“我早已说了,这是我和慕容玄焱之间的事情,你不要多管闲事!就算我和他再怎样不幸福,就算他再怎样的辜负我,也是与你无关,不是么?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替我管这些事情,但我真的是很反感很抗拒,你知道么?”
他的神情不由愣住,眼神也一下子黯淡下来,谢静然知道她的话必是给了他极大的打击,于是也叹了口气,说:“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一些,还希望你不要见怪才是。”
“然儿,我又怎会怪你……”
他也是低叹了一声,说:“我知道了,然儿,以后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了!”
“没事……”
他这般轻易就对她道歉,谢静然心里也觉得分外的过意不去,于是也赶紧说道:“真的没事了!对了,你找到端木夜歌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还没有找到他,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听见谢静然提起端木夜歌,端木夜弦的眼神再度黯淡了下去。想起之前端木夜歌对她说的话,她就知道他们兄弟之间,必然有着极深的感情,于是便对他说道:“你也不用伤心了,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听了谢静然的话,他不由一笑:“然儿,他对你那么大冒犯,你却仍是在替他担心,你为何要这么善良?”
谢静然对他笑笑,说:“毕竟他是你的弟弟,我相信你会帮我教训他的,不是么?”
他也展颜一笑,说:“好,等我找到了夜歌,我必是会替你好好的出一口气!”
说完这话,他的笑又沉了下来,望着谢静然,眼里有着淡淡的不舍:“然儿,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我会好好保重的,你慢走!”
谢静然也对他点了点头,他便朝她笑了笑,便转头离去。箫声仍然在蝉翼宫中回响,可是他的身影,却早已经随着他施展轻功,消失在无边夜色中。
谢静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只感到心里忽然也轻松了下来。只要他能放下,那便什么都好了,毕竟她也不想再欠任何人的情,不想让所有爱着她的人伤心。
可是,等她的心情平静下来之后,她却似乎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刚才她说到端木夜歌的时候,好像端木夜弦的表情有些不正常,而在她的印象中,端木夜弦应该极关心端木夜歌才对,又为什么没有她想像中的那种表现?
并且更不对劲的,还是端木夜歌之前对她做的事情!
照理说,只有端木夜弦对他好,他应当也极为敬重端木夜弦才是,但他却宁愿毁掉她,也不愿让端木夜弦得到她,又是为何什么?
莫非,在楚国皇室中,有着她们外人不能明了的惊天秘密?
不过,就算有的话,也跟她无关吧?
她舒了口气,索性也不再去想,就走回蝉翼宫,在床上躺了下来。
这些天陈霓云一直在干着诬陷赵琳琅的事情,在一片风平浪静下,有着无数的暗流汹涌,除了几个当事人之外,却再无他人知晓。
第二天,陈霓云就带来了能够置赵琳琅彻底于死地的“证据”,即“证明”赵琳琅与冷傲枫“私通”的一封情信。
谢静然不知道陈霓云哪来的厉害功夫,有着能够将赵琳琅和冷傲枫的字迹学得那般像的人,并且还能查探出冷傲枫的真实身份。
原来那个冷傲枫,竟然是全天下最有名的低下商业帝国的首领!
他是传闻中最神秘的人,几乎全天下所有的大型商铺,都或多或少与他有着几分关系。便纵是各种商业世家,也都是唯他马首是瞻,因他一句话倾家荡产之人,不知道有多少。
更要命的是,他的个人资产,也是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曾经有人猜测,便连楚国和秦国,还有另外一个临国的国库加起来,也是及不过冷傲枫资产的三分之一。
本来这样的一个人,自然会遭到三国君主的觊觎,但是三国却无人敢去招惹冷傲枫,只因在他的手下,也有着无数的能人异士,况且他的财产惊人,若他起了反心,便必定会令天下大乱,所以三国君主,都不敢对他有着什么压迫。
可是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竟然会这般年轻!
尤其还想起他在跟谢麟合作,要将慕容玄焱的江山推翻,那么在与他的斗争中,秦国又有着几分的胜算?
谢静然心里不由也紧张起来,记起她还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慕容玄焱,所以现在只希望着他快点醒来,让她能够将这个消息快点告诉他,让他对冷傲枫警惕起来。
将陈霓云再度将计划实施出来之后,她便将这件事情全部交给陈霓云来打理,毕竟她的那点小聪明,相对于陈霓云这种自小在阴谋诡计中成长起来的女子来说,实在是小儿科,所以还不如彻底放手的好。
这样想着谢静然就放心下来了,虽然对冷傲枫的事情还是有些担心,不过想着只要慕容玄焱醒来之后,事情应该就好办了许多。
瞧着天色已经晚了,于是她便朝房里走去,正打算洗个澡再去睡觉。
可是她刚刚才走近她的房里,就只听见从远方传来一阵喧嚣声,将她的全部心神都吸引了过去。
她不由朝殿外走去,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事情,却只看见在那阵声音传来的方向,火光明亮,照耀得半边的天空就红了,明显可见,在那边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静然双眉一皱,正要去叫皓雪时,却在这时,只感觉自己的脖子一凉!
这是怎么回事?
