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真人大概是已经到最后的极限,她耗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偏了偏头,想要看向祭台的方向,可是却没有能成功。就在沙椤想要帮助她达成愿望的时候,却发现她在最后留恋的一眼后,已经闭上了眼睛。
沙椤将她小小的身躯紧紧的搂在怀中,红绸分明看到从他那满是黯淡哀伤的金眸流出了两行清泪。泪水滑过他悲伤的脸庞最后滴落在了漱玉真人的脸上。一时间,这里的天地间仿佛被沙椤那深重的哀伤给盈满了,从前那种诡异血腥的气息似乎也被这种哀伤给冲淡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眼前的这一幕所感染,红绸忽然觉得眼中一热,不知在何时已蓄满了眼眶的泪水也跟着脱眶而出。只是与她所认为的有些不同,眼前这一幕她除了对沙椤的深情与悲伤感同身受的同时,还有一种淡淡的欣慰满足之感。
忽然,沙椤抱着漱玉真的遗体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那个祭台边。这时红绸才发现原本有躺着一个人的祭台上已经空无一人,由那他身上的所散发出来的点点紫色莹光也同样消失不见了。
抱着漱玉真人的沙椤并没有将漱玉真人的遗体放置上去,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那空空的祭台自言自语的道:“一万年对吧,一万年之后我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宗昊,等着吧。今天的这笔帐纵使要等上一万年,我也会与你清算的。”
说完,就毅然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朝着血色的法阵之外走去。
当他快要完全走出这个诡异的血色法阵的时候,灰暗的天际边又出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很快便了来到了沙楞的面前,阻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要带着她去哪里?”拦路的那个人一边问沙椤,一边打量了一眼四周的一切。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一身杏色华服,比想沙椤要更显刚毅的脸庞上有着无上的威严的之感。就这么远远的看着,红绸似乎都能感觉到从那个人的身影传来某种庞大的影响力,几乎让她双膝都有些微微的颤抖,几乎再站立不住会软倒下来一般。
与那次在流云庄被炎旭用实力压迫而软倒不同,这一次这种感觉完全是出于她心里的一种折服之感而不是因为修为实力的差距。这个人仅仅就是凭着这么一股威仪,就能对根本就不认识他,不知道他身份的自己产生这样的影响,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强者。到目前为止,他还是第一个让她有此感受的人。
这并不是说这个人的实力就不强,虽然红绸不能从他身上感觉任何的灵力波动,无法以此判断他的具体实力。但她却很肯定,这个人绝对是个强者。甚至可以说是她踏上天道修行之路以来,所见到、接触到的所有修行者中实力最深不测的人之一。
因为没有具体的参照,她也无法将宗昊、沙椤的实力与他作比较。但是她就是有种直觉,直觉这个人的可怕应该还在他们两人之上。
不过显然怀中抱着漱玉真人遗体的沙椤比她要强得多,虽然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前进的脚步为之一滞,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了起来,但在表情上也却没有什么变化。
“神君大人,除了带她回玉花真境,我还能带她去哪?”沙椤回答的声音略有些嘶哑。
他刚才的回答让红绸发现这个被她尊为“神君大人”的人,对他的影响比她所以为的要大得多。
这个“神君大人”看着沙椤怀中早已毫无生命迹象的漱玉真人,摇了摇头道:“你不能带她走,把她交给我就行了。”
沙椤没有动,只是抱着漱玉真人依旧在原地就这么站着。仅管没有明确的出言反对,但他的举动已经很明白的向这位“神君大人”表达了他的立场。
“沙椤,我知道你很难过,不过这是她命中所注定的,谁也无法改变。”这位“神君大人”并没有对沙椤的无言反抗说什么,而是耐心的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有些事你是无法了解的,我也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如果你在未来还要再见到她,那就照我的意思做。将她交给我,然后再按照你心中所想的去做。”
原本沙椤一直都是那么不为所动的站着,听到“神君大人”提到“命中注定”、“不能告诉他”之类的话时,金色的眼瞳中更是闪过了一丝愤怒。但是听到后面那句“未来还要再见到她”的时候,因为哀伤而黯淡的金色眼眸里升了起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芒。
他直视着“神君大人”的眼睛,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语气道:“神君大人,你是说她还有机会?但是这怎么可能,她是可是用了精魂作了祭献,连转世的机会都不可能再有了。这样怎么可以还能在未来与我再相见?”
