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可是修养好了?”一声娇嫩入耳,听着已到门前。
幻雪的手顿了顿,转头看向一旁的月云,意思很明显,你家亲戚?
谁是你妹妹?!
月云忙摇了摇头,她也是君影买来的孤儿,哪里有什么亲戚,再者说,她家亲戚敢喊自己主子为妹妹?
门没关,飘然走进一道鹅黄一道青绿两个婀娜的身影,弱柳扶风,眼目噙笑,一双玉手握在腰间,体态端庄,一进来便笑盈盈的望着幻雪,那股子没由来又没诚意的亲热劲儿,顿时让幻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妹妹休息的可好?一路车马劳顿,可别累坏了身子。”一边说着关切的话,鹅黄女子便上前要来拉幻雪的手。
身影一侧,避开,幻雪心中惊诧,妹妹?她们没认错人把?
她什么时候有的姐姐?她怎么不知道?
鹅黄女子见幻雪避开,也不恼,吃吃的笑了两声,“妹妹刚来还不熟悉吧?别急,慢慢来,我给介绍一下,我叫万嫣儿,她叫魏子依,来到这府里咱们姐妹也别拘谨,相处久了,自然就熟了。”
幻雪眉头紧锁,什么乱七八糟的,姐妹?
昊彦的姐妹?
不可能啊,昊彦的姐妹都是公主,断不可能在这,更何况,两位公主早就和亲去了他国了。
昊彦以前的贴身侍女?把她也当成贴身侍女了?
不过,看着又不太像,哪有那么雍容的贴身侍女?
她虽然不太了解贴身侍女该是什么样,不过,看到过历贵妃的贴身侍女,再看看月云,她们二人还真的一点都不像贴身侍女。
莫不是……?
元伯匆匆赶到,一看厅中二人,顿时暗叫不好。
看着元伯神色突变,幻雪开口问道:“她们是谁?”语气已隐隐不好。
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元伯第一次觉得无从开口,皇族有妻妾本来纯属正常,可是现今情况不一样,完全无常理可循,这该如何收场。
感受到幻雪如病针一般的目光,元伯也不敢不答,结巴答道:“她们是……王妃,和……侧妃。”
先不说幻雪,一句话把月云也震惊的张大了嘴,半天找不着北,这宁王和幻雪小姐之间的事她们可都清楚啊,怎么这时候杀出来了王妃和侧妃?
幻雪小姐的脾气她可清楚,突然出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事,小姐不得把这王府的顶子都给掀了啊。
急切的望向门口,宁王祖宗您可得赶紧回来啊,小姐要是发起飙来,她们可谁都拦不住,弄不好这两人都得香消玉殒。
看着幻雪的脸色阴沉的快滴出水来,万嫣儿开口道:“妹妹……”
“住口,谁是你妹妹?!”一声厉喝,幻雪,终于怒了。
皇上要赐婚
昊彦一撩衣袍,跪在地上,郑重的三次叩首,“儿臣端木昊彦,叩见父皇。”
“舍得回来了?”皇上的声音慢条斯理,带着些责备,冷硬,听不出其他情绪。
再次叩首匐在地上,“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心了。”
温润有礼,但又不卑不亢,像他,多像年轻时候的他,可是这宽仁的心性,哎……
“起来吧。”
昊彦谢恩起身,站定一旁。
三年未见,这孩子的气势好像又长进了,隐约追上了当年的他。
可是这善良,非帝王该有,可惜了,可惜了……
“身子可好?”不咸不淡的聊着。
昊彦也一板一眼的回答着,“劳父皇挂念,一切安好,望父皇也珍重龙体。”
望着一脸疏离毫无喜色的昊彦,摇了摇头,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妇人之仁乃东华国之不幸。”
昊彦知道皇上指的是自己的性格,忙跪地,“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对于皇上,他们绝对是君臣之礼远大于父子之情,他们本就从未亲近过,与其说是父子,更像君臣。
想是昊彦都能听明白自己的话,干脆就没头没尾的继续,“此次太傅功不可没。”
“太傅是儿臣的老师,儿臣定当尊师如父。”有今天的局面,太傅必定为他在皇上面前费劲了口舌,就算是皇上不提,昊彦也必定感激万分。
看着知礼有节的昊彦,皇上欣慰的点点头,记得就好,“太傅年事已高,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年方十九……”
未等皇上说完,昊彦急切的说道:“父皇,万万不可。”他知道皇上想做什么,乱点鸳鸯谱,历代皇帝都喜欢做。
端木尚儒眼中划过一丝愠怒,一拍桌案,怒斥道:“忘恩负义的东西。”
昊彦一直跪在地上干脆就未起身,忙解释道:“父皇,儿臣心中已有毕生挚爱,今生只念此人,望父皇成全,如果强娶了太傅之女,糟蹋了其女一生幸福,才真是忘恩负义。”
不管不顾的一番表白,听得皇上眯起了眼睛,眼中闪烁着危险地光芒,“那女子可是幻雪?”
