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清闲垂着眼眸，现在也只有这句话，才能表达他的歉意。
“对不起？要是我和田志死了，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问题么？他怎么说的？在征询我们的之前，他拍着胸脯和老太爷保证我们两个的平安，感情，那本来就是在讲屁话！”
张丹芸的真的很抓狂！她不怕死，但她现在有田志，有小石头，她不能死。更不喜欢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送掉自己性命！
“对，那就是我怕邱老太爷不放你们俩过来，说的谎话。不过，清闲是在离开的前一晚知道我的计划的，要怪你们就怪我。还有，基于你们顺利的帮我完成了计划，想要什么，也尽管开口，法器，符篆，空间物品都可以。当作是赔罪的礼物。”
金老的声音，远远的插进来，张丹芸眯着眼看过去，五位老者，都来了，只是，没有了以前的熟悉，顿觉面目可憎起来。
“金老，怎，怎么能这样！”青釉捏着拳头，震惊的反驳道，“难道，为了修真，真的能什么都不顾么？可是修真有什么用？除了能让身体健康一点，我不觉得有什么好？”
“你还小，不会懂。我们的祖先，祖祖辈辈都追求长生，追求极限。可是，越来越稀薄的灵气，让我们的愿望成空！现在好了，大幕被打破，这片天地的灵气，已经被我们圈禁起来，只要是我们几大世家的子弟，都可以在里面修炼，一定能进步神速。不单如此，这里还有这么多的药材、灵草供我们使用，白日飞升，也将不再是传说！”
“圈禁？等等，不是说，要让里面的灵气，直接散逸到凡界么？”清闲惊愕的抬头，吃惊的看着金老和剩余的四位老者。
“散逸出去？不，大幕里的灵气很浓郁，但地球太大了，散逸出去给普通人，那简直是糟蹋！而且，到处都是工业污染，这些灵气散逸出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消散不见！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可是……”说的时候，不是这样讲的！
“好了，清闲你也不要太古板。”金老挥了挥手，“这是我们五个共同商议的结果，而且早在三十年前，就开始布置了，现在，这片天地，才能和外界融合的如此完美。”
看到其余四位老者赞同的神色，清闲低头，捏着拳头，心里不知是悲愤，还是悲哀。
看着那张陌生的，带着莫名的激狂神色的脸，张丹芸摇头，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他们认识的金老了。
“百日飞升？我看您是在做白日梦！”抿着唇，自得知真相就一直没有说话的邱田志，眯着眼，轻笑一声道。
“年轻人，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深究。这样，对谁都好。我可是一早就给了你们邱家足够的好处。”
金老被邱田志毫不客气的泼冷水，脸色阴沉下来，看了看两人一眼，随即当着众人的面，从墨色的扳指里，拿出两件玉质的戒指，和一个和田玉的印章。
“这两个空间戒指给你们俩，这个和田的印章给你们家的老太爷吧，能延年益寿的。这些东西，就当做是我给你们的补偿。”
不带一丝感情的把东西飞射到两人的手里，张丹芸抬头看了看金老，再看了看身边抿着唇瓣的邱田志，轻笑一声，“金老真是大方，那么，丹芸就不客气的笑纳了。多蒙金老看重，教会了田志控制异能的心法，不过，我的花茶灵酒，也治好了谦少爷的腿疾，也算是两不相欠了吧？”
“是，两不相欠。”闻言，金老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沉沉的点头。
“好，众位都听到了。希望金老能遵守自己的诺言，我和田志就告辞了。”张丹芸眼神在几位老者身上掠过，得到他们赞同的神色，拉着邱田志，绕过他们就直接走开。
“芸芸姐！”青釉忍不住的开口喊她，他知道，他们这样一走，是真的要和他们分道扬镳了，心里不舍得。
“……再见了，青釉。”张丹芸停了一下，然后伸手挥了挥，头也没回的拉着邱田志离开。
153空欢喜
张丹芸拉着邱田志离开药田，出来，来到了来时呆过的营地，发现过了某个界限之外，灵气的浓度一下子降下来。
“他们还真的把这些灵气圈养起来了。”回头，望向比之前平坦开阔了很多的山谷，张丹芸皱起眉头，轻声说道。
“嗯，可见，他们真的筹备了很久了。而我们两个，正好是他们需要的人。”能够进入大幕，有攻击能力，却不是修真界的人。要满足这一点，异能者，是最好的选择。
邱田志眯眼，所以，那时候，金老才会如此坦诚的点破他身具异能的事，然后还好心的教他控制的办法？
“算了，这些已经和我们毫无干系了，离开吧。我想家了。”张丹芸摇头，摊开掌心，是和清闲手上那个白玉戒指一样的空间戒指，还有一个小巧的和田玉的印章，只是底下，还未刻制名款，显然是预留着的。
