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大,郁南和郁背拿昨夜的事情说事,怕是她断的不仅仅是一根手指头了,整条胳膊怕都得没有,因着那一分惧意,也没有将事情想的太透。
崔氏下去之后,明老爷对着郁梦离轻轻一揖道:“家中悍妇,让世子见笑了。”
郁梦离看到他那副样子就先有三分看不起,明老爷当真是没有一分为人父的样子,明云裳那样的性子,想来和明老爷也没有太多的干系。
他轻咳一声后道:“女子大多都是嘴上大方,心里却是极小气的。”
明老爷忙附和道:“是是是!”
明云裳看到明老爷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心,却只是站在那里。
郁梦离又轻咳了几声后道:“本来明家之事我不宜过问,只是不日我就将娶云裳为妻,明府看起严来却有些主次不分,我没有过多的要求,只希望明老爷好生护着云裳便好,在我迎娶她之前,她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我都不依。”
他的声音不大,还轻轻咳了一声,明老爷却听出了一身的冷汗,他陡然惊觉,这个体弱多病的世子,浑身上下却自有一番贵气,就算是个将死之人,也容不得人半点忽视!
明老爷忙道:“云裳是老夫爱女,老夫自不会让她有任何损伤。”
郁南在旁插话道:“那可不尽然,昨夜我们陪明五小姐去白马寺为世子祈福,明府有人就设计想害她,还出言咒了世子,依我看,这明府里怕是有人看不起我们世子。”
郁北也道:“就是,我们世子在京城,都没有人敢对他不敬,不想在宜城这么个小城里还被女子咒骂,当真以为兰陵王府是虚设的吗?”
两人都没有说那人是谁,但是明老爷却听出来昨夜之事怕是不仅仅如明云端所言的那般,当下忙道:“不敢,不敢,想来其中也有些误会。”
郁梦离淡淡的道:“过去后情就不要再提了,明老爷记得对我的承诺便好。美子,惠子,你们就留在这里照顾明老爷好了!”
说罢,他轻轻抬了一下手,郁南和郁北会意,便将他抬了起来。
明老爷见他要走,便道:“云裳,你送世子出去吧!”
明云裳闻言暗叹这个老学究真是一个极品,她和郁梦离还未成亲,他竟让她送他出门,这事在这个朝代会让人认为这个女子太过轻贱,还没成婚便巴巴的往人身上粘。
只是明老爷的话说出口了她也不能不依,再则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原本就不介意这些,而郁梦离今日帮了她这么一个大忙,她也不能不谢,当下便应了一声,随着郁梦离走出了主屋。
明府本不大,从主屋走到大门也不过只有百来步的距离,两人都没有说话,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明云裳终是道:“今日多谢世子相帮。”
“小事。”郁梦离淡淡的道:“你日后要多加小心才是,你那继母和姐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明云裳笑道:“世子今日给父亲送了那样一份大礼,只怕从今往后父亲的心思就难在母亲的身上了。”她隔着厚厚的斗蓬,看不清郁梦离的样子,却见他那身雪白的狐皮大麾披在身上,周身散发着贵气,她想起初次见他他抱着兔子的样子,心里又有几分恶寒,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妖冶无边男扮女装的牡丹。
只是经过这一番的事情之后,她已经知道他虽然病重,却是个心思细致缜密的人,这种人通常都将事情看的很通透,对往后的事情往往是看到至少五步以上。她暗叹好在她没有得罪他,否则依着他的手段和地位要弄死她怕也不是难事。
郁梦离淡笑道:“明五小姐想多了,我不过是亲自到明府送聘礼而已,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明云裳微微一福,郁梦离的手一抬,郁南郁北已抬着他走进了隔壁的王家。
明云裳看着那顶在艳阳下轿子,一时间心思也复杂了起来,她嫁他是有所算计的,依着他的聪明只怕也早已猜到,只是他无论什么时候扮演的都是弱者的角色,却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
她的如意算盘真的能如愿吗?她的心里有些动摇了,只是又有些为他感到可惜,那样一个天纵英才的男子,竟是病秧子!
想到他的病,不知怎的她的心里又有了几分底气,反正日后只要他活着,她对他好便是,她只要等到他死便好,又没想过要害他,想来他也不会过多的算计于她,这样一想,她的心里又是一安。
只是许久之后,她才知道她在对他的事情上还是想的太过简单了些,他那样的一个人又岂会容得下别人的算计,而事实的真相也往往让崩溃。
郁梦离回到王府的屋子之后,郁南郁北退下之后,红依上了一杯茶后也退了下去,仲秋问道:“世子今日的事情处理的当真是极妙,既解了自己的麻烦又能赢得佳人的芳心,当真是一举两得。”
郁梦离将斗蓬摘下狐皮大麾脱下后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我只是解了我自己的危机,只怕在云裳的心里从今往后都会对我存三分惧意,三分小心。”
仲秋笑了笑后道:“世子真是对她上心了。”
郁梦离也笑了笑,仲秋又叹了口气道:“美子和惠子那两个女人想来也不是简单之人,否则王爷也不会将她们送来,只是世子这样将她们送出去,回去后如何向王爷交待?”
