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的刺痛让安庆王回过神来,一把握住匕首上的手,大吼道:“发什么疯?走了就是走了,陪什么葬?刚走,想要见人自己追去!想杀我,来吧,朝这捅!”说完,一把拔出肩膀上的匕首,就着幻雪的手,直向胸口刺去。
什么都没了,不能为母妃报仇,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吧,死了吧,死了倒也干净。
看着已经近乎癫狂的安庆王,幻雪一扭手腕,回手匕首入靴,冷冷说道:“想死,自己来,脏了我的手。”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又恢复呆愣的安庆王。
你侬我侬
君影看见才去一会儿便复返的昊彦,一愣,顿时心里一松,但眼见只有昊彦一人,心又提了起来。
“幻雪呢?”君影急切的问道。
她们不是应该在一起吗?怎么只有一个回来?
昊彦皱了皱眉头,幻雪跟着去了?这一路也没看见,坏了,幻雪的脾气可不仁善,那安庆王……
想着,转身就要往回返,已经看见幻雪满头大汗的追了回来。
昊彦仅仅一个单程的时间,她却几乎跑了个往返。
拼尽了全力,如果回来没有见到昊彦,她还能有最坏的打算最快时间折回安庆王府。
一进院门,看见心底所念之人,顿时心中一片轻松,也顾不上在说什么,扑进昊彦的怀中,久久不语。
他没事,他真的没事,他,真的已经恢复到从前,甚至比从前更加能保护自己。
抱着一身近乎被汗湿透的幻雪,昊彦心中百感杂陈,她在乎他,用自己的生命在乎着他,明明让她放心,她仍然追了过去。
这是他的女人,他一生的挚爱,得此女子,此生死而无憾。
眼见春暖花开,地上的嫩绿已经露头,百鸟回巢,各色昆虫开始忙忙碌碌。
幻雪他们一直按兵不动,相比皇宫那边已经等得望眼欲穿的皇上,他们的生活可算无比悠哉。
自从昊彦独自从安庆王手中脱身,幻雪的一颗心总算是归位了,往日的颓唐仿佛已是过眼烟云,现如今的昊彦,意气奋发,满眼的自信闪耀着夺目的光彩,熠熠生辉,临风而立,一身白衣飘逸挺拔,回眸一转,眼中的爱意显露无疑。
幻雪也难得过几天安生日子,心意已明了,何必遮遮掩掩,朝夕与昊彦形影不离,羡煞旁人。
经过一劫,昊彦和君影也不像从前那般别扭,越发像一家人。
君影的右手腕伤了骨头,想不留下遗憾就必须安心养着,这也是他们能如此悠闲的原因,什么重要都比不上自己人重要,他们是朋友,是兄弟。
玄的心脉有些损伤,只能躺在床上,一个小小的院落仅这四人,倒也其乐融融。
又到了吃饭的时候,一到这个时候君影就一个头两个大,因为……
“张嘴。”君影脸颊抽搐的看着递到嘴边的青菜,头上似有青筋暴起,他又不是个废人。
看着举了半天手也不见他张嘴的幻雪,无奈放回自己嘴里,说道:“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逼你吃饭就这么难。”
“我左手没伤。”君影硬着腮帮子说道,虽然这句话已经说了数次,但他依然强调着。
幻雪依然不给面子的说道:“你左手吃饭就跟孩子一样,洒得到处都是,难看。”说完,瞥了一眼在旁边静静吃饭的昊彦,这样的情形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赌气,昊彦端起面前的碗,“那我出去吃。”
一把按住就要起身的君影,幻雪转头说道:“好,好,男女授受不亲是吧,行啊,昊彦,你来。”
得力干将
男女授受不亲,这句君影天天挂在嘴边的话,她已经听烂了,在她的观念中,男女除了生理机能不一样以外,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是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别扭,自己受罪自己知道。
昊彦也不动声色,纡尊降贵的夹起一片菜叶,递到君影嘴边,静静等待着。
君影实在受不了这样,又不太好意思让昊彦一直举着,心一横,吃就吃,又没毒,张口就将菜叶嚼也没嚼吞下去。
此后,昊彦递一口,他就吃一口,不管递过来的是什么,看也不看,悉数下口。
幻雪在一旁神情自若的吃着饭,其实内里已经笑得快要炸开,男人和男人之间恩爱的场面,可是不容易见啊。
一顿受刑般的午饭吃完,君影居然一身冷汗,他也是个男人,一个男人喂饭给他吃,太恐怖了。
君影借口去看玄,逃也似的跑了。
“幻雪,为何要这样?”他不迂腐,以前偶尔在意是因为对自己没自信,总是患得患失,现在不同,幻雪与他朝夕相处,无伤大雅他也乐得与她一起看君影每日抽筋的酷脸。
幻雪看向窗外的盎然春色,叹了口气,“日后,他是你的得力干将。”是他的,不是她的。
人和人的相处是有底线可循的,突破了一个底线,便能更近一步,心与心就能贴的更近。
昊彦与君影整日只是相敬如宾,让她如何能保得日后君影对他倾心相辅?
