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的血腥味,口中喘着粗气,眼中的血红未减,只是累到了极致。
昊彦没有功夫抱她,一边挥舞着剑靠近她一些,尽全力保护她。
事态只是拉平,而这时,响彻半边天的脚步声纷杂而来,城门被破,庆王手中握有的三十万大军进城了……
绝处逢生
三十万人,什么概念?
能将烨城主道挤个水泄不通,能将皇宫直接踏平。
这三十万人,足以将形势完全扭转了一边倒,不再是逼宫,而是实实在在的谋反。
昊彦面上一紧,身边落下一个人,正是派去城门的影宿。
“皇上,影宿该死,庆王全然不顾城中百姓死活,强行大举攻城,死伤惨重……”
这个时候说该死有什么用?
虽然知道,烨城的城防再坚固,也敌不过三十万大军,但是,庆王居然一意孤行,无所顾忌……
他们高估了庆王的人格,居然为了皇位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幻雪见此反倒要向前冲去,昊彦一把拉住幻雪的手腕,:“不许去。”
前方有这么多人,幻雪往前冲就是去送死。
“皇位……我不要了,我只要你。”面临抉择,皇位显得那么渺小,他终于体会到,皇位只是他的一个梦想,而幻雪,才是他一生绝对接受不了失去的人。
“你……”
“我已经失去君影了,不能再失去你……”君影是他的恩人,也是朋友,是知己,君影的死让他一直深深愧疚,如果再失去幻雪,他这一生,这皇位,毫无意义。
一句话,将幻雪本要出口的责问挡了回去,一时间,无言以对。
攻击更加猛烈了,想必是胜券在握,三十万大军给予他们的动力让他们顿时勇猛无比。
人墙渐渐开始崩溃,无数御林军倒地。
首当其冲的便是庆王府的护卫,纷纷越过人墙,眼看御林军们就要支持不住。
玄和星死死护卫在昊彦身边,伤痕累累,几现重伤。
三十万大军的将领率领着军队已经过了一重门,脚步声震天,浩瀚的杀气直扑进来。
“一个都不放过,给本王杀,本王不要活的。”庆王猖狂的声音响彻上空。
昊彦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否则,身边的人都要为他陪葬。
“玄,星……”提醒他们一声,转身就要往后撤退。
“庆王谋逆叛国,欲弑君夺位,证据确凿,现皇上在上,虎符在此,众将士听令,歼灭叛党,护驾有功。”一个清朗的声音响彻上空,压过了杀戮声,清晰灌入每个人的耳朵。
昊彦猛回头,高墙之上,只见一人手执虎符,雨幕中,仍旧飞扬的长衫飘逸如仙,仙风道骨之态犹如从天而降的神灵。
“师傅……”容貌变了,但是那身姿,他却不会认错,是教他武功,对他有再造之恩的师傅。
幻雪也随之望去,师傅?那不是……
“齐莫!”庆王也仰望着墙头,睚眦迸裂,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最器重的门客,为他摆平了无数麻烦的齐莫,居然在这个紧要关头,倒戈相向。
不,不是倒戈,而是,从一开始,他就是个奸细!
想到这,庆王的一颗心顿时冷了,如死灰一般冰冷。
眼看就要成功,却在这一招上功亏一篑。
齐莫一把撕掉脸上一张薄薄的皮,露出本来面目,仍是四十岁左右年纪,却更加清风秀骨,一脸的荣光万丈。
轻盈跃下高墙,一个闪身,剑刃已经逼上了庆王的脖子。
事态瞬息万变,三十万大军本就是听令于虎符不听令于人,更何况,皇上在上,那容得他们有什么想法?
一时间,杀声四起,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所有叛逆死的死,降的降。
一场宫闱巨变戛然而止,拉上了帷幕。
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滋润了东华国久久干渴的土地,洗净了一地的血腥,阳光破云,世间光芒四射,仿佛昨日的一切,尽是云烟。
是非对错
两天后便是登基大典,这两天,宫里忙得热火朝天。
清理遗留下来的重创,准备大典的一切事物,让昊彦也忙得不可开交。
玄和星重伤未愈,几乎连床都下不了。
“皇上,这是此次谋逆的官员名单。”御书房内,齐莫将一张纸递给昊彦,不,现在已经不能叫齐莫,而是昊彦的师傅,齐仲飏。
“师傅,此次多亏了师傅,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当年我被贬为庶民,以为师傅已经回山中修炼去了,怎知……”昊彦没有过于在意这份名单,倒是万分感动师傅为他做的一切,在庆王府一呆就是三年多,这份隐忍,这份情,太过于深重。
“我答应过你母亲保护你,但是与其只是护你性命,不如一搏,助你登上皇位。”齐仲飏微微一笑,看着昊彦,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可是母亲她……”昊彦知道师傅对母亲有情,当年母亲就是用这份情硬是央求师傅收他为徒,可如今他没有保护好母亲,让她被歹人所害。
“昊彦,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句话,他不怪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
就像昊彦也要付出代价一样,他中毒,入狱,以及被追杀,他略知一二,但是,如果他帮了他,昨日之事可能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他也在赌,赌皇天不负有心人,赌他一身武艺,有自保的能力。
但是他却不知,这真的是一个赌局,并且只是险胜,昊彦失去武功的事他一直以为是昊彦的计谋,却不知,昊彦真的是失去了武功,险些成为废人。
一念之差却未铸成大错,险之又险。
昊彦心中其实也有众多疑问,但是,他知道,师傅一心为了他好,过去的事,便不再细追究了,先思万绪,追究起来也只能追悔而已。
“端木昊臻的毒可是你下的?”幻雪一步跨进门槛,口气并不怎么好,她不是偷听,可是恰恰听到了最让她不能接受的一句,小不忍则乱大谋,没错,这是世间道理,可是,他忍的可都是小事?
