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子是何许人江湖上向来只是一种传说,他神秘而无功超群,性格爽朗,却素喜独来独往,是前教主的挚友,今次也是恰巧邀到了汪洋子,谁知下一刻他又到了哪里?!
“多谢前辈……”洛瑾绷紧了神经生怕出了差错,来来往往的接了不少杯,只强自维持着清醒。
“少主好酒量,萧某再敬一杯!”难得兴致颇浓,萧晏再次起身端过酒杯。
南宫影似是酒意正浓,接过酒杯颇是调侃道,“这是何意,说是为我接风洗尘,如今却一股脑把酒都送进了这小子肚里,南宫许久未能和众兄弟叙旧是南宫的不对,还请放过小孩子……南宫自罚三杯可好……”
江湖人性子爽朗,未曾顾念其他只当是南宫影闲话家常的客套话,一席晚膳用罢,众人皆是尽兴而归。
南宫影久未下江南,众人对其印象还停留在那个翩翩少年,虽是多年来耳闻各种传言,也有人到总教传送消息但终究只是短时的接触,而今看来,众人只觉谣言不攻自破。倒是洛瑾的出现让众人有些惊诧,初始大家不过敬他少主多了几分关注,而后的日子洛瑾也因这身份吃了不少苦,毕竟那么多双目的各异的眼睛,南宫影看到的总是冰山一角……
☆、依然一笑做春温
天色已然全暗,连日来都没个固定的居所想是洛瑾也睡不好,南宫影努力了良久,针灸、药草用尽各种方法也难让洛瑾在黑夜安睡。每每惊醒浅眠的洛瑾,南宫影便多了一份内疚,是什么样的生活让他如此警惕,甚至开始的时候还会本能的拔剑相向。
南宫影放心不下便亲自送洛瑾回去,心中暗暗盘算逆冲估计便是后日了,要尽快把药研制出来才是当务之急。
似乎伴着黑夜的到来洛瑾的生活又回归了正轨,他依旧跟在南宫影半步后的距离低头敛目,从前也有这样的时刻,但如今的静默无语却是几分尴尬。
“会酒?”南宫影颇似随意道。
他只想多了解一些,却不曾想洛瑾想偏了地方。只觉身后的脚步声骤然停住,慌忙解释道,“我不曾沾酒,这真的是第一次!”
南宫影眉头一皱继而舒展想是想到了什么。只柔声道,“酒量当真好啊!可会头疼?”
好?洛瑾不过是硬撑已而,但听着南宫影这样的话只觉尽是责怪之意。洛瑾想要跪下请罪却不曾想脚下软绵绵的丝毫不受控制。
南宫影一把扶起探上他的脉搏瞬时明白了几分,几分气恼,却又觉得窝心。一把拉过洛瑾乘着月光看着他红润的小脸当真如婴儿一般乖巧,南宫影背起洛瑾,不知他是嘟囔了什么,只觉他抗拒了两下那毛茸茸的大头便沉在了肩头。
鸢儿早早便候在房间放好了热水却不曾想自家少爷竟是这样回来的。
南宫影弓着背一手勾着洛瑾的大腿,一手慌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过头刚好能看见洛瑾的大头,他下巴搭在南宫影的肩上,大头倒在南宫影的脖颈处,睡颜颇是温和宛如羊脂玉般纯的像个刚未染世俗的婴儿,唯独,嘴角一丝晶莹正一滴一滴的落着。南宫影看看自己的肩头湿湿的一片心里萌生了一股怜爱小动物般的情节。
鸢儿帮着扶下洛瑾只见南宫影迅速点了他的睡穴,轻声道,“你去休息吧!明天早些来伺候!”
“是!教主!”
