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年长稳重一些的,小脸现在尽是泥污,却掩不住那周身空灵绝世之气。
年幼的给人感觉机警灵动,精巧脸上虽没有多少泥土扑面,却也有恰到好处零乱污浊碎发,尽数将原本精致容颜遮盖。
…………
“知道吗?梵高的《向日葵》是多么热情似火,多么欣欣向荣啊,热切混搅着强烈的希望!那艺术风范……啧啧,将希冀寄托在作品中,不愧为一代画家大师!!”
“……嗯,我只知道,向日葵结果能有瓜子能吃,五香的,咸味的……我不知道梵高是谁,但我想知道———师父!我们为什么天天要穿成这样啊!?”
“哎!”激昂谈论现代知名画作《向日葵》的女子,无奈扶墙第一百零八次叹息“所谓艺术便是人生的升华,你这丫头怎么就不明白呢?”顿了顿,像是恨铁不成钢,又叹“你怕是升华不成了,如此,便是试着堕落堕落罢,流芳千古不成,便要遗臭万年而去。”
“非要走极端路线么?这艺术真不是我能搞得!”而且,难道搞艺术就非要这份‘潮流’打扮么!?
年幼女子扯扯身上抹布般的衣裳,小脸满是呜呼哀哉。
左边三个漏洞破麻袋,右边腰上悬挂着半个比铁还硬,能当武器用的铜锣烧饼!库管补了又补挽的老高,而手上……抓着两捧大泥谈艺术!
“鸽子我就不明白,你说,我们好好的店铺买卖不做,为什么天天跟疯婆子一样扮乞丐,游走街头巷尾啊!弄的本宫……不不不,弄得本小姐现在,现在这心情……哎,跟着我的下跌形象成正比!”
“刚给你上完课!你丫少贫嘴!又开始犯病,刚才叫我什么!”随手甩掉刚偷来烧制陶器的黄泥。那远看似是沉稳年长的女子,不说话时确实有两分落魄淑女风范,一张口吐出粗词,却是直接将其形象完全摧毁暴跌。
这感觉,就像是端坐云雾一白衣仙女抚琴,却在张口叫卖地瓜一样夸张。
…………
“我还没正式拜师!就鸽子鸽子!我今天晚上就要吃五香瓜子,还有大餐脆皮乳鸽!”
“果真非要如此!?”
“定要如此!”
“那……好!记得帮我打包两份回来,最近总吃宫铃做的菠菜汤,弄得我脸都绿了!”
那年长些的女子摆摆手,而后扶着墙壁一点点迁移,乌黑满是泥污的碎发遮住了那双原本明亮的眼。
原本是想带着自己小徒弟,来这小港子里体会一番风土民间艺术的,结果———完败!
主题竟跑到吃饭上?不过这个话题好在也是自己热衷的。
毕竟艺术与生活息息相关!
年长的女子略微跌跌撞撞继续前行,扶着墙壁的小手一点点游移,摸索着,生怕自己绊倒,无不小心谨慎的模样———竟是个瞎子。
“嘿我说!鸽子师父,咱能不丢人么,不丢人成么?”司凌若雪再也伪装不下去,抬手甩掉泥巴,尾随女子之后。
“干嘛!”盲人女子没好气应声:“我丢人管你什么事!我丢人我快乐!”
“你你……”司凌若雪极力压制自己爆发的怒火,尽量用委婉的语气与前行摸索的女子谈判协商“咱们还是回家再‘快乐’吧?”
“哼,现在又开始后悔啦,刚才是谁跟我大呼小叫,今天我就是要丢脸给你看!”谁让你不听我高端心血讲座!
奴歌扶着墙壁,继续‘艰难’前行。
“你少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你那内力,莫说是眼睛看不见,就算在加上一双耳朵聋了,那也是如履平地前行啊,好端端的,你装什么残疾人啊!?”
“我残疾不过是眼睛,你却是脑残,我装可怜还不是为了可怜你?怕你自卑啊孩子!”奴歌伸伸手,准确无误找到司凌若雪的脑袋,拍一拍,而后樱桃嘴角划出一道貌似奸诈的微笑。
“你!算你狠!”司凌若雪跺脚“等我回家,看我不告你状!”
“好呀,要是上诉状不会写的话,记得来找我请教。为师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 我很值钱
“快来瞧快来看啊!皇上又开始张贴皇榜了!同是前几次缉拿未果的要犯!这次通缉令稍加修改,百姓快来围观!有线索者重赏,重赏黄金万两!!”
一行铁甲官兵整齐有素穿过大街小巷,动作干练将最新通缉令,贴在个个重要通行关口,同前几次一样喊出大略内容后,警醒一番人心,官兵再度开始地毯式搜查。
…………
“这样的皇榜几天就要发行一次,也不知道朝廷里逃出了什么要犯。”
“对啊对啊,听说是卖。国求荣,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这等重刑,她呀,现在说不定逃到其它国家去了!”
