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听说你喜欢上了骑马,于是我也去学,可是我那么弱小,那匹马颠簸着就把我甩下了马,你冷冷的看着我说,你不喜欢身边有弱者,于是我就没日没夜的学,只为能赶上你的速度,我甚至还缠着爹爹教我功夫,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和爹爹那样厉害,去保护你,追随你。”
“我渐渐懂事,也渐渐明白了你心里那些苦,每年你都会去你母亲的家乡看看,我便一路跟着你,为了不被你发现,我甚至不敢坐马车,就那样偷偷跟在你的马车后面,有一次差点跌进池沼里溺死,还好有过路的农夫救了我,可是我醒来后就发现我跟丢了,为此气恼了好几天。”
“我也没有娘,我不知道你的感觉是不是和我一样,所以我想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嫁给你,像我娘那样,做个娴静美好的女子,我爹说我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我也想变成那个最好的女人,为你挡风遮雨,为你倾尽所有。”
“欣妹,别说了。”
彭于谦突然打断段婉欣的话,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女子光鲜灿烂的脸,本是大好年纪的光华,却因为他而显得晦涩了许多。
“我会用剩下的时间好好爱你,就算我忘记了以前的记忆,但是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创造以后的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记忆,你说好吗?”
“嗯!”
二人相拥着,段婉欣只觉得心口一热,她等这一天等的太长了,以至于幸福突然到来的时候,她只感觉像在做梦,属于他们的回忆……他们的。
“小姐,老爷回来了,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张管家叫奴婢来叫您过去看看。”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段婉欣猛的回了回神,立刻擦干了泪水,将手中的水果放在一边,正声道:“老爷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老爷这次是生了大气了。”
“行了,你先去回话吧,我稍后就到。”
“是。”
段婉欣目光柔情的看着彭于谦,她实在不舍得离开他的怀抱,却又不得不顾着爹,张管家是爹爹的得力助手,很多事其实不用自己过问,既然是张管家命人来叫,定是出了大事,段婉欣没有不去的道理。
“欣妹你去吧,我也感觉乏了,想回去休息了。”
“那你先歇着,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他们做吧,我晚上去找你。”
二人依依不舍的道别,各自在岔路口分开,彭于谦三步一回望的回应着段婉欣的浓情蜜意,直到段婉欣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他才突然冷起了脸,那些被刻意演出来的悲伤也瞬间散去,他淡淡的对身边的侍女道:“你们不用跟着了,我想一个人呆会。”
两个侍女互相看了看,终于还是低着头道:“是。”
彭于谦见侍女退出了园子,才提步去追段婉欣,好歹他也算这个家的一份子,有什么事是他不能知道的呢?
此时,在另一处院落深处,传来狮子般的咆哮:“混帐!这个贱人竟然敢杀我的人!”
“滚!都给老子滚出去!”
发火的正是段婉欣的父亲段正朴,从回来到现在,他已经足足谩骂了一个时辰,伺候的下人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伺候着,稍微不慎就会遭到段正朴的拳打脚踢,一大早已经被踢死了三个丫头。
段婉欣才进了院子的大门便听到了父亲的怒吼,迎面上来的张管家苦着一张脸,看到段婉欣的瞬间突然舒展了不少:“小姐你可来了!”
段婉欣蹙着眉,问道:“张管家出了什么事,爹爹如何发这么大的火?”
张管家使了个眼色,周围的下人们都退了出去才悄悄道:“还不是那批粮食的事儿。”
“怎么?王宝花发现了什么不卖给我们了?那可由不得她,光违约金都赔死她了。”
“要是这样倒好了,是那小贱人不知道发什么疯,竟集结了流犯和我们取货的人厮杀,这次去的人都死了,那批粮食也不见了。”
“什么!”段婉欣突然眉毛一竖:“这小贱人竟如此大胆!你们还不去好好教训下她。”
“怎么没去啊,可是她早就变卖了财产,跑了。”
“跑?”段婉欣阴邪一笑:“看她往哪跑!”随即她在张管家耳边小声吩咐了几句,张管家面露阴狠之色不住的点着头,随后便出了院子。
段婉欣面上带着笑,这才缓缓朝大厅走去,她看着满屋的狼藉,又看看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下人,冷冷吩咐了句:“都给我滚出去,本小姐要陪父亲说话。”
下人们听话的拖着地上的尸体,不敢多言的退出了屋子,段正朴抬眼看看女儿,怒气仍然未消道:“你怎么来了。”