“这没有什么不能交待的。”郁梦离淡淡的道:“你还是费些心思帮我准备大婚的事情吧!”
仲秋轻轻点了点头后又道:“我们来宜城本是为战天南而来,却因为明五小姐和她结了仇,日后回到京城之后怕是还有些麻烦。”
“你觉得战天南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不顾大局吗?”郁梦离缓缓的道:“他娶云裳不过是另有打算,对他而言,我娶云裳总好容景遇娶了她。”
仲秋的眼里有一丝不解,郁梦离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椅面道:“仲叔,这是一场关于权利的搏弈,这中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她既然已经入局,那么就要面对所有的一切,她对我有所猜疑也是好事,等到有一天她终于知道身边的事情没那么简单的时候,她也就长大了。”
“世子打算何时以真面目见她?”仲秋问道。
“到合适的时机再说吧。”郁梦离淡淡的回答。
仲秋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屋子里便静了下来,半晌之后郁梦离轻声道:“最近容景遇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他和六公子联系频繁。”仲秋答道:“想来这一次美子和惠子的事情和他也有些关系。”
郁梦离冷笑道:“在父王的心里,他纵然是外室所生也比我这个天生带着煞气的儿子要好的多。”
仲秋的眸光也深了些,郁梦离又问道:“战天南还在宜城吗?”
“还在。”仲秋答道:“他昨日里还去找过战天南,不过两人积怨已深,想来也谈不出什么事情来。”
郁梦离的眸子微眯后道:“依着战天南的性子,是不可能来宜城的,更不可能在这里一呆就这么长时间,你去查查,他这一次来宜城到底是为什么?”
“我查过了。”仲秋回答:“他这一次来宜城之后一直在找人。”
“找什么人?”郁梦离问道。
仲秋的眼睛眨了一下后道:“找那个将他从惊鸿山庄里救出来的女子。”
郁梦离闻言脸色一黑,冷笑道:“他何时成了知恩图报之人,我那一日和他相见太过匆忙,看来还得找机会和他好好叙叙了!”
☆、第一卷 陌上花开缓缓归 第七十七章
明云裳回到秋云楼的时候,天已全黑,她用过晚膳之后就将碧瑶和娇杏赶出了房间,她素来喜欢独断独行,也喜欢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两人都习惯了她这种性子,所以并没有觉得奇怪。
而她自那天晚上看到秦解语之后,便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也许是心理作用,她一直觉得暗处有双眼睛一直在看着她,只是不管她怎么找,都找不到一点关于秦解语的踪迹,不禁有些沮丧。
她想了想,终是拿出她藏在床底下的那块玉佩看了看,只是看来看去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她有股冲动将那玉佩割下来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玄机,以至于水氏那样妥贴的藏着而不告诉她里面到底放的是什么东西。
她取出买来防身的配剑后试图割开,不料那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所制,竟是无比坚硬,一刀砍下去竟是连一点痕迹也没有!刀刃反而卷了起来。
她还想再砍第二刀,却听到了一记冷笑,她暗暗一惊,却见油灯的旁边赫然站了一个身着红衣的秦解语,他冷笑道:“这是世上最坚硬的宝物,又岂是你那把烂刀能伤得了分毫?”
明云裳一惊,敢情这货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吗?每次出场都这么无声无息吗?她捂了一下心口后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秦解语给了她一记你白痴的表情却不说话。
明云裳上次已经见识过他装酷的性子,当下深吸一口气后道:“知道我还问你吗?你要是不说,我迟早会想法子把它给毁了!”
“随便。”秦解语淡淡的道:“反正那东西是你的,你想毁就毁了吧!没人拦你。”
明云裳再次讨了个无趣,却又有些不死心的道:“你总该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吧!”
秦解语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后道:“秦解语,上次告诉过你,记不住吗?没见过比你更蠢的!”
