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眉“那女子包不包括你?”
“如果你有命享受的话。”奴歌斜视南宫引千一眼,继而将对方当做空气般置之不理,自行赤脚走回榻上。
“光着脚,不怕着凉?”
“我体温怕是要比这地板凉上许多。”
“也对。”
“来这做什么。”和衣躺回到榻上,奴歌自知南宫引千既来凤栾,便不会轻易离开,于是不急着驱赶,反而套起话来。
“月漓那孩子,你还是远离的好。7”
“哦?”
“月觉向来看重他,甚至比过性命,你今日害那孩子自残如此,怕是……”
冷哼“不经过波折的人,永远都别想站起来。”
“你的意思是……?”
“命中注定,月漓既然是天生帝王命格,若继续畏缩逃避,只会害了这个天下。”
“唉……只叹你用心良苦,也不知那孩子懂不懂……凤凰姑娘?商量个事———你往榻里挪一挪,给在下腾出一块地儿来。”
南宫引起千话锋一转,不禁迫的奴歌有些无所适从,于是下意识依照对方之言,侧身向里。
待到自己真的向里腾挪之后,她方才反应过来,不禁薄怒“南宫引千,我凭什么听你的!?”
“嘘,夜深,说话大声容易吵到旁人,快睡。”
一身锦绣黑衣不由分说倒在床榻另一边,嬉皮笑脸的模样映衬在模模糊糊昏暗光线下不觉亲切,反而高深莫测。
“你怎么喜欢穿这种墨黑料子的衣服?”
“方便晚上时候行动的,要不也给你做一件试试?”
“你!……”
“睡吧,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明天为你展开的好戏便要上演,你可要精神饱满些。”
耳侧听着南宫引千若有似无的提点,奴歌心下疑惑,但知晓南宫引千的性子,倘若他不想说,任何人都无法。
便依了他的言,果真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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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阳高起,春分微凉。
次日醒来时,旁边的南宫引千身影已然不在,唯有婢女阿稍为自己送来一套新衣,奴歌对此虽是莫名所以,但依然照做穿戴整齐。
饭后跟着引路阿稍直去连月殿位置,穿过花园小径,距离那连月越近,奴歌便越是感觉事有古怪。
莲步走到连月宫外,阿稍正欲抬手叩门,但听里面传来火药味对话声,在奴歌示意下,阿稍无声退到一边,奴歌则贴到门缝边,细听里面何人攀谈。
…………
“是你害的她如此!她是如此信你,你居然还……”
“的确,将她送来在下身边一事,还要多加感谢吾皇。”
“都是你们一步步设计,朕杀了你!”
一声愠怒之后,但听里面简单过招声,之后又静等片刻,奴歌见两人再无对话动静,便自行推门……
连月宫门未锁,朱漆大门打开一瞬,奴歌届时视线开阔,看清里面之景。
却是这一看,神色不禁迷茫。
这算是什么情况?
…………
…………
原来连月并非只有方才对话的南宫引千与司凌夜,更有数位貌美丫鬟站在南宫引千之后,而其对面,司凌夜则是罕见怒发冲冠模样。
“这算什么?”奴歌扬眉走到南宫引千这一边来,扭头看了看那些环肥燕瘦的各色美人,挪揄“南宫引千,你想通要纳妾了?”
“凤凰姑娘误会,这些美人可都是为风渊帝王准备的。”
眉梢挑起更甚“哦?”一节单音,却并无太过表情。
一边南宫引千似是对奴歌此等反应尤为满意,不禁露出笑意,继而道“在下是听闻这风渊皇上近来火气愈大,于是在下想可能是缺少女阴之气……”
“南宫引千!你若再胡言乱语,小心我将你碎尸万段!”
“嗯,的确如此。”南宫引千瞄了瞄对面洁身一人与自己对峙的司凌夜,转而对奴歌道“他说要将我碎尸万段,你帮不帮我?”
“你不是能对付?”
“可他近来有抗拒药性,恢复内力的情况出现,在下是担心……”
“我清早前来,可不是为听你这些有的没的。”奴歌略有不耐“你说的好戏呢?在哪?”
视线四扫间,但见一边南宫引千笑意越加高深起来。
“在这。”
如玉指尖收拢起折扇,转为捏起奴歌细白的下巴尖,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时,俯身轻轻启唇落上其柔软樱瓣……
“开戏之前,在下先收点酬劳。”唇齿即将相触前,她听他在耳边如此说,而后,便是一片天旋地转,眼前发昏。
不正常的思维反应,神思上最后一丝清明告诉自己,不应如此做,可动作却已经背叛自己心意去迎合。
如此娴熟的吻技,好的简直不像是自己。
…………
不顾一边丫鬟膛目结舌的视线,在奴歌兀自疑惑间,南宫引千则是尤为享受这药物促成的一吻。
为了安排今日这一场,他早已准备多时。
甚至为了让唇上事先涂抹的药膏药效保留长久有效些,自清晨起来,他便滴水未进。
而今美人在怀,自己也总算是有些收获,并且,收获不小……
…………
“放开!!”
