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走了吗,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爹爹决定的。”
“表哥,我走了,你会忘了我吗?”
“不会的,我会等着你!”
“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唐婉道。
“表哥,等我长大了,你会娶我吗?”
“什么?不懂!”小陆游搔了搔脑袋。
“表哥没良心!”小唐婉嘟着嘴。
陆游见表妹生气了,忙用食指勾了下婉儿秀气的鼻梁。
“好,我等你就是,你可不需嫁给他人啊!”小陆游随口道。
“不会的,表哥,我只嫁给你,如果日后嫁给别人,我还不如死的好!”婉儿认真的说。
“不许胡说!表妹,回去吧,久了,家母又要怪我带你乱跑了。”小陆游道。
“好的,你送我回!”小唐婉道。两人正沉浸在往昔岁月中。天色已暗,他们离开石桥,走在一个长约百丈的街道上,眼前一匹快马忽然从前面疯狂奔过来,周围人群骚动,纷纷避让。马快速朝着唐婉和陆游奔来。
“快快闪开!”马背上是一个如头戴兜鍪,帽子上刻着秦字,身穿甲衣,两袖披膊,下配护腿的甲士。他一边挥动马鞭,一边大声吆喝。
眼看马就要撞上唐婉了。而甲士根本就没有拉疆绳的想法。唐婉花容失色,这时,陆游一个飞扑,一下扑在唐婉身上,紧紧的抱着她,打了几个滚。避开了马头。
甲士骑着马,头也不会的继续向前奔去。
“什么世道啊?嗨!”周围的老百姓对着远去的人影指指点点。
“看起来这甲士是当朝宰相秦桧的手下。所谓一人得到,鸡犬升天,别说是他的下属或随从,行为得嚣张的狠,就是给他看门的狗都癫狂的很呢!”
陆游和唐婉满身灰尘,陆游扶起唐婉,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唐婉惊魂未定,身体依然软软的依偎在陆游怀中:“我,我没没事!”
陆游狠狠的瞪了一眼马奔去的地方。
“我送你回去吧!”陆游十分关切的表情。
唐婉少女的幽香一阵阵传入陆游鼻子中,陆游变得心猿意马。他忍不住握住唐婉的手。
唐婉娇羞的脸都红透了,她想缩回去,但是也许因为受到了惊吓没有力气,也许是愿意就这么让自己的表哥握住。时光此时停滞,穿梭交织,转眼十年昭华。如今他们再次想会已是宋绍兴十一年。
他们都从天真的孩童变成了青春飞扬的俊美少年。
分离日久,不想今日竟在花溪桥上邂逅了儿时的好伙伴。回想儿时童言无忌的话语,灿烂的阳光,芳香的草地,他们呆了,好不容易又从会议到了眼前。
“表妹,我去给你叫辆马车送你回吧!”
“不,我,我没事!你扶着我就好!”唐婉声音越说越低。
街上看着两个漂亮但浑身是土的年轻人,会心一笑。
“表哥,你就这样陪着我走回去吧!”唐婉道。
“好!”陆游温柔道。
他们慢行边行边谈。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你已长大,这几年你过得好吗?”陆游关切的问。
唐婉幽幽地说:“自从和表哥一别,我随父匆匆到了金陵。在那呆了几年,后来就辗转来到建德,不想今日在此桥相会!”
“你呢,何时从山阴而来?”唐婉问道。
陆游眼神望向远方天空,缓缓道:“当年,金兵南下,到处烧杀奸淫,不得已,我随父母举家逃难到了建德,你和舅舅现在建德作甚!”
“父亲在做瓷器生意!”
“生意还好吧!”
“好呀,当然好!他一天只知道为钱!哼!”
“不过我看舅舅对你到很关心的,看你绣的牡丹图,我就知道舅舅很叫你读书学艺,舅舅不重男轻女的作态,在当今大宋朝,对女儿家来说,可不是家家的父母都能做到的!”
“哼!对我好!只是父亲的私心罢了,家父叫我读书学艺,只不过是想叫我嫁上名门望族,或是有钱的豪商,好对他的生意大有帮助吧!父亲是个商人,唯利是图,今天回来告诉我,非要我嫁给一个叫杨三的商人,说是杨三爷垂慕我已久,他很有钱,我才不稀罕呢?我不喜欢带铜臭的人,再说他都大我十几岁了,我自然更不愿意。如果我非要嫁人,也要嫁……也要嫁个像表哥这样有学识有风神的俊逸之士!”唐婉说着说着脸一下红了起来,她头也慢慢垂了下去。
陆游听到此处,看到唐婉娇羞更比花艳的脸,心中暖暖的。
唐婉接着说:“我不想听父亲在耳边刮风,因此在桥上随风遣愁。”
陆游听了叹了口气道:“哎,舅舅怎么变得这样呀!不过想来,他也许也是为你好呢!要你日后日子好过吧!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强迫自己的爱女做不愿意做的事吧?一会儿我送你到家,我倒要和舅舅理论理论!”
