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圣旨;听兆惠的话只是暗示;要我们主动提出来和亲的事。前一段时间清兵故意在回部挑事,后来兆惠派人跟我们和解;便透露了这个意思。想来乾隆这个狗皇帝想要个好名声,所以不肯主动提,非要我们自己送上门去才行。”
霍阿伊语气愤愤,姚珊语接着追问:“那他是从什么地方知道喀斯丽的,回疆距离北京那么远,紫禁城里的乾隆怎么会知道喀斯丽的容貌?”
霍阿伊的神色因姚珊语的追问变得愧疚起来,支吾道:“当时喀斯丽觉得好玩,我便让人把她的样子铸在那批进贡的瓷器上,我没想着让她的容貌泄露出去,我明明把印有喀斯丽的花瓶挑了出来,谁想进贡的那批瓷器里竟然还有……”
一说到这里,霍阿伊脸上便是一阵恼恨自责。
姚珊语顾不得安慰霍阿伊,迈着步子在原地走了十多个来回。喀斯丽肯定不能进紫禁城,就算是假的喀斯丽也不行,如果严梦没有占着喀斯丽的身体,她愿意去哪儿姚珊语管不着,可如今这人占着喀斯丽的肉身,万一哪一天严梦离开了,让丝毫不懂的喀斯丽怎么办?
“决不能让喀斯丽进宫!”
这句话姚珊语说的斩金截铁,霍阿伊点头,他现在根本想不出办法,只凭着一股莽撞之气。
“兆惠什么时候过来的?”
霍阿伊答道:“你们回来的两天前,他给了我们三天的时间,明天兆惠就会派人来要答案。”
“那时候喀斯丽还没有回来,你们为什么不顺势说喀斯丽丢了,离家出走了,什么都行,反正最后就是喀斯丽不见了,你们没办法答应乾隆的要求。然后再给我消息,也不至于今天回来的事情弄得这么大张旗鼓。”
霍阿伊一顿,呐呐道:“我,我忘了。”
霍阿伊性子太直,不会撒谎,连临场的一些应变能力都不熟悉。如果在兆惠刚过来的时候说喀斯丽早不见了,兆惠也没办法,顶多背后做一些小动作,却不会明目张胆,于整个回部来说也不是大的危险。现在再来想办法,却要难上许多。
“喀斯丽不能去,不能去……”
姚珊语来来回回地走,整个人显得焦躁起来。她不能伤害喀斯丽的身体,也不能让喀斯丽面临进宫的命运。怎么样才能躲掉这次的事情,除非有一个比喀斯丽更美的姑娘代替她。不可行!就算有,人家也不一定愿意。
另一边严梦得知乾隆送过来的意思,暗自高兴。
严梦心仪痴情的男二号,因此在回部准备进贡物品里头挑中了花瓶,向霍阿伊撒娇让他把自己的容貌画在上面,又趁着霍阿伊不注意在贡品里放入了画有自己画像的瓶子。当初乾隆对霍青桐就是一见钟情,后来相处了解了她的性情才爱上了她。现在严梦让乾隆提前看到自己的容貌,她就不信以她如今比霍青桐更加漂亮的容貌,乾隆会不喜欢她!
果然,乾隆见到花瓶中自己的相貌,派了人通知兆惠,现在木卓伦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现在严梦担心的是女控和妹控的木卓伦、霍阿伊不会同意将自己送到紫禁城,万一霍青桐嫉妒她这个做妹妹的有个好前程,嫉妒她被天底下权势地位最高的男人看重,从而下绊子不让她进宫。一想到这里,严梦便开始坐卧不安起来。
以至于霍阿伊和木卓伦见她如此心神不宁,还以为是知道消息后担心之故。
霍阿伊顿时自责心疼起来,看着严梦很是严肃地向她保证:“哥哥绝不会同意这件事情,所以喀斯丽你完全不用担心,就算拼了这条命哥哥也不会同意那个狗皇帝的要求。”
严梦心里顿时泪流满面,暗自嚎啕:“大哥呀,你不用这么拼命,就把我献给皇帝好了,那可是绝顶痴情的男二号,只要美人不要江山,你就放心把我托付给他好了,我真不用你拼命!”
可是就算严梦很乐意去给乾隆做小妾,也不能当着霍阿伊和木卓伦的面将自己欢喜的快要跳起来的心情表现的那么明显,因此听完霍阿伊的话立刻做出一副悲悲切切的样子,善解人意道:“我愿意去,我不要哥哥为我拼命,你和爹爹保护了我这么多年,现在需要我为你们做些事情,我怎么能推辞。况且,回部如果拒绝,万一惹怒了那个皇帝,不是要整个回部的子民面临生命的威胁吗?哥哥,我愿意去和亲,就当是妹妹求你,千万不要为了我而舍下整个回部。”
严梦这话说的声情并茂,深明大义之情溢于言表,直说的霍阿伊羞愧不已。
木卓伦虽然不愿意,可听了严梦的话却犹豫了,整个人唉声叹气,拿不出个章法来。一个领袖,就算平时多么英明睿智,面对自己的亲人,总会变得优柔寡断,难以下定决心。
一边是自己疼爱了十多年的亲生女儿,一边是整个回部的子民,作为回部的领袖,作为一个父亲,无论做出哪一项决定,对于木卓伦来说都是无比的艰难。
“你真的要去?”