“父亲心里不痛快,女儿自然是来解忧的。”
“为父的事你别管,好好管好你那个不检点的夫婿吧。”
“父亲这话说的严重了,女儿的夫婿不也是你的女婿嘛,一切都是您给我挑的,如何现在语气倒像在责怪女儿。”
“哼,你还好意思说,你那个夫婿这些年没少给我添堵,不就是缩减了之前彭家的规模吗,看看他那张脸,居然还暗中联络那些老商户跟我作对,简直可恶,要不是看在他是我女婿的份上我早就一掌劈了他。”
“父亲息怒,如今的彭于谦可不是以前的彭于谦,若是父亲信我,我必然会调教出一个让您满意的女婿。”
“哼。”段正朴闷声哼了句,却也没再说什么,他突然又想到了在王宝花那里吃的暗亏,不禁大骂道:“那个贱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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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个饭,下午再更
第九十三章
父女俩说了一会子体己话,总算让段正朴稍微消了气,他就段婉欣一个女儿,从小便捧在手心,段婉欣也实在不负众望,行事狠厉果敢,很有他的风范,因此有什么事他也不会瞒着这个女儿。
他们和那些匪类的结盟,虽然名义上多出很多兵力,但是土匪就是土匪,管理起来实在难,这些年若没有段婉欣从中周旋,恐怕三十六路这些强悍的匪类未必会受段家派遣,以匪的名义招兵买马,对于朝廷来说也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灭匪连年有,却永远灭不清,无非是丢了西城再去东城建立根据地,一来可以让段家得到皇室的重用,二来则是为了日后的大计,只是养这些土匪的钱实在是个无底洞,这些年若没有彭家的财力支撑,还有王宝花那个大粮仓维持,恐怕那些土匪早就耐不住性子反了段家,还好,这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眼下各地去年旱情严重,就等着王宝花这笔粮食救急,谁知被王宝花反过来咬了一口,怎叫段正朴不生气。
“爹,不就是粮食嘛,女儿自有办法为您弄来。”
“你?”段正朴不相信的看着女儿,这些年段婉欣的大小精力都放在了那个彭于谦身上,怎还会有这样的人脉来帮自己。
“父亲不相信女儿吗?女儿何曾骗过你,当年说过帮您夺过彭家便夺了,何时皱过眉头。”
“欣儿,爹不是不信你,只是这次的数量巨大,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筹集到的,我们布控多年,眼看着就等年底这最后一搏,这可是杀头的大事,不能有误啊。”
“爹爹放心,女儿自有办法。”
虽然段婉欣拍着胸脯应承了,但是段正朴还是不放心的道:“你且说说是什么办法,为父也好为你参详。”
“爹爹可还记得彭家的调令牌。”
“那是彭老太爷的东西,据说当年彭家以米粮起家,而一同起来的还有如今四大省的米粮大户,他们彼此依托,互守互助,在商场上也算是一段佳话,后来老一辈退了下来,却还顾念着当年的情分,以彭老太爷为首,赤金打造了一块调令牌,若是以后四大家族中任何一家遇到困难,其他三家都会不遗余力的帮忙。”
“不错,正是这块能帮我们解决问题的调令牌,只要我们得到它不就解决了米粮的问题了吗?而且还可以趁这个机会和其他三省的大户建立起长久的关系,这可比我们暗中操作要顺当得多了。”
“说的容易,那调令牌多年未出现过,彭太老爷当年死的时候,我还特意找了盗墓的人去看过,也没找到那块令牌,如今你这样说,岂非痴人说梦。”
“爹爹你怎么糊涂了,当年你派人追杀彭于谦父亲的时候,他父亲可说过那令牌并非在他的身上,那么又不在老太爷那里,可是令牌这么重要的东西,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我已经间接试探过燕无心,他那里也没有,那么这东西会在哪呢?”
“你的意思是在彭于谦那小子的手里?”
“**不离十。”
“可是那小子一向和我们不对付,如今更是失去了记忆,也不知道能不能套出那令牌的下落。”
“就是没了记忆才好办,女儿的手段算不得高明,对付一个彭于谦却还是绰绰有余,只是在我成事之前女儿还想确认一件事。”
“哦?何事?”
“女儿想知道,这姓彭的究竟是真失忆了还是装出来的。”
“你怀疑他?他如今已经被我们掏空,这样做还能有什么好处。”
“如果是为了夺回彭家的产业呢?”
“就凭他?”
“爹爹,莫要太轻敌了,有时候的成败往往只在细节。”段婉欣眼神一眯,笑的极为阴森。
此时,回到自己院落的彭于谦命人烧了热水,准备洗掉一身的粘腻,他表情淡漠,甚至带着空洞,叫人无法看得明那空洞的眼神中究竟有怎样的波澜。
他的手在热水里打着圈,水温正好和了心意才对一旁的侍女道:“可以了。”
一旁的侍女关切的问道:“姑爷,您还没用过东西,这样空着肚子沐浴身子怕受不得这蒸汽。”
“无妨,我只泡一会,哦对了,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夫人去了老爷那里,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要不要奴婢去请示夫人?”
