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果然像他自夸的那样,总算是有几把刷子。大约过了一刻时间的样子,红绸终于紧跟在他的身后出了这个有名的麻烦法阵。
当眼前的景色由一片迷茫而变得豁然开朗之后,红绸却看着眼前那条寸草不生蜿蜒向下的黑色小道,脸色苍白的呆愣在了原地。这里,这里是“这里也没有人把守啊,看来应该都在下面呢。难怪这里会叫黑渊,原来这里面是这样一个黑色的山谷,从外边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呢。不过这里的灵气虽然是不寻常浓厚,但是怎么总让人有种奇怪的感觉呢?”天涯并没有注意到红绸的脸色突然变得有多难看,只是看着与阵外完全两样环境自顾自的道。
番外 第一百九十七节 故地黑渊(下)
第一百九十七节 故地黑渊(下)
“你这是怎么了?”将眼前的新景色尽收眼底之后,天涯终于发现到了红绸的不对劲。
对于天涯关切的问话红绸却是显得有些置若罔闻,别说是回话了,就是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的意思。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那条通向谷底的黑色小道,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让她受到了惊吓的东西一般。
一旁的天涯虽然没有从红绸的嘴里得答案,但是却清楚的从她的眼底到看了慌恐与不安,这是他从未在她的眼睛里所看到过的东西。虽然他们直接接触的次数不多,但因为各种原因对她的资料却是收集了不少,可从没有想到过这种表情与眼神有一天会在她的脸上看到。因为无论是从那有限的几次直接接触,还是那些方方面面的侧面消息来,她一向都是个难以看透的人。
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能将自己的想法收藏得这样深,这个问题一直就如同她那不合常理暴涨的修为一样,总是深深的困扰着他们这些关注她的人。她眼下这种情绪外露的样子真的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这是否说明了这个地方很不寻常呢?
只是一刹那的时间,天涯的心里已是百转千回的转过了许多想法与念头。不过最后他还是选择走近了她的身边,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肩头,以唤起她的注意。
并且再次尝试着对红绸唤道:“红绸姑娘,你这是……”
“这里是,这里是,这里是……”红绸有些颤抖的声音总在说到那个“是”字的时候就再也接不下去了。
冷不丁的,天涯发现自己刚才碰她肩头的那只手的衣袖,被她紧紧的拉住了。好不容易看向他的那双眼睛里这就么突然的流下了两行清泪。
“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来。”不得已,为了尽量安抚红绸难得激动的情绪,天涯将没有被拉扯住衣袖的手重重的放在了红绸看似羸弱的肩头道:“冷静些,慢慢说。这里是什么?”
感觉到从肩上传来的力量,渐渐的红绸的情绪似乎得到了控制。除了那不停掉落的眼泪,整个人基本上已经恢复了镇定。
“不,没什么,我们还是先到里边去找他们吧。”红绸回避的从他的手掌下摆脱了出来,再也没有看他一眼的先一步顺着小道向下行进。
落在她身后的天涯看到她这样子,只是稍稍愣了一下后便默默的跟在了她的身后,并没有再追问下去的意思。
现在任谁都看得出她心事重重的红绸,前行的速度并没有多快。表面到已经恢复了镇定的她,看着一路上越来越眼熟的环境,从一进到这里来后便打从心底深处涌出的那种疼痛也扩散得越来越广、越来越剧烈。
是的,打从走出那个小衍迷返阵进到这黑渊之后,眼前的一切便有一种强烈的似曾相似的感觉。然后一种混合着极度的悲伤、沉痛、失落、怀念……等等复杂的情感便在她的心头萦绕不去。也正是这种复杂的情感让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直到现在也都还无法抑制住。
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地方她“曾经来过”,仅管不算是“亲身”经历的。因为眼前这熟悉的一切,都是她在不久之前“亲眼看到”过的。
这里就是那两段关于漱玉真人的记忆里,后面那血腥、哀伤一幕的发生地。也是漱玉真人生命最后一程的所在之处。想到那时自己所见到的一切,红绸只觉得一阵恍惚。她甚至好像又闻到了那时那股刺鼻的浓浓血腥味,又看到了那干涸的血渍与黑色的土地交错的痕迹。她一再在心底告诉自己,就算那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也是已经过去万年的旧事了。自己已经是江红绸,不再是漱玉真人了。可是那种疼痛与伤怀却依然是留在了她的身体里挥之不去。
很快红绸和天涯两人就一前一后走到了近谷底处。