前面几米一座深宅大院,正是唐府。
唐婉怕被下来了看到了,赶紧挣脱了陆游的手。
慌忙说:“不要!表哥,我才和父亲吵了嘴,这几天他心里也不快,你现在去不是时候。”
“好吧!”陆游想了想说。
“那,我怎样才能再见到你呢?表妹!”
“明日你还来花溪桥吧,我等你,还是这个时候,时候不早了,表哥请回,我们明天再见!”唐婉对陆游笑了笑。
“好的,我们不见不散!”陆游再次深看了唐婉一眼。
两人惜惜相别。这一夜,春风吹进了他们的梦里头。梦醒了,还有真实的相伴,真实的幸福,恨不相逢更早时。
三天来,多情美好的三天,一对美丽璧人在风景如画的花溪桥相约,相约前世今生。黄昏斜阳光照桥头,透在他们青春的脸庞,颤动的嘴唇,温柔的话语中。风中,有诉不尽的缠绵,道不完的思念。空气中充满着诱人的春的气息。夕阳醉了,远山醉了!红鲤醉了!绿柳醉了!风醉了,他们醉了!
☆、第四章 意难忘
清晨,微风和醺。陆游匆匆出园,走向花溪桥。他越走越快,带着满心喜悦,他想早看到梦里都在相会的她。他来到桥头,溪水依然轻柔,绿柳依旧轻拂,斜阳依旧照在桥头,风依然和荀,佳人却还没来。他静静的等着,等着,等着。天光渐渐暗了下了,远处山色早已迷蒙,眼前桥上已是行人无踪,一片沉寂黯然,他痴痴的看着溪水,忽地,溪水中一个美丽倩影凸现,他惊喜地回头,却依然不见她倩影。
天色慢慢黑了,直到完全黑了。他的心也沉了下去。“她不会再来了,也许,今天她家有事吧?”他心里暗想。
他泱泱而回。这一夜,他担忧了她一夜,还是明天见面了再说吧,他的睡意浓浓袭来。
第五天,第六天,接连好几天,他背着家母不间断的出去,却再也没有看见她。他心中开始慢慢产生悔意:“当日,如果坚持送她到家,我也知道她住所,我一定会登门问个究竟的!”
他的心里百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他从最初的憧憬、热情、自信,渐渐变成了担忧、懊悔、期待、苦恼、甚至怀疑、甚或还有些恨意了。
他想:“表妹长大了心也变了吗?她也许当时见了我就是逢场做戏,装热情吧!她难道真的不知道,我对她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好感吗?她是不是想通了要嫁给那个有钱人了,所以不好意思再来呢?她就是再有事也该抽空来,哪怕说一句话也好呀,难道就这样把我的一片真心付之东流吗?不会吧?我和她在一起时,见她很柔情,很甜蜜的呀?难道女子都是这么善变吗?喜欢玩弄男人的感情,以此为荣吗?这又是何苦呢?早知今日你我又何毕当初呢?”
他的心一下变得很脆弱,思绪万千。每天回到家,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的心如夜色一般黯然,如夜雾一般迷蒙。他的内心的痛苦和空虚随着时间的流逝却越发膨胀。直到他终于绝望得夜色中暗自垂泪,月下伤感。他再也不敢也不愿去花溪桥了。他怕会勾起更深的悔恨,他似乎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窗外月光透过窗幔,照在床上的他,他觉得有些冷清,夜虫却在不知疲倦的喧闹着,和他的心情强烈比拼。
他终是无法入眠,起身点烛,铺开纸墨,挥洒他的愁绪,烛光映照白纸上,他带着忧郁挥毫而就《一丛花》。
尊前凝伫漫魂迷,犹恨负幽期。从来不惯伤春泪,为伊后、滴满罗衣。那堪更是,吹箫池馆,青子绿阴时。
回廊帘影昼参差,偏共睡相宜。朝云梦断知何处,倩双燕、说与相思。从今判了,十分憔悴,图要个人知。
夜已深,一室孤灯。天上月明星稀,风呜呜的吹。他的心终还是无法释怀,他要对风述说他的愁绪,对月排遣他的孤独。他悄悄起身,身披一件白袍,手握长笛,离屋漫然走到园中深处,倚在太湖石旁,月色中,悠悠吹动感伤的笛音。
亲爱的人儿,你可知道我的孤独。
亲爱的人儿,你可知道我的忧伤。
亲爱的人儿,你可知道我的思念。
为你哭,为你笑,只因为我心中早有一个你。
只因为,我已深爱上你。
你在那里,你在那里,你在那里!我的心怎可忘记!
笛声如歌如泣……
☆、第五章 唐老爷和陆老夫人
唐府,墙外车水马笼,人流熙攘。院内寂静。一只画眉鸟飞来,落在庭院,左顾右盼下,却又一下飞走,它也不甘寂寞,不再留恋。
天气微醺,暖风轻柔,在这风和日丽,天空湛蓝下,却有一个美丽女子孤独的静躺在闺床上。她可是忧愁,她已不再忧愁,因为她已然病倒,病得忘记了愁绪。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碰开,一阵微风掠进,女子打了一个寒噤,惊得慢慢睁开了朦胧的俏眼。
却见丫鬟香兰轻轻跨过门槛,双手小心翼翼地端着尤冒着腾腾热气,一只盛着本城有名郎中开的名贵中药的瓷碗,轻放在一个小巧红木圆桌上。
“小姐,你醒啦,我扶你起来吃药吧!”
