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所有努力,在幻雪眼中,居然是一个天大的陷阱,一个卑鄙的阴谋,他在幻雪眼中,居然是一个卑鄙无耻的混蛋……
“慕容子峥!再胡思乱想你就成魔了!”绿衣人的声音突然炸响。
心魔渐起
他能清晰感觉到慕容子峥刚刚平静下来的气息夹杂着戾气重新涌上来,这慕容子峥是从地狱逃出来的恶鬼吗?
哪有这么大的戾气?
他与慕容子峥交情并不深,但是,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慕容子峥恐怕是他所见过的心智最为坚定成熟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把心静下来,否则,再多的内力也压不住你心中的怨念,在我内力耗尽之前,我肯定先杀了你!”绿衣人一张口毫不留情的说道。
有能死的机会,要不要把握?
慕容子峥的心有几分动摇,但是,随即又被自己否定了,不能死,尘封的执念已经被挑起,他……喜欢幻雪……
他要留着命……有朝一日,告诉她……
两个时辰过去……
绿衣人渐渐支持不住了,身体软下,侧伏在床上无力的喘息着,一身翠绿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呈墨绿色。
戾气驱了大半,慕容子峥的心境也暂时平和了下来,不过,当绿衣人看到他头上墨发中隐藏的丝丝银白,深深叹了口气。
从长计议吧,心魔一起,哪是那么容易就消散的呢。
挣扎着起身,开始解慕容子峥身上的衣服。
慕容子峥被点了穴不能动,一双眼睛毫无暖意的看着在他身上忙碌的人,“你做什么?”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我曾经好歹也是名声远扬的倾国花魁,你见过的男人还没我接过的客多。”虽然是只卖艺不卖身。
一边说,一边忙碌着,慕容子峥身上的衣服数量比他多了不知多少倍,麻烦。
“我曾经是燕国的定远将军,领兵三十万。”
一语落地,绿衣人一张俏脸顿时黑如泼墨,这慕容子峥是跟他开玩笑还是当真要跟他比比?
哪有这么损的人?
紧紧咬着一口银牙,“算你狠。”
忘恩负义的家伙,跟君影一个德行,幻雪身边怎么总是这样的人?
直到脱得只剩贴身的里衣,绿衣人停手了,男人的身体,他可没兴趣,这伤痕,还是遮掩着点好,恐怕慕容子峥自己也不想看见。
直接抱起慕容子峥,一边向屋后走,一边说道:“屋后有温泉,对你身上的伤有好处。”
虽然心中有疑问,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慕容子峥不是一直在幻雪身边吗?
以幻雪那么护短的性格,怎么会让他受了内伤,魔心渐起,还独自到处跑?
直接解开了慕容子峥的穴道扔进冒着白烟的温泉内,径直说道:“你可以继续胡思乱想,不过,我提醒你,我是已经没力气帮你了,但是我有力气在你成魔之时一掌拍死你。”
降书顺表
主帅被擒,燕国大军奉燕国皇帝昭回,直撤百里,邯城不战而降。
昊彦让柳看管着燕国太子,缓慢进军,有了燕国太子这张王牌,所遇之城完全没有反抗,倒是昊彦,逐渐放慢了进军的速度。
进军虽慢,但夺城却速如闪电,一快一慢,让燕国皇帝一颗心每日七上八下数十次,眼看着东华国的大军悠悠闲闲的又吃下数座城池,加之前面攻下的,已经快到燕国疆土的三分之一。
时至刚刚入春,燕国皇帝终于绷不住了。
昊彦坐在军帐中,看着燕国使者刚刚递来的降书顺表,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钟静臣,你也看看,将你的想法说给朕听。”
将降书顺表递与一旁的钟静臣,摆明了就是要考他。
钟静臣恭敬的接过,仔仔细细看了近一炷香时间,降书顺表洋洋洒洒也就百字,更多时间,他在斟酌如何开口。
早在冬时,他就奉皇上手谕来到军营,依稀知道皇上的意思。
苏连清如今在朝堂混的是顺风顺水,而他,一直呆在礼部,就像道年夜饭的凉菜。
如今终于有了机会,他绝对不能轻易错过。
“回皇上,臣以为,降书措辞倒也中肯,割地赔款倒也优厚,只是,燕国皇帝请皇上亲往石盘城,虽说是他衷心表歉,但臣觉得不妥。”
说完,看看昊彦一脸面无表情的等待,斟酌了一下,又说道:“臣闻石盘城乃是燕国军事重城,其城内防卫严密,皇上赴邀,想必不可能率大军前去,臣恐怕……”
“钟静臣,说来说去,你只是怕燕国皇帝刺杀朕?那好,朕给你提个醒,此次燕国挑起战争,却反被朕攻入,你可知道,朕攻下了大小多少城池?”
昊彦的声音微微带着不悦,忠臣,没错,但是做事保守,还是欠缺魄力。
“回皇上,大小城池加起来共三十七座。”
“燕国赔给朕多少?”
