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气的端木昊臻顿时咬牙切齿,“影宿,如果本王有这个权利,本王真想说,你可以去死了。”气呼呼的撂下一句话,转身向沁雪殿的寝殿走去。
他原本还想着瞒着,或者……
该死的影宿!
算我没说
踏入姜国境内,幻雪的心却没有一丝喜悦,一直以来她尽力奔波,就是为了了结这些事情以后回去与昊彦团聚。
可是,冯玉尧的一席话,将她的梦想全部都打碎了,她不知道做完这些事以后她还要去哪里。
难道要真的一心一意去做什么捷堂堂主?
幻雪心中泛起一阵苦,兜兜转转,她,还是要做杀手。
她的身体里流淌着属于杀手的血,换了个世界又怎么样?
这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宿命?
已到了秋天,西南方向的气候越见寒凉,再加上空气湿润,整个地域泛着阴冷。
慕容子峥每日只要吃过了晚饭,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这里的气候,对他实在是一种煎熬。
想到这些,幻雪不由得眉头紧皱。
看着忽忽闪闪的烛火,眼睛越发朦胧,她不敢想昊彦,却在那朦胧的烛光中又见到昊彦的脸庞,随着明光的闪耀,犹如昊彦晶亮的眼眸……
摇了摇头,不想。
她不愿想,既然已经决定了,她何苦折磨自己呢?
窗外传来声音,幻雪没有理会,感觉着气息,应该是君影。
君影跳进窗子,“主子,目标就在这个城中,府中约有两百多护卫,戒备森严,恐怕不好对付,用不用再召集几个捷堂的人过来?”
“现在有几个?”
“五个。”
“够了,准备一下,后日行动。”幻雪利落的吩咐。
此次的任务在她看来根本不需要布置,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没有与官商的纠葛,江湖恩怨而已,至于为什么要转到她手上,恐怕是凌鸿想试试她。
既然是江湖恩怨,免不了里面高手众多,灭门,要的是一个不剩,免除后患。
上次试谋,这次试武,凌鸿很会挑任务。
看着君影要走,幻雪出声留住了他。
叹了口气,“君影,以后别喊我主子了,叫我幻雪吧,你与我早已不是下属的关系,听着别扭。”
说完,指着旁边的椅子,“坐。”
君影没有坐下,而是向前几步,站在幻雪面前一侧。
幻雪仍旧看着桌上的烛火,神情略微恍惚。
“君影,你有喜欢的人吗?”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或许有。”
或许有?
幻雪琢磨着这句话,仍旧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火苗儿。
“君影,如果有机会,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吧。”
君影是杀手没错,但是,她总不能让君影一辈子就这么跟着她,替她卖命,他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他是她的朋友,不是属下,更不是棋子。
“噌”的一声。
幻雪抬头,君影的剑出鞘,就放在他脖子上,一脸冰冷的看着她。
“君影,每个人都有追求……”
幻雪还想劝说,但是话没说完,眼看着君影的剑又向脖子的方向靠了靠,一丝血痕瞬间荡漾。
顿时举起双手,无奈道:“算我没说,算我没说。”
“锵”,剑回鞘。
幻雪叹了口气,挫败的趴回桌子上,为什么人活着那么难受呢。
“君影的心目中没有这一世应该做什么,到了什么年纪就要做什么的概念,君影只知道,想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一句话,别人觉得一辈子该娶妻生子,美满幸福,君影并不觉得这样就是一生。
如果要问如何才是美满幸福的一生,那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细细斟酌着君影的话,幻雪突然觉得,自己的理论似乎真的站不住脚,一个人只此一世,谁规定必须要成家立业才算美满?
拥有爱情才幸福?
这个理论,确实不适用于杀手。
如果觉得现在这样好,那就保持这样,如果觉得不好,那就争取自己想要的,何必拘泥于尘世间的规则?
或许君影真的能坚持自己的想法,但是她……
她已经爱上了一个人……
收回?
谈何容易……
幻雪回来了?
端木昊臻在昊彦床前不眠不休的守了一天一夜,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熬得布满血丝,仍旧一点也不敢懈怠的盯着床上的人。
突然看到昊彦的手微微一动,端木昊臻忙探身轻唤道:“三哥……醒醒吧,三哥……”
昊彦听到呼声,吃力的睁开眼睛,苍白的薄唇微微动了动,已经说不出话来。
“三哥……”一见着昊彦这样,端木昊臻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
忙端起身边一直温着的小碗,轻轻扶起昊彦的上身,让他倚靠在自己的肩头,将小碗凑近昊彦的嘴边。
昊彦的唇在碗边沾了沾,轻轻摇了摇头。
“三哥,求求你了,喝口水吧,别再折磨自己了,再这样下去,你……”
端木昊臻说不下去,仍旧固执的将碗凑了过去。
昊彦拗不过端木昊臻,小小喝了一口,又要躺下。
端木昊臻这可不让了,再躺,再躺就真的起不来了。
索性一咬牙。
“三哥,幻雪真的很担心你,她回来看你了,我已经说服她了,她说她喜欢你,什么都不在意了,你……愿意见她吗?”