“不用了,她为我管理着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已经够操心的了,就不用去打搅她了。”
彭于谦和侍女对着话,直到透过屏风看到蹲着的小脑袋突然鱼一般的游走,他嘴角才滑过一丝嘲弄的笑,有些话总要被段婉欣知道才好。
伺候着彭于谦进了浴桶,男子的丝发披散开来,像水墨勾勒的完美线条,褪去了那身冰凉的气韵,彭于谦显得随意而慵懒,那精致的五官在雾气里若隐若现,他闭着眼,任由侍女的水从头顶缓缓流下来,是舒心的冰凉。
耳边还回荡着刚才段婉欣和段正朴的对话,他突然笑了,调令牌?那是很久远的事了,外人只道那是四大商户之间的约定,却很少有人知道商人本就是唯利是图的,说过的话时间久了也便再也不做数,当年爷爷之所以不愿意留在天遂,无非是厌倦了那些名利的争夺,而调令牌早就被爷爷焚毁了,说起来连自己都没见过。
如今段婉欣是想打这东西的主意,这样也好,大家都没见过,才好有空子下手,既然段婉欣认为那东西在自己手里,便在自己手里罢,只是整件事做起来,还需要里应外合才好啊。
想想前些日子收到的消息,彭于谦突然淡淡的笑了,或许他该睡一会了,他想。
“姑爷!姑爷!”看到突然晕过去的彭于谦侍女们慌作一团,顾不得形象的一人护住彭于谦一人站在门口大喊:“来人啊,姑爷晕过去了!来人啊!”
彭于谦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他疲惫的张开眼,看到段婉欣焦灼的眼神,不禁心里一暖,伸出手道:“欣妹。”
段婉欣赶紧握住彭于谦的手,关心的问道:“谦哥哥你感觉怎么样了?”
不等彭于谦开口,段婉欣便指着一屋子的侍女骂道:“都是些混帐东西,姑爷没吃东西便不会硬让他吃吗?我看你们是活腻了,越来越不会做事了!”
“小姐饶命啊!”侍女们赶紧哭作一团,纷纷磕起头来。
“扑哧。”只听彭于谦突然笑出了声,段婉欣不明的看着他,彭于谦拉着她的手坐起来,刮了对方的鼻尖一下,温柔道:“你啊,何苦要这么凶神恶煞的,看把她们吓的,还以为我的欣妹是个母老虎。”
我的欣妹……段婉欣心里微微一颤,不禁脸红道:“连你也取笑我。”
“咳,咳。”就在二人打情骂俏之际,忽闻一阵短暂的干咳。
段婉欣这才想起一边的骆青天,如今这骆青天依然是彭家的私人大夫,虽然彭家早已不是当年的彭家,他却依然尽心尽力,所以段婉欣才敢继续用着,前年父亲头痛犯了,若不是骆青天,父亲恐怕要活活疼死,所以对于骆青天,段婉欣多少还客气着。
“骆先生,我一时高兴竟忘了你还在,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夫人哪里话,您的心情骆某自是明白。”
“骆先生,谦哥哥他没什么大碍吧。”
“夫人放心,彭少爷只是因为头部的伤没好全,又操之过急的想要回忆起什么,才会导致气血上升,刚才被那些蒸汽所累,才会突然晕厥过去,如今已经没事了。”
听了骆青天的解释,段婉欣总算放心的点点头,她反手握住彭于谦道:“你看你,有什么好想的,只要你还记得我就够了,其他人都无关紧要,你也莫要再想了。”
“有劳夫人关心了,还有骆先生,这段日子麻烦你了。”
“公子严重,只是骆某的本分罢了,不敢邀功。”
“骆先生若不嫌弃就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不了,骆某医馆还有很多事,就不打搅了。”
见骆青天婉言拒绝,彭于谦也没有再说话,段婉欣一直在旁细细观察,却也没有看出彭于谦眼中的不同,心中疑惑才渐渐消失,她摆摆手冲一旁的侍女道:“送骆先生回去吧。”
骆青天微微一作揖,便提着药箱转身离开了,抬头间撞上彭于谦的眸子,二人都出奇的平静,却又莫名的怪异,看着骆青天渐渐走远,彭于谦嘴角滑过一抹狡猾的笑意。
段婉欣命人准备了清淡的吃食,赶走了下人,和彭于谦二人世界起来,所有的画面都和她最初幻想的一样,如今美梦成真,她怎能不兴奋。
还没吃菜几杯酒就下了肚,段婉欣脸上顿时泛起绯色的红晕,她迷离的眼睛看着彭于谦,这张脸她看了多少年,始终看不够,虽然大多时候他们都是剑拔弩张的,但是午夜梦回,谁又知道她冰凉的脸上没有这回忆的伤与痛。
她太要强了,有时候她在想,也许她本质并非如此,只是太想赶上他的脚步,变成那个能和他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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