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镜,还是昊天塔?抑或冥界七色伞?或者混沌铠甲?我心中掠过自己带的四种宝物,却来不及召唤出任何一种。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凶猛的火焰扑过来。
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有人快速掠到我面前,掌风一扫,那火焰如潮水退却,渐渐如同耷拉着着脑袋的哈巴狗匍匐在离宸身边,最终消了痕迹,整个水榭别院却又如同初见般,仿若刚才的大火只是幻觉。
“留镜,你太可悲了。以为留住情敌的命,你夫君就
一眼。”离宸大笑起来。
站在我面前竟是留,她厉声喝道:“住嘴。你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你可知你这是不孝?”
离宸一听留镜如此言语,陡然一震,踉跄了几步,脸色悲戚,“你骗我的,你一定是想骗我饶了这贱人。留镜,我真不明白,你真的一点都不恨这个贱人?”
“离宸,还不回去?当真要我和你遗憾万年吗?”留镜的语气里有了丝丝的恳求。我总觉得这和我在夏园宸居中听到的对话说的是同一件事。
记得那晚,附身蔡晓玲的离宸本是有机会杀我的,但横空出现的黑衣人带走了。后来,我夜探宸居,也是附身蔡晓玲的离宸和附身夏康宸的神秘黑衣人在谈话,那黑衣人希望她学学她姐姐留镜,也拿了她的母亲来威胁她。离宸也指责那黑衣人将他们母女三人害得很惨。
我心里一惊,按说离宸与留镜的母亲是火神祝融之女,实力自然不俗,她嫁给命运之神,也是强强联姻。何况她生下的两个女儿:留镜和离宸从一出生便继承了外公的驭火之术。或许还因为父亲是命运之神,两女从诞生之日的驭火能力便超越了外公祝融。
那能够对付祝融之女,牵制离宸与留镜的这六道三界便屈指可数了。
她们的父亲命运之神便算是其中一个。我一惊,怪不得几千年来,离宸都杀不了我。我只是一介小花神,能有多强?定是那个神秘的人一直在阻止。
可是阻止离宸杀一个小小的花神,意欲何为?
想到此,顿觉周围有着巨大的阴谋之网,仿若自己还是网中的关键环节。
“留镜,我好恨。”离宸尖锐的声音如同绷直的钢丝直入云霄,打断我的思绪,抬眼看离宸,面目扭曲。
“回去吧。终有一日,会有个了结的。何必把自己逼成这样?”留镜轻叹,语重心长。
离宸眼眸渐水汽迷蒙,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下,冲开污浊的爆炸烟尘。戾气逐渐消失的离宸,看着留镜,无声哭泣,继而嚎啕大哭。四周顿时风声呼呼。
留镜只静静站着,看着面前脆弱的妹妹,并没有伸手去拥抱、安慰。离宸哭了一会儿,头发四散开来,在风中飞舞。
“回去吧。离宸,千万要息心,忍耐。”留镜的话语如雪花飘落。眼前的离宸慢慢闭上眼,陡然一阵大风,离宸无力地倒在地上,昏睡在雪地里。
离宸定是走了。眼前昏睡在雪里的女子该是云珠了。
留镜转过身,略带哀伤地看着我,我这才想起应该感谢她的救命之恩。正要鞠躬,她却先鞠躬说道:“即使他爱的是你,也多谢你救了他。”
我讶然地看着她,也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苏轩奕。她没有惊艳的美,但那瓜子脸,粉嫩的肌肤,明亮的眸子,娇巧的身躯,淡然的神色,自有一种江南的灵秀雅致,烟雨蒙蒙的柔美。
闲淡、恬静,这女子仿若晨光熹微时,浣纱的女子,嫣然一笑的风情便足以动人心魄。
我有些沉醉,心想: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苏轩奕。苏轩奕为何看都不看她一眼?白白错过了眼前人。
正沉醉,却听得她说:“神罚不是儿戏,你得好好准备,本尊必定不会失却公平的。至于结魂灯,总归要归位,你尽快归还给孟婆,这神罚定也可轻一些。”
“晓莲谢留镜大人教诲,也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我躬身一拜。
留镜却挥手道:“你好自为之,本尊也出来这许多时日,如今太子元神顺利聚集,我这便回天界去了。”
“留镜大人,请留步。”一直站在一旁的菜头突然喊。
留镜看了看他,问道:“大祭司还有何事赐教?”
“大人可否帮个忙,花神战衣和蓝莲流风裙被舍妹拿走,这于晓莲不利,您看这…”菜头毕恭毕敬地说。
“皇甫大祭司不必担心,此去冥府还灯,定会有机会。”留镜一摆手,天空飘来七色云朵,缓缓下降,落到地上,留镜轻移莲足,优雅地踏上去。
她要走了,容莲怎么办?我情急之下,便大声喊道:“大人。请把容莲留下吧。”
留镜看了看我,面上露出一抹讥讽,笑道:“你竟看不出这便是本尊真身?”