还好,从这里远远望去,除了谷地中心处那处依稀还能看出一些那时祭台的痕迹之外,其他的一切好像都有了些变化。仅管她能感觉到这里的空中那独特而浓郁的灵气还好像有着些那时的感觉,但那时那个诡异得让人心生怖意的血腥血色大阵已经完全的消失了。代之的是,几处错落有致一如苍风陵从前那样的屋舍。
是了,这里从前还在海青族的心中时是与苍风陵齐名的地方。想来其作用应当与苍风陵相差不多,应当是少数长老级别的人的潜修之处。那些个虽不奢华,但却有着几分雅致的屋舍应当就是从前他们的住所了。
只是之前在苍风陵时她也有听说过,这里自从海青部被灭族,与海青部的另一处聚灵之地青苑一同落到了金翅部手中之后情况就有些变了。青苑与金吼部陷落的另两聚灵之地一起成为了金翅部这次大捷的有功之臣的丰赏之地,而这里却被沙椤下令封闭了起来。只留下两、三个长老轮流驻守,其中只有一个自动请缨长驻的长老,那就是将“不速之客”炎旭从苍澜城带出的巴赫拉长老。
而红绸之所以会在与沙椤到达了苍风陵后,又寻机一个人从他眼底下渔溜出来,来到这里也全是因为这位巴赫拉长老的缘故。
这位长老爱阵成痴,虽然他的修为在金翅部各长老中并不算突出,但是他绝对是金翅部乃至整个北域之地法对阵造诣最深的修行者。之前他难得有事离开这里回去苍澜城的时候正碰巧遇到了炎旭偷摸入沙椤的城堡而被人发现,适逢其会的他就发现炎旭绝对是难得的精通法阵的人。于是在炎旭成擒之后他便利用长老的权利,夺过了将人押回苍风陵找那里执掌刑罚的另一位长老的差事。
只是当红绸与沙椤也跟着赶回苍风陵的时候,却发现此时炎旭的人根本就不在苍风陵,而是被带到这里。据说之所以会是这样,是因为巴赫拉长老要请他一同参详一个上古遗留大阵。在得知这个缘故后,不但炎旭被他请到这里,就连同样对这方面甚有爱好的炎吉和蓝锦也坚持要跟着过来。只是他们全都过来了,离殒自然也不会与他们分开,于是他也跟着一道来到了这里。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红绸当时便央求沙椤,让自己也跟着过来。但是却被沙椤毫不留情的一口回绝,只说是他会使人过叫他们回苍风陵去,并且同时还再三强调自己不得擅自离开。之后便一直守在自己的身边,不让自己有机会走出他的视线所及之处。
只是他越是如此小心强调,红绸心中便更不安。虽说她也知道金翅部的人不会伤害到他们,但是她就是一直都安不下心来。于是她借着沙椤被紧急请回苍澜城之后,便借着一个机会从他派来“监视”自己的眼线下逃了出来。
之后在外边找了一个修为普通,但却对这边地形了若执掌的人为她带路来到了这里,再后来便遇到了不知为何也跟来此处天涯。
没想到,到了这里,这个现在名为黑渊的地方便是“从前的那个地方”。轻抚着胸口,感觉着依然未曾消退的痛楚,红绸想自己有些明白了沙椤为何会那样的反对自己来到这里。不过她却并不后悔自己这样做了,仅管感觉有些难受,但她心底深处还是有种想要“再次”回到这里的冲动。
红绸抬头看了看与万年之前那时那种灰暗阴沉完全不同的清澈蓝天,然后吸了一口气,用怀中的收藏的丝帕将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便朝着有熟悉灵力波动的方向,那处原来应该是祭台方向所在的位置奔而去。
这一路上开始还算好,虽然那种复杂疼痛的感觉并未消失,但也还在她的忍受范围之内,所以并不觉得怎样。但是随着她朝那个中心祭台越靠越近,她忽然感觉到从地上好像传来了一种缚束的压力,让她的步伐越来越小、越来越慢。而且身体内除了之前的那些负面感觉之外,这时还有了一种热情涌动的感觉。随着体内的血流越来越快,她的身体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滚烫、沉重起来。
最后,在距离那处祭台十丈远的地方时,她再也支撑不住的就这么软倒在了地上。
正在祭台位置小心安研究的几人,以及一直跟在她身不远不近的天涯这时也发现了软倒在地的红绸,飞快的赶到了她身边。
“啊——”
一声惊呼之后,除了蓝锦和巴赫拉长老之外的三人在碰触到红绸的身体之后如同雷击般的速度抽回了手,然后有些都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自己的刚才碰触过红绸身体后一直都在颤抖不停的手。
就在他们还未来得及弄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之前还一派宁静的黑色山谷忽然地动山摇起来。并且在同一时刻,刚才还晴朗清澈的蓝天已经变得如同红绸记忆中的一样阴沉灰暗,且阴气沉沉“啊,那边,看那边!”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指导着众人看向了之前那个祭台遗迹的方向,在众人惊骇莫名的目光下那位本已有些破损不堪的祭台就这么在地动的轰隆声中渐渐的又升高了不少。
番外 第一九十八节 大阵
第一九十八节 大阵
就在黑渊内风云变色的同时,远在数万里之外的并州流云庄内蓝锦儿时住的屋子里,盘腿合眼的坐在长榻上静修的大祭祀猛然的睁开了眼睛。然后便从长榻上下来,走到了屋外的院子里,翘首望向北面的方向的双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激动与兴奋。