“回皇上,二十座。”
“你记着这笔账,朕再问你,朕此次亲征燕国,花费多少军饷,阵亡多少将士?燕国赔给朕多少?”
昊彦一句句威严问语,顿时让钟静臣背心湿了个透,忙跪下说道:“皇上恕罪,此为户部及兵部掌管,臣只是小小礼部侍郎,对此,臣确实不知。”
“小小礼部侍郎?钟静臣,你是在埋怨朕给你的官职过于卑微?”
太傅的高徒
“皇上明察,臣绝无此意,臣……”钟静臣顿时被吓得语无伦次。
昊彦打断了他的话,看向旁边一人,当日他思索之后,不仅仅让钟静臣来了,还有去年恩科的状元,太傅的高徒,阮弈风。
比起钟静臣,阮弈风或许更委屈,明明高中状元,却只落得个翰林院编修,从五品,还没什么表现的机会。
之所以临时起意把他也叫来,昊彦自有他的用意。
“阮弈风,你可知道?”
昊彦随意的问道,显然也是没抱什么希望,不过,两位臣子在这,冷了太傅的高徒,似乎有些不妥。
“回皇上,臣没有确切的数字,只知道,大军出征是四十万,阵亡六万有余,伤不能再战者臣确实不知道,军饷方面,自出征以来,大军花费军饷和阵亡兵将的抚恤加起来臣只知道是一千多万两,至于多多少,皇上请恕罪,臣确实不知。”说着,阮弈风也跪倒在地上。
昊彦微微有些惊讶,重新打量着这个他刻意去无视的清秀小生,他的文章昊彦看过,虽也中规中矩,却有几分才华,但因为是太傅举荐,再加上也无多少新意建树,给他个状元全当是给太傅面子。
可如今看来,此人的心思……
昊彦不禁暗自琢磨起来,看看阮弈风的面容,清秀干净,小脸明眸,秀气了点,但是,说起话来却言辞慎密,又丝毫没有卑微之感。
昊彦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阮弈风,你对此降书顺表有何想法?”
阮弈风略微思索了一下,答道:“对此,臣不敢妄言。”
钟静臣都说不到点子上,他也绝不会擅自开口。
“哦?”昊彦挑了挑眉,这个阮弈风,倒是有几分钟静臣没有的圆滑,但是,昊彦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继续问道:“若派你去与燕国议和,你会争取多少?”
“回皇上,若臣去议和,皇上要多少,臣就争多少。”
昊彦微微一笑,说阮弈风有几分圆滑还是小看了他。
他要多少?
他要的少了阮弈风自然能拿得下,他要的多了他就是不明事理的昏君,估量不够,故意为难臣子,不愧是太傅的高徒,厉害。
“好,阮弈风,朕给你这个机会,随朕一同赴石盘,朕与大军给你做后盾,朕要已经攻下的所有城池,赔款翻倍,若你能争到,朕自有重赏。”
“臣谢皇上恩典。”阮弈风激动地给昊彦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昊彦望着一脸不平之色的钟静臣,眼睛微微一动。
钟静臣,朕给了你机会,你把握不住,就不能怨天尤人。
“柳,带两个你信得过的人,即刻启程连夜奔赴燕京,找一个最无能的皇子,给朕控制住。”昊彦突然开口吩咐道。
“皇上所说的控制……?”柳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昊彦微微一笑,“你曾经是死卫,知道该怎么控制一个人。”
柳立刻明白过来,“柳明白,柳现在也是死卫。”
昊彦一把拍上柳的肩头,爽朗的说道:“你曾经是,但,现在不是,你和星,是陪着朕出生入死的兄弟,记住,注意安全。”
荒唐的念头
望着窗外日日渐起的绿意,幻雪一颗心从最一开始的撕裂疼痛,如今已经变成如大石击凿的钝痛。
“君影,慕容走了多长时间了?”幽幽然问着,虽然,她心里清楚。
“两月有余。”君影抿了抿薄唇,不忍看幻雪这样落寞,将头偏向一边。
“讯堂还是没有消息吗?”
“慕容子峥从异世而来,在这个世上唯一能有联系的仅有几人,加上露面极少,讯堂的查找,显得很被动。”君影有些惭愧的说道,他当日信誓旦旦的向幻雪保证,讯堂肯定能找到慕容子峥,但是,两个多月过去,渺无音讯。
幻雪轻轻摇了摇头,“不能怪你,慕容子峥的本事我知道,他要是逃,或许就连我,也找不到。”
慕容子峥当年已经跟踪过她数次,屡屡出现在她执行任务的附近,她都未能察觉,更何况是没有见过慕容子峥样貌的讯堂呢。
这个时代,没有照片,画像,就算是再好的画师,也画不出慕容子峥那温暖稳静气质的半分。
没有通讯网络,什么也没有,天地茫茫找一个刻意隐藏的人,谈何容易?
“你说,慕容,他会不会已经不在了?”