两个大男人喂饭虽难免有些恶搞,但是却打破了他们之间最后一丝隔阂,日后昊彦若需要君影为他做事,就更加得心应手,这种感觉,常人体会不来。
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未出口,当她不在的时候。
对,当她不在的时候。
昊彦离着梦想越来越近,已经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希望。
她没有被近日来的你侬我侬迷了心智,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她有预感,绝非空穴来风。
但是她对昊彦的浓情绝不是逢场作戏,她只是一直说服自己,人生得意须尽欢,她从书上看来的,尽欢之后,也不怕金樽空对月了吧。
昊彦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无论如何却说服不了她,日后他为帝王,他愿意为她舍弃后宫三千,独宠她一人,他可以承诺她,但是,身为帝王,可以独宠一人,但不能罢了那三宫六院,恐怕这才是幻雪心中一直以来的结吧。
幻雪是个有主见的女子,她的人,不容任何人欺辱,对爱人,甚至不让别的女子觊觎半分,她又怎能容得下后宫无数女子巴巴的望着她的丈夫?他可以去尝试改变祖上留下来的规矩,但谈何容易?他不能给予他有可能实现不了的承诺。
大赦天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只是一个开头,朝堂上的大臣们顿时绷紧了皮,这皇上接二连三的颁布匪夷所思的旨意,次次都如惊雷炸响,这一次,又是什么啊?
几个年老的大臣已经开始坚持不住了,条条圣旨多多少少都关系着他们的老命啊,一个不小心,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不说,弄不好连祖孙三代都得搭上,不如趁早开溜。
“宁王端木昊彦,遭遇歹人劫持至今生死未卜,上天有好生之德,朕愿大赦天下,为宁王祈福,望早日平安归来,以慰朕心,钦此~~!”
众臣哗然,大赦天下,这是随便的恩典吗?
一般君王登基或是皇室有重大的喜事,才大赦天下,一二十年也轮不着一回,如今刚封了宁王,又为了他大赦天下,这皇上的风头要变?
几个大臣心中早有猜测,突然封王,又大赦天下,莫不是皇上主意已定?
一个大臣出列,拱手道:“臣启万岁,宁王本是宫俾之子,出身卑微,又因辱没皇族贬为庶人,现封宁王已是君恩浩荡,如再为其大赦天下,恐怕民间会有所非议,毕竟忠孝节义,宁王已经德行有亏,断不该受此殊荣。”
一席话,说到众位大臣的心坎里去了,辱没皇族,不少人可是记得当日情形,就这一条,绝对压得端木昊彦难成气候,如今又是封王,又为他大赦,着实让左右丞相的两方党羽难以服气。
“太傅以为如何?”皇上没有回答,淡淡的问太傅意见。
太傅忙出列躬身,“皇上皇恩浩荡,东华国得此仁德之君,乃是千秋万代的福泽。”
一顶高帽子,戴得皇上得意万分,堵得群臣哑口无言。
谁还敢说话?谁还敢阻挠?阻挠就是说皇上不是仁德之君,阻挠就是说东华国不能千秋万代,那居心可就难说了。
一时间,“皇上圣明,皇上仁德。”群臣齐声唱和,再无异议。
“众卿家无异,发皇榜,以示万民,端木尚儒淡淡的看了太傅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安慰。
把命留下
“皇上大赦天下,为昊彦祈福,早日归来?”幻雪哭笑不得的看着星带回来的信,抬头看了看也是一脸惊讶的昊彦,“好,好大的面子。”
说完,对君影说道:“收拾收拾,再过十天,咱该露面了。”如今看着皇上真下血本,可谓是面子里子都给全了,再不回去,这拿架子可就拿过了。
其实也没什么能收拾的,派人去将月云和元伯接过来,依旧过自己的安生日子,仿佛没什么事发生。
烨城再一次沸腾,原被贬为庶民又离奇消失不见的皇子回来了,皇上封他为宁王,还为了替他祈福,大赦天下。
街上人头攒动,竞相争着想一睹宁王的尊荣,虽然宁王为庶民三年,可是有胆子去看的也没几个。
只见宁王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镶银丝线的白衣,头戴紫金冠,一脸的雍容高贵,剑眉星目,嘴角噙笑,天人荣华也不及形容半分,朝阳的光辉铺洒在脸上,衣上,熠熠生辉,仿佛整个人散发着神明一般的光芒。
一路走过,引得无数女子为之倾心,为之惊叫,回头看看宁王身后宛如人间仙女的女子,悔不当初,自己长得也不差,当初怎么没能近水楼台呢?
