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流淌着感动,阮汐汐轻拧她小巧的鼻头笑道:“我现在还能活着和你说话,不是比什么都好?”
被阮汐汐一拧,绿萍却笑了,脸上还挂着泪珠,但嘴角已向两边弯弯勾起。而眸子里的忧郁此时毫无保留的映在阮汐汐眼里,阮汐汐心里一阵慨叹,好一个忧郁美女。
天光大亮的时候,绿萍步履蹒跚地把阮汐汐背回了梅开苑。为她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才让她躺到床上。因为跪了一夜,阮汐汐的腿弯都保持着一个弯曲的姿势,用热水为她热敷了一会,又为她轻轻按摩揉捏。
绿萍的动作轻柔而认真,长长的睫毛掩起她的低垂的眼睛,虽然看不到她的神情,阮汐汐内心的感激却不能用任何言语来表达。
绿萍给她抿紧被角:“好了,十六姨太,你身子现在还在发抖,绿萍去给你熬些驱寒的药来,不然若是得了风寒就糟了,你先休息吧,等会药好了再叫你。“
一股浓浓的倦意早已袭卷而至,还没来得及体验又一次活过来的喜悦,阮汐汐已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睡梦中的阮汐汐觉得自己像走在烈日下的沙漠般很热,身上的水份都快要被蒸干了,茫然失措的寻找着水源。终于,在她费力的向前翻爬间,她看到了绿洲。她欣喜若狂的向绿洲奔去,一弯清凉的小溪横在眼前。她小心翼翼的捧起溪水,一股冰凉透过双唇溢向全身,头脑也顿时清醒。
她还没睁开眼睛,只闻一阵碗蝶在地上摔碎的声音,然后只听绿萍惊惶地呼声:“老爷。”
“出去!”一个简短而有力的声音从唇齿间嘣出两个字,如此有威慑力的人除了江禽兽外还能有何人?
只听绿萍似极害怕却又试图壮起胆子颤声道:“老爷,奴婢想给十六姨太喝过药后再……”
“滚!”
可以想见,绿萍或许差不多真是滚着出门的,脚步声一阵慌乱,屋子里就没了声息。
阮汐汐不愿睁眼面对这个可怕的恶魔,她此刻恨不能生噬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撕开他的胸腔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她索性继续装睡。
————作者的话————
很悲哀,虽然每天都很尽心的坐在电脑前码字,可是结果真的却……
写得不好,望走过路过的亲们给个建议,尘在此感激不尽。尘希望在大家的建议中不断的进步,最终能得到认可。不过还望口下留情,毕竟我脆弱的心不太容易承受得住。
第九章 死了没?
站在这间还算是新房里的男子江晴初并不因为她闭着双眼而离去。他神色阴沉地盯着床上脸色晕红得不正常的女子——他的第十六房姨太。俊目眨也不眨,他似乎就是要通过双眼的注视形成实质的压力,哪怕她在睡梦中也要给他睁开眼睛面对他。
许久许久,江晴初终于开口打破沉静:“秦洛,吩咐下去,三天之内,不准有人踏进这屋子半步,你就在这里给我看好了。”尽管他嘴里在说话,他凝视的眸子还是没有移开,他不会疏忽掉床上女子的任何反应。
“是。”屋外一暗哑的男声回应道,正是昨晚一直监视阮汐汐的那个黑影,只不过他此时站在和丽的阳光下,晦暗的黑眸更是死寂,任谁也无法把他联想到他竟也有会对人伸出比他眸子要温暖得多的手的时候。
床上的女子依然双目紧闭,浓密的睫毛几不可见的轻颤了一下。
江晴初知道他的十六姨太已经醒了,环视了这新房一周,轻抬步伐走到床前,坐在床沿,伸出带有薄茧的手轻抚阮汐汐滑嫩的脸颊,“如果你还想活下去,那么你记住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你到我江府来今天已经是第六天,若是想打破江府小妾活不过七日的传言的话,你就好好地撑下去,不过你若是想死,自也不会有人拦着你。”
阮汐汐被子下的手指抽紧。
江晴初说完当下收手站起,一字一句,声音清楚凛冽的说道:“若是你死了,阮府的人会很高兴来收尸,昨晚就有人回去报信了,只等我一句话,阮府的人就会拥进来把你抬走,他们在江府门外已候多时。”
一声嘲讽的冷笑,已迈开步子大步越门而出。
无声的泪水沿着眼角流向发际。阮汐汐死死地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把所有的呜咽统统都吞进肚子里。
