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道:“钮钴禄姐妹显然是故意针对咱们府里的几位姐妹,她们有心陷害,咱们也是没法子的。幸好三妹妹在整件事情的过程中一直表现得很理智,没有让人趁机钻了空子,又及时让侍书来通知我和二姐姐,事情总算是水落石出。八福晋和在场的姑娘们都不是笨的,钮钴禄姐妹这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贾母的脸色只稍微好转了一点点,毕竟这陷害别人的人得不了好,这被陷害的人也没什么光彩的,谁家娶媳妇会娶那种轻易就被别人陷害的?
幸而湘云姓史。
倒是探春表现得不错,为自家姑娘加了不少分,果然不愧是她看重的。贾母满意的看着探春:“三丫头起来吧,你做得不错,云丫头也起来吧,别人有心算无心,怪不得你。”
湘云咬咬唇,和探春一起站了起来。
贾母又搂着黛玉,满是喜爱的说:“今天真是多亏玉儿机灵,拆穿了她们的把戏,要不然云丫头可是要受罪了。”
黛玉笑道:“咱们姐妹几个荣辱与共,钮钴禄姐妹欺负云妹妹也就是欺负我,岂能让她们得逞?”
一句荣辱与共可算是说到贾母心坎儿里了,搂着黛玉越发笑得慈祥。
黛玉敛了笑,担忧道:“外祖母,这事儿还没完,钮钴禄姐妹为佟静仪出气不成,反落得一身脏,心里肯定是埋怨咱们的,这仇算是结下了。”
贾母眯了眯眼,“玉儿你们今天也累了,都回去歇息吧,这些事情你们也不要管。”
黛玉便心下满意的起身回屋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贾母等人应该不会就这样放过钮钴禄姐妹的,今天她们两个做下了如此丑事,不给她们好好宣传一下都对不起她们的一番表演。她们两个可比不得佟静仪有佟家撑腰,不管是佟静仪额娘家族远亲的身份,还是额亦都旁系子孙的身份,都还不至于让贾家畏惧。
更何况今日在场那么多人,难免没有一个两个和钮钴禄姐妹或者她们家人有嫌隙的。在加上钮钴禄姐妹要参加今年的选秀,在场有很大一部分人也会参加今年的大选。向来选秀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能抹黑钮钴禄姐妹,让大选时少两个竞争者,何乐而不为呢?
恐怕都不用贾家出手,多的是人愿意为贾家出头,贾家只要适时的推波助澜一番就好了。
黛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已经得罪了钮钴禄氏,就干脆绝了她成为人上人的机会!相信贾母不会让她失望的。虽说这样一来历史可能会改变,不过她现在所处的本来就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历史。更何况历史什么的她不是一直都在改么?要真是做什么事都畏首畏尾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在八爷府发生的果然很快就传开了,观其传播的速度之快、传播的范围之广,就知道其后的推手不止一家。就在黛玉心里暗爽的时候,钮钴禄姐妹却无比的苦闷。
那日她俩分别回府,虽然极其不想坦白做下的那件蠢事,不过她们也知道,就算她们不说,也自有人会说出去,她们还没有蠢到以为在场的那些女孩子都会为她俩保密,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好的了。
若是等外面传开了,到时候等着她俩的惩罚肯定更重,还不如现在就坦白了,说不得家里还能有个准备,帮她们运作一下,将影响尽可能的降低。
“你是不是没长脑子?八爷府那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耍手段?你就是要耍,也做得高明些,人家还能赞你们一句有手段。这么简单就被人拆穿,只能让人说你是个蠢货!咱们家几辈人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钮钴禄老太太听完孙女的话,气地差点背过气去。
格桑梗着脖子嘟囔:“孙女本来算计得好好的,怪只怪格雅,不过是扭个脚也下不去手,这才害得我功亏一篑,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呸!”钮钴禄老太太一口唾沫吐到格桑脸上,怒道:“别人是烂泥扶不上墙,你连烂泥都不是!事发之后,人家格雅一句话也没说,恶人全被你当了。你还当别人和你一样蠢呢!”
格桑眼神中透着怀疑,一言不发不是因为她自来就性格懦弱么?
“老太太也莫要太过生气了,仔细伤了身子。格雅不是说了吗,格桑不过是心疼妹妹被人撞倒,从始至终也没有说她有受伤。虽说把一点小事闹大有些不够稳重,总也好过心怀叵测诬蔑陷害别人来得强。”喜塔腊氏只格雅一个孩子,从小溺爱惯了,虽然如今做下如此丑事,她也不忍苛责。
“哼,你当她真是想要为格桑开脱?你没听她的话,说的是格桑心疼她被人撞倒,这才失了分寸,与她是完全无关的。格桑自己要为她出头,她总不能反口反驳格桑吧?她完全可以伪装成被格桑的好心办了坏事所牵连的倒霉鬼。”
钮钴禄老太太眯了眯眼,她也没想到那丫头竟然有这样的心机。
长子凌泰乃是老太太嫡出,而次子凌柱乃是庶出,因此老太太总是偏心于长房一些。在老太爷去世之后,老太太就做主分了家,其实是相当于把庶子赶出门去。
今年两家的姑娘都要参加大选,家族的资源自然要先紧着格桑。不过经过了八爷府那件事,事情就不同了。格桑要摘干净很难,至少也会被扣一个举止冒失、心胸狭小、无理取闹的评语,想要攀高枝是不要想的了。为了家族利益,他们只能把原本准备用在格桑身上的资源悉数用在格雅身上。说不得还得完全放弃格桑,尽力把格雅摘干净。
真是好心机!好计谋!
