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来对我这说的这一番话,若是让我父王听到的话,他只怕会生容太傅的气。”
容景遇幽幽地道:“世子说错了,遇今日来这里说到底是做王爷的说客。”
郁梦离笑了笑,容景遇问道:“世子不请我进来细细说道吗?”
“真没有兴趣。”郁梦离微笑道。
“世子如此笃定,遇也有笃定的事情。”容景遇缓地道:“谨相想来是世子劫走的吧!若是皇上知道这件事情不知道会做何感想,只怕到时候世子会有不大不小的麻烦吧!”
“容太傅想太多了。”郁梦离淡淡地道:“若是容太傅如此笃定的话,可以请皇上到这里来搜查。”
容景遇笑道:“世子若是这样说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他的话一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他一走,战天南和安静波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四人的眸光里不约而同有了一分幽深。
战天南离开那间院子之后,倒想起了很多的事情,等他想完之后却又发现那些事情几乎件件都和安静波有关系,他顿时有些恼,忍不住狠狠跺了跺脚。
正在此时,宇文乾从转角处走出来道:“侯爷,皇上派人四处找你,你可得小心一些。”
战天南看了宇文乾一眼后冷笑了一声却根本就不理会宇文乾,只是继续大步前行,宇文乾看到他的样子不禁有一些担忧。
战天南如今已经知晓了安静波的下落,他的心里定了下来,方才郁梦离对他说的不过是让他继续寻找安静波的下落。他的眸光深了些,却走到僻静处轻轻吹了声哨子,很快,数个身着黑衣的乌风铁骑便奔了过来,朝他施了一个大礼。
战天南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坚定,他朗声道:“传令下去,四处寻找谨相!”
那几个乌风铁骑有些吃惊地问道:“侯爷……”战天南素来磊落,安静波的事情他也没有瞒他的这些心腹。
战天南摆了摆手道:“让你们去寻,你们去寻便是!”
那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齐齐地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战天南的心里一时间有些沉重,他很清楚的知道,随着容景遇去看郁梦离和明云裳,所有的事情便已拉开了序幕,他冷哼了一声。
由于南方的战乱,北方去岁的涝灾,京城外已集聚了不少的平民百姓,这些百姓全部流离失所,拖家带口的乞讨,只是整个苍澜王朝早已乱成了一团,再加上天灾人祸,就算没有失去家园的百姓生活也不富足,自不能给施舍什么给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于是乎那些百姓便越走越远,京城素来是天底下最为富庶的地方,那些百姓便慢慢地朝京城集聚,京城尹知道天顺帝的性子,自不敢让那些百姓进城,一直命人将他们拦在京城之外。
那些百姓在寒冷中过了一个极为难捱的年,有不少人冻死饿死在野外,那些活下来的人也是穷到极致,只挖个坑,将那些人草草过去时了。
到谷雨这一日,天气虽寒,春气却动了,地下的尸体也开始腐烂,尸气上浮,便有不少的百姓病了,一场瘟疫悄然而来。
只短短两三天的时间,便已死了数十人,其惨状远胜于冬日的寒冷和饥饿。
这一日,有人走到那些百姓中道:“如今皇帝残暴,荒淫无度,根本就不顾我们的死活。如今瘟疫四起,我们根本就没有活路,与其一直在这里等死,倒不如奋起一搏。”
“我们连城都进不了,又如何去搏?”有人无比沮丧的道。
当先说话的那人道:“如今京中满是繁华,药品和粮食都有,我们的家人早已死了,只余我们一条命,又还有什么好怕的?如今便冲进京城去,抢到粮食和药品我们就都还没有一线生机!”
“说得对,皇帝如此不仁,我们又岂能在这里等死,我们进城去!”有人大声响应道。
一时间,群情激愤,活着的人全部都爬了起来一直进城,这些难民积聚在此已有数千之众,都积极响应那人的响召。
宇文乾在城门上看到那些百姓朝城门蜂涌而来,一时间吓了一大跳,他忙走出来问发生什么事情。
那些百姓根本就不理他,竟直直地进城里冲了进来,若那些百姓个个精壮善武的话,宇文乾必不会手软,可是那些百姓个个手无寸铁,一个个骨瘦如柴,满脸菜色,他也是从寻常百姓里出来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百姓已经冲进了城里,看到东西就抢,京城内,顿时乱成一团。
宇文乾立即意识到发生大事了,忙命士兵将那些百姓请出城,只是那些百姓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那么多的吃的,如今看到了又哪里会理会宇文乾的劝说。
而那些士兵好意劝百姓收手留开城里,反而激起了民愤,愤怒的百姓操起棍子便将一个士兵的头砸烂了,其它的士兵一看到这种情景,顿时大怒,操起武器便朝百姓刺去。
宇文乾看到眼前混乱的情景时,只得命士兵用了强,而他一用强,便又激得那些百姓的拼死抵抗,一时间乱成一团。
宇文乾长叹一口气道:“终是出事了!”