她是否上辈子欠了江禽兽的债,就算自己死了这灵魂也要附到这莫名的地方来任他折磨羞辱。
她知道自己正在发烧,可是她遇上了江禽兽这样一个冷血的人,在没有任何药物和食物的情况下,她的生命应该是已经到了尽头。
最可悲的是阮府的那对所谓的爹娘,真的是比禽兽都不如,天下哪有这般狠心只盼自己女儿快点死的爹娘。
很累,很累,不如就此结束这次短暂的生命回归自然吧,不想再做过多的挣扎了,这个世界太冷漠太残忍太没人性,实在没有一丝让她留恋的地方。
恨与怨,苦与涩,还有一些感激与感动,都随她一起化为尘土消散于虚无吧。
——————弃妇分割线——————
江南才从早起就一直在诅咒怒骂,几乎所有刮毒的词语都从他口里毫不重复的给一串串嘣了出来,他身边伺候的丫环婆子除诚惶诚恐地做事外,大气也不敢喘,生恐被这个蛮横的小少爷给连带骂上了。
江南才在院子里一边摸着头顶上隆起的大包一边跳脚指着梅开苑的方向越骂越上火,却总只是限于在自己的院子里,并不像往日一般打上门去,直到把惹他的小妾打死为止。
一个平日较乖巧眼睛大大叫木子的丫环心里明白小少爷嘴里一直骂的是十六姨太,虽然对小少爷只骂不打觉得诧异,但为了舒缓他胸中的一口恶气,终于鼓起勇气站出来说道:“小少爷,昨晚老爷已经惩罚过十六姨太,听说已经快死了。”
正在骂骂冽冽地江南才闻言一怔,旋即仰天大笑,还是爹爹有办法啊,把那恶妇给治了。顿时手舞足蹈地率领众人直向梅开苑冲,他嘴里嚷嚷着要看那个恶妇是怎样在他面前死去。
终于小少爷开怀大笑了,一贯丫环婆子各自暗中松了口气,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兴高采烈的江南才一路呼啸而去。
到了梅开苑,众人直朝阮汐汐卧房开进,不想到了门口却被人拦住。
江南才一把拨向秦洛横拦在门口的手问道:“秦洛,你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没和我爹到铺子里去?”
秦洛的手臂坚实有力,丝毫不为江南才的这一拨而动,他语气恭敬面上却淡然道:“小少爷,老爷吩咐,三天内谁也不能进去。”
江南才暴跳而起:“我不信,昨天这个恶妇打我的XX,我以后都无脸见人,我今天若不亲眼见到那恶妇死实在不甘心,我一定要进去。”说完又待拨手往里挤。至于他模糊带过的两字众人自是知道指什么,却没一人敢笑。
秦洛不再说话,不过行动就代表了他的意思。只见他横迈一步站在了门口正中,两手微一伸,谁也不想从他身边进得门去。
江南才在他身边左冲右突,却总也挤不进,不由得跺脚道:“秦洛,我是小少爷呢,最多她们不进去,我只是进去看一眼就出来,这还不行么?”
秦洛却就是不买他的帐,也不理会他,还是没动。
见秦洛瞧都不瞧他一眼,江南才脸涨得通红,气愤异常喝道:“秦洛,你只不过是我爹的一个狗奴才,也敢这么目中无人,我今天就叫我爹赶你走。”
不管江南才用尽各种唇舌,可这秦洛就是油盐柴米都不进,依然故我。
眼看进去瞧那恶妇是没指望了,幸好秦洛身后的门没关,江南才不由猫起腰从秦洛的腋窝下向里面喊道:“喂——恶婆娘,你死了没有?”
这种问话方式阮汐汐就算没死也不会坐起来对他说“小少爷,我没死”。
他可能也觉得这样问话里面的人不会回答,又换了另一种说法:“喂——恶婆娘,你要是没死的话就把手举起来我看看。”
被窝下的身子还是没动静,似乎下面本就躺着一个死人一般,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江南才大骇,后退几步,转过身去对着后面的丫环婆子一阵猛眨眼,继而侧过身子站向秦洛的一边。
突然,一直跟在江南才身后的四个丫环两个婆子像八爪鱼般朝秦洛扑去,秦洛一下子被她们六人围了结实,可能因为这些全是女人,秦洛为了要避嫌竟无意间把门口让了个容一人过身的地方。江南才瞅准时机“吱溜”一下子钻了进去,迅急把门从里面拴好。
江南才不管外面乱作一团的人,跑到阮汐汐的床前大叫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装模作样,你这恶婆娘怎么舍得死,快点给我起来。”
一巴掌拍向床上紧闭双目的那张晕红的脸,一触即开,随即抚上她的额头,又回手捂上自己的额头,不由喃喃道:“怎么会这么烫?”