姚珊语半晌不说话,在所有人沉默的时候突然开口问道。严梦对姚珊语已经有了恐惧心理,从武力方面她绝对斗不过霍青桐,心智方面,从她一路上跟对方的斗智斗勇来看,她也不是霍青桐的对手。所以现在见对方问她问题,严梦小心措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怎么样也斗不过一国之君啊。如果不能如他的意,天子之怒,血流成河,这结果不是我们可能承受的。”
姚珊语眼睛不错地盯着严梦,她不说话,严梦紧张的心跳都不规律了。木卓伦他们也想着姚珊语能够有一个万全其美的办法,既可以让喀斯丽躲过乾隆的色爪,又能保全回部。
可事实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兆惠虽然已经得到喀斯丽回来的消息,可喀斯丽是蒙着面回来的,他还没有见过喀斯丽的容貌。父亲,哥哥,你们说,若是喀斯丽长得一点都不美貌,不仅貌不美,还有疤痕在脸上,他会将喀斯丽带回去献给乾隆吗?”
但凡好色之人,大都喜新厌旧,更何况乾隆是一个皇帝,对此更是家常便饭。况且那花瓶姚珊语见了,根本没有描摹出喀斯丽的风华,所以说乾隆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听了别人对喀斯丽的某些说法,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让兆惠传了空头话给木卓伦,否则他为什么不搬圣旨。
这事对乾隆来说,他也不是非喀斯丽不可。只要兆惠见到破了相的喀斯丽,绝不会把一个乾隆看不上眼的姑娘带回去。
“姐姐,你在说什么?你要把我的脸划一道疤痕出来吗?”
姚珊语的话立刻吓得严梦花容失色,紧紧捂住她现在拥有的这张举世无双的脸,她决不允许嫉妒的姐姐毁了妹妹的脸。
木卓伦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青桐,就算想办法也不能像这样一个办法,喀斯丽的脸怎么可以画出伤疤来。”
霍阿伊却说道:“爹,你别慌,听听大妹妹怎么说。”
姚珊语冲霍阿伊笑了笑,道:“爹,我跟师父学了很多东西,其中有一项就是失传很久的易容术。只要我将喀斯丽的脸做一番装饰,保证兆惠看不出丝毫破绽。”
严梦还想说话,却被姚珊语一把按住,不知道姚珊语点了她哪里,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木卓伦和霍阿伊对于姚珊语的提议很是赞同,目前也只能想这么个办法了。严梦想要反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木卓伦和霍阿伊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她拼命向他们做表情,两个人却无动于衷,接收不到一点的求救讯号。
等姚珊语将严梦带离木卓伦和霍阿伊的地盘,立刻将严梦放在一旁,话也不说开始捣鼓起来。严梦努力瞪大了眼睛表示自己的反抗,却无济于事。等姚珊语忙了大半天终于将一碗看不清颜色的东西端到严梦面前,在她脸上一顿涂抹,花了大概有一个时辰的功夫,姚珊语终于停手了。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姚珊语松了口气,看着向自己释放杀气的严梦,道:“我虽然不喜欢你,可你毕竟用着我妹妹的身体。以我妹妹的性格,她绝对不会愿意离开回疆和亲人,千里迢迢赶去做别人的小老婆。如果你想去,那行,等你灵魂从我妹妹的肉身出去,你愿去哪儿就去哪儿,我管不着!”
“暂时委屈你这段时间生活不能自理一下,我怕你一个忍不住去自荐枕席,所以你暂时乖乖跟我住在一起吧。”
姚珊语将喀斯丽的脸稍作了调整,粗粗看去五官绝对跟玉瓶上的没差别,可仔细看去,喀斯丽原本的丹凤眼被姚珊语修成了吊三角眼,细细的柳叶眉被姚珊语修的粗而短,小巧挺立的鼻子比原来大了许多,樱桃小口稍微变大,虽然不夸张,可五官一组合,怎么看怎么别扭,加上脸颊还有一道新增的疤痕,整个人看起来狰狞了不少。
如果这个样子乾隆还能看上,姚珊语就信他对喀斯丽是真爱!