明云裳上次就知道他是个极品,到如今才知道他何止是极品,简直就不应该存在于地球之上。
她暗暗咬了咬牙,却微笑道:“是,是我蠢,不知道秦大爷你是何来头。”
她原本以为秦解语要说上几句话,不料他只是轻哼一声道:“是我倒霉应下那差事,才会遇上你这样的笨蛋,日后要调教你当真要花些心思了。”
明云裳闻言嘴角直抽,却也听出了其中的一些端倪,她忙狗腿的问道:“敢问聪明无比的秦大爷,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秦解语双手环抱胸前道:“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竟是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你这十七年的人生当真是白过了。”
明云裳被人骂过很多次,但是都和狡猾有关系,被人骂做是蠢的,却是破天荒第一回,她若不是对这件事情十分好奇,怕是也懒得理这个神出鬼没的没有口德的家伙了。
她继续微笑道:“如你所见,我这十七年的确是白过了,可否告知一二?”
她自认她的态度是极好,可是有人却并不买帐,秦解语的眉毛一挑,轻哼一声后道:“以后你会知道的,又何必问我?再说如果不是你那日冲破禁关,我也懒得来理这个笨蛋!”
明云裳恨的牙痒痒,当下又问道:“敢问秦大爷,你每天都躲在哪里,真的都在我的屋子里吗?禁关又是什么?”
秦解语看她的眼神更多了一分轻蔑道:“凭你的那点本事,要是能找到我的行踪当真算你厉害,你若是想知道我躲在哪里,可以自己去找,找到了我拜你为师。禁关是你自己的事情,你问我做什么?”
又是白问了,明云裳终于明白对眼前的这个红衣少年而言,她所熟知的那些对付人的法子都是没有效果的,她果断的皱了眉,忍不住骂道:“见过极品,见过神经病,但是绝对没有你这种极品加神经病!”
这一次秦解语不耻下问:“什么是极品?什么是神经病?”
明云裳眉开眼笑道:“这两个词语都是形容你的啊?你怎么会不知道?见过蠢的,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
秦解主撇嘴,眼睛里的兴趣一闪而过,又给了明云裳一记轻蔑的眼神,仿佛她说的话有多么可笑一般。
明云裳看到这样的主,知道她就算是屡次败北也极为正常,这货的思维方式绝对属于外星人。于是她只是再次一笑,收起自己的十二分好奇心,懒懒的坐在了那里,他既然是主动来找她,那么就应该有他现身的理由。
两人都不说话,屋子里顿时静到极致,明云裳听了听呼吸声,明明白白看到秦解语站在她面前不过三尺远的距离,可是却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她知道出现这样的情况,要么是他的武功极高,要么是他不是人。
两人你瞪着我,我看着你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终于由秦解语的一记冷笑声打破了沉默,他似沉思了一下后道:“好吧,就从今天开始吧!”
明云裳听到他这句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叫做从今天开始,开始做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已欺至她的身边,两手一伸便抵住她的后背,她顿时觉得内脏一阵翻腾,秦解语已开口骂道:“见你平时跳的那么轻松自如,怎么着也得有内功的底子吧!你又冲破了禁关,也该有内力啊,怎么什么都没有?”
明云裳痛的张嘴欲骂,一口鲜血便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身子彻底虚脱的倒在了床上,头也开始晕了起来,身上剧烈的痛着,神志开始涣散,她想过千万种死法,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死在一个除了知道名字一点都不知道来历的人的手里。
她不甘心!
迷蒙之际,隐隐听得秦大公子低喃道:“身体素质也太差了些,筋脉没有一根是完全畅通的,血液也流的太快了,好在根骨不算太坏,要不然这任务是没法完成了……”
他后面还在低低喃喃的说着什么,明云裳却是完全听不到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的时候,碧瑶在外面唤道:“小姐,你醒了吗?”
明云裳这才迷迷蒙蒙的醒了过来,初时以为自己死了,只是才一动,全身上下便痛的厉害,便知道昨夜里也不知道秦解语对她做了什么,身体痛的要命,却并没有死。她暗叹自己命犯太岁,怎么竟招惹一些极品中的极品,才要受这样的罪。
她懒懒的屋子里道:“醒了,今日身子不太爽利,我想休息一会,迟些午膳你送进来就好。”
碧瑶闻言却吓了一大跳,忙问她是不是病了,她懒懒的应一声,不想却把碧瑶吓的不轻,当下便去替她请大夫,明老爷一听说她病了,有郁梦离的话在当下吓的魂都要飞了,忙将马车腾出来让碧瑶去请大夫,然后亲自到她的闺房来探望。
明云裳没料到她这一病竟引起这么大的反应,想起她穿越初来时头破血流也无人管她,这一次只是躺在床上不动就惹出这么大的动静,微微一想也便知道事情的缘由,当下由得他们去折腾,她只是躺在床上不动,懒得去应付等人。
大夫很快就被请来了,把过脉后大惊道:“明五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