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姑娘只管离开便是!”
身侧小童蓦然一声叫嚷,奴歌猛的回神看她。
“我这还要回去向宫主回禀消息呢!姑娘你只要记得,但凡看见那装扮与你相仿,面纱拂面的女子队伍,你只管站进去,出了宫,姑娘以后还是有机会海阔天空的!”
以后,还会海阔天空的?
以后……会有以后么?为什么我如今相信的开始变换模糊不清,畏惧萧瑟却是越加犀利逼近呢?
杀气陡显
奴歌感觉自己一直是徘徊在悬崖边沿,对岸即是海阔天空的自由。
她犹豫着自己究竟走哪条路才能抵达对岸。眼下是无尽的深渊,身前是料峭陡壁,两面悬崖之间遥遥相连的,唯有一条斑驳陌生的铁链。
想要抵达对岸的青葱密林,自崖下绕路过去,奴歌难保不会在其中曲折里迷失自己,但若是直接在锁链上攀爬……一个疏忽,便是万劫不复。
她原本是想细细计量着权宜,却是这关键时刻,司凌夜蓦然出现在她身边,冷笑逼迫,百般享受看着她挣扎,最后一个无趣之时陡然伸手,将她送向崖下,皇恩浩荡赏赐其遍体鳞伤。
…………
无忧宫,待客高殿之上。
花错依然慵懒位于主位,此刻风情万种眉心紧颦,修长手指似是不厌烦般,轻轻揉着混乱嗡鸣的太阳穴。
三千青丝随意披散在其肩头,偶有几缕落在阴柔妖治面颊旁侧,恰到好处掩住他眸中一闪即逝担忧。
“宫主……”
悄悄自大殿后门绕进殿中来到花错身边的小童,点着脚尖在其耳边两声耳语。
“宫主,已经妥当了。”
“走了?”
“正在与其她宫女汇合,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呵呵……”花错唇角无奈一笑,本是张扬的青丝此刻竟是意外染上萧索“怕是晚了。”
略显疲倦将一缕轻拂云发别在耳后,这一柔美宛若女子娇媚动作,此刻在花错身上所散发的气息,竟是意外危险逼人。
“宫主?”刚刚负责送走奴歌的粉衣小童,在感知到花错周身煞气时,届时紧张连发尖都充满敬畏警惕。
“他已经走了,就在你方才回来前一刻。”花错侧目,冷眼看着自己身边女童,旋即凉冷视线再度环视大殿四周。
待客大厅四方坐下,南宫引千司凌若雪等人一字排开而坐,往日原本性情迥异脾性不合之人,此时,竟是意外安稳,脸色一致灰白。
“这……”小童惊讶掩住唇角,诧异感受着偌大大殿死寂。
“你将凤凰引到何处去了?”
一身霜华宝象,座上绝音最先抬眸,清冷视线不经意一扫,届时那小童双脚不觉一颤,蓦然有种屈膝下跪,顶礼叩首的冲动。
“到,到南殿那边,那里距离无忧宫出口南门最近。”小童战栗着声线,勉强在绝音淡漠如神注视下,将语句表达完整。
“本宫让你接引一个人,你居然用这么久的?”
绝音未再问话,倒是花错懒懒扬声,半丝阴凉笑意始终不咸不淡挂在唇角。
“宫,宫主饶命!”小童畏惧‘噗通’一声利落跪下连连叩首“是,是那位姑娘执意逗留耽误了时间,宫主明鉴……!嗯!!”
花错优雅伸手,未待小童辩解之词说完,纤指便在其细嫩脖颈一搭,清脆一声骨断届时响起,小童脑袋应声无力歪在一边,顷刻断了气。
“没用的东西!!”
厌恶轻颦妖治眉峰,花错整理下自己本就整洁的袍子,缓缓不辨喜怒站起身来“来人,将这废物剁碎了喂狼。”
就事论事
得到花错命令,黑暗角落中,两名无忧宫属下立即鬼魅般窜出,动作利落拖走小童尸体,期间半点声音也未发出。
花错杀人手法极巧,他抬手风轻云淡扭断那小童脖颈之时,小童断气,却是半点血迹都未溢出。
一缕幽魂飘散,大殿整洁依旧,似乎一切都未发生。
“鸽子如果知道因自己一时犹豫,而害的宫主亲自杀人,定然愧疚不能自己。”
“呵……”花错意味不明笑开“她原本便是杀人不眨眼的……如今,怎么会为她人多愁善感呢?”
“那是曾经,如今的她,早已不同,你……”不会明白的……
许是自小便在深宫生存,看惯了奴仆命如蝼蚁逝去,司凌若雪冷眼只是看着那被拖出去的尸体,幽幽一叹“算了,不提也罢。”
“怎会不提呢?公主你一说,方才提醒了本宫。”花错站起身来,缓缓渡步到大殿门边,漫不经心回首一笑“人生在世,想要获得称心如意,做事需滴水不漏才好……如此,本宫不想看她神殇,只要不让她知道此事,不就好了?”
