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被她牵着手的司则,脸色红的好似滴血般。
司则的手心里全是汗水,被陆萱握在手里的那只仿佛要燃烧了起来,手指微不可查地颤抖着,被女子细柔的玉指松松包裹。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的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脸颊、脖颈、四肢、全身上下,都有一把火焰在跳动。
司则知道自己不该再奢求什么,那晚她已经说了不是吗?有喜欢的人了,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不会是自己。
你还想怎么样呢?他一遍一遍地质问自己,已经够了不是吗?能够留在她身边,能够报答她的恩情……这样的事,不是自己之前最渴望的吗?
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不满足起来……
想要和她说话,想要她关心自己,想要她对着自己笑……甚至……想要她,爱着自己……
多么可笑的愿望,多么卑劣的憧憬……
他不敢去想那个词,只要一想到,就觉得亵渎了她,玷污了她对自己的信任。
你是这么一个贪婪的人啊……渴求着没有资格得到的东西,难道不羞愧吗?难道不内疚吗?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努力地想忘掉这些,可是我没有办法……
她的笑容,她的呼唤,她身上的栀子花香……他一次又一次在梦里梦到,梦醒后,是无尽的痛苦和愧悔。
醒醒吧,她不会爱上你。
第54章 女尊奇缘六
连城大概是觉得在后宫混没什么前途了,他以身体有恙为由;住到了上林苑旁的别宫阳雪宫里。禁军驻扎的白柳大营距离阳雪宫十分近;看来他的首要目的是左倾月了。
左倾月出身将门世家;一直是花菱十分信重的高级将领。她为人耿直;又不喜拉帮结派;是个典型的冷面将军。大概是性格的关系,左倾月虽然二十好几了;但一直未曾娶夫;身边也没有伺候的郎君。
“这种人生;有什么乐趣。”花似玉嘴里含着葡萄;含含糊糊地说道。
就是这种纯情程度;才会轻易被连城攻略啊。目前的情况有些棘手,陆萱根本就不认识左倾月,在这件事上毫无插手的余地。
而且连城的目标不止左倾月一个,上次上林苑一叙后,连城又邀请过花似玉和陆萱去阳雪宫品茶,西波国在已婚男子的交际生活上,风气倒是很开放。
每次受邀,陆萱都会带上司则。花似玉大概因为和司则走得比较近,也没怎么受到种马光环的影响。或许其实是因为这家伙太不纯情了?
花似玉躺在榻上:“明日连郎主的诗会,你去不去?”
“你肯定会去吧。”
“当然。”花似玉摩拳擦掌,“听说会有很多漂亮的小公子,嘿嘿嘿……”
陆萱给了她一个白眼:“说起来,你觉得连郎主怎么样?”
“美丽……”
“你喜不喜欢他?”
花似玉斜睨陆萱:“不要告诉我你看上他了啊……”
“怎么可能。”
“那就好。”花似玉伸了个懒腰,“他可是陛下的人,不管陛下宠不宠爱,其他人可都不能染指。”
第二日的诗会来了不少小姐公子,花似玉兴奋不已,一到场就混到了公子堆里。陆萱是为了防止这个傻瓜被连城蛊惑来的,看样子花似玉没什么危险了,她就带着司则去人少的地方躲清静去了。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午后的亭台,自有一种静谧和暖的美感。陆萱转过一面照壁,恰看到连城和左倾月在亭前对弈。
左倾月是个美丽的姑娘,她肤色并不甚白,但身形修长,眉间英气勃勃,浑身充满飒爽之气。此时,她坐在连城对面,凝视着执棋思索的连城,目光中满是爱慕。
陆萱忽觉气闷,连城是花菱的妃嫔,不管怎样,都不可能和左倾月在一起的。左倾月爱上了连城,好的结果是求而不得。更糟糕的是,一旦被花菱知道了此事,后果不堪设想。这个道理,花似玉知道,连城和左倾月不可能不知道。
即便这样,为了自己的野心,连城依然故意接近左倾月,他这不是拉着左倾月往火坑里跳吗?
因为见到过冷君厉那样草菅人命的人渣,陆萱对连城并不是特别反感。好歹,他没有故意去伤害他人。但是,果然,这家伙依旧是个渣男。
陆萱故意清咳了一声,那两人这才发现了她。她皮笑肉不笑道:“我道是谁在这里,原来是郎主和左将军,郎主不去招呼客人,反躲到这儿偷懒来了,该罚。”
连城拂了拂鬓角:“偷得浮生半日闲,让陆姑娘见笑了。”他将棋子轻轻投在棋枰上,“将军棋艺精湛,城自愧不如。”言罢,站起身来,“客人既已找到这儿来了,我便不能再躲懒了。下次若有机会,再与将军手谈一局。”
左倾月放下棋子,痴痴地望着连城的背影。他一袭白衣,仿若云中白鹤,风姿卓然。
陆萱握着司则的手,不得不承认,假使没有种马光环,凭着这张脸,连城也未必不能使那么多女子爱上他。
他走过陆萱身边,眉目流转间给了陆萱一个秋波。陆萱忍不住冷哼:“郎主,别忘了,您住在漪澜宫,不是阳雪宫。”
连城微楞,随即轻笑一声,翩然而去。
没过几日,连城就回了宫,花似玉觉得很遗憾:“这下没人开诗会了。”
陆萱不解:“京里其他人不开吗?”