随后把东西扔进空间里，张丹芸拉着邱田志的手，看着远方的山影重重，为难道：“不过，还是莽撞了，这深山里，我们没有飞舟，可要怎么出去。”
邱田志闻言也怔了一下，然后伸手搂住张丹芸，轻笑道：“你忘了，我有这个。”随着话音落下，黑色的双翼展开，看准方向，带着人，直接掠空而去。
风在耳边呼呼的吹，张丹芸看着地下掠过的重影，有些担忧。邱田志脸上的疲惫之色显而易见，她没想到他没等她反驳，就直接启程。
为了不给他增添负担，张丹芸搂紧他的腰，尽量保持不动。
飞行持续了数个小时，他们成功回到那座别院的山脚。
“终于到了。”双脚踩到实地，前方就是他们进山的路，张丹芸感叹的说了一句。
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张丹芸回头想要征询邱田志意见，是直接进空间等待天亮，还是直接离开，就发现他脸色惨白。
“你怎么了！”张丹芸立马拉住他的手臂，焦急的大喊一声。
邱田志低头，对张丹芸就勾起一个微笑，然后‘嘭’的一声，在张丹芸措不及防中，晕倒在地。
“田志！”
……
而太行深处，药田中心，贺老等人看着面前的一堆废墟，均是可惜的摇头。
“这些可都是古董，可惜，现在都成了碎片了。”
“可惜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这屋子里的那个扩展空间。”金老摇头，叹息一声，“不过，那个空间，是因为那个核心控制的石头而存在的，毁了也无可厚非。要不然，我们那里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也是，这些可全是老金你的功劳。三十年前，你提出这个构想的时候，我还吓了一大跳，没想到，今天终于梦想成真了。”在外边质疑过金老的那个最为矮小的老者，对着金老比了一个大拇指，视线转移之间，看到一旁的药田里，被禁制保护着的一株药草，眼里闪过精光。
“这些禁制，真的没有问题了么？”老夏看着周围，皱眉道。虽然核心已经被破坏了，但这些名贵的药草和灵草外边的禁制，真的已经脆弱了么？
“没有问题的。就算有些现在打不开，但没有了核心控制给他持续的输送灵气，时间长了，这些禁制也会自行减弱或是消散。”金老背着手，胸有成竹。
“是么？这样就好。要是空有宝山，而不能用，那可真是太残忍了！”贺老一边说，一边抚着胡子哈哈大笑。
“情况已经核实，灵气也好，药草、灵草也好，都不会跑掉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我们先回营地休息如何？讯息已经发出，明天天亮，护卫就会陆续赶来，到时候，我们再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金老仰头看了看天，冷芬持续不断的吹着，山里的气温持续下降。
“老金的提议不错，这两天，竟是担忧了，今晚可要睡一个好觉。”老夏点头，直接看向清闲三人，“你们进去采集翎芝草也幸苦了，走吧，回去了。”
“……是。”
三人兴致都不高，听到夏老的话，对视一眼，均恭敬的点头。
回到营地，金老等人住进了大帐里，清闲、青釉和程洲，住进了旁边的小帐篷。虽然说是小帐篷，也只是和大帐篷相比较。容纳三个人，绰绰有余，甚至，还有一个颇为宽敞的客厅。
能放一张不小的四脚桌，和几把舒适的椅子。
用空间带着的清水，洗去一身的灰尘和邋遢，三个人无声的上床睡觉。
“……这样做，真的没错么？”青釉睡不着，仰躺在床上，轻声的说道。他知道，旁边的两人，同样没有睡着。
“……金老他们是长辈，应该没错吧？”程洲说的迟疑，得知真相，他真的已经开始怀疑这些长辈的公信力。为了修真，就能罔顾他人性命，不考虑他人的意愿么？这和邪修有什么区别呢？同样是害人，只不过，方法不同罢了……
黑暗里，是令人窒息的沉默，清闲瞪大着双眼，他现在都能想起来，张丹芸两人在得知真相的时候，露出来的那种震惊和愤怒的表情。
还有，在房屋从半空坠落的那个瞬间，他心里的恐惧和后悔。明明就讨厌修真的不是么？为什么，还能帮着金老他们，毫无质疑的去执行这样残酷的行动呢？
“……回去之后，我想申请去山外历练。”青釉沉默了半晌，轻轻的说道。
清闲和程洲都是一怔，随即回过神，青釉，这是对金老他们真心失望了吧？
“我和你一起去。”程洲嘶哑着声音，也低低的叹息一声。他的世界一直单纯，这一次，是第一次直接触到成年世界里的灰暗。
清闲闭眼，沉默不语。这件事，他也是罪魁祸首，对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恩将仇报这样的字眼，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出现在他的身上。真是……讽刺啊！
夜，更深了，山风已经达到了冰冷的地步。
“星君，这群凡人，真的是胆大包天。”