“我们风渊皇帝宅心仁厚,爱民如子,咱们风渊怎么就出现如此叛徒,真让人心寒……”
…………
“……”
蹲在小港角落中的奴歌满头黑线,这次皇榜不知道又将自己形容成什么十恶不赦的犯人,手段真是越来越狠‘卖。国求荣’这样的帽子居然都被堂而皇之扣在头上。
奴歌努力再次抓抓自己蓬头垢面零乱如草碎发,深深吸气起身———继续‘装’瞎子。
风渊是在抓一个女犯人不知么?管自己什么事啊?我奴歌不过是一个小乞丐而已……嗯,不管我的事。
心底那一抹晦暗闪得很快,便是连她自己都被自己欺骗了过去。
奴歌极其阿Q式安慰自己,可那近几日越加跳动狂乱的心,却好像总是在无声的诉说预告着什么。
“哈,我回来了!”
司凌若雪依仗着灵敏的轻功,在方才大量官兵张贴告示之后,动作迅速揭下一张,满脸兴奋带回到奴歌面前。
“鸽子你看!”司凌若雪将一张偌大通缉皇榜递到奴歌面前,半响没得到回应,她方才想起什么,尴尬的清清嗓子。
“那个,忘记你看不见了,我念给你听吧。”司凌若雪一阵愧疚,都怪自己口无遮拦……奴歌现在就算伪装的再正常,再大度没心没肺,可是眼睛看不见,对她这般心高气傲的女子,总是一道讽刺般的存在,是自己疏忽了。
若雪垂头,暗自责怪自己一番,整理好纷乱的思绪,故作轻松“看看皇兄这次又给我什么样的新罪名呢?哦,鸽子,这张画像活灵活现,跟你简直一模一样啊!好像是皇兄亲手所做呢!咦?也不对啊?这纸张似乎不是一笔一笔临摹上去了?好奇怪啊……”
“是不是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过分?”奴歌抱胸倚墙微微扬眉,心中似乎早有猜想决断。
“嗯,就好像,就好像……”
“不得不说,司凌夜是个天生的智者,举一反三,从前我在他身边帮助攻打曜日时,我曾献计印刷术,大量张贴曜日国家种种恶行,以此激起民愤使之投靠风渊,而如此……大概这种印刷术,应该已经被司凌夜加以改良,用到画作上了。”
想来可笑,自己曾献出的计谋,如今反倒是来缉拿自己———自作孽不可活么?
奴歌唇角浅薄的弧度,似极了自嘲。
又是举国上下的无聊通缉,司凌夜,这样的把戏你什么时候能玩够?
天字一号无赖
“这样啊……呃,那个,我先读给你听,嗯?这都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啊?风渊在逃女犯,曾经扶月顶级细作,如今盗取了风渊国内朝政情报,正在向扶月潜逃?不仅如此,竟然还曾经加害过数名宫中嫔妃,害死过一名皇家子嗣,最后被皇上押往地牢问斩,结果期间被扶月同谋所救,目前眼睛受伤,不能视物……”
司凌若雪越念越心惊,这些这乱七八糟的罪名,只要随便一条,便足以是奴歌死罪!
要直接问斩致死奴歌么?
但皇榜下面却是另有说明,活捉奴歌者黄金十万两,将其刺死带回尸首者,黄金千余两,如此悬殊的差距……
纵使没有言明,但却可以轻易看出,司凌夜其实不希望有人将奴歌彻底杀死。
…………
“所以说,活的就是比死得值钱!就像是一条鱼,总是新鲜的好~~若雪,我们今天晚上吃鱼吧??”
奴歌自嘲玩味下着定论,仿佛大街小巷正在攀谈商议缉拿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可这榜上大概意思只说不要你死,死了不值钱,但是……半死,缺胳膊少腿什么的结果,它没有说。”司凌若雪兜头一盆冷水罩下,淋的奴歌一个透心凉。
“对哦,万一是个人彘被带回去,那岂不是……呃,好恶心……”奴歌一阵恶寒。
“人彘?你是说那种四肢全被削掉,而后眼睛挖出来,耳朵毒聋,舌头拔掉……那种残酷利刑?要是真把你变成人彘带回去,估计价格也会减少一半吧?人不人鬼不鬼的。”
“少拿你们那些皇家刑法吓唬我!”奴歌跳脚便给司凌若雪一爆栗子“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被抓!”
“这可不是你说的算。”司凌若雪委屈揉着额头,无奈因奴歌‘师父’身份压人,而不能还手。
“走啦,我们回家。”奴歌因为皇榜上那句‘目前眼睛受伤,不能视物’特征,而再不敢做瞎子。
大摇大摆再前面带路,许是因为思绪混乱所致,一个气息不稳,内力恒乱间,她眼前一片昏暗,便是连清明的心头似乎都蒙上一层尘埃。
司凌夜,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这个样子,你都不肯放过我……
心底淡淡的酸涩,奴歌向前再踏一步,足下一阵牵绊,似乎踩到什么东西一般,踉跄着跌倒,一阵无力感重重叠叠,窒息将其包围。
纵使自己平时伪装的再好,而是混乱的心思导致真气不稳,这越加虚弱的身子,终是出卖了自己。
“鸽子,你没事吧!?”司凌若雪的高声叫嚷,无力被埋没在一群乞丐的叫骂中。
“瞎子啊你!没看见前面有人啊!”一大约三十几岁的男子上前,一把推攘向奴歌,奴歌顺势略微后仰,作势薄弱一个踉跄,而后连忙点头道歉。
明明是你走路不沾眼睛……奴歌暗自腹诽,我无赖,你丫比我更无赖!