什么叫毫无关系?
“正是,幻雪屡次救儿臣于危难,惺惺相惜之情,儿臣万万不能辜负她,望父皇开恩成全。”昊彦再次叩头。
他明白,皇上是有心给他找个牢固的靠山,在朝堂上,并不是谁有才能就能得以施展,他必须要用联姻的方式,将能支持自己的人牢牢抓在身边,他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不能要。
见昊彦一脸的坚定,皇上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他还是太年轻啊,“罢了此事容后再议。”
昊彦松了一口气,未起身,一直跪在地上,他不知道皇上还要发什么难,静跪不语。
“三日后,开始随百官上朝议政。”
“儿臣遵旨。”
揉了揉眉心,一摆手,“去吧,有空去看看昊臻,那孩子……哎……你自己去看吧。”
“儿臣告退。”
昊彦离开御书房,急忙向宫外走去,府内还有诸多事务没来及安排呢,昊臻性命无忧,去看望也不急于一时。
王府后院有一处,他当年就很喜欢,如今他换了匾额,改名叫沁雪居,不知道幻雪可喜欢。
昊彦一路上欣喜的计划着,却不知,春暖花开时分,他的府内却是数九寒冬。
整个正殿内鸦雀无声,冰冷的气息从幻雪身上散发出来,阳春三月,却冻得人牙齿打颤。
月云和元伯提着一口气,紧张的看着殿内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头痛欲裂,这皇上不会留宁王殿下吃晚饭吧,再不回来,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看着眼前两个女子面面相觑,明显被自己的气息怔住,却对她的怒喝感到奇怪。
幻雪顿时泄了一口气,“我不是什么妹妹,我……与昊……与宁王殿下……毫无关系。”
该来的总是要来,自己一直以来担心的不就是这些个乱八七糟的事吗?
事到临头,还能说什么呢?
自己早已预料到的,不是吗?
早已准备好了自己的退路了,不是吗?
万嫣儿眼中划过一丝嘲讽,原来什么都不是,听下人说此女乃是宁王落魄之时的厨娘,原以为如此貌美日久生情了呢,现下看来,还真是个厨娘,刚才居然还坐在正殿上喝茶,想必是乡野村夫家的丫头,不懂大户礼节。
“不长眼的奴才。”看着的是元伯,但是指桑骂槐,骂得是谁可想而知,又对元伯吩咐道:“既是家中旧仆,如今回来了就该各归其位,怎么连规矩都忘了?”一席话,还颇有王妃的架势。
元伯刚想说什么……
“谁敢吩咐本王的管家!”一声怒喝进门,昊彦抬脚入内,他会武功,耳力极好,早就听见了幻雪那一句,毫无关系,真的毫无关系吗?
什么叫毫无关系?
王妃?侧妃?
隐忍着胸口的疼痛,怒目看向两个早已忘却在脑后的女子。
“夫君……”一目相思,轻声柔语,想奔赴怀中又显情怯,万种情怀尽现,说不尽的情浓。
外人若看来,还真会以为眼前一幕是情深似海,生死缠绵呢。
眼含氤氲,轻咬娇唇,目光从昊彦的身上划过,打量着脸庞,深情的凝视着双眼,一世相思,尽在其中。
皱了皱眉,忍住没去一把抱过冷眼旁观着的幻雪,冷言道:“你们来做什么?”
“夫君,可还在怪我们?”柔嫩的声音中夹杂着委屈,肝胆俱裂的伤情,柔美的让人禁不住想呵护怀中。
“当年我二人身染重疾,又逢夫君遭剧变,怕传染给夫君雪上加霜,不得已才各自回家医治,前日病愈,听说夫君下落不明,已是夜夜不能寐,夫君可曾知道?”
声声哀怨,说的催人泪下,见昊彦无动于衷,继续哭诉道:“当日怕夫君难过,我们隐瞒病情,被迫离去,就想着他日重逢,夫君必能知我二人良苦用心,看来,夫君还是误会我们了啊。”
说着,二人抱在一起,哭得肝肠寸断。
幻雪看得心烦,好啊,你们该继续演戏的演戏,该听戏的听戏,我就不奉陪了。
恸哭了几声,万嫣儿又泪眼婆娑的看向昊彦,“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夫君,都已经成为过去了吗?”望眼欲穿,好一对望夫石。
昊彦一把抓住打算绕走离开的幻雪,触手冰凉,心痛的握在手心中帮她暖着,“你不愿听我解释?”
幻雪应该是在乎他的,可是,为什么连他的解释都不屑听呢?
无视昊彦眼中的伤痛,一指万嫣儿,“王妃。”又指向魏子依,“侧妃。”重新看向昊彦,“解释?”