第93章
一转弯;只见小怜拿了一根小棍子;挑那矮柏树上的蛛丝网。这柏树一列成行;栽着象篱笆似的。金燕西在这边,小怜在那边。小怜看见金燕西来了;说道:“你找什么帽子?”金燕西道:“刚才不是说了;你没听见吗?你又想我说一句找绿帽子吧?”小怜笑说:“我才不占你的便宜哩。”说时;用棍子指着金燕西衣服,问道:“是和这个颜色一样的吗?”金燕西道:“是的。你看见没有?”小怜道:“你的记性太不好了;不是那天你穿了衣服要走;白小姐留你打扑克,把帽子收起来了吗?”金燕西道:“哦!不错不错;是白小姐拿去了。她放在哪里,你知道吗?”小怜道:“她放在哪里呢?就扔在椅子上。我知道是你买的,而且听说是二十多块钱买的,我怕弄掉了,巴巴的捡起来,送到你屋子里去了。”燕西道:“是真的吗?”小怜道:“怎样不真?在你房背后,洗澡屋子里第二个帽架子上,你去看看。”金燕西笑道:“劳驾得很!”小怜将那手上的小棍子,对燕西身上戳了一下,笑道:“你这一张嘴,最不好,乱七八糟,喜欢瞎说。”燕西笑道:“我说你什么?”说着,燕西就往前走一步,要捉住她的手,抢她的棍子。小怜往后一缩,隔着一排小柏树,燕西就没有法子捉住她。小怜顿着脚,扬着眉,噘着嘴道:“别闹!人家看见了笑话。”燕西见捉她不到,沿着小柏树篱笆,就要走那小门跑过来,去扭小怜。小怜看见,掉转身子就跑,当燕西跑到柏树那边时,小怜已经跑过长廊,遥遥地对着金燕西点点头笑道:“你来你来!”金燕西笑道,就跑上前来。小怜身后,正是一个过堂门,她手扶着门,身子往后一缩,把门就关上了。
金燕西笑了一阵,走回书房,找了帽子戴上,自出大门来。他这个地方,叫来雀巷,到落花胡同,还不算远。他也不坐什么车,带游带走,自向那里走来。金荣已经告诉他,那冷家住在西头,他却绕了一个大弯,由东头进去。他挨着人家,数着脚步,慢慢地走去,越到西头越是注意。一条胡同,差不多快要走完了,在那路南,可不是有一家小黑门上钉了一块冷宅的门牌吗?燕西一想,一定是这里了。但是双扉紧闭,除了门口那块冷宅宅名牌子而外,也就别无所获。踌躇了一会子,只得依旧走过去。走过这条落花胡同,便是一条小街。他见转弯的地方,有一家小烟店,便在烟店里买了一盒烟。买了烟之后,又复身由西头走过来,可是看看那小黑门,依然是双扉紧闭。心里想道:来来去去,我老看这两扇黑门,这有什么意思呢?这时,那黑门外一片敞地上,有四五个十几岁的孩子,在那里打钱,吵吵闹闹,揪在一团。金燕西见机生意,背着手,拿了藤杖,站在一边,闲看他们哄闹。却不时地回过头,偷看那门。大概站了一个钟头的光景,忽听得那门一阵铃铛响。已经开了。在这时,有很尖嫩的北京口音叫卖花的。金燕西不由心里一动,心想,这还不是那个人儿吗?他又怕猛然一回头,有些唐突。却故意打算要走的样子,转过身来,慢慢地偷眼斜着望去。这一看,不由得自己要笑起来,原来是个梳钻顶头的老妈子,年纪总在四十上下。但是自己既然转身要走,若是突然停住,心里又怕人家见疑,于是放开脚步,向胡同东头走来。
刚走了三五家人家的门面,只见对面来了一个蓝衣黑裙的女学生,对着这边一笑,这人正是在海淀遇着的那一位。燕西见她一笑,不由心里扑通一跳。心想,她认得我吗?手举起来,扶着帽子沿,正想和人家略略一回礼,回她一笑。但是她慢慢走近前来,看她的目光,眼睛望前看去,分明不是对着自己笑啦。接上听见后面有人叫道:“大姑娘,今天回来可晚了。”那女学生又点头略笑了一笑。燕西的笑意,都有十分之八自脸上呈现出来了。这时脸上一发爇,马上把笑容全收起来了,人家越走近,反觉有些不好意思面对面地看人家,便略微低了头走了几步。及至自己一抬头,只见右手边一个蓝衣服的人影一闪,接上一连微微的脂粉香,原来人家已走过去了。待要回头看时,又有些不好意思,就在这犹豫期间,又走过了两家人家了。只在一刻之间,他忽然停住了脚,手扶着衣领子,好象想起一桩什么问题似的,立刻回转身来,装着要急于回头的样子。及走到那门前,正见那个人走进门去,背影亭亭,一瞥即逝。燕西缓走了几步,不无留恋。却正好那些打钱的小孩子大笑起来,燕西想道:他们是笑我吗?立刻挺着胸脯,走了过去。走出那个落花胡同,金燕西停了一停,想着:这是我亲眼看见的,她住在这里,是完全证实了。但是证实了便证实了,我又能怎么样?我守着看人家不是有些呆吗?这就回得家去,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呆想,那人在胡同口上那微微一笑,焉知不是对我而发的?当时可惜我太老实了,我就回她一笑,又要什么紧?我面孔那样正正经经的,她不要说我太不知趣吗?说我不知趣呢,那还罢了,若是说我假装正经,那就辜负人家的意思了。他这样想着,仿佛有一个珠圆玉润的面孔,一双明亮亮的眼珠一转,两颊上泛出一层浅浅的红晕,由红晕上,又略略现出两个似有似无的笑涡。燕西想到这里,目光微微下垂,不由得也微微笑起来。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说道:“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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