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全部铁浮图。
帝轩点点头,今日所见的武器威力之可怕,尤其是那小床一般大小的弩机,瞬间能发射几十支铁箭,恍若黑色海洋,铺天盖日,激射而来,洞穿铁甲,简直就像穿豆腐一般。
若天启军还有这样的武器,韩君正一定会趁胜追击,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时间。
“城中只剩两万兵马,明日一早他们就会发起总攻击。”宋晓开口道,心里有种压抑的沉重。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我们先休息,养精蓄锐。”帝轩说道,抱着她躺下。
然而,两人都一夜无眠,都在思考以后该如何作战。
翌日,当第一缕阳光射入大漠,进攻的号角就吹响了。
密密麻麻的黑甲军团像雪崩盘溢满了整个地平线,中军盘踞如虎,侧翼张扬如鹰,苍茫大地上,铁骑横野,投鞭断流。
随着第一声巨石破空,落在城墙上,砸下一大块墙体,战斗正式打响了。
韩君正命人连夜运来好几块巨石,安在抛石机上,想打碎坚固的城墙。
而他的目的显然达到了,虽然巨石不多,但正面对上天启军的那方城墙被砸得坍塌了一半,天启军集中攻击这方城墙,想以此为缺口,冲杀进去。
城内大溯军早已准备好了火油、滚木、礌石等着他们,滚烫的沸水泼下,云梯上的士兵哇哇大叫,摔了下去,然而更多的士兵却爬了上来。
从远处看去,城池就像一块发黄的糕点,天启军像密集的蚂蚁般,爬在上面,却一次次被打了回去。
若论单兵作战能力,高大魁梧的赛扬族士兵能以一抵五,所以尽管天启军人数众多,却始终攻不下这片摇摇欲坠的城墙。
城墙下,垒高了一层又一层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道,他们踩着同伴的尸骨,脚下一片软软烂烂的血肉模糊,血流得堆积成了汪洋小河,从早上厮杀到中午,烈阳下,蒸发的血液飘散在空气中,天地都成了一片血红。
双方的战斗力都如此顽强,从白天到傍晚,尸体堆积成了小山,甚至不用云梯,天启士兵们都能踩着尸山爬上来。
年轻的将领默默注视着厮杀的惨象,帝轩的禁卫兵团果然名不虚传,让天启军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都还没有攻破城门。
但他也知道,只差一点了,再差一步,他们就坚守不住了。
然而,这时,东门忽然开了,一支重甲骑兵从里面冲出,将城门附近的天启军压成了肉泥。
他们平端着如云的刺枪,身上的铠甲在夕阳的余晖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好似一片金属的海洋。
一万名铁甲兵伏鞍跃马,马蹄声如闷雷轰鸣,他们高喊着冲锋口号,像洪水般猛地冲向了迎面而来的天启军,势如狂飙,厉如雷电。
这是一场十五比一的战役,没有人会相信大溯军有丁点胜利的希望,然而奇迹却真实地发生了。
他们是一支身经百战的精锐部队,每一个士兵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勇猛将,现在他们都抱着必死的觉悟来冲锋!
强悍的军队是可怕的,一支强悍又泯不畏死的军队,简直可称得上无敌。
大地在脚下剧烈的颤动,马蹄在耳旁轰隆,整齐的铁甲兵队列沉重得象座巍峨的大山般,急速地压向敌军阵列,狂喜着冲上来的天启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压力瞬间掀翻,几万人的军队,却忽然变成了纸糊般,不堪一击。
一波又一波的钢铁洪流冲进天启兵团,谁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只听得到同胞的惨叫和轰鸣的马蹄,还没等他们跑出几步,铁浮图的钢刀就已经劈向了他们的头颅。
整个战局忽然被打乱,天启军被大片大片击倒,有如被台风袭过的稻田,而铁浮图的凌厉攻势却如同那大雪崩似的狂涛迅涌,所向披靡!
韩君正脸色剧变,他忽然明白了,今日的失败已成定局,在士气如虹的铁浮图面前,任何反弹都将如同打在铜墙铁壁上,丝毫扭转不了败局。
为了减少伤亡,他果断下令撤退,退兵的信号一出,被打得还不了手的帝**立刻没命地朝营地狂奔,好似发狂的浪潮。
中军大帐内,几个大将垂头丧气的坐在那,一言不发,他们不明白,明明马上就要破城了,十五万大军怎么会被区区一万铁甲兵打得屁滚尿流。
“诸位莫要灰心,今日之败,只是因为我们遇上了两个天才将领。”韩君正开口道,不想让他们太过自责。
“将军,我不明白,我们怎么会输呢?”屠刚嗡声说道,一想起白天兵败如山倒的情景,他就觉得心中有股难平的怒火。
“你们注意到帝轩的进攻路线了吗?铁浮图击溃了侧翼防线后,并没有直接进攻最为靠近的西疆军,而是绕了一个弧迂回包抄萧家军,从那里打开缺口--这个弧线绕得非常有学问,既避免了将自己的右侧暴露在前锋军的正面威胁下,又使得攻击的角度、方面非常的巧妙,被击溃的萧家军被驱赶、压迫着朝两侧挤压。萧家军吃过铁浮图的大亏,心生惧怕,所以被击溃也是情理之中。他们的前方是几万新兵,本就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后方一乱,前方也就自乱阵脚了,新兵不仅阻挡了西疆军的迅速回转,还当了铁浮图的前锋,冲垮了己方的阵型。”韩君正向他们解释道,语气中却难掩赞叹,这已经不能用高明来形容了,简直是神迹。
所有人听得瞠目结舌,原来混乱的战局中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大的奥妙,难怪他们抓破脑袋都想不通,能办到这件事的,简直是神啊!