☆、第三卷 娇娇贤妻悍无边 第一百零四章
天顺帝很快就听到了有难民涌进京城的事情,他顿时大怒道:“岂有此理,这些人哪里是什么难民,分明是乱党。宇文乾真是个饭桶,竟将那些乱党给放了进来,传令下去,让他立即将那些叛党全部给杀了!”
张公公在旁道:“皇上,这样做只怕有些不妥,其实奴才以前就听说京郊来了一群和难民,只是一直没有人管他们,他们只怕也是被逼到极致才会进城抢东西,他们也是一群可怜之人,皇上仁慈给他们一条生路吧!”
天顺帝怒道:“你竟敢替那些叛党求情,难道你忘了数月前那些哑军进城的事情了吗?”
张公公忙跪下道:“皇上,奴才是真的觉得那些百姓不会是叛党,所以才会进言,若是说错了,请皇上责罚。”
“就算是难民,也不能进城抢东西!”天顺帝大怒道:“罢了,让宇文乾把他们全部轰出去,若是再敢进城,就全给朕砍了!”
张公公胆战心惊的应了一声忙退了下去。
宇文乾听到张公公传来的诣意时却犯了难,那些百姓一进城后就全乱了大套,和京几卫大打出手之后已有多数被制服,却还有一些趁机逃跑了。
宇文乾只能命去抓人,只是他们才抓住一个难民时,那人竟直接倒在他的面前口吐白沫而亡,灵枢当日刚好不轮值,刚给明云裳把脉出来,便看到了这样的光景,他顿时大惊,上前一看那人死的症状后道:“这是瘟疫!”
他这一句话一说出来顿时把一众围在那里的士兵吓了一大跳,一个个忙退的远远的。
灵枢的眼里满是担心,他做了多年的大夫,什么样的病症都见过,但是对于这样瘟疫却觉得有些头痛,他看着宇文乾道:“这些百姓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染上了瘟疫,但是依着眼前的情况看,只怕会有不少的人染上,如今倒是半点马虎不得。”
宇文乾闻言顿时觉得头痛,便问道:“能否治愈?”
“我回去研究一下。”灵枢长叹了一口气后道:“瘟疫传染起来极快,这些百姓又四处乱跑,只怕整个京城都将面临一场危机,弄不好比上次哑军屠城还要可怕。”
宇文乾心里也有些懊恼,他轻声道:“早知道如此,我断然不会让他们进城了。”
灵枢摸了摸胡子道:“将军心地善良,这一次却是好心做了坏事。”
宇文乾听灵枢这么一说,便知道灵枢看穿了他的心事,他不禁看了灵枢一眼,灵枢却又道:“如今看来这些百姓只怕也不是冒然进城的,只怕是被人煽动的。而他们这样做,怕是早就料到将军会手下留情。如今事已至此,倒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赶紧想法子解决眼前的祸事才是正经。”
宇文乾应了一声,便命身边的侍卫去寻那些百姓。
灵枢叹了一口气,明云裳还不生产,这些百姓便进了城,如今的京城真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如灵枢所料,那瘟疫来得极快,当天晚上便有不少和那些百姓接触过的士兵发热,到得天明时情况已十分严重,并且又有数十人感染了。
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感染瘟疫的事情自也了传到了天顺帝的耳中,天顺帝暴怒,严命宇文乾将那些百姓全部斩杀,不放过任何一个留在京城之人。而那些已经感染了瘟疫的人士后和百姓全部都安置在一个僻静的院落之中,将大门反锁,严禁他们的任何外出。
天顺帝下达这个命令之后还是觉得不妥,他对宇文乾虽然放心,但是也知道宇文乾的孤儿出身,便又命京几卫的副统领朱全协助此事。
朱全得到天顺帝的吩咐之后,明白天顺帝所谓的协助调查指的是让他监示宇文乾,他进京几卫多年,一直是个副职,这一次得到这个任命,觉得是他升正统领的绝佳机会。
朱全当天晚上便命人将整个京城寻了个天翻地覆,宇文乾阻止他,他便搬出天顺帝的诣意,一时间宇文乾也拿朱全没有法子。
只是朱全纵然被利益吸引,却也知道这一次的事情相当危险,极有可能会危及生命,所以在搜罗那些还没有寻到的难民时,行事自也更加小心,而他所谓的小心,却是加倍的张狂,不让任何的难民有逃脱的可能。而他们只要一发现难民的存在,便立即猎杀。
宇文乾看到朱全那事样子,一时间也无能为力。
战天南站在街头看着那场闹剧,眸子里寒华森森,却并没有去管。
明云裳和郁梦离自也早早就收到了消息,那个院子并不算太大,两人都能听到外边的动静,明云裳忍不住唤道:“解语,你去把那个朱全给剁了!”