看着前方威仪四方的昊彦,幻雪心中满是骄傲,这才是真正的昊彦,他本就该受万人瞩目,享万人敬仰,不管昔日他曾落魄到何地步,她一直都知道。
突然,涌动的人潮如破堤的洪水,迅速向昊彦的马淹没过去。
感觉到周围似乎不太对劲的昊彦,突然感觉胯下的马一矮,马腿吃痛着就要跪下,知是被砍了马腿,行军打仗多有如此,便也不慌,踏着马背一借力,飞身上了旁边的屋顶。
“星,柳,玄,保护昊彦。”幻雪吩咐一句,仍旧坐在马上一动不动,马上视野较高,能清晰地看到,有几人在昊彦的马旁停留了一瞬,又迅速朝外围挤去。
在无头绪攒动的人群中,甚是明显,眼神一厉,给了下马威就想跑?门都没有,把命留下。
小插曲
心神一动,四柄飞刀同时出手,直向在人群中挤动的四人。
顿时,人群大乱,见有人死了,围观的百姓一下子惊慌失措,死命奔逃。
不一会儿,喧闹的大街上便空无人影,只剩下四具尸体,孤零零的躺在路中间,脖子仍汩汩的流着血,一刀毙命。
几声利器破空的声音划过寂静的街道,幻雪一抬头,几只利箭从四面八方射向昊彦。
“小心。”幻雪的话刚出口,昊彦已经抽出腰间的软剑,瞬间舞动,气贯全身,简单几招,利箭被全数打落。
全是些小角色,攻击的力量不值一提。
对面茶楼隐藏的人见一击不成,重新瞄准,而昊彦脚下的酒肆中也突然跃起几个平民打扮的人,提着刀剑,攻了上来。
看星,柳,玄三人已经护在昊彦周围,君影也拔出剑,欲上前解决茶楼上隐藏的弓箭手,谁想,刚提起剑,手腕一阵剧痛,手指一僵,手中的剑硬是眼睁睁看着脱手,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愣了,看看微微颤抖的右手,已经一个多月了,居然还是连剑也提不起来?
他的手是不是废了?
幻雪翻身上了茶楼,利落的解决了几个弓箭手,回头一看对面楼上,几个人见形势不好,就要跑。
“星,柳,一个也别想跑,不用留活口。”淡淡发出指令,绝不留情。
连日来只是负责掩藏监视的星和柳早就按捺不住了,一听到命令,顿时放开了身手,大开杀戒不消片刻,所有来袭之人一个也没能跑掉。
“主子,没有任何痕迹。”玄查看了所有的尸体,死士,没有丝毫有价值的标记。
幻雪点点头。
来人并没觉得自己能在这样的地方干掉昊彦,又不是高手,顶多是想给昊彦添个堵,来个下马威,不去管他,仅当是回家路上的一个小插曲。
昊彦一挥手,一行人继续向宁王府走去,地上的尸体自然会有人处理。
一行人很快到达了位于烨城东南方向的宁王府,一抬头,紫檀木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大大写着“宁王府”三个字,乃是皇上御笔,府内丫鬟仆役早已侯在门口,一见来人,齐齐跪下。
“参见宁王殿下。”
你家亲戚?
府邸已经重新修葺一新,就等着宁王入主。
府内亭台楼阁,花厅水榭俱全,处处彰显着皇家尊贵,这里多少还保留着昊彦当年的风格,处处匠心独运,清雅有致。
元伯作为王府的总管,已经开始忙里忙外的张罗着,她对管这些杂事毫无兴趣,全权交给元伯,自己则偷闲信步在府中走着,府里的下人都认得她,见到她无不站定弓腰,等她走过了才继续自己的事,让她为这些规矩烦不甚烦。
习惯了独来独往,突然这么多人,看着烦躁。
昊彦沐浴更衣后自然要去宫中谢恩,幻雪让星和柳跟着他,以他们三人的身手,宫中任何突发状况应该还困不住他们,她不能总像个老母鸡一样,处处跟着昊彦。
一路也走累了,轻松沐浴一番,月云为她梳了个清爽毫不累赘的发髻,别看,月云这丫头还真知道她的心思,她喜欢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样的发髻,她自有分寸。
轻啜着杯中的香茶,打量着整间大殿,这是王府的正殿,一派墨香风范,清新雅致,颜色虽单调了点,倒也赏心悦目。
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了,住惯了破旧宅院,习惯了奔波逃命,突然住进这么一间豪华的府邸,还真有点别扭,太大了,让她欠缺了几分安全感。
这里比起皇宫简直是小鸟之于雄鹰,不知道皇宫住着是什么感觉,突然想到这里,幻雪摇了摇头,想这些做什么?
皇宫虽大,又富丽堂皇,也是金丝编制的鸟笼子,里面不知囚禁了多少悲哀的灵魂,她从来没觉得,住在皇宫中的女人能有多少幸福。
暗自想着自己的事,月云站在一旁也不出声,只是偶尔为幻雪添些茶,这么大的府邸,她也是第一次进来,还是宁王殿下的府邸,一时间多少有些拘谨。
“妹妹可是修养好了?”一声娇嫩入耳,听着已到门前。
幻雪的手顿了顿,转头看向一旁的月云,意思很明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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