“我说过了,这是天机,不是你所能窥探的。我最多只能告诉你,你与她的缘分还了结。在缘尽之前,你和她终究还是会有再重逢的一天。”“神君大人”给了个这样的答案道。
沙椤又将视线放到了怀中的漱玉真人身上,那痴痴的目光的满是不舍。
“好了,将她交给我。不然时间快要来不及了,错过了时机,将来的一切又不知道会变成怎样了。若因此她的命运变得更加多桀,对她对你都不会是件好事的。”看着沙椤依依不舍的样子,“神君大人”催促道。
最终沙椤还是听了“神君大人”和话,将怀中的漱玉真人送到了“神君大人”的手上。
“一切就拜托神君大人了,”沙椤眼睛里的哀思已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果决与坚毅:“我也会听从您的指点,之后会全心的按照自己的心愿去走将来的路。在我与她再次相逢的时候,一定会拥有改变我们两人命运的力量。不过,有一点我也要与先您说个明白,那就是我也同样不会放过伤害过她的人。无论是那个罪魁祸首宗昊,还是神君大人麾下的几位真君。我都会要让他们都要为对她所做的一切付代价!”
“神君大人”接过漱玉真人的躯体,对沙椤点了点头道:“我说过了,这些都是注定的,所以我不会插手。不过无论你怎么做,也都是将来的事了。万年之后的将来到底会怎么样,除了上天是谁也不清楚的。”
丢下这似是没有多少意义的话后,这位“神君大人”便带着怀中漱玉真人的遗体消失在了沙椤与红绸的眼前。
“一万年啊……”沙椤再一次用一种凌厉的目光看了一眼祭台的方向后,也跟着消失在了这片血色的谷底之中。
这时红绸的眼前再一次的变得模糊一片
番外 第一百八十八节 君使
第一百八十八节 君使
雾都山无寂院内的最高名为峰灵隐峰,灵隐峰虽没有石林禁地那样有着“除院主与有数的几位长老能够自由出入外其余门人弟子不得靠近”的院规,但也不是随便就能让人到上到这里来的。因为这里是无寂院硕果仅存的几位前辈高人的归隐潜修之地,也是无寂院隐藏的最强大力量之所在。数千年来,无寂院之所以能确保修行界的四大宗派之一的地位屹立不倒,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在于此。这灵隐峰在平日若无门主特允,二代以下的弟子都不得到这里来走动的。
在这个终年笼罩在云山雾海之中的灵隐峰的最高处,还有着一座庄严古朴的九层高塔。灵隐峰虽然平日很少能有门人弟子能到这里来,但峰顶上的这座九层高塔在整个无寂院中却也是声名赫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因为这里就是相传无寂院历史上几位修成天道、历劫飞升的之所。所以这座几乎终年闭门不开的高塔就是所有无寂院门人弟子的心之向往之处,在他们的心底有着无比崇高的位置。换句话说,这是这座高塔在他们的眼中,代表的就是无寂院的无上荣光之所在。
但这几天却很不一样,这几天这就连无寂院的弟子都难以上得了的灵隐峰上却出现的三位外客。这三位外客不是别人,正是在修行界中与无寂院齐名共列为四大宗派的上琼宫宫主妙音,太清教掌教弥月博文以及灵虚门门主云成轩。
自从山下的无名小镇外那两个不知是何来历的妖族强者之间的一场大战之后,中州那场声势浩大的百年大比便在未比出个结果的情况下草草结束了。除了这三大宗派的掌权者留了下来,其余来参加的各大宗派除了各派了两名弟子门人留在雾都山上以作联络之人外,全都匆匆的赶回了各自的宗派。为了那被判定为迫在眉睫就会发生的人、妖两界大战作准备。
留下的这三大宗派的掌权者,在院主乔祐的安排下也全都将住所换到了灵隐峰上修筑在一起的几门草庐之内。因为在其他宗派眼中,他们三人也应该是离开这里回到自家宗派去了。
这三位平素在各自宗派之中要日里万机的掌权者在这几间简陋的草庐里一留就是好几日。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这三位无论何时都喜怒不形于色的贵客和几乎每日都会前来做陪的院主乔祐的脸上也都开始有了几许的焦虑。虽然相互之间没有人提及,但都能从其他两人的脸上看出同样的忧虑。就连向来相互看不顺眼的妙音上人与失去了与乔祐相斗的兴致,不再每次相见就要针锋相对的相互嘲讽几句。因为他们都在等,等那座九层高塔大门的开启。
这日,三位同样抛下了自身重任久侯于此的贵客又都聚在了草庐前的石坪里。
云成轩一边拿着一把羽扇扇着放置在他面前石桌上的一只正在烧着水的小铜炉,一边对另两位同伴道:“若不是有那件事压在心里,眼前这种没有杂务相扰,天天能悠闲品茗的日子绝对是我梦寐以求的。可是现在,却是如何也放松不下来。”