在众人皆呆滞惊讶在这光天化日下一吻时,终于有人最先反应过来,一声怒喝,同时飞身而来。
时间拿捏的刚刚好,正正在司凌夜冲来,欲扯开奴歌时,南宫引千放手……而后眸底瞬间紫华璀璨闪过,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与司凌夜对视一眼。
他等他真正怒视自己一眼,触动真实情感底线已经多时。
原来,前一刻千次言语讽刺万般心机挖苦,都不及亲近奴歌一分有效……
司凌夜啊司凌夜,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不肯承认面对的?
———固执,固执到可悲的人。
…………
对面南宫引千冷笑同时,这一刻,司凌夜但觉自己脑海一阵恍惚。
隐约间,他感知自己脑海被一阵波涛侵袭,继而脚步开始虚浮……想要抵抗,可一旦试图运功将其逼出,眼前便一阵阵发昏加速。
甩了甩愈加混沌的脑袋,眯眼向前踏出一步,不顾一切的,只想将那依偎在旁人胸怀的人影,扯回到自己身边来。
于是伸手去抓,模糊的视线只见一道艳丽红衣被对面南宫引千甩手推开……下意识接住,揽在胸怀。
情难全
本是想要出言训斥,本是想要将其牢牢锁在身边,本是想要将她唇上他人痕迹抹去,可人影入怀那一刻,身体似是已经不受控制……
心间的恨欲与执念妒忌在这一刻陡然发酵,迅速膨胀到他几乎不能承受。7
胸腔涨闷似要爆炸开来,犹如一根根针在内府细致的扎。尤其在看见奴歌去主动迎合那人一吻时,这刺痛感几乎让他灭顶窒息……于是想要发泄……
可却魂不守舍,终究用错了方式。
顷刻旋身,将刚刚入怀的人狠狠推倒在地,同时侧身,连贯动作拔出一边宫女腰间佩剑,扬起,稳准狠落向那艳红身影手腕,足裸,周身筋脉……榍!
…………
这一刻红衣之人被倏然甩倒,尚未回过神来,甚至尖叫都未来及发出一声,手上两道筋脉已断!
………独…
“啊!———”
迟来的一声走调尖叫直破九霄,这一喊,届时令司凌夜回过些许神智来。
垂眸一扫自己手中染血佩剑,不禁惊惧,然,明明想要及时收手的自己,却是肢体不再受自己丝毫控制!
恨欲将仅余的思维狠狠缠绕……明知如此做不该,可自己的动作却宛若机械。
眼睁睁看着自己快速起剑落下,剑锋每过一寸,地上艳丽人影便绽出一朵绚烂血花来,尖叫刺耳不断……不过仅仅半盏茶时间,人已彻底软瘫在地上。
艳红的血迹染红了连月院中石砖,打湿了她本就艳丽刺目的衣衫……
这一刻,已经分不出倒在地面之人红衣,究竟原本便是绯色,还是完全被鲜血染就。
刺目惊心的效果,有胆小的宫女别开头去,已不忍再看。
而此刻执剑那人,却对地上将死之人视若无睹,依旧不停举剑……
…………
…………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心底狠狠的嘶吼,可手上动作依旧不停,明显能感受到周围诧异或惊骇各种目光……以及,剑下之人气息越来越幽若。
心疼几乎要揪到一起,已经快要窒息……可这与自杀无异的伤害,却不是自己所能掌控。夹答列午
“你!……”
咬牙硬撑,逐渐清明的脑海似是想起什么,一瞬扭头看向那模糊墨黑折扇身影,依稀了解猜测到事情起因后,登时心如刀绞。
…………
伤人伤己的催眠,那人竟然不惜损毁自身修为来陷害自己。
胜过常人的意志控制力终于一点点开始占据上风,神智越加清明起来,眼前景致亦是随之回归清晰,而自己的第一反应,便是立即收手,俯身去看剑下生死不明之人。
没有人看见,在司凌夜摆脱强行催眠恢复自由身时,对面与其对峙的南宫引千身影晃了一晃,同时不同声色举袖,将唇角一抹血迹拭去。
“咳……”
南宫引千一声轻咳时,那边司凌夜已经翻转过来地面昏死之人———俏脸染血,已经辨不出原本模样、
“奴歌!奴歌??快叫人!叫……!?”
呼喊只一半,仓皇视线不经意一扫,却见那名为南宫引千男子之后,不急不缓走出一人来。
银发血衣,娇俏的小脸尽是一派了无生气的平静。
“奴歌?”
诧异同时转眸看向被自己揽在怀中不成模样的女子———体态与奴歌尤为相仿,但其发根却隐隐可见墨黑,是后染上去的霜色!