昊彦的眼睛登时亮了,嵌在那张如纸一般白的脸上异常夺目。
满脸狐疑的看着端木昊臻,身子却已经激动的开始颤抖。
“三哥,你不能太激动,你要是愿意见她,我这就让她来,但是,你不能激动,好吗?”端木昊臻将一个垫子垫在昊彦的背后,让他靠着,一边跟他打着商量。
昊彦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了?
幻雪回来了?
昊臻说服了幻雪……
她说她不介意?
他是不是还在做梦?
“幻雪,进来吧,三哥醒了。”端木昊臻向门外喊道,一边略带不安的瞥了昊彦一眼。
门开了,外面进来一个婀娜的身影,背着光,让昊彦的眼睛看不太清楚。
目不转睛的看着幻雪一步步慢慢走近,那几步,仿佛走了一生那么久。
脸庞渐渐清晰,他不可能不激动,眼前那眉眼,居然真的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他已经无数次做过这个梦,但是这次这个,真实的令人难以相信。
奇)“昊彦……”幻雪略带生涩的喊着他的名字,扑进他怀中。
书)昊彦伸手抱着幻雪,激动地难以自持,她真的回来了,就在自己的怀中。
网)就算是梦,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最真实的梦,最想做却没有做到的梦……
突然,昊彦一把推开幻雪,陡然使出的内力将她直接推倒在地上。
“来人!”昊彦口中喘着粗气,一脸厌恶的看着地上的幻雪,身子随着呼吸大幅起伏着,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
“皇上。”吉安从门外进来,跪倒在门边。
昊彦一手指着地上的幻雪,虚弱却仍然威严的说道:“把她给朕拖出去!”
梦……该醒了
“三哥……”端木昊臻扑通一声跪倒在昊彦床边,伸手抱住他剧烈颤抖的身子,哀求道:“三哥别生气,昊臻知道错了,昊臻只是想让三哥高兴起来,三哥别生气了……”
眼见着昊彦惨白如纸的脸上浮现怒色,已经开始发青,昊臻突然害怕了,他又犯错了,他又惹三哥生气了……
地上的幻雪吓傻了,一脸呆滞看着怒气冲天的皇上,连求饶的话都没敢说出口,任由侍卫拖着出了寝殿的门。
“昊臻……”一句话没说完,突然身子一僵,一缕鲜红顺着嘴角流下,鲜红衬着惨白,触目惊心。
“三哥!”端木昊臻慌到不能再慌,一张脸吓青了,顿时手足无措。
只得再次哀求道:“昊臻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三哥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昊臻再也不敢了。”
“昊臻,你可以淘气,三哥都不会怪罪你,但是,你不能用幻雪跟三哥开玩笑……”昊彦嘶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哀伤。
他是想念幻雪,但是他还没有糊涂到那种份上,要是幻雪回来了,她一定会守着他,而不是在门外等待昊臻叫醒他,只这一点,昊彦就已经不对门外的人抱什么希望了。
可他还是自欺欺人,还是抱着一丝连自己都知道不可能的希望。
但是,当他抱上那个女子的身体,他的希望彻底破灭了,是不是幻雪,他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那身体,那气息,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上,他就算是快要病死,也不会认错。
是啊,他现在没认错,可是,唯一认错的一次,却让他和幻雪之间永远划上了鸿沟。
“三哥,昊臻说实话,再也不说谎了,昊臻确实见过幻雪了,她很好,她连君影都救活了,君影好好的跟在她身边,他没死,幻雪不会生三哥的气了,她很快会回来的。”端木昊臻急切的说着。
昊彦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随即又染上一抹恐慌与焦急,君影没死,固然是天大的喜讯。
可是,这样一来,幻雪真的就不会逃避他了,她就快回来了,快回来了……
“三哥,所有的事昊臻都知道了,此次见过幻雪,她对三哥的情连昊臻都能轻易感觉得到,她不是狠心的人,对三哥也绝不会狠心,好好向她解释,她真的会理解三哥的苦衷与委屈,但是三哥要是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可就怕等不到她理解了呀。”
昊臻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无论如何,他不能让三哥这样颓废下去,这比之当年三哥被贬为庶民时的颓废,让他第一次感觉到无限的恐惧,那种即将要失去至亲之人的恐惧。
“三哥,你已经睡了快十天了,朝堂之上一片混乱,恩科的举人也开始怨声载道,再这样下去,幻雪的努力,决的惨死可就都白费了呀。”
昊臻恨不得将所有的话一股脑都灌进昊彦耳朵里,他相信他的三哥是个好皇帝,不会扔下江山社稷不管,不会让幻雪拼了命为他争来的皇位就这么没了,他只是一时气急,一时想不开……
他恨自己,恨不得杀了自己,如果当初自己不使小性子,不缠着幻雪,兴许幻雪成了三哥的人,就不会这么绝情因为一点事就负气离开。
如果自己不那么冲动,不离开皇宫,陪着三哥,也不会让那些该死的人钻了空子。
如果自己陪着三哥,断不可能让三哥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如果……
可是现在追究那么多如果有什么用?