这时朱鸟部的炎曦与苍月部的卓凡正相携路经此地,无意间看到了自从天涯、炎旭离后就一直闭门静修,并不过问妖盟大事的大祭祀居然出了静修的屋子,一脸激动的望向北方时,他们不由得同时心中一动。
两人相视一眼之后再也无暇顾忌其他同行的部族大佬们正在等着他们与会,共商马上就要开始的总攻大事,而赶忙快步走到了大祭祀的身边。
“大祭祀,出来了?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难道是……”性子稍急些的炎曦问道。
大祭祀由回北望的目光,回头看向正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的两位族长,一向深邃内敛的漆黑眼瞳里迸发着熠熠的光芒,用一种克制的语气道:“天佑我族,此次我族必大事将成。我们伟大的王者,即将重临到这个世上,引导我族走向最终的耀眼辉煌。”
说完没有再理会被他所说的这个消息而愣住的两位族长,而是从乾坤戒中摸出一个蒲团放在院中的地上,然后就这么的向着北方伏身跪了下去。
大祭祀的举动让刚被那个天大消息惊到的两位族长回过了神来,两人再次对望一眼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这院子里,赶去了议事的大堂里。如果传说中的“万妖之王”真的在这个时候重临于世了,那么这对他们妖界大军来说绝对是个备受鼓舞的事情。这个消息是由大祭祀亲口所说,那么这件事就必当是事实。只是如此一来,为了迎接他们的王,他们之前所商量的所有安排都必须配合着这件大事来重新安排过。
不一会儿,刚才还很安静的流云庄内忽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中州雾都山无寂院灵隐峰上最大的一处院落里,被信阳真君留下处理人族修行宗派大事的君使向允之正在屋里听着乔祐回报着从北面调回的那个人手的最新安排。忽然有一个身影未经通报就出现在的这里,并且一出现就打断了乔祐的汇报。
虽然乔祐起身向来人行礼,但坐在上首的向允之却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道:“继续。”
向允之无视的态度并没有激怒特地赶过来的鸿东,他得意的走到向允之与乔祐的中间,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对向允之道:“允之兄,我这次的北域之行可是证实了,你曾经的那个女弟子就是‘她’,而且她还找回了‘夜月’。不过可惜的是,她现在人在那个沙椤的手上,想要将她弄回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如果早年你早些发现就好了,也不至于事到如今君上只能将这一大功让与穆阳大人了。现在君上可是对此恼怒不已呢,下次允之兄见到君上的时候还请多加小心啊。”
向允之听到这番话初时只是吃了惊,之然也不理会他的那番“好意”,反而皱着眉头道:“君上将这件事交由穆阳大人了?”
“可不正是,我将这件事回报与君上知道后,君上便派自辰兄去了穆阳大人那边。单单只是我们的话,是无法在那个沙椤跟前占到什么便宜的。如果加上穆阳大人的话,一切才有可能。”鸿东似是感慨的道。
正在向允之还待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他和鸿东的脸色同时一变。两人再也顾不得针锋相对,而是在同一时间冲到了屋外,看向了北域的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快。”向允之失声道。
“我就知道那个沙椤是个靠不住的,不然那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亏他还在君上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北域方面有他在不会有任何问题。就算这是天意,他也未免太过无用了吧。”鸿东也气恼的道。
向允之收回远眺的目光,对一旁的鸿东道:“这里就交由我,我会重新安排一切。你先回君上那里,看看君上对此有何指示。”
“也好,我这就回去。”鸿东这次无心反驳的应道。
回到铁青着一张脸回到苍澜城的沙椤,一进客堂便看看到一派悠然的四个人正坐在那里享用着自己收藏的上好香茗。当看到为首的那个英俊的紫衫青年后,他的眉头不由得锁得更紧了。
那个紫衫青年看到走进门来的沙椤,便微笑着放下手中的茶盏,道:“多年不见,沙椤兄仍然是风采依旧啊。”
“不知穆阳兄大驾光临,我也是有失远迎。”沙椤没有坐到首座上,而是挑了一个离被他称为穆阳兄的这个紫衫青年不远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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