钮钴禄老太太想着想着,虽然万般不忿,却也不得不承认,格雅有这样的谋略,合该进皇子府挣一把!至于格桑……钮钴禄老太太摇了摇头,她这样的心计,就是进了皇子府恐怕也要折在里面,还不如撂了牌子回来,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亲事,安分过日子。
这样一来,钮钴禄老太太的心气儿也就平了,“去,把老二媳妇和格雅叫过来。”
☆、第116章 放弃格桑
与格桑回府就被数落一顿不同,格雅回府说了今天的经历之后,马佳氏就欢喜的把她揽进了怀里:“好孩子,你今天做得好,这样一来,格雅的名声怕是毁了,能在复选时撂牌子就算是最好的结局了。老太太一心想要荣华富贵,失了格雅,肯定会把主意打到我儿身上。有家族的资源支持,我儿定能得偿所愿!”
马佳氏本也是庶出女,其母身份卑微,不过是被她父亲酒后一夕宠幸就怀上了她,那之后,她母亲就再未承宠。生母卑微无势,她又不得到父亲宠爱,也正因为如此,老太太才选上了她。但凡有些财势的,她也不愿意聘给庶子。
马佳氏出身如此,可想而知她的嫁妆也是少得可怜。然而她才进门不过月余,老太太就“大发慈悲”的分了家,说的再好听也掩盖不了将他们夫妻“赶出府”的事实。初分家时,她和老爷的日子真是艰难,幸而如今都过去了。
如今两家的女孩儿同届选秀,前几日老太太竟是破天荒的把她和女儿叫了过去,对她们母女意外的温和,原来是想让她的女儿给格桑做踏脚石!
是可忍孰不可忍!
格桑不过是容貌比格雅稍好一些,家世上略强一些,除此之外,哪一点比得上她的女儿?性子骄纵而不懂分寸,欺善怕恶又没眼力,见不得别人好却没有城府。这样的人,也敢妄想麻雀变凤凰?
原本马佳氏还想着各凭本事,如今长房那边明显的想踩着格雅上位,她也就不客气了,索性让格桑成为格雅的踏脚石,让长房的势力甘心为她所用!
格雅略有些得意的伏在马佳氏怀里,眼神闪烁不定。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和堂姐是不同的,堂姐是老太太的嫡孙女,虽然大伯母没有为老太太生下嫡孙,却也悉心为大伯挑选姨娘、侍妾,家中颇有几个庶子。而堂姐乃是嫡出,模样娇俏,嘴巴又甜,哄得老太太也把她当眼珠子疼。
虽然阿玛已经分家出来,但老太太到底是他得嫡母,皇上最重孝道,底下的臣子自然纷纷效仿。因此,逢年过节的,他们一家人也会回祖宅去孝敬老太太。每当那时,就是格雅最郁闷的时候!
她生得没有堂姐好,嘴巴又是个蠢笨的,不会讨人喜欢,因此,总是被拿来和堂姐比较,当然,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衬托出堂姐的优秀来。她的心里对老太太、对堂姐都是极恨的。
这回选秀,格雅是铁了心要比堂姐嫁得更好,等她将来得了势,定要将那些曾欺她辱她之人全部踩在脚下!
可恨老太太竟然想让她为格桑保驾护航,在大选时帮格桑除去所有的障碍。
当她是傻的?
好在她将计就计,在去八爷府赏花时先下手为强,坏了格桑的名节,这回她倒是要看看,老太太怎么来求她!
想着,格雅唇角含笑:“额娘,今天春燕表现得很好,您可要赏她一赏。”
马佳氏笑着拍了拍她,转头看向春燕时却是添了几分威严:“姑娘既然说你好,便赏你一只金镯子。”
马佳氏的心腹刘嬷嬷就会意的拿了一只金镯子递给春燕,春燕激动的叩首:“奴婢谢姑娘看重,谢太太赏赐。”
马佳氏道:“只要你忠于姑娘,少不了你的好处。但你若是有一丝背主,我自有手段收拾你!”
春燕忙道:“奴婢对姑娘的忠心天地可鉴!当年若非老爷心善救下奴婢,奴婢恐怕已经自尽以全名节了,老爷还为奴婢报了杀父杀母之仇,又将奴婢父母尸首妥善安葬,老爷的恩德奴婢万死莫报!”