“香兰,别折腾了,我不想吃。”
“小姐,不吃药怎么能好呢,你定是那几天出门感了风寒吧,大夫说你是心内躁热,坚持吃几付药就好了!”
“你去吧,香兰,这药我吃了几天了,也丝毫不见好转,我知道香兰,我是治不好了!”
“你别这样说,小姐,药吃了就好了!”香兰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我这是心病!”唐婉忽然剧烈地咳了几下。
“你有啥心事能给香兰说吗,香兰保证不向任何人说!”香兰真切地望着他的小姐。
“就是给你说了你也帮不了我,你还是下去吧,这药,放在这,一会好点我自己起来吃,你去吧!”
香兰出门轻轻关上房门,隔着窗棂向内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小姐,你一定会好的!”
一个时辰后,她又来到唐婉香闺。此刻唐婉正昏昏沉睡,桌上汤碗内的药水并无半分减少,香兰见此,叹了口气,近身上前,轻轻给唐婉把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就端着凉透的药碗离去。
“香兰,小姐药吃了吗?”唐老爷问。
“我,我,我怎么劝她她也不吃!”香兰用手拎着衣襟下摆。
“你是怎么伺候小姐的,她不吃药多久了?”唐老爷震怒道。
“小姐从前天起就不再吃了!”
“怎么不早说,前天就不吃了,不是要她的命吗?”唐老爷瞪圆了小眼看着香兰。
“对了,老爷,小姐说她是!”
“是什么?你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小姐说她得的是心病,非是药物所能救得!”
“什么,你再说一遍?”唐老爷一怔。
“小姐说,小姐说她得的是心病!”香兰壮了壮胆,终于说了出来。
“糊涂!”唐老爷的脸色铁青,用力拍着桌子,桌上的茶水从一只唐朝考究的雕着青花的茶具中洒了出来。香兰噤若寒蝉的低着头站在屋角内。
“香兰,这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是,老爷!”香兰低着头倒退两步,转身离开。
唐府大堂上,年过五十好几的唐老爷一手摸着下颚的山羊须,一边不停地在堂屋内来回急促走动。
“嗨!”
“罢了!”
“罢了!”
唐老爷长叹短嘘。
“原本以为,给爱女选的是一门好亲,不想平日女儿对老父百般依赖,在这种事情上她却很扭,伤为父的好心了。真是女大不由娘呀!你娘死的早,继母又年轻,只知道打牌九和涂脂抹粉的,从不操心你,本想给你找个有钱有势官商,不但为父少操好多心了,也是对你的日后生计有个好的保障呀,不想你对为父选的姓杨的金龟婿毫不放在眼里,对此人是一丝好感都没有……”唐老爷皱着眉头心想。
“嗨!真是强扭的瓜不甜呀,这次,难道真的为父错了吗?”唐老爷自言自语道。看的出他心中十分焦急。
唐老爷又想起小时侯唐婉在他身边常搂着他脖子撒娇的亲昵镜头。
“阿三,阿四!”唐老爷站在堂屋门口大声喊道。
一下子,两个头戴黑色毡帽,身穿一身黑衣的仆人不知从何处就闪在眼前:“老爷,您有何吩咐?”
“快!备轿!去杨府!”
“是!老爷,小人这就去!”两人匆忙下去准备。陆府,门前挂着两个喜庆的红灯笼,府内处处彩灯高悬,红绸结梁。府外轿子是来来往往,毫不间断,府内已是人声鼎沸,人人喜笑颜开,恭贺声不断,陆家今天定是有大好事了。
陆游衣着盛装,满脸笑容地在府门前迎客。
“张老爷,里面请!”
“赵太爷,里面请!”
“肖夫人,里面请!”
“小小意思,请收下!”
“客气了,客气了!”
他和来宾们应和。
来宾们手执礼单,叫上随从奉上瓷器玩物等贺礼,早有家仆门前伺候,另外有家奴带着宾客前去客堂拜见老夫人,喝茶寒暄。还有一些陆游从来也没有见过的官客文商等也一并前来恭贺,陆游忙不迭地拱手还礼。
这时,又两架轿子稳稳落在府前,轿旁跟着两个仆人,抬着一件贺礼,从稍大轿子上下来一商人装扮的中年男子,只见他面容稍长,下颌一簇山羊胡。此人好生面熟,陆游的眼神不由被吸引了过去。这时从另一稍小的轿子上下来一位女子,只见她长的如梨花带雨,形如飞燕凌风,无语自有一番风韵。她下轿后始终低着头跟随在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身后,踏着轻盈脚步上来。
“是她,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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