掀开被子,握住那只无力放在身侧的手,手心依然滚烫异常。
江南才皱紧他俊秀的眉,乌黑的眼珠定定的瞧着床上病恹恹地脸。眼睛里神色莫名,时而像一个恶霸般的小顽徒,时而又深邃得不似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眼神,两种神情在交替着。最后他终于无意识的摸了摸屁股,嘴角上弯,扬起一丝奇异的笑意。
第十章 我的金钗
此刻秦洛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忽然被几个丫环婆子纠缠住,恼意顿浓,于是他奋而一个旋身,缠在他身上的几个丫环婆子立时如狂风卷落叶,在惊呼声中被甩向了院子各处。
被甩开的木子几个丫环并不恼,心里反而高兴得很。
平日私下里她们谈论得最多的就是老爷身边的护卫秦洛。秦洛向来冷漠,不易容人近身,想不到今天因为小少爷的一个眼色,竟能一亲芳泽,大大的一饱了她们多日的相思之情。脸色绯红眼含娇羞,把眼波直都往秦洛身上送。想不到秦洛早大步向门口走去,不禁都露出失望之色。
江南才这时恰好拉开门,唤回被扔到地上的几人,大摇大摆率着众人回到他的天地。大呼好累好累要睡觉了,“砰”地一声把一众丫环婆子关在了门外。
丫环们也不知小少爷今天是哪根筋不对,面面相觑,只得齐齐整整站在门外。
只过得一会,只见得江南才卧房旁边一个厢房的窗子被悄悄推开,从里面探出一颗小脑袋机灵地两边一望,见没人,身手敏捷地几个飞跃,掠上对面高高的墙头,提身一纵,已跳到江府围墙外。
江府是建在南良城东头较繁华的地段,宅院面积较广,所以除最后院一面是人迹稀少的小巷外,三面都临街,较为热闹。
从江府跃出的矮小身影落下的墙面正对着一家生意甚好的酒楼,正是午饭时间,里面人来人往,人声喧哗。为了避人耳目,矮小身影急忙把早备好的破毡帽往头上一扣,沿着墙角急匆匆往另一条街道奔去。
转了两条街,直走到一人声较少,店内静悄悄地药堂前停下,低目警惕地再四下一顾,飞快的跑了进去。
不一会,又从里面提着一大包东西原路返回。
稍倾,一个打扮非常普通的汉子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抬头望了望这间药堂:春和堂,又看了看消失在街角的矮小身影,嘴角浮起一股神秘的笑,转身而去。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一众丫环才听到小少爷的房间里有声响。
门被拉开,江南才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慵懒地吩咐道:“去,给厨房交待声,我晚上想喝粥,煮好了送到我房间来。还有,”他转身从桌上递给小丫环木子一个纸包,“把这包药熬了,这是我刚刚新想出来的配方,可不要让人看到,不然这药全都给你喝了。”
木子打了个寒颤,小少爷最喜欢自己炼制一些古怪的药,时不时拿他们这些下人来试药性,通常把人整得七晕八素,哭爹叫娘。所以跟在他身边的一众丫环最怕听到的就是小少爷说“又配出新药了”。
一个和木子较好的丫环怯怯道:“小少爷,刚才老夫人来过,叫小少爷醒了去报个信,老夫人说不放心你的伤。”
江南才神色一紧,想了想大声说道:“那你还不去给祖母报信,就说我没事,就是想睡觉,让她老人家晚上就不要来了,我明早再去看望她。”
夜深人静的时候,江南才悄悄跳下床,左右看看,确定屋里没人,于是冲到柜子旁,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个尺来见方的木盒,随手拿一件衣服仔细把木盒包紧提在手里。然后吹灭房里的烛火,轻轻推开窗子跳将出来。鬼鬼祟祟地往梅开苑走去。
避开一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秦洛,绕到他日间早打开内栓的窗子前轻轻推开,跳了进去。想不到屋内竟还点了灯,也不知是谁所为。
望向床上那人,双目依然紧闭,呼吸似有些粗重,嘴唇上都已经干裂起皮,烛光投在她脸上的阴影,竟令人感觉有些死气沉沉。
江南才倒抽一口冷气,慌忙把木盒放到桌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乌黑透亮的小药丸,一手一捏阮汐汐的下巴,手里的小药丸就塞进了她微张的嘴里。
打开衣包里的木盒,里面两个小格子里装着粥和药。瞟一眼一脸病色的阮汐汐叹口气喃喃道:“我真的不想你死,本少爷就勉为其难救你一次吧。”
夜色如水,灯光昏暗,窗纸上映出一个模糊而忙碌的矮小身影。
直到鸡叫的时刻,他才手里提着个东西翻窗离去。
隐在树影下的秦洛,默然地看着这一切。
阮汐汐醒来的时候,只觉头部晕沉得不得了,抬手欲揉一揉,不想手譬上像压了什么重物,侧目一看,原来是一个人埋头靠在她被子上。这是谁?怎会在她床边睡着?
靠在床边的人像是睡得极浅,这一动猛然惊醒了他,当他一抬头的时候,阮汐汐懵住了,怎会是那个小霸王江南才?只见他眼底尽显疲色,似乎很久没睡过觉?
江南才睁开有些惺忪地眼睛,见她已醒来正静静地望着他,脸上立时闪过一抹不自然,抬头左右望望,霍然站起直摸后脑勺:“啊……哈哈,我怎么会在这里,想是梦游了。”
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当挪至窗子边的时候,一个翻身已跃窗而出。
阮汐汐把目光投向桌上凌乱的勺子木盒,再望望窗口,这小子怎么给她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窗外阳光灿烂而明媚,空气中似乎有流动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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