坐石桌另一边,正在看着他煮茶的弥月博文也捻着长须道:“如何不是呢,若不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也难以留下。我离开教中也有数日了,虽然在临行之前也有过交待,但是现在到底是非常时刻,我终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无寂院那些老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办事,居然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都没有办成。早知道他们如此无用,还不如去我上琼宫。如果是我们来办,这事应该早就成了,哪还需要我们等到现在。”另一旁手中正把玩着一只青玉长笛的妙音上人冷声抱怨道。
听了她这话,云成轩和弥月博文相视了一眼后并没有搭话。一来是怎么说他们现下也是在无寂院做客,这样非议主人,特别其中还牵及到主家的几位地位尊崇的前辈实有不妥。二来则是妙音之话虽然是有抱怨无寂院的无用,但还是波及到了那无上的存在。所以他们只得装作没有听到。
其实就是妙音上人自己,在话说出后心中也有些觉得不妥,但上琼宫与无寂院两派对立得实在是太久了,久到两派之人无论上下只要提及对方便会立刻出言相讥。正在她想着再说些别的时,却看到云成轩有了别的动作。
“差不多了,”云成轩放下了手中的羽扇,从自己的乾坤戒内取出四只透着莹白温润微光白玉茶盏来道:“虽然费些工夫,但绝对是值得的。两位可以试试我今日这用幽泉之水煮的‘新绿’比起昨日用雪川之水煮的‘飞毫’如何。”
说着就要提起小铜炉上的铜壶为四只白玉茶盏注入茶水。可才刚提起小铜壶,就笑道:“乔院主每日都赶在好时辰,看来今天也没差啊。”
话音刚落,这里的主人无寂院院主乔祐便站在三人的跟前。只是今日他的脸色也前两日不同,他一现身便道:“云主门,今日这茶就不忙着喝了。几位现在就随我去接迎大驾吧。”
乔祐这两句话让坐在石桌边的三人心情激动的立刻长身而起,云成轩正是顾不得自己刚刚煮好的新茗,长袖一拂将石桌上的铜煽铜壶以及四只白玉茶盏全都扫入乾坤戒后就立刻跟在其他三人身后朝着峰顶上那座庄严肃穆的高塔上而去。
四人来到高塔之前的时候,那位袖口绣着七彩莲、在乔院主口中的文师叔已经站在了高塔的大门边上。就在云成轩、弥月博文等人心中猜测着为何七彩莲中的人只见他一位时,他只是轻轻扫了他们一眼,然后道了一句“跟着来吧。”就先一步跨进了那张犹如黑洞的高塔大门。
黑漆漆的高塔内随着他们五人的进入,一层层的亮了来了。三位从来对座高塔从来都只是闻其名而从未得以入其门。今天难得的进到这里后,包括从来都与无寂院不对付的上琼宫当代宫主妙音上人在内,个个都是面怀恭敬神色肃穆。感觉就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更没有一个人的眼睛敢东张西望的看向别处了。他们就这样沉默无语的一直上到了高塔的第九层塔顶才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候着吧。”走在最前面的文师叔道。
说完那位文师叔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的走到最前面的张古檀木桌前,从边上取出三只清香燃上,插入桌上的香炉。之后便退到近中央的位置,从乾坤戒中取出一只藤草蒲团放到地上,然后虔诚恭敬的伏身跪拜了下来。
看着这位文师叔的动作,其他四人也敢大托,全都跟着他一样各自取出了个蒲团放到略在他身后位置,也都一一跪伏在地。
就在香炉内的那只清香燃却三分之一的时候,空中忽然飘出一阵异香,一连不知名的乐响之后,三个服色各不相同的人站在了他们的跟前。跪伏在地上的几个人察觉之后,又都将身子伏得更低了几分。
作为修行界四大宗派的掌权者,站在修行界最最顶端的几个人,就样卑微的跪伏了别人脚下。这样的情形就是说与修行界其他的任何人,也都绝对不会有人相信的情形,在眼下却给人再是自然不过的感觉。
这三人各自选择了在古檀桌边置放椅子坐了下来,然后其中一人才语气随意的道:“起来吧。”
“谢过真君大人、君使大人!”跪伏在地上的五人在听到这一句话后,恭谨的齐声道。
然后几人便抬起了头,不过却也没有一个人站立起身,而是就这么直直的跪坐在蒲团之上,等着他们口中“真君大人”、“君使大人”的谕下。
如果要是红绸在这里,就会发现坐在上边的三人中,其中坐在左边的那个人她也认识。这人正是她的启蒙夫子——向先生。从他现在的所坐的位置来看,他应该就三人中地位稍低的一位,也就是所谓之的“君使大人”。
各人坐定后,这位“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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