“你!你们!……”
一霎只觉被戏耍的天翻地覆。闭眼深深呼吸,强行压下心口翻腾的剧烈波动凝神去瞧———怀中女子分明是卿别云身边婢女小蛮!
其体态与奴歌相似,且身有蛊毒之气……自己竟一时眼盲误会!
…………
…………
“瞧,纵然如今这般境地,他依旧不曾对你心软。”
南宫引千在说话时将折扇展开,端端掩住唇角,微妙的动作,尚无人发现他受伤极深。
“你今日让我大清早起来,便是看这么出戏?看他如何挑断一名女子手脚筋脉?”奴歌扬眉,一副无趣模样“真是耽误时间。”
“你可要看清,那女子可是我费尽千般心思,为你寻来的替身。此刻若是没有她,那倒在地面的可就是你自己了。”
“是么。”反问的字眼却了无平仄,奴歌侧颜斜视一眼南宫引千,拂袖欲走。
“奴歌!”
却是身后有人急急唤她,像是生怕错过什么,其中慌张,闻所未闻。
“有事?”
本应迈出连月宫的玉足收了回来,视线转为落在司凌夜怀中女子身上,扬声道“找人给那位女子医治。”
“纵然医好,怕也是个终生残废。”这话有意无意说给奴歌听,后者却是不以为意一笑。
“南宫引千,你今日可谓多此一举。”
“怎讲?”
“如今这般境地,你以为我还会再心软,让他有伤到我的机会?”拂袖,人影终于头也不回离去。
连月宫院门外,青天湛蓝到刺眼,那一抹艳衣宛若红云,越飘越远。
…………
…………
“你,为何还不走!”
“……”沉默,只有低低意味不明的笑声渲染开来。
“是你加害于我!”
“皇上此言差矣,若是方才那一刻你自己没有心起杀意,纵然我手段滔天,怕是也不能侵入你心境一分。”
“你故意……!”
“有故意,也是发自真心。想亲她很久了,今日总算是‘奸计得逞’?想是日后这样的日子不会少。”笑声气焰尤为嚣张,宛若利剑刺耳。
…………
不经意回想起她在他身边不曾反抗模样,心中更是怒浪滔天。
———奴歌!自己曾经的奴,如今竟然甘愿委身于这人!!
难怪她甘心留在月扶……她是不是变了心意?因为一时迷茫的情爱,而愿意为另一名男子效力了?出生入死,只为在他怀中一瞬爱怜?
不!
怎么可能那么快!
想当年自己为了收拢她算计了多少手段,费尽了多少心思,眼前的男人他凭什么,凭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就凭,我在她最受伤的时候站出来,给了她立足,甚至笑傲天下的权利地位,并且……”悠悠声线故意拖拽绵长,像是一柄带有锯齿的刀具厮磨他心“并且夜夜情深,抵死缠绵……”
‘铮!———’本是被司凌夜扔到地面的长剑再度被握起,同时人剑合一,陡然宛若闪电鬼影向南宫引千冲来!
‘叮!’
剑锋却在即将刺到南宫引千面门时,后者眼疾手快抬起折扇,扇骨不知何物所制,竟与剑锋擦出金属冷器摩擦声,正正架住剑身。
一霎那交手,内力被催眠反噬的南宫引千退去半步。
而对面强行冲开大穴运功的司凌夜,则是登时呕出一口血来!
“再如此打下去我们怕是两败俱伤。”南宫引千提气,一举退开距离司凌夜两丈位置,勉强调整内息,又道“你还要活命,要亲眼来见证这天下覆灭,而我则需要有命将美人拥入在怀。”
“你!……”
‘铮’一声,剑锋被再度提起,这次南宫引千干脆不再硬抗,只侧身吩咐几句宫人,自己转而消失。
…………
在南宫引千的带领下人群悉数退去。须勿后,连月宫再度沉寂下来。
…………
…………
满院的萧索,青石砖地面血迹未来得及清理,而血迹旁唯有他执剑而立,一身煞气,宛若九幽修罗。
这一刻,怒极,恨不得想要杀人!
一旦想到奴歌在其他男子身下承。欢模样,便恨不得覆灭这天下来发泄!
从未受到过如此背叛,太强烈,几乎要让他窒息。
…………
“来人!!”
一声暴怒怒喊后,不知自何处潜伏的暗影宛若鬼魅应声漂游而出,司凌夜抬手一指,旁边原本负责守门的月扶宫人,尚未来得及尖叫便已被暗影毙命。
“皇上。”
刀锋尚不染血便已归鞘,不过须勿便有暗影联排跪在司凌夜身前,低眉敛目随时待命模样。
“方才为什么不现身!”
‘嗡!———’
冷剑被司凌夜抬手一掷,强行劈开一道裂缝陷入地面石砖半截,位置只距离那暗影两指宽。
剑柄因由惯力原因犹颤,看的暗影一阵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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