白鹤星君和童子们，站在半空，俯视这被破坏掉的药圃，静静无言。
“这是劫数，不过，也是我们的契机。”白鹤星君淡淡的一笑，双手交握在袖子里，“智久，现在，我们能一劳永逸了。”
“星君，智久不明白。”童子不解的看向他，脸上带着懵懂的神色。
“药圃的主人，是老君的朋友，也是发力深厚的上仙。虽然他已经消散这天地，但遗留的这个药圃确实整个仙界闻名的。因为这里，生长着世间绝大多数的药草和灵药，老君也羡慕很久。”
回想着下界时，老君意有所指的话，他现在终于明白，可能那时，他已经有所感悟。只是，谁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份大礼罢了！
“药圃的控制核心，是一块仙石，本身并没有多强大的能力。不过，那位上仙祭炼过后，确是非常棘手。只要仙人一靠近，仙石就会升起自我保护，护罩是在乾坤八卦的基础上改造而来，那位上仙，又注入了一半的发力作为后盾，足以让所有人熟手无策。”
白鹤星君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金色的乾坤袋，笑着道：“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这个药圃，会在若干年后，被两个完全不会法力的人破坏掉。”
“……这就是凡人所说的，百密一疏？”智久歪着头，想了一下，轻声说道。
“嗯，成语用的不错。本来没有修真的人，是进不了药圃的，而进得了药圃的人，有绝对是修真者，靠近不了那块仙石。现在百密一疏，所有的东西，都完全暴露出来了。”白鹤星君赞赏的对智久笑了笑，然后修长白皙的大手，轻轻把那个金色的乾坤袋抛出，“不过，这些东西，可不是凡人能宵想的。”
所以，他会把它们全部都收走。
念头落下，小巧的乾坤袋在空中暴涨一圈，一道金色的光芒，从里面射出来，瞬间笼罩了整个药圃。
只见得整个药圃泛起白光，像是被人从底下托起，整个就直接飞进了乾坤袋里。而原本被圈禁的那些灵气，也随之涌入里面。
不到三秒，一些都恢复平静。
“星君，这是……”智久张大嘴，看着回到星君手里的金色乾坤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乾坤袋，没有见过么？能装天地，当然，也能装下这小小的药圃。”以前是以为核心控制还在，他们拿它没有办法，现在维持核心控制的那块仙石，已经破碎，这片扩展的药圃，就能随时被装走。
“等回到仙界，让老君把药圃修复一番，我们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虚阳草。走吧，回山洞，离下次通道开启，还有二十几天。”
白鹤星君收好乾坤袋，也不理惊愕的智久，惬意的飞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灵草呢？我的灵药呢？”
早晨起来，金老看着空荡的山谷，感受着一如既往稀薄的灵气，瞬间面如死灰。
听到金老的惊呼声，所有人都掀开帐篷出来，看到的，就是初见时，寒冬的景象。金老状若癫狂的在山谷里搜寻，一边大喊大叫。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怎么会？是谁捣乱？是谁？是你？是你？还是你？还我的灵草，还我灵草！”
“老金，你冷静！冷静！”贺老被金老揪住衣领，大喝道。见他毫无清醒的样子，直接一个手刀，把人劈晕过去。
“……药田不见了，灵气，也没有了。”
老夏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三十几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无力的跪倒在地，其他的三人，也都铁青着一张脸，抿唇不语。
青釉看着眼前的一切，再看想忙乱的几位老者，不知怎的，心里却很高兴。芸芸姐，你看，报应这么快就来了呢。苦心算计，到头来，确实一场空呢。
清闲怔怔的凝视着，紧绷的唇角更加苦涩起来，做了这么多，倒地是为了什么呢？上前脚步，他帮着贺老扶起金老，送进大帐篷里休息。然后默默的烧水，准备吃食，忙来忙去，不让自己有空闲的时间。
“清闲心里肯定也很难受。”青釉走到程洲身边，轻声的说道。
“嗯。”程洲抬眼看了一下正用火焰草生火的清闲，轻轻的点头。“回去就和家里申请，我们一起，去山外的世界吧。”
以前他从未想过修炼的目的，因为家族里，所有人都需要这样做。可是，现在，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未来。也许，去世俗里走一遭，许多的困惑，便能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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