“昊臻答应三哥,只要三哥的身体好了,昊臻立刻启程找幻雪,一定说服她,带她回来……”
昊彦抬了抬手,望着已经满面泪水的昊臻,头一次看见平日里古灵精怪的昊臻一双眼睛通红,不知所措的害怕着。
他的弟弟,与他最亲的弟弟,在他一无所有时仍然给予他最大关怀的弟弟,他是不是吓坏他了?
虚弱的深吸了一口气,“不用去找她了,我没事了……”
说是没事,但是那声音,落寞得让人心碎。
虽然睡了数日,他却突然感觉又累了,太累了,幻雪要回来本是件令他欣喜万分的事,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昊臻说的没错,皇位是幻雪和决还有万千将士用命为他争来的,这一路,他已经不能回头了……
他或许已经失去了幻雪,不能再失去……
梦,太长了,是不是……该醒了?
亡命鸳鸯
明月高悬,清风中带着丝丝甜香,犹如栾树芬芳,沁人心脾。
几束黑影落于一人脚边,一个手势,四下散去。
一身黑衣劲装,黑帕蒙面,一双明眸在夜色下熠熠生辉,闪着冰冷的光芒。
有多久没执行过杀手的任务了?
有多久没执行过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任务了?
面对这么乏味的任务,她居然会兴奋?
身体内奔腾的血液清晰地告诉她,她居然渴望着……
她是不是过得太安逸了?或者说太压抑了?
她居然那么渴望杀戮的感觉……
眼睛闪过一丝邪恶的光,抽出匕首,飞身进了宫府。
风中浮荡着栾树的花香,秋日季节,正是栾树开花的时候,不过,这可不是栾树散发的香味,而是幻雪新配置的迷药。
任务只说灭宫家满门,并没说血洗整个宫府,那些护卫的命,不要也罢。
宫府中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大多数人都在沁心的花香中沉沉睡去,当然,只是大多数。
她就不信,偌大一个宫府,还没有几个有本事的人,否则,哪能惹上肯花大价钱的仇人?
直入宫家家主的卧房,小角色,自然由他们去处理,凌鸿不是要看她的本事吗?
来吧,随便看。
不远处传来细微的破空之声,幻雪一脚踏上身边的柱子,腾身而起,半空中一柄飞刀出手。
玩暗器,行。
只听见墙角处倒地的声音传来,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小角色而已。
闪身进了卧房,避过一股袭来的掌风,大鱼在这呢。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带些英气,剑眉入鬓,一脸刚硬,此时正一手撑在桌子上,气息略微紊乱。
打量间,幻雪已经欺身而上。
“叮”兵器相戈,火花四溅,匕首上传来的内力让她后退了两步,脚尖稳住,眼睛顿时抹上兴奋地光彩。
中了她下的药,还能有这样的内力,难得,难得。
侧身避开一刺,黑夜中冷光溢彩,手中的匕首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划向那人的脖子。
残影四散,夹杂着利器破空,灵动敏捷,让那人仅有堪堪招架之力。
“夫君……”
嗯?
也是宫家人?
幻雪丝毫没多想,飞刀出手,直射发声之人的脖子。
身旁的人身影一动,再也没有理会幻雪即将落下的匕首,直直扑向那边。
露出的极大破绽几乎任人宰割,幻雪没有迟疑,匕首一送,直入那人后背。
哧的一声,是利器刺入身体的声音,两声并一声,出声的人已经瞬间毙命,脖子汩汩流淌着鲜血,瞬间染红地面,而那中年男子未能及时赶到,反被幻雪的匕首直直钉在地上。
“何人要害我?!”
中年男人怒吼出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离他不远处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的妻子。
幻雪再一次举起手中的匕首,地上的男人应该还是还手之力,但是此刻,他却只顾着前方早已死去的妻子,伸长着手,颤抖着向前……
这一幕刺痛了幻雪的眼睛,心中传来的战栗顿时席卷全身,对着未曾谋面的猎物,她居然……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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