原来当年林如海为雪雁找到了失散的父母亲人,便将雪雁的卖身契还给了她,又给了她五十两银子,让她和父母回乡。只是没想到,在回乡途中,路遇劫匪,将她父母杀害,那劫匪中有喜欢幼女的,想要玷污她,幸好凌柱路过,杀了劫匪救下她,并将她父母尸首安葬。之后知道她无家可归,就将她带到京城,给女儿做丫鬟。
当时雪雁没有道出在林家的经历,只说她叫薛燕,和父母探亲回乡。格雅收了她之后,就给她改了名,如今唤做春燕。
马佳氏见春燕懂得知恩图报,满意的点头。
母女两个说了会儿话,就有丫头进来禀报,说是老太太有请太太和姑娘过去,有事商议。马佳氏和格雅对视一眼,皆是眼里含笑。
母女两个套了车赶去祖宅,刚进门,就看见老太太一手拍在椅子扶手上,怒声道:“二丫头你可知错?”
格雅不紧不慢的跪下,淡淡道:“孙女不知错在何处。”
凌泰的媳妇喜塔腊氏早已按捺不住,怒气冲冲的骂道:“谁教你谋害亲姐的?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
对于喜塔腊氏的发难,老太太并未阻止,总要先把格雅得气焰打压下去才好掌控。
喜塔腊氏也不负所望,恶毒的话巴拉巴拉的一串串的从嘴里吐出来。自家女儿她舍不得骂,一腔的怒火全都发泄在格雅身上,要不是她,自己的女儿又如何会失去一飞冲天的机会?女儿若不能成为人上人,她又没个儿子傍身,以后府里越发没人将她放在眼里了。
喜塔腊氏越想越怒,一时竟有些收不住嘴。
格雅再是有城府,也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孩罢了,被喜塔腊氏一串串恶毒的话说得冷汗直冒。马佳氏几次想插嘴都被老太太狠狠的瞪回去了,老太太积威已久,不是马佳氏能抗衡的。
直到老太太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才让喜塔腊氏住嘴,“二丫头虽然有些不识大体,好在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教导。大丫头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想要全身而退已不可能,为家族利益计,总不能让二丫头也牵扯进去。大丫头我已经下令禁足重新学习规矩,选秀之前不许出房门一步!大选之前,按照旧例,还有几场宴会给你们这些秀女一个展示自己、结交他人的机会,雅儿你要好好表现,切不可再多生事端。咱们家能否再度兴盛,能否重回本家,就全看你的了。”
马佳氏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知道自己所谋之事成了,便给女儿使了个眼色。
格雅心里一片火热,眼中也满是兴奋,当下欢声应承:“老太太请放下,孙女一定竭尽所能!”
格雅虽然不满老太太的偏心,不过她也知道,不管是选秀前关系的疏通,抑或是赐婚后在后院之中的争斗,都离不开家族的支持。可以说,女子和家族之间永远都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所以,哪怕是再不满,她也依然会为家族谋利,只有家族兴盛了,她往后在夫家的地位才能更加稳固。
老太太见状就知道格雅她是真的明白了,脸色越发好了几分,和马佳氏、格雅一起说笑起来,倒是有一番其乐融融的感觉。
与此同时,格桑却在屋里大肆渲泄她的愤怒、委屈和不甘,一件件绣品被撕剪开,一件件瓷器被砸成碎片,伴随着格桑的嘶吼,屋子里变的凌乱起来。
伺侯格桑的几个丫头劝也劝不住,拦更拦不下,只好在门外守着以防万一,又让腿脚利索的丫头到前面禀报。
老太太听闻格桑在屋里闹腾,脸色就沉了下来。原想让她闭门几月,到时候京中自有其他新鲜事儿发生,她那点子不入流的事也就没人盯着了,到时候选秀,平平稳稳的进入复选,再撂了牌子出宫,家里自会给她寻摸一桩好亲事。没想到她却一点也不懂自己的良苦用心,老太太忽然觉得,放弃格桑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当下叹了口气,对格雅道:“你堂姐若是有你一半的聪慧、稳重,我也不用操这么多心了。”
格雅笑道:“堂姐这样才是享福的命呢,孙女这样的,也就一辈子劳心的份儿了。”
老太太道:“哪家后院不得操心?是个女人就离不了。二丫头将来若是……能照看大丫头几分,就是她得造化了。”
格雅眼神闪了闪,格桑都已经这样了,老太太还如此为她打算,还真是让人嫉妒阿!格雅淡淡一笑:“孙女就她一个亲近的姐姐,只要我有那个能力,自然会照应于她。”
老太太满意的点头,然后打发了喜塔腊氏去安抚格桑,她却不想,喜塔腊氏若是个拎得清的,又何至于教导出一个格桑来?
喜塔腊氏过去,先是心肝肉儿的搂着女儿,待见她没有受伤,才略略放下心来,只说:“你心里若是不自在,丫头们凭你怎么打骂消气都行,何苦这样,要是不小心伤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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