昊彦中毒,他不管,入狱差点丢了性命,他也不管,被人追杀危在旦夕,他人在哪里?招招险棋均为这最后一搏铺路,她佩服他的胆量,但是,一想到他拿昊彦的命来赌,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命运对他够好,居然让他撑到了最后一搏,但是如果其中有一丝偏差,昊彦死一百次都嫌少。
“他的毒已经被贵妃娘娘解了不是么?”齐仲飏轻轻一句,说句实话,他佩服这样的女子,巾帼不让须眉,颇有一世英雌的气魄,但是,此女子妒妇之名已经传遍东华国,独霸后宫,就连昊彦的势头也被她抢去三分,更何况一开口便是兴师问罪的架势,让他颇为不喜。
“昊臻没死,但是其后果确实让昊彦在大牢中受尽酷刑……”一想到这个,幻雪更是怒火中烧。
“幻雪,往日的事还是莫追究了,都过去了。”昊彦急忙打断,现在追究起这些,没什么用处,反而让师傅对幻雪的印象不好。
幻雪也知道,追究起来就算是齐仲飏的疏忽,但是那又如何?
功成身就,英雄都不问出处,齐仲飏赌赢了,谁还会问其中的过程呢?
剪不断理还乱,最一开始,齐仲飏抓了幻雪,险些让幻雪丧命于庆王府,而后一次次用昊彦的性命做赌注,这确实让人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齐仲飏教授昊彦一身武艺在先,最后成功扭转乾坤,确实有目共睹,名垂千古之举,又是谁能质疑呢?
登基大婚
登基大典,万人朝贺。
鲜红的地毯似乎一直通到天地的尽头。
号角声响起,威严肃穆。
昊彦一身龙袍,金丝罗绣,云龙飞扬,尽显帝王风范,一顶珠帘皇冠,遮住面色,三分神秘,七分威严,让人不敢直视龙颜。
缓缓步于台阶之上,此时的心情居然不是感慨万千,而是沉沉的压抑。
俯视众生,心中的豪迈仅是一现,这是他的国家,他的子民,但是为何他仍然身不由己?
他曾设想过有一天登上这至高无上之地,自己该是多么激动,一腔为国为民该有多么广博,可是现在,为何丝毫没有?
反而觉得累了,倦了……
身边站着的不是他心爱的人,不是他一心想执手偕老的人,而且还是个陌生人。
昊彦甚至都不愿看那就在自己身旁的大红一眼,他只觉得,这大红,只配穿在幻雪的身上。
一双拳头攥得青筋暴起,本该牵手受万民之礼的帝后,如今却孤零零的站在众人面前,就连样子都不愿装一下。
太傅庄严地声音响起,诵读着冠冕堂皇的祭文,至于内容,昊彦一句也听不进去。
他头一次在这么庄重的场合心不在焉,一双眼睛细细在下方寻找着。
她没来,在确定这一点后,他的心浓重的失落着。
但是,又有些安慰,如果她在下方,看到她的跪拜,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冲过去抱住她。
她对于自己是何等的珍贵,自己却连个她该有的名分都给不了她。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东华国历史上新的一页,皇三子端木昊彦正式即位,年号昭和。
幻雪坐定于自己的宫殿中,听着不远处的号角轰鸣,听着山呼万岁千岁。
嘴角不由得苦笑一下,登基大典,对于她来说,无非就是尘埃落定后的一个仪式而已,而对于她来说,登基大典的真正意义却是昊彦的婚礼。
她答应过昊彦陪在他身边,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大的心,能去坦然的参加自己心爱之人的婚礼。
虽然登基大典连主人都心不在焉,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那些繁文缛节的进行,大典连同大婚,一直进行到月上枝头,一干人等才纷纷离宫,为第二日的宫宴做准备。
太傅临走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昊彦的心更加烦躁,他明白太傅的意思,可是,他绝对不能。
大步跨进栖凤宫的新房,大红的装饰瞬间刺痛了他的眼,位于这新房,他才突然想到,自己似乎都没有给过幻雪一个像样的大婚。
身着喜服的喜娘笑着迎上来,递上一个秤杆,说着吉利话,“请皇上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都下去。”昊彦阴冷的声音绝对听不出哪里有什么喜气。
喜娘一愣,呆在原地没动。
昊彦眼睛一挑,“朕说了,下去,还用朕说第二遍?”