我默不作声看着她,原来人家不是附身凡人,而是真身所化。
“也难怪,你是低微的花神,再说本尊又喝了天界隐灵露,你自然也是看不出来。好了,本尊走了。”留镜一挥手,那七色云朵和她便倏然消失。
四野的风声也逐渐消失,残月西沉,晨光熹微。我和皇甫菜头站在雪地里静默了一会儿。皇甫菜头说了句颇有创意的话:“天明了,要节约能源。”然后,轻弹指,梅树林里的红纱灯笼次第熄灭。
我笑了笑,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走到仍然昏睡着的云珠身边,轻拍她的脸,十指所触,尽是冰凉。
“云小姐,云小姐。”我拍拍她的脸,她这才睁开惺忪的睡眼,眸光流转,没有一丝的恨意。她竟也是如此美丽的女子,我不禁有些呆。
却听得菜头笑道:“这蓝晓莲以前是喜欢美少年,现在是转性了?还是来者不拒?”
“情蛊没了,倒是越发猖獗了,看回去,我让红收拾你。”我哈哈地笑着,果然抬出红他脸便唰地红了。
我很得意地看着他。不料这小子脑袋也快,马上就反戈一击:“你就得意吧,得意。看等下,十八王爷怎么治理你。”
我一想到我暗算夏月凌时,他那个表情,我心里就直打鼓。
与他对招,我只有死路一条。想到此,我恶狠狠地看着菜头,他笑得颇得意。
“你姓蓝?”云珠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面上陡然悲戚。
“我姓蓝。”我看着她,不明她脸上的表情。
“对不起,我不能留你。”云珠从袖子里拿出匕首,飞快地扑将过来,我一闪,却还是来不及,明晃晃的匕首插在我胸口。瞬间,我看到天空飘着雪,明晃晃的蓝色,天光盛大,一天又开始,灵都定是人声鼎沸了吧。
正文 第二部夏月篇 第四十八章 陷入诅咒的云家
,从胸口辐射开来,瞬间成一片,找不到痛点在何处的痛交织成了一片,仿若是被AK47密密地扫射了一番。
妈的,我姓蓝也招惹人?我暗骂着,拼命想稳住身子,质问一下云珠为何要杀我。双腿却似乎并不是自己的,于是只得不听使唤地往下坠。
“晓莲。”菜头那小子愣了好一会儿,才惊呼,震得我耳膜有些痛。
我想骂他好歹是个大祭司,惊乍乍地作甚。却就是扯不动唇齿。
只能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他踉跄着奔过来,随手一掌劈向云珠,云珠哼也没哼一声,便如断线的风筝飘起来,跌落在十米开外的雪地上。
“晓莲。”菜头声音惊恐,一把托着我往下坠的身子。
我微微睁眼,他的脸在光的阴影里不甚清晰,倒是他身后的蓝天,呈现紫蓝的诡异,看得我我头晕眼花。
“晓莲。你怎么样?你这丫头,要挺住,我们还要回去过平淡生活,还要重振青灵山的。”他声音里哀伤,还有灼热的泪和着冰冷的雪花滚落在我脖颈间。
我最怕见到男人哭。想当初在上海,我夜里驱邪回去,在淮海路遇见个抢我钱的家伙,结果被我打得鼻青脸肿。他当即就声泪俱下,最后反而变成了我安慰他,还给了他钱打车回去。从小,便觉男人与眼泪不沾边,男人一哭,必定是伤心到极致的时刻。因有了这样的认知,于是男人在我面前一哭,我便心软得不行,也心痛得不行。此刻,是净尘在哭,这向来云淡风轻样的男子哭了,那还了得。
于是我挣扎着想站起来,缓和一下气氛,让他不要担心,却是一丝力气也没有。便只得用力扯开眼睛,努力吐出几个字:“净尘,你……你吵得很,死了……都会被你吵活的。”
“晓莲!你怎么样?”他的泪不断滴落。
“还能怎样?…痛。痛就一个字。”我咬着牙。
菜头手忙脚乱地位我输灵力。背部腰间有温暖源源滚入体内。很是舒服。不一会儿。在温暖地滋润下。痛渐渐退却。胸口地疼痛却越发清晰。
我竭力咬着牙。双手紧紧抓着菜头地衣襟。示意他将我胸口地匕首拔掉。进行止血。
谁知菜头咬着嘴唇死活不肯。头摇得哗哗地。
“死不了地。来吧。”我咬牙虚弱地喊。觉得四周无比严寒。那些寒冷很是贪婪。倏然钻入我地身体内。肆意横行。将体内地温暖全部吃掉。
“这匕首着实诡异。像是下了封印地。我不能冒险。”菜头声音悲。
我暗叹一声。这匕首的诡异我定然也是知道的。普通匕首插入身体,即使再痛也总是有个中心点,自己是能清晰地感受到痛源,直到痛到全身麻木的。
而这匕首插入我胸口带来的却是全身毫无中心的全面疼痛,自己非但没有感觉到痛源,却也未曾因这痛有丝毫的麻木之感。一直都是非常清晰的疼痛,仿若万蚁不断啃噬着身体。
并且它一插入胸口,便源源不断地吸走我全身的温暖,给我带来彻骨的寒。按说我身上也是穿得够暖和,且也是道门中人,有灵力护体,就算中了刀也不至于有如此表现。
“菜头,你他妈的,再不拔,我身体的温度都要被吸光。”我的牙齿不住打颤,哆哆嗦嗦地说,感觉自己就快要冻成冰棒了,手脚都有些僵硬。
菜头不住摇头,更加疯狂地往我身体里输温暖的灵力,温暖由腰间流进,却又瞬间消失。