“其他的诗会影响力哪有连郎主的大,连郎主美貌冠绝西波,能参加他诗会的人,各个都不简单。”花似玉随即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阿萱,听说你和连郎主之前就认识了?”
“是啊。”
“陛下之后就把他带进宫了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花似玉哂笑:“我这位堂姐,最喜欢的就是征服有难度的东西,连郎主进宫后就没动静了吧,那是因为陛下觉得没趣了。如今他闹这么一出,京里人人都知道了连郎主的名字,陛下自然重新燃起了兴趣,这个男人……”花似玉咂舌,“不简单……”
好吧,原来是一箭双雕。
陆萱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还有后续。
那天晚上,陆萱和司则早早睡下了。
陆萱白日和花似玉在锦绣楼喝了大半天的酒,累的不行。半夜里下起了一场雨,雨滴哗啦啦的打在窗子上,陆萱半梦半醒间,想起西厢的窗户没关。但她实在是太累了,挣扎了半晌,还是睡了过去。司则大概会去关吧……
司则也是夜半被雨声吵醒,以前在汀兰院做奴隶时,经常夜里被人叫起来喊去干活,司则已经形成了睡得很浅的习惯。
漆黑的夜里,天幕上划过道道闪电。司则想起西厢的窗子没关,遂举着烛台去关窗。陆萱的房间挨着西厢,司则则住在房子的另一头。他一面走,一面仔细检查着其他的窗户,都关的好好的。
路过陆萱的房间,里面静悄悄的。应该睡的很熟吧,司则知道陆萱今天累的很。吃晚饭时,陆萱抱怨着花似玉总是拉她去喝酒,其实她自己也很高兴啊。他想到陆萱说话时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就泛过一丝甜意。
轰隆一声,一个炸雷响起。随即,一连串的电光雷鸣,震得房子似乎都在微微抖动。闪动的白光间,司则突然看见,有黑影出现在了窗外,倏忽一闪,就窜到了陆萱的房间里。
司则大惊失色,他慌忙推开陆萱的房门,一个黑衣人正站在陆萱窗前,手里举着把锋利的长刀。
“住手!”司则大喝,猛地向那个黑衣人扑去。
那人没有预料到会被发现,匆忙持刀砍向司则。司则侧身闪过,他冲到陆萱床前,用身体挡在陆萱和那个黑衣人之间。
“找死!”黑衣人斜刺里一刀递出,穿过了司则身体间的空隙,直取陆萱的头颅。
陆萱头痛的厉害,依稀间听到了司则和一个陌生人的呼喝声:“司则,怎么了……”她竭力睁开眼睛,只见一把雪亮的长刀递到眼前,陆萱还没反应过来,就要刺进她的脑袋。
“阿萱!小心!”司则奋力往前,噗嗤一声,刀尖刺破皮肉,穿过了胸膛。
“司则!”陆萱瞬间清醒,她一手扶住司则,兜头一掌,击在了那黑衣人的面门,黑衣人闷哼一声,倒地不起。“司则,你怎么样了?”她连忙查看司则的伤势。
那一刀正中司则心脏,鲜血喷涌而出,不过片刻,就染红了他的半边身体。
“司则,没事,我去给你找药。”陆萱又急又恨,她记得包里还有之前任务兑换的药品,具有治愈一切外伤的功效。
司则急促地喘息着,他躺在陆萱的怀里……
神经再次揪紧了,心跳的飞快。
不是因为伤口,而是,她正抱着自己啊。她焦急地看着自己,为自己担忧着急。
“为什么要为我挡那一刀,你根本就没有自保的力量……”陆萱望着司则苍白的面色,早知道会出这种事,她绝不会和花似玉出去喝酒。
因为我愿意啊,我愿意为你挡住那个人人的刀,愿意为你豁出性命,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
阿萱,他颤抖着嘴唇,他在梦里无数次这么呼唤着她。
“阿萱……”他朝陆萱绽放出一个轻柔的笑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司则昏迷了五天,系统出品的药效果很好,伤口很快就愈合了。但是因为失血过多,还需要在床上修养一段时间。
居然会有人来刺杀陆萱,而且专门挑在了她宿醉的那天,如果不是司则警觉,陆萱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陆萱在这个任务世界待了不到半年,认识的人屈指可数。唯一有可能派人来杀她的,只有连城。或许是害怕陆萱告诉花菱他和左倾月的事,或许是察觉到了陆萱对他的敌意。总之,这件事,十有八九是连城做的。
陆萱气愤不已,恨不得当即潜进皇宫,把连城丢到沙漠里。想一想,又不太可能。
先不说司则如今还躺在床上,连城回宫后,得到了花菱的盛宠,一时风头无两。陆萱去绑架当朝宠君,她自己一个人可以跑掉,那司则呢?和她走得近的花似玉呢?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告诉花菱连城有三心二意的倾向?如果花菱派人去查,左倾月不就要倒霉了?也许连城害怕陆萱向花菱告状,但陆萱从没想过这么做。真的去和花菱说了,岂不是要牵连左倾月。