喜娘也是宫里的人精了,见此情形,也不敢再呆着,向周围使了个眼色,宫女们悉数悄声退下。
昊彦打量着整间屋子,大红的喜字,胳膊粗的红烛,铺天盖地的喜红,床上端坐着一个盖着盖头一动也不动的人,他似乎有些恍惚了。
这是他设想过多次的与幻雪的洞房花烛夜,与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就连地点都一样,栖凤宫,历代皇后居住的地方。
可是,地点一样,装扮一样,可是,人却不是他想要的人。
将手中的秤杆扔在地上,冷冷的开口,“朕让你做这皇后,地位给了你,权利也给了你,你就别妄想别的了。”说完,转身就走。
临走到门口,又回头,“记住,别去招惹幻雪。”
说完这些,仿佛在这里一刻也不愿意多逗留的快步离开了。
徐贞羽轻轻掀开喜帕,柳叶弯眉,硕亮的眼睛,精致玲珑的鼻子,樱桃唇口,真真是个秀美典雅的美人,可惜,昊彦不在,也不想看。
轻咬着薄唇,一脸幽怨,自己不是皇后吗?不是皇上唯一的正妻一国之母吗?为何皇上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就因为那个幻雪?
徐贞羽在入宫之前就已经听到过幻雪的事,独霸后宫,凶悍有加,想必是个难缠的主儿。
但是,我既然是皇后,皇上可是说了,名分也给了我,就连权利都给了我了,至于怎么用……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
暴君皇帝
当昊彦来到幻雪的沁雪殿,店内已经一片漆黑,宫女太监们明显都已经被幻雪赶去休息了,皱了皱眉头,居然不等他?
翻身进了院,他身后没跟着福泉,也就不管什么有无帝王威仪。
窗子开着,索性也就不走门,直接一跃而进。
刚一落地,一只手卡上了他的脖子……
“小贼,偷东西也不看看地方,这里是你能来的?”耳边传来幻雪戏谑的声音。
一把搂住,笑着说道:“不偷东西,偷人,能来了吗?”
幻雪轻哼一声,放了手,转身点亮了烛光,烛光下,一桌的饭菜居然还冒着热气。
昊彦心中一动,“你在等我?”
幻雪也来不得那套扭捏作态,直接点头,“忙了一天,想必也吃不了什么正经的东西吧,顶多能喝个交杯酒,吃两颗花生,所以就预备了。”
昊彦听言又想笑又有气,这个幻雪,关心他也不忘了编排他。
“我没有。”温柔的抱着她,是述说,也是承诺。
见幻雪没法应,又补了一句,“我是你一个人的,今日的事,你就当我是演了场戏,戏演完了,其余的不管,我也不会理她,这后宫还是咱们的二人天地。”
幻雪噗哧一声笑了,听听,什么样的皇帝愿意承认他是别人的人?昊彦,可是真的爱她爱到骨子里了。
看在昊彦这么爱她的份上,她就索性咽下这委屈,其实,何尝是她一个人的委屈?昊彦被迫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他的委屈,她懂。
“幻雪,等过几日宫里的事处理完了,我带你去祭天,就算是补你一个大婚,可好?”昊彦想过要补给幻雪一个大婚,大张旗鼓的拜天地估计是不行了,但是,祭天也是一个国家的头等大事,他与幻雪一起接受万民朝贺,也算圆了他一桩心愿。
幻雪但笑不语,心中的甜蜜已经无法形容。
今夜,昊彦在幻雪的殿中歇下,虽然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帝王起居录上却记载清晰,皇上临幸沁雪宫雪贵妃。
朝堂上的大臣少了近一半,整个宣政殿今日显得有些空旷。
剩余的大臣们心底都有些许庆幸,他们并不一定干净,但关键时刻,他们选择了保守,才得以今日还能站在这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庆王谋逆,欲弑君夺位,加之通敌卖国,与金国勾结毒害先皇,谋杀皇太后,数罪并则,天地不容,罪无可恕,裁,诛其九族,遇大赦不赦。
安陵王,谋逆叛国,欲弑君夺位,削其王位,贬为庶民,流放灵州,遇大赦不赦。
参与谋反众臣,无分官职大小,诛五族,以儆效尤。
钦此~~!”
一份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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