我自知菜头的做法徒劳,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一丝的办法。眼前却不断晃动着夏月凌,白衣胜雪,青丝轻摇,脸上笑意醇厚,真是温暖如春的男子。
这感觉无比踏实。也许,也许他会有办法。
虽然之前对他的冷漠和虚假有所腹诽,对他的不坦诚也万分气恼,对他利用我去弄结魂灯有所怨恨。但不可否认,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对他便有了一种莫名信任感。
我所厌恶的那种笃定的表情与笑意此刻倒仿若是暗夜里的一丝光亮,让我非常想见到他。仿若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呆在他身边便是最安全的。
“师兄,徒劳的。那匕首,那匕首被下了咒,或者种过蛊。你,你拔了,给我止血,送我…我回夏月凌…身边。”我挣扎着,努力让我的意思表达清楚。
“夏月凌?在这关头你还是想着他。”菜头笑得有些凄凉,也没有停下替我输灵力。
我自知他不肯冒险为我抽去匕首,也不肯冒险离开水榭别院去找夏月凌来。便竭力抬起右手,趁他不注意果断地握住匕首柄,奋力拔出。
异物离体,顿觉虚无。随即,我看到血喷射而出,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那优美的弧线蓝色透明。我的血液竟然是蓝色的。
“呀,蓝血。”菜头和倒在雪地上奄奄一息的云珠同时发出一声惊叫。
本以为是云珠下了毒才让血液成了蓝色,现在听得她也惊呼,这才知这匕首的古怪云珠也未必知,她或许不过也是一颗棋子罢了。
“惊呼啥,这证明我是蓝莲花神化身了。”我竭力扯出点笑,却失了力气,颓然倒在菜头怀里。
菜头手忙脚乱地继续施展灵力、念着各种止血疗伤的咒语为我止血,强大的灵力在我身体里进进出出。我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寒冷与温暖,仿若那身体已不是我的。
然,脑袋里似乎有某种模糊的影像:紫衣的男子跌落山崖时愤恨的眼神,红衣男子持剑而立,风中飞舞的乱发,跌落山崖时耳畔的呼呼风声,陡然的血雾漫天,安静流淌的河流,日光下眼神忧郁的男子……
“净尘,我……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有什么什么在,在…脑袋里乱窜,在…”我慌乱地逸出声。
此刻,没再感觉到寒冷,胸口上也没有了疼痛,但头却痛得仿若要炸开,痛得我无处遁形。
“你怎么了?晓莲。”菜头的声音惊恐。
我咬着牙
地说:“痛,脑袋里有东西炸开,好多,好多,好难
“乖,撑着,会有办法的。”菜头安慰着我。我心知在此无力回转,却也不能任性,便咬牙点头,谁知脖子僵硬,连点个头都困难。
好不容易使劲一低头,便看到胸口的菱形伤口,已经没有喷血,而是渗透着蓝色的血液,血液遇见空气的严寒,便化作淡蓝色的烟雾在胸口缭绕。
用力地抬起手想看那匕首究竟如何古怪。只见赤红色的匕首柄上刻着两条交缠的金色小蛇,匕首身为淡蓝色,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刀片明晃晃的刺眼,却没沾一丝血。
我用眼睛死死地盯着云珠,目前唯一能给我线索的便是她。只是为什么脑袋里像是陡然装进了许多东西,如同乱麻,却又不甚清晰,模糊杂乱得让我头痛欲裂。
云珠或也看到我死死盯着她,便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积雪,一步步挪过来。
“你还想怎么样?”菜头不能停下为我输送灵力,便分不出神来来对付云珠,只得厉声喝道。
此刻,形势很是危急,云珠只需轻轻一刀,即可杀了菜头。而菜头要活命,唯一的办法便就是放开我。但那样便把我置于她攻击的空门,我的性命便堪忧。
凭我对菜头的了解,他自是宁愿自己死也不会放我在危险中。
我不能再置他于危险,也不能再让他为我赔上性命,于是便暗暗凝聚仅存的一点力量,等待那瞬间的搏命。
“云珠,若我与晓莲有三长两短,不仅你,就连你们云家也会从天商消失得干干净净,甚至六道三界都不会再有你们的丝毫影子。”菜头厉声说道。
云珠没说话,只在离我们一米远的地方站定,呆呆地看着我们。这是一个非常微妙的距离,也是致命攻击的最佳距离。
现在也算是一种剑拔弩张。电视剧里这种诡异对峙,总会有着一个潇洒的大侠横空出世,或者夏月凌会潇洒而来化险为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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