陆萱在家里纠结了好几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期间,听说陆萱遭人刺杀,花菱还专程宣她进宫,并表示要派几个禁卫军保护陆萱,被她婉言谢绝了。
当日连城也在场,他慵懒地靠在花菱身旁,仿佛一只潜伏在暗夜里的猫咪,幽亮的眸子里是无尽的风情。
花菱搂着连城,时不时回头和他咬几句耳朵,两人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
看来,不是花菱征服连城,而是连城征服花菱。
要是哪天连城彻底征服了花菱,自己估计就完蛋了吧。
第55章 女尊奇缘七
“陆萱;姓陆的;你给我出来,你说说,我花似玉怎么得罪你了;;”花似玉忿忿地敲着陆家的大门,她已经敲了一刻钟了,院内依然毫无动静,“气死我了,我堂堂郡王,难道还要上赶着巴结你吗;绝交就绝交;本王不稀罕,”说罢,花似玉就带着一帮手下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走了?”陆萱问司则。
“是的。”司则从门缝里看见花似玉转身走了,才回到屋内。
“唉……”陆萱叹息,“明天你就启程吧,去东光国。”
司则嗫嚅了半晌,几天前陆萱就和他说了这事,司则既哀伤又不解:“陆姑娘,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不是你的问题。”陆萱歉意的一笑,“只是……我需要办一件事,你留在这里……”
是怕自己添麻烦吧……我不想去东光国,我只想待在您身边。这句话几次冲到嘴边,司则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我知道了……”司则低着头回道。
陆萱明白司则的伤心和花似玉的愤怒,半个月前,她撺掇着花似玉让花菱把左倾月派去火凤关巡边。然后开始逐渐疏远花似玉,今天又借故和花似玉绝交,在众人面前和长广郡王撇清关系。等到司则离开西波国,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宫里开始风传漪澜宫连郎主水性杨花,爱与其他女人勾勾搭搭的桃色新闻。连城忽得圣宠,风头无两,宫里哪个郎君不恨他。陆萱派人在其他两宫郎主的母家散布小道消息,郎主们就有了动作。
连城反应很快,他不辩解不哭闹,退簪服素,清高孤傲地往花菱寝宫前一跪,又不时流露出些微的楚楚可怜。花菱果然吃这一套,严令禁止宫内再传这些风言风语,又处罚了几个蹦的特别高的小郎君。
陆萱也不指望这样就能扳倒连城,不过是埋个引子罢了。如今司则去了东光国,家里就剩陆萱一人,她每日入夜就潜入皇宫,摸清了花菱和连城的作息规律。戌时三刻,花菱批阅完了奏章,就会到漪澜宫去。陆萱将定位仪的定位对象设置成花菱,随时关注她的动向。
这天黄昏,花菱提前批完了奏章,打算到漪澜宫去。定位仪上的小红点开始移动,陆萱忙装备好变声器,藏在漪澜宫里的屋梁上。司则不在身边,未免受到种马光环的影响,陆萱尽量避免直接面对连城。
漪澜宫里点着巨大的牛油蜡烛,室内一片光亮。连城一袭青衣,坐在灯下看书。因为连城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侍从们都待在外殿。
“连郎……”幽幽的女声忽然响起。
连城悚然一惊,抬起头来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人影,他正准备开口唤人。
“连郎,别……”女声慌忙阻止,“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你是谁?”连城站起来,“别装神弄鬼的,出来。”
“我……”女声语气沮丧,“我只个无名小卒罢了……容貌粗陋,怎么敢在连郎面前献丑。连郎,我不想来打扰你,但我实在是忍不住思念,自从在御街上匆匆一瞥,我就……我就……”她忽而激动起来,“我对连郎你……已经无法自拔了……”
是爱慕自己的人?连城暗舒一口气,他放缓语气:“我们曾经见过吗?”
“没有……连郎是人中龙凤,我……我……”
“那你为何能潜入皇宫呢?”
“我学过些微末武功,潜进来轻而易举。”
江湖草莽?连城心下不满,看来没有什么油水可榨:“这位姑娘,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这里毕竟是禁宫,你还是快些走吧。”
代表花菱的小红点已经走到了内室门口,陆萱提高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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