谢静然心里一惊,慌忙回过头去,却只看见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脖子上横着一把雪亮的匕首,在月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光芒。
而在匕首的尾端,是一只指节苍白的手,却显得分外的有力,明显只要她一个不注意,脖子便会被这把锋利的匕首所割断!
看到眼前的情景,她就知道她是被人劫持了,但正当她想回头去将那个人看得更加仔细时,却只听见耳中传来一个冰冷至极的声音:“别动,否则我杀了你!”
这个声音是那般的毫无感情,她一听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说笑,虽然不想屈服在他的威胁下,但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只好选择和他合作了。
她只好自叹倒霉,对他说道:“你是谁?”
他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别管!你快带我进去,不然我就杀了你!”
听到这句话,谢静然全身不由一震!
天,这样熟悉的话,以前她在小说和电视里面看多很多遍了!
这个人,原来是刺客!
她心里快如电转,假如他是刺客,那他是来刺杀谁的?为什么那么多人在抓他,都没有抓到手?
瞧见她还在磨蹭中,那人不耐烦叫道:“你究竟决定好了没有,倘若你不与我合作,那便真的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好了,我就带你进去,你在这里,绝对会没事的!”
“不行!我不能这般简单就相信你的话!”
他说完这句话,又不知进行了一番什么动作,接着,一颗圆圆的东西,便由他另外一只手,伸到了谢静然的面前。
谢静然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那个东西,又只听他的声音响起:“将它吃下去!”
将它吃下去?
谢静然又细细将这个东西看了一眼,这个东西,难道是传说中的毒药?
她咬了咬牙,说:“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我吃?”
“这是穿肠散,吃下之后,人不会立即死去!但若没有解药,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声音冰凉冰凉的,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听得莫名心悸。谢静然心里一咯噔,果然是毒药,那她要不要吃?
这时,他的声音里含着些微的冷笑,在她的耳边响起:“你不想吃?你可别忘了,你吃了这毒药,可以暂时不要死,但若你不吃,你便会立即死去!这两种方式,你选择哪种?”
被他这么一威胁,想起脖子上面的匕首,谢静然牙一咬,心一横,说:“好,我吃了!”
说完这话,她便接过他手中的那颗毒药,往嘴里塞去。
她本来还期望着将这颗毒药先藏在嘴巴里,等到他不注意的时候就吐出来,可是没想到那颗毒药一进嘴里,竟然就立即化成了水,顺着她的喉咙流了下去,她想拦也拦不住。
她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慌忙想低头将这颗药吐出来,但这时,身后那个刺客却一把将她的脖子掐住,冷笑道:“你不要再白费心机了,穿肠散入口即化,并且瞬间侵入经脉,纵使你是天神再世,也是无计可施了!”
谢静然不由怒火中烧,对他怒道:“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很简单!”
他的声音里,似乎含着些微的笑意:“只要你替我掩护好,不要让侍卫搜到我的存在就行了!并且,你可还要帮我一个忙,不然,你可是活不久的。”
谢静然冷笑一声:“是么?你可别忘了,虽然我现在在冷宫,但我还是可以叫人来为我配解药的,你以为你能逼得了我么?”
“那你尽管可以试试!”
他轻笑了一声,声音里轻嘲明显:“你尽管去问问,这个宫里有哪个太医听过穿肠散这个名字?如果你真的这般不要命,那你就尽管去告密好了,不过若你真的死于非命,可别怪我!”
谢静然的心里一凛,他说到这个地步上面了,难道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但假如要她就这样认输,她也是不肯,于是她没好气地说:“好啊,那我明天就去问问,你最好在明天之前离开这里,否则只要太医们替我解毒了,可别怪我对你手下不留情!”
“是么?”他仍是轻笑,“那你就去问好了,我绝不拦着你!并且就算你抓住了我,也别以为我的身上带着现成的解药!我不如告诉你好了,我的身上带着好几种药,假若用恰当的比例,也是可以配制出穿肠散的解药!只不过问题却是,这个比例如何,世间除了我,便再无一人能知晓了!”
听到这话,她更是银牙都要咬碎,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么诡计多端,句句都能说到她的心坎上,并且还将她的弱点掐得那么准?
谢静然只好忍气吞声,说道:“那么,除了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在皇宫里,你还要我帮个什么忙?”
“帮个什么忙么……”
他的声音里,依然含着似那般的轻嘲,不过仿佛没有之前那般清朗,反而显得无力得很。
并且,他原先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也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除此之外,她还忽然听到一阵闷响,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这是怎么了?莫非是遇到什么突发事情了么?
谢静然心里疑惑,也不管后果怎样,就立即回头朝后面看去。这次与先前不一样,她回过头去,根本就没人来抵挡她。
终于看到了在她身后发生的事情了,可是却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只见在她的身后,正躺着一个男子。在他的身上,穿着一件明显是夜行人穿的夜行衣,将他的身形包得紧紧的,衣下是英挺中稍显柔弱的身躯,却仍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感觉。
可是他的衣服上面,却隐隐透着重重血迹。他的头发很凌乱,将他的相貌全数遮住,看不出他的模样,只能看到在他的头发上面,也是沾着他流出的血液,使得他的头发,也被血液揉成一团团辨不出模样的物事。
而他此时正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显然是因为伤重而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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