南宫影看了片刻又望了望一旁的浴桶,一件件褪了洛瑾的衣衫。他错失的太多,错过了他的第一声啼哭,错过了他的第一次行走,也错过了他的第一声爹爹……
如墨的长发如他的人一般温顺柔和,南宫影一缕一缕洗的认真,细看看居然还有一个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发旋,南宫影说不清那样的心情,似乎他的东西在另一个生命中埋下了种子会生根发芽,还能承欢膝下,生命便似有了延续,那一种难以言状的幸福感,也是一种神奇而又神秘的延续感。
洛瑾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在南宫影精心的调养下已褪去了那些焦黑的颜色,只那些淡痕却是终生难除了,也一并提醒着南宫影那些过往……
打理好洛瑾,又换上新的小衣裹好被子,南宫影蹑手蹑脚的坐在榻前,静静的看了许久。这孩子的身体几乎没什么好地方了,常年饮食不健康不规律,严重的脾胃不合和胃病,这半月南宫影吓着、哄着变着法的做些吃食,洛瑾依旧没胖几分,清瘦的面庞苍白的脸色,南宫影又想起那夜,洛瑾依偎在他的怀里忍着蛊虫撕咬的剧痛,这样的苦即使用尽心力也不想让他再经历一次。
南宫影一夜未眠,终于制成了减缓逆冲的药,但洛瑾的身子在经历了十日醉、玄妖蛊、换血之后已经异于常人,南宫影心中亦是没底。这药本就只能维持三个时辰,只怕洛瑾身体的抗性太强,南宫影想着为今之计唯有留到最后一刻才能坚持的久些。
南宫影将成药放进袖子想着有空再去取些地罗,或许多试几次便能找出一个十全的方法。起身微微活动一下只觉全身酸痛难当,南宫影略一苦笑,这些年瑾儿过的就是这种生活吧,甚至还夹杂了恐惧、血腥、孤独那样即使是他也难承受的痛苦。
晴儿,谢谢你,让他还活着!
一番梳洗打扮想着亲自盯好洛瑾的膳食,推开房门洛瑾已经侧立在一旁了。
“教主!”洛瑾低着脑袋一丝忐忑,想了又想,良久蹦出一个字,“早!”
这样应该是可以的吧?洛瑾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这样的和南宫影打招呼,甚至如果他心情好的话还可以互道早安?
南宫影挡住了洛瑾的面前的阳光,只觉视线一暗,洛瑾心头一股不祥的预感。瑾儿还是想多了!
“叫我什么,这么快就忘了!”南宫影好心提醒道,声音确实冰冷似是再给洛瑾压力。
洛瑾眼珠子骨溜溜一转,今晨醒来自己正穿着崭新的小衣卧在榻上,听鸢儿讲了前因后果此刻想来又是一阵脸红。
“抬头!以后不准低着头!”南宫影命令道。
洛瑾微微的抬了头视线却迟迟不肯对上南宫影的眸子。
“叫人!”南宫影暗暗扶额,他知道他还是不敢,甚至以为那是个梦吧!
洛瑾是怕,怕极了那样的痛楚,但他更怕的是他的拒绝,是他给了希望有亲手覆灭的伤害。
“唔……”
南宫影亦不说话只静静的等着,只见洛瑾额角落下了汗珠憋得脖颈通红,两只小拳头攥的紧紧的,就连身体都有些僵硬。
“爹爹!”又快又轻的一声几乎难以捕捉。
“嗯!用了早膳吗?”南宫影想着来日方长并未过多的难为洛瑾。
“没有,我服侍教……您……用餐!”洛瑾慌乱的改口生怕惹了南宫影不悦。
“嗯!以后不准早于辰时二刻起身,辰时正点等我一同用膳,在你房间。”南宫影边说边朝着洛瑾的房间走去,步履很慢足够洛瑾想清楚,记明白。
“是!”洛瑾暗暗记下却着着实有些苦恼。那不是每天从睁眼便要见到爹爹,可是最近爹爹好奇怪,还有那些苦药汁……
“鸢儿怎么不跟着你……”鸢儿是夜鹰亲选,是南宫影千叮咛万嘱咐的,该是时时刻刻不离洛瑾才对。
“不用……”洛瑾脑海中一个霹雳,这是要回瑾儿的房间,那,鸢儿……
推了门南宫影一眼便扫到了榻上的鸢儿,洛瑾战战兢兢的跟在一丈开外,等着南宫影动作。
“怎么回事?”