“那还有一个天才将领呢?”有人发问,刚才韩君正也只提到了帝轩,另一人是谁?
“诸位想想,当时帝轩一马当先地杀进了我们阵内,那种刀来枪往、人仰马翻、尘土飞扬的局面,拥挤得看不清楚五步开外。这样子他还能一边厮杀自保一边将一万多兵马指挥得如臂使指,丝毫不乱,他是怎么做到的?就算他能做到,那一万人马在那么喧嚷混乱的环境里,又是怎么样接收他的指令呢?”韩君正开口问道。
其余人都陷入了沉思,忽然有人瞥见营地中飞扬的旗帜,猛地睁大了眼睛,大声说道:“是旗帜!那人是在城头通过旗帜来遥控指挥全军行动的!也只有在高高的城头上,他才能看得清楚全局形势!”
韩君正赞许地点点头,“非常对。”
“但那人是谁呢?大溯军中还有如此高人吗?”另一人接着问道。
韩君正正想开口揭露答案,这时一名小兵却突然拿着一封信闯了进来,向他禀告:“将军,刚才一名大溯的斥候将这封信射在了辕门上,说是给您的。”
韩君正低头一看,上面几个娟秀的字体写着“韩将军亲启”,他有些诧异,接过信,越看面容越让人琢磨不透。
“将军,信上写的什么?是谁写的?”贺枭开口问道。
“正是那位高人所写。”
——
一个时辰前,刚刚经历了大捷的大溯军队欢欣鼓舞,而更让他们激动的是,国内大军已经开进了大漠,只需一日一夜便能赶到。
凯旋归来的煌煌王者抱住在城中等着他的女子,不顾她的抗议,在一万士兵的面前,深情拥吻她。
这一次,没有人不满,他们发出震天欢呼,为劫后余生而纵情高喊,声音直冲云霄,一直传到了另一头的天启军营。
“瑾儿,我们赢了。”帝轩抱着她,激动地转着圈,恣意畅快地发声大笑。
宋晓被他转得快吐了,急忙大声喊道:“放我下来,我要吐了。”
帝轩立即停下,却固执地抱着她,不肯松手,他放肆地当着众人的面,大吐爱言:“瑾儿,我爱你!”
见他又要低头吻她,宋晓赶紧捂住他的嘴,提醒道:“别高兴得太早,天启军随时都能卷土从来。”
不为她煞风景的话恼怒,帝轩拉开她的小手,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只要有你在,我就战无不胜,我的幸运女神!”
若不是他们通宵讨论出战术,若不是她一直在城墙上指挥,他们不会胜得如此漂亮!
他越说越肉麻,宋晓也懒得阻止他了,她听见四周喧嚣的喜悦,美丽的脸上也绽放出一丝笑容。
晚上,她靠在他的怀中,告诉他,她已经送了信给韩君正,想同天启议和。
帝轩闻言眉眼一黯,不悦她的擅作主张,“韩君正会以为我怕他!”
宋晓知道他对这个宿敌素有成见,粉拳轻轻砸在他的胸膛上,薄怒道:“你别这么小心眼,韩将军是聪明人,经过今日一战,他自然明白短时间内是赢不了的,等大溯援兵一到,更是胜负难断。而且他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将领,只要他知道你有心罢兵止战,他懂得如何选择的。”
“你怎么处处替他说话?”醋意冲天,为什么在她心中,谁都是好人,除了他。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这个醋坛子。”斜睨了他一眼,宋晓低斥道。
“你好意思说我?当初是谁哭哭啼啼地说想独占我的?”帝轩翻起了旧账,说道“独占”二字,还故意和她拉开距离,一脸防备。
宋晓气得想揍他,他那是什么表情,活像她想侵犯他一样。她怒不可遏一把推倒他,跨坐在他的身上,扬起拳头,在他的俊脸上作势地挥舞了几下,低喝道:“你再说!”