古怪少年1
“对不起对不起,方才走的有些急,大哥,对不住了……”
“你一句对不起就解决了!老子在那躺得好好,你一脚就踩上来了!老子腿都要废了!”那男子搔头跺脚依旧不依不饶。
看来是遇到乞丐中的地痞,地痞中的无赖了!
奴歌扶住额头,假装头晕目眩“大哥,大哥真对不住,您看,我今天乞讨就得到这几个铜板,就当是为了给大哥赔不是,您收下吧啊?”
奴歌伸手,转眼间,带有泥污的小手上多出几枚铜币,与几两碎银。
那闹事的乞丐虽是没看清楚奴歌是如何将钱币掏出,但他丝毫不关心,他现在注意的,只是将这些意外钱财细细划分,买点小酒供自己消遣一番。
“大哥,这家伙讨的钱真不少,我们,我们拿钱快走吧?”那男乞丐身后几个毛头小子附和,簇拥那名闹事的乞丐逐渐走远。
奴歌再三确认那些正牌乞丐离去后,方才长出一口气。
“若雪,看到没,钱啊,是万能滴!”奴歌夸张拍着xiōng部,重新整理真气,心眼视物,她哑然———就在那些乞丐离去的地方,霍然,蜷缩在地萧瑟的乃是一名少年。
感受到他衣衫敝履的样子,似乎是乞丐不假,可是那周身不屈傲然的贵气……似乎有些来历。
呃……传说,这样的人物都不好惹,咱还是闪人吧?奴歌紧紧闭眼,似乎如此便能证明自己没看见,地面萧瑟的少年一般。
“哎?鸽子,地面躺着一个人哦?看起来不像是与那些乞丐一伙?”身后的司凌若雪没心没肺大嚷起来“我们把他带回家吧?好俊俏的少年啊。”
“……”奴歌满头冷汗。
“若雪啊,我说,咱么家几口人自己都活不起呢,咱不要乱捡东西成么?”
“可是,你看啊,这少年如此孱弱,呀,肌肤都没有血色,我们不救他,他会不会死啊?”
“不会不会。”奴歌连忙摆手。
“怎么不会。”司凌若雪凝眉“我知道你是懒得背他,这样好啦,我去……”司凌若雪不容分说便去拽地面少年,奴歌伸手欲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嗯?”司凌若雪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尖,而后疑惑挠挠头“怎么回事,我方才在摸到这少年时,竟有种触电的感觉呢?”
“恭喜你啊,善良的公主大人,现在,你可以带他回家了。”奴歌无奈铁青着一张小脸,挥挥手扭头,不带走一片云彩。
“怎么,怎么回事?”看着奴歌僵硬的动作,司凌若雪当下心慌,细细回想起奴歌方才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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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少年2
奴歌这人,说是至善倒不搭边,但见死不救却不至于,可对这少年的态度,她方才那紧张的样子,难道……
“这少年有问题!?”三分惶恐,七分断定的哑然,司凌若雪跳脚后退,立即开始后悔自己多管闲事。
“师父,呜呜,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奴歌挑眉,现在才知道叫我师父,方才那嚣张的公主去哪了?
“人家,人家不过是不小心……师父您就告诉我,这少年怎么回事?我现在怎么办!?”司凌若雪越哭越重,似乎是要即将离世一般。
“嗯,这个啊?没事,如果我没有猜错呢,这个少年中的是毒,见血封喉那种?而且是会传染!!”
奴歌故作高深莫测,摸着下巴恐怖阴森的语气,吓得司凌若雪当下腿软“我,我不想死啊,怎么办!师父你救救我!”
“哎哟,这我没有办法啦,虽然我奴歌本事很强,但是呢,我不懂医理啊,你呀,自掘坟墓懂么?准备好后事吧,逢年过节的,为师会给你上一炷香!”
“你,我,你!?”司凌若雪气绝。
半响,调理过气的司凌若雪眸子一转,抓住奴歌手腕贴在脸颊使劲蹭,放开之后她得意洋洋“会传染的嘛?现在好了!我们都中毒了,找办法吧!”
奴歌:“……”
千机堂
半柱香后,奴歌与司凌若雪,半背半抱将少年带回。
正在庭院进行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消息’的南宫玲,看见司凌若雪与奴歌那夸张乞丐样,先是打算不予理睬,后又是无奈一声长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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