未待洛瑾回话,南宫影便自顾自的探上了鸢儿的脉搏,瞬间脸色一阴,指尖轻点鸢儿便缓缓醒来。
鸢儿换忙起身行礼,“教主……”
她不知自己是何时被点了穴,但躺在主子的榻上总不是小事。
南宫影见一旁的桌上早备好了早膳便松口道,“不必多礼,你下去休息吧!”
“是,鸢儿告退!”
洛瑾只觉一股焦灼的视线在周身扫视了一番,只得颤声道,“教……教……”
“鸢儿伺候的不好?”南宫影眉头一挑辨不出喜怒。
“不是!”洛瑾忙摆手,若是因为瑾儿冤枉或是委屈了鸢儿该如何是好……
“鸢儿惹你生气了?”虽然没什么可能,南宫影还是故意问道。
“不是!不是!”洛瑾有些无措。
只听南宫影扬的声音质问道,“那是怎么回事?”辛苦给你安排的一切,你到拒绝的理所当然。
“不是,我可以自己做……”
“自己做!”南宫影轻笑,你做的哪件不让爹爹心痛,不是呆愣的没常识!“你自己做的好吗?”
洛瑾只当南宫影是在挑剔,这样的话语他再熟悉不过。“我会努力的!”
南宫影气闷,他好生好气的沟通洛瑾却全然无视,伸手一拍桌,一声厉响。“为父说的是你,你照顾的了自己吗!”
“一直在照顾,如今不是很好吗?”或是几日确实松懈了几分,此刻洛瑾想着却是说了出来。
南宫影瞪着洛瑾气的说不出话,强压了心头的怒火坐到桌前伸手温了饭菜,喝令道,“坐过来!”
洛瑾早被那句话吓的怔在原地,此刻拼命的迈开腿蹭了过去。
“吃!别让我灌……”南宫影没好气道。
“教……”音节才发了一半便被南宫影的气场吓了回去,洛瑾不敢生猛扒饭,却也只是食不知味。
南宫影随意用了几口,满脑子都是如何措辞,足足思索了一顿饭方才得出一个结论,这小子随了他的执拗,恐怕好言好语倒是让他诚惶诚恐、疑神疑鬼……
洛瑾的作息被安排的井井有条,虽然尚未适应却是分外合理,故而此刻看去精神尚好。
“过来!”南宫影端坐在书案后,看着面前低头敛目的孩子心里有些焦急,起步当真太晚了。
“抬头!看着我!”南宫影提醒道。
洛瑾照做,目光却总是闪躲。
南宫影深知急不得,只沉声问道,“昨日谁允了你杀人?”
“我……”洛瑾才想辩解便匆匆收了口。“没有。”
南宫影心中一动,如今他还是将自己封闭起来,还是视我为洪水猛兽?他何尝不知洛瑾只是担心他的安危,但这依旧不能成为洛瑾满身杀气的借口。
“以后除非逼不得已不许轻易出手!”南宫影依旧不善于向他解释他的担忧,他的顾虑和他的爱。
“是。”洛瑾眼里一丝落寞,爹爹定是嫌弃瑾儿手染鲜血、是不详的孩子。但他心中却也不自觉的松快了几分,瑾儿不喜欢当杀手,亦不想伤人性命!
听他梦中呢喃、亲眼见他被梦魇所困,又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但他依旧在那样的情形下剑气纵横,各中滋味也只有南宫影自己清楚。
“娘亲可曾教你读书识字?”