“胡闹,我什么时候有王妃了?!”昊彦顿时怒了,他是宁王了没错,就算他以前有妻妾,也要上奏请封王妃和侧妃,一定意义上来说,哪怕他是王爷,王妃也不见得他说了就算。
可是如今,他还什么都没说呢,这两个女人怎么就成了他的王妃和侧妃?谁给她们的权利?
顿时,一双怒目直瞪着哭的凄凄惨惨的二人,怒气四溢。
幻雪继续选择无视,一个灵巧的翻腕,轻松摆脱昊彦的手,面无表情的离开。
昊彦的家事,他曾经的家事,她可以愤怒,她什么事情都可以替他做,唯独这件,不行。
昊彦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她不想给他落下什么惧内的烂名声。
无论昊彦怎么选择,她都尊重他,但是,如果他的选择她接受不了,大不了离开。
她是不是长大了?以前一直纠结的问题,临到头,居然豁然开朗。
对了,一个下午都没有看见君影,那家伙不是迷路了吧。
无处可去
信步在庭院中转了一圈,也没见人影,莫非是被人抓了?
要是迷路,不会迷得那么悄无声息吧。
站定庭院中央,凝神垂眸,身体逐渐放松,意识开始向外延展……
微风吹过,一身轻薄的群衣随风飘渺,那风姿,就连月亮都比了下去。
王府里的人太杂,改天要让元伯好生筛选一番。
烦人,那两个女人还在哭,都把昊彦留给你们了,有什么话还不赶紧说,哭有什么用?
哦?那个家伙在那。
感受到君影的气息,忽然睁开眼,朝着王府西北角走去。
她曾经观察过整个王府的情况,王府西北角,原是下人住的地方,现在王府里下人不多,也就未打扫,几近废弃,他跑那做什么去了?
推开一扇满是灰尘破旧不堪的门,门楣上抖落的土让她的鼻子一阵发痒,只见君影一身白衣,平日里有些洁癖的他居然也不嫌脏,径直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打眼看见他居然拆了腕上的夹板,幻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要找麻烦是不是?
她可见识过君影的死心眼,这回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把他的脑筋绊住了。
自虐,纯粹的自虐。
上前没好气的用脚踢了踢君影,本来气就不顺,净给她找麻烦,“死了没有?”
君影缓缓抬起头,脸上绝望的表情让幻雪顿时一愣。
不是一般的绝望,又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手,废了。”木然开口,又重新低下头去。
已经一个月了,他的手不要说拿剑,就连动一下都痛得钻心,他是个杀手,如今废了右手,让他还有何脸面跟在幻雪身边?
他应该再走远些,应该出府才对。
幻雪听言眉毛一挑,敢质疑我的医术?轻轻托起君影的右腕,还没消肿?用手指稍稍一捏,眼睛一厉,她猜得果然没错,净给她找麻烦。
“你偷着尝试练武了?”腕骨本就几乎碎裂,参差不齐,她好不容易帮他捏正,平日里总是告诉他不让他乱动,如今骨头愈合一半,却长得七扭八歪,不废才怪。
一语说中,君影的头埋得更低了。
一股邪火上窜,“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你以为你是神仙,打断了骨头吹口气就好?想做废人早说,麻烦什么?直接砍了也落得清静!活该,自作自受……”劈头盖脸的将君影骂得狗血淋头。
君影愣了愣,抬起头,幻雪平日里是冷了点没错,但他见过冷的她,见过狠的她,甚至见过疯狂的她,却从未见过她这么火爆,当下脱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有接过君影的话,一瞬间又恢复冷静的幻雪冷冷问道:“手还要不要?”
说是这么说,已经撸起君影的袖子,轻轻用指尖按压,找寻着骨头错位的地方。
“要让长错位置的骨头裂开重长,你要不要咬着点什么?”
君影摇了摇头。
“那咬断了舌头不要怪我,我只会接骨,不会接舌头。”
君影扭过头不看她,幻雪说出的话有时真让人哭笑不得,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嗯……”仅是轻轻用力,君影紧闭着眼睛,头上的汗珠瞬间滚落下来,硬生生捏裂正在愈合的伤骨,她会做,但她未必感受过,那种痛楚,想想也知道有多么恐怖。
巧劲一挫,“啊……”君影虽然运功咬着牙,仍然没能压得住吃痛声,浑身剧烈的颤抖着,整个人在短短时间内就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手下不留情,长痛不如短痛,十几秒的时间,君影碎裂的腕骨已经被全数捏裂,重新归位。
带着两分崇拜的看了看面白如纸的君影,居然就喊了一声,不得不让她佩服,该再多捏两下,让他好好记住,以后别没事找事给她添麻烦。
今夜的幻雪,有些邪恶。
“找元伯要个人照顾你,再错了位,神仙也帮不了你。”说完,起身便要离开。
仍旧在痛楚中还未缓过劲来的君影又一次开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幻雪的异常不是一星半点,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失控的幻雪。
幻雪停住脚步,叹了口气,她今夜好像没有地方住,今日本打算沐浴稍作休息后就去看看内院,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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