秦解语抱着大饼便飘了下来,郁梦离却阻止道:“朱全先不必急着除去,他还有一些用处。”
“能有什么用处?”明云裳有些暴躁的道:“那斯根本就是狗娘养的,欺负那么手无寸铁的百姓算什么本事?再则那混蛋明显就是容景遇派来搅局的,不如趁早除去。”
“任何事情都是反刃剑。”郁梦离轻声道:“容景遇会做这样的安排原本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明云裳闻言愣了一下,郁梦离又道:“京中若是不乱的话,谨夜风又如何能出来?”
“你倒是个狠角色。”站在角落里的安静波终于说话了:“你早就料到,却听之任之,可是如今京城已经染上瘟疫,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危及所有百姓的安危。”
“有灵枢在,瘟疫就不会漫延。”郁梦离轻声道:“如今我们需要考虑的不是这些事情,而是如何从这件事情中抽身出来,以及云裳以何面目回到朝堂。”
安静波的眼睛微微一眨道:“其实我倒觉得这不是一件事情,你们之前不是一直苦心谋划如何将裳裳从朝堂中拉出来,做回寻常的女子吗?我倒觉得就此消失最好,也省却了后面的一堆麻烦。”
郁梦离苦笑道:“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实在是不现实。我们有这个想法,容景遇必定也能料到,在他的心里,自是希望裳裳再不要回到朝堂。可是如今却机缘不佳,你是和战天南一起回来的,先首战天南是一定会被问罪,虽然如今四下大乱,我们也不用太过顾及天顺帝的意思,但是皇权犹在,战天南虽然厉害,却还是会受到牵连,难道你想和战天南亡命天涯一辈子?”
安静波的眸光深了些,郁梦离却又道:“而你这一次是从城门口消失的,天顺帝自从你失踪之后,便一直派人四处追查裳裳的下落,总归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尸体可以伪造一具,可是却未必能瞒得过天顺帝,就算瞒得过天顺帝了,容景遇必定会在这件事情上借机生事,不要忘了,你们这一次在千赫草原上的事情做得不是太漂亮,依着天顺帝的性子,必将所有和谨夜风有关联的人都会牵扯进来,我也一样逃不掉,宿州的那些兵权也极有可能被夺,于军和战南也一定会被治战事不利之罪。”
安静波闻言皱起了眉头,她看了郁梦离一眼后对明云裳道:“你家男人的想了多少步?当真是可怕!”
“如今的局势只怕只要想少一步,便是万劫不覆,有些事情不得不想得更长远一些。”明云裳幽幽地道,她原本有些暴躁的心,在这一刻又安静了下来。
郁梦离轻轻拉起了她的手,她却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秦解语在一旁斜着眼睛道:“没事的话回去继续睡觉去了。”他的话一说完,便又消失不见。
安静波看到他来去无影无踪倒觉得有些好奇,她早前就知道秦解语这个怪物的存在,如今见识到他的手段倒觉得这家伙也实在是牛叉的很。
她淡淡地道:“你们若真的这样决定,我自也当配合你们,只是如今裳裳已怀孕十个整月了,若是一直不生,难道我们就一直这样侯着?”
明云裳最近也因为孩子总是不出来而烦躁,她没有出声,郁梦离却缓缓地道:“那也只能如此侯着,这件事情也并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郁梦离的眸光一片幽深,安静波看了明云裳的肚子一眼,眼里不自觉的带了一分担心。
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郁北怒道:“这是兰陵王世子妃养胎的地方,谁敢乱闯?”
朱全大声道:“我方才看到一个难民翻墙进来了,我这是为了世子妃好,若是那些难民爬进世子妃的房间,世子妃一不小心染上瘟疫,那可就得不太妙了!”
安静波的眸子里透着几分寒气,她暴怒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出去教训一下那个混蛋。”
“你留下,我出去。”郁梦离轻声道。
安静波看了郁梦离一眼却并没有拦他,明云裳轻声道:“你要小心一点。”
郁梦离浅笑道:“不用担心,不过是一条走狗罢了,我应付的过来。”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虽然知道朱全不是郁梦离的对手,但是因为心里有事,总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实在不是个事。
朱全看到郁梦离后轻轻施了一个礼,眼里却满是傲慢地道:“世子来的正好,有人看到难民逃到这座宅子里来了,请世子行个方便。”他的话一说完,也不管郁梦离是否答应,一挥手,便命身后的侍卫去搜宅子,那模样不可一世,根本没有将郁梦离放在眼里。
郁梦离没有说话,仲秋和郁北等人却挡在路上,那些京几卫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