标准的说不过就动手,帝轩也不和她计较,双手枕在脑后,好整以暇地挑眉戏谑道:“这个姿势不错。”
忽然明白了他的暗喻,宋晓脸上一红,赶紧从他身上翻下来,然而下一秒,昂藏身躯就已经化被动为主动,覆上了她的娇躯。
“你别!”宋晓急忙偏头躲过他落下的热吻,开口阻止他,“现在还在打仗。”
“帝康的大军明日就到了,韩君正不会傻到来送死的。”打消她的顾虑,他一边说,一边忙着宽衣解带。
宋晓抓住胸口处的禄山之爪,好心地提醒道:“你今天肯定很累了,早点休息吧。”
打了一天仗,不累才怪,她只是站在城墙上,没有和敌军厮杀,都累得不行,更不要说他了。
“看到你,我又浑身充满了力量,再冲锋几次也不再话下。”饱含深意地说道,声音因**变得喑哑低沉,他不满地拂开她的手,拉开她的衣襟,将头颅埋进了让他朝思暮想的丰盈。
宋晓难耐地发出几声嘤咛,她想推开他,但浑身力气在他熟稔的舔弄吸吮下消失殆尽,她的身体开始熔化,然而仅剩的一丝理智还想阻止他:“别....万一...有人...”
不管怎么说,现在都是战时,前段时间就是怕半夜发生紧急事件,所以他一直克制着,现在虽说再发生战情的几率不大,但谁都不能打包票,她不想冒险。
“瑾儿,我今天打了胜仗,总该给点奖励吧。”忙着将她吃干抹尽,他埋首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有些含糊地说道。
可恶!他又不是第一次打胜仗,为什么她要给他奖励,然而,她还没有说出坚定的拒绝,却因为他的手指侵入她的身体,而发出一声娇媚的低呼。
“瑾儿,你也想要的,别抗拒我。”满意地看着她雪白的身子变成他最爱的粉嫩,他知道她也动情了。
可是还是不应该,宋晓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摇头,然而劫后余生的喜悦,加上担心随时被打断的顾虑,让她的身体变得比以往更加敏感,他只是一撩拨,她就觉得四肢百骸快被烧尽了。
“看着我,看我如何爱你。”温柔地分开她的双腿,他诱哄她睁眼。
她情难自禁地看着他,眼神迷茫氤氲,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他失控地撞进她的体内,不等她适应,掌控住她的柔软,便飞速地快意驰骋起来。
一室春意盎然,只剩女子娇媚的婉吟和大床不堪负荷的吱呀声。
许久后,他抱着虚脱的她躺在大床上,温柔地吻干她动情的露水。
她乏力地睁开眼,却蓦然看见他胸口那道伤疤,她心疼地问道:“还疼吗?”
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帝轩不在意地撇嘴,“都结痂了怎么还会疼。”
她伸手抚上他的胸膛,“当时疼吗?”
“小傻瓜,我会怕疼吗?再说,有了它,你才不会怀疑我的真心。”他吻上她的唇,以行动来说明他的爱恋。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宋晓一惊,立刻推开身上的男人,条件反射地便要穿好衣服。
帝轩朝门外问道:“谁?”
“皇兄,是我!”一道惊喜的声音蓦然响起,屋内的两人对视一眼,帝康怎么现在就到了?
等了半晌,大门终于打开了,屋外的人明显嗅到空气中那不同寻常的味道,大家心知肚明,刚才两人在屋内干了什么。
帝康心里一沉,他昼夜加急赶来,本想给皇兄一个惊喜,却没想到又破坏了皇兄的好事,难怪帝轩现在脸这么臭,等会肯定又要找机会训斥他。
想到这,他的脸又垮了下来,他怎么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皇兄还有这等好性致啊,只能说这个皇嫂的魅力太大,早就把皇兄的三魂六魄全都勾走了。
原来鉴于战事吃紧,帝康带领了一路轻骑兵率先赶了过来,比大军还早了一天,路上他就听说了精彩的反击战,所以他到了第一件事便是来向皇兄请安,顺便讨教战术,当他得知幕后军师竟然是宋晓时,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心里对这个嫂嫂越发佩服。
翌日,当宋晓见到帝康时,神色还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另一件事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那就是,韩君正提出谈判。
而大溯方面的代表竟然是帝轩和宋晓两人,让一国公主代表另一国前去谈判,估计也是古往今来第一遭了。
没有人知道具体谈了什么,只看到大帐外,天启士兵频繁跑动,一只只信鸽从营地上空飞起,又一次次飞回来。
经过了两天两夜讨价还价,第三日一早,两方在大漠签署了后世称为《关于增进两国团结以及民族友好相处》的和平缔约。
因为只是草案,所以纸上连个正式的文约名都没有,只有两个雄健遒劲的签名--帝轩、韩君正。
草案上只简单列举了几项重要协议:一、大溯退兵,两国从此不再兴干戈;二、两族世代友好,拒北关以南,大溯子民可以永久定居,并且享有和天启子民相同的权利;三、大溯皇帝以江山为聘,归还天启被占领的六十八城,迎娶天启长公主--皇甫瑾为大溯帝后。
合约的内容一公布,天下舆论都沸腾了,谁也想不到战争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