冰天雪地,两个多月没有任何音讯,她实在无法继续安慰自己。
“不会的,慕容子峥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脆弱,他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人。”君影肯定的答道。
幻雪无神的望着窗外,最坚强的人,是啊,慕容子峥的坚忍淡然确实让她都望尘莫及,究竟是什么,能摧毁他的平静?
“皇上驾到~~!”
老皇帝一步跨进屋来,急切的问道:“慕容还没找到吗?”
幻雪看着老皇帝冷冷一笑,如若不是他那天不知趣的凑热闹,她也不会跟慕容子峥赌气喝了那么多酒,如若她不醉得那么离谱,就算慕容子峥因为什么事要走,她也肯定能留下他。
“你放心,没有他,我自己也能救祯回来。”
如果没有利用的价值,老皇帝恐怕不会那么焦急吧,几乎隔几天就来问一次,国内的御林军也全数出动了,老皇帝,还真下本钱。
“雪儿,朕没有那个意思,慕容的身子不好,在外多有不便,朕是真的心疼他,把他当成朕的儿子来疼……”老皇帝一脸焦急心痛的说道。
幻雪又是嘲讽的冷冷一笑,“把他当儿子?恐怕……”
突然怔住了,把他当女婿吧……?
这是什么荒唐的念头?
这个念头怎么那么熟悉?
谋杀任务
她什么时候有过的这个荒唐的念头?
可是这个念头怎么会那么熟悉?
仿佛曾经出现在她脑海中,只是被尘封了一般。
暂时不去想那些怪诞的念头,冷声说道:“我不管你把他当什么,担心他,就出动你所有的人去找。没事你就离开吧,就算慕容子峥不在,玉玺我也不会还你的,死了这条心。”
老皇帝愣了一下,随即伤感的摇了摇头,蹒跚着转身离去。
雪儿对他怨恨颇深,在她面前,他不管说什么,都会被雪儿曲解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若是慕容子峥在,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还能算维持,如今,慕容子峥突然失踪,他与雪儿,简直如履薄冰,一言不对,似乎就要兵戎相见的架势。
“出来吧,有什么事?”
幻雪的话音刚落,门外闪进一个人,恭敬的单膝跪地。
“讯堂蓝翎见过捷堂堂主,楼主分派的任务。”说着,递上一份火漆封好的信。
幻雪接过,取出其中的信笺,草草看了看。
“凌鸿还有什么交代?”幻雪对凌鸿从来不称呼什么楼主。
“楼主交代的事都已写明,并无任何带话。”
“慕容子峥的下落有线索吗?”
“暂无任何线索。”
幻雪叹了口气,“你下去吧。”
重新审视着手上的信,谋杀令,目标在金国,给她的任务。
“君影,收拾一下,即刻启程。”
说完,将放于桌上的玉玺和诏书藏于房间内,幻雪藏的东西,谁也别想找到。
就算是再担心慕容子峥,她也时时刻刻防着老皇帝耍花招。
凌鸿给她的任务,她必须要去,谋杀,不是暗杀,这一去,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
慕容,你究竟去哪了?
我真的放心不下你,究竟是什么事,让你狠心离去?
她心中最恐惧的,不是慕容子峥的离去,而是那毫无依据可循的理由,她隐约觉得,其中可能有误会,但是,多大的误会,才能让慕容子峥愤然离去?
什么样的误会,才能让慕容子峥伤透了心?
一想到慕容子峥伤心,幻雪的心似乎也有感应,生生揪痛。
“幻雪,不行就让我带人去。”君影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武器暗器都是随身携带。
“不用了,凌鸿给我的任务,你要是自己去,又让凌鸿抓着把柄就不好了。”幻雪叹了口气。
总的来说,凌鸿对她不错,权利,地位,信任,尊重,凌鸿都给她了,她的肆意妄为,凌鸿也当不知道。
但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凌鸿的宽容不是对每一个人,君影,则不在他宽容的范围内。
帝王风范
东华国大军缓缓进发至石盘城外三十里扎营,此时,已经过了昊彦的生辰,但是,昊彦丝毫不在意,过生辰本就是意在彰显国威国力,然而,拿下燕国三分之一疆土,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彰显国威的了。
石盘城燕国皇帝的行宫,短短时间内加以修葺布置,显得格外肃穆威严,又不乏奢华堂皇,比起燕国的皇宫都已经更胜一筹了。
此时大殿内莺歌燕舞,酒香肉香汇聚其中,夹带着柔媚的脂粉气,飘散于大殿每一个角落。
殿内落座仅有燕国皇帝及五位重臣,面对着这象征太平盛世的歌舞升平,都有些心不在焉,每个人的手心都微微冒着汗,紧张的神情如临大敌。
“东华国皇帝到~~!”
门外太监一声唱和,殿内几人不由得绷直了后背,一脸表情僵硬。
一身明晃晃龙袍加身的昊彦阔步迈进大殿,烛光柔和铺照在他英武俊美的脸上,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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