洛瑾似是想了良久才颇是羞赧的开口,“教过一些,不过我也不知道是否还记得!”
毕竟冥殿用不上,在那里洛瑾要学的只是如何杀人、如何生存……
南宫影心下了然只将洛瑾按在了自己方才的座位上,指着洛瑾面前的书,声音多了几分和缓道,“念来听听!”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洛瑾也不曾想竟是记得这么许多,而后的几乎能背诵出来。
南宫影顿了半晌,一是惊到他竟识得这么多字,一是俨然看到了洛晴那般专注的神情,直到看的洛瑾手足无措才恍然回神问道,“可懂得是什么意思?”
洛瑾想了片刻点点头又摇摇头,只如实说道,“不知道还记得多少。”
“好了,这些回头再学。把这看一遍不懂的来问!”南宫影不过是试试他的底子,当务之急当然是让洛瑾尽快学成逆冲心法。这心法南下前南宫影便写好了,如今终于交到了他的手上,似乎一并连续了他们的情分。
洛瑾定睛看了许久心中暗自忖度。如此高深精妙的心法为何要给瑾儿看?难不成是考验瑾儿的心思吗?
“这么高深的武功,我不……”洛瑾看了两页便匆匆放下。
南宫影见他动作猜得一二只狠狠的盯着洛瑾,命令道,“以后早膳后练功,务必把逆冲学会,午睡后我亲自教你读书,晚膳后我教你功夫,今日你可以自己安排,自己在别院中走走看看,明日开始按我的要求做,可记得了?”
洛瑾听的一愣一愣,这是何意?“唔……”
“可记得了?!”南宫影抬了声调很是威严。
“记得了……”
南宫影几步凑到洛瑾面前,见他识趣的起身,便直接将忘幽的令牌挂到了洛瑾的腰间。“分坛的教众还不认得你,三日后会召集教众介绍你的身份,这几日你带好这令牌!”
洛瑾点点头,眼里竟未惊起一丝波澜。南宫影看在眼里心里明了的很,这呆愣的还没把自己当成少主!每每如此南宫影只提醒自己,是他让他们之间的缘——薄如蝉翼。
想着今晚的一场硬仗南宫影隐隐有些头痛,探探衣袖中的药,心里也是没了底。只起身匆匆去处理教中事务以便尽早来守着他。
洛瑾暗暗呼了口气,却依旧不敢懈怠,认真的翻看着心法,他多年未曾读书习字多少有些坐不住,看看外面富有谐趣的庄园,终是孩子心性抱了吱吱在别院中兜转了许久,直到太落山便暗暗动了心思,思索起那满是荆棘又带有腐臭的地罗。
只有采了一根,爹爹该是还需要许多的吧?
☆、翡翠衾寒谁与共
“来,一二三!起!”
“瑾轩阁”——南宫影亲提的门匾正缓缓的挂起,似乎他们的从今而后也将如这般缓缓升腾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南宫影一旁看着心中竟是有些欢喜,除了那盒泥人这是他送洛瑾唯一的礼物,想想心中便是一阵期待,那呆小子能懂这心意吗?
这是洛瑾身份的象征,是南宫影在用行动弥补洛瑾过去的十四年,但他却忘记了最重要也是最直接的一点,他从亲口告诉他——他很优秀,他很欣慰……
“左边低些!”南宫影一边提醒着一边想着洛瑾呆愣的却又喜出望外的神情,不自觉的牵了牵嘴角。
“教主?”鸢儿听到声响忙出来看,清澈的眼眸中闪过清晰的疑惑和慌乱分毫不差的落在他的眼里。
听鸢儿的语气南宫影心里倏地一颤,“怎么?”
鸢儿柳眉微蹙心头更是紧张,只抱了一丝希望问道,“少爷没和您一起吗?”
“瑾儿?”眼见门匾落成,难不成他此刻不在这“瑾轩阁”?
鸢儿绞着手指如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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