慵懒略哑的声线尾音上扬,隐约细品之下,竟是淘气如孩童。
司凌若雪心下一凛,自知不能被花错此时表象蒙蔽————他,从来没有孩童童真一面。
“宫主说笑……”
此一刻,花错侧身站在门楣边,红衣刺目张扬赛血……殿外阳光恰好投射进来,浅浅在其红衣表层镀上铂金,越加衬得他妖治如梦似幻,嗜血冰冷如魔。
“说笑?”花错修长指尖覆上门框,盈盈笑意深邃看她。
司凌若雪蓦然,垂眸扭过头故意错开其笑意似真似假视线。
这人生来就是妖,做事全凭喜好的妖……
“无用亦或者是不相干的人,死了自然是无可厚非的,公主惆怅?何必为其哀怜?”花错掩唇娇啼犹似海棠染血“徒增伤感,不过浪费时间而已。“
话里有话,状似就事论事,实则却是已有所指。
“无忧宫主,先下这个时候,我们似乎并不适合内抗。“
南宫铃最先反应过来,旋即进退有礼盈盈一拜“在座的均是为了主子聚集在一起,并非‘不相干’……如此,我们自然都是朋友。”
“本宫,倒是希望如此。”花错视线曼然一一扫过众人,寓意颇深“此时如果我们联手,这一刻,或许还有挽回的机会,若不能……”
“多说无益,只要能救凤凰,绝音愿不惜一切。”清冷仙子率先表态,霜白衣袖一展,莲香寒气霎时铺展开来。
待到寒气散去,殿内等人抬眼再看,绝音人影已然消失在众人视线。
他是追去阻止皇兄,帮助鸽子去了……
司凌若雪收回遥望绝音消失方向目光,明眸大眼几不可闻暗了一暗,纤指扣在椅子扶手上不断收紧,指甲泛白犹不自知。
‘绝音,为何不等等我呢?’
你从来,眼里只有她吧……
紫瞳如醉
“在座的诸位,现在是否都像绝音城主一样表明态度了呢?”
花错半眯凤目眺望绝音身影远去方向,回眸视线不其然,别有深意落到南宫引千身上。
大殿之内,如今除却绝音之外,最值得拉拢的莫过于南宫引千,他身为药师的身份本就神秘,更何况他在奴歌身边,几乎一直都是事不关己深不可测模样。
花错不得不注意他……
“我嘛……”后者千无辜耸肩,视线在撞击到南宫铃乞求目光之后,无奈点头。
“虽然我与那恶女交涉不深,但看在宫铃面子上,我愿出一臂之力。”
“呵呵,虽然只是一臂之力,但也足够了。”
花错抿唇宛如女子阴柔一笑“走吧。”
他笑的很娇,很媚……却越加冰冷无情。
…………
赤红嫣然红影如蝶,参杂着一阵扑鼻异香,携着一串狂狷笑意,点足跃上屋脊,急速向南门方向奔去。
“走!”南宫铃与司凌若雪会意对视一眼,武功不甚高深,却也足以飞檐走壁的她们,尾随花错之后。
前一刻还在气氛绷紧,与那帝王弓张弩末对持的众人,只一瞬间,便同时消失。
偌大的会客大殿,此一刻,竟是如此冷清。
在场之中,南宫引千身为与奴歌关系最为远淡之人,他并不急着赶去南门看好戏,反之……
纤长有型因常年摆弄药材而异常细嫩双手,轻巧执起茶盅,对着大殿之外投射进来阳光,一阵细致把玩。
温暖金辉阳光渡在茶盅之上,照耀反衬出一层朦朦胧胧的金黄……连带他的手指,都形成一圈高贵神秘的光华。
“看着倒是挺有趣。”眯眼细细打量胎质精细瓷盅,南宫引千手掌微倾,届时里面茶水涓涓流泻,趁着骄阳,金光宛若缠绵江水。
最后一滴晶莹茶水落地之后,南宫引千脚下,已然已是一片小小水泽,他足见点在水泽当中,如戏水孩童般踩了踩。
水珠溅起,执着茶盅的手掌玩味松开,届时“哗啦”一声,精致瓷器茶盅零落如尘碎裂。
锦绣靴尖略微染上茶渍,南宫引千不甚在意扬眉。
此一刻,往日不甚引人注意邪魅的深眸,一道紫光妖异一闪而过。
“过来……”
随意向听到响动碎布跑来查看原委的女童招手,南宫引千眉心舒展,此一刻,竟朦胧隐约中,令那小童有种熟悉亲近之感。
“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小童怯懦上前,弯腰谦卑动作,似是在等待南宫引千随时发落。
“吩咐倒是不敢。”唇角邪气染笑,这一刻身为千面郎君的诡谲邪气,不加遮掩扩散开来。
沉沉气息回荡在大殿,竟是意外压抑令人窒息。
“公,公子?”小童紧张惶恐抬眸,仓皇视线猛然对视上南宫引千泛着异光双瞳,脑海一霎恍惚,茫然,刹那布满眼底。
“乖,去将无忧宫地下密室,将……拿来。”南宫引千含笑拍拍女童头顶,后者原本便以茫然的视线,在这一拍之后,彻底宛如木偶,眼底没了神思。
“是……呵,可不要搞错了。”南宫引千再度重复,似是对机械下达命令般。
“是……”女童僵硬转身,涣散着视线,大眼一眨不眨,直奔无忧宫地下花错寝宫。
妖邪璧人
……
无忧宫南门
一道道阿娜倩影身着轻纱白衫,淡雅面纱遮面,唯露一双双或妩媚,惑冰冷魅惑的眼。
一行宫人预计十二名女子,雪衣墨发均是气质凌厉,右手执剑,整齐划一向南门之外渡去。
白衣女子稳练步伐不急不缓,训练有序且整齐划一,看模样,似乎早就默契天成,这样一行出色女子,不论当街走到哪里,定都是极为引人注意。
不过无忧宫那些来来往往宫人却对此视若无睹,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是无忧宫十二大护法守卫,地位崇高。
……
“呵呵,夜,你看,那些女子严肃刻板的小模样,都好有趣呢。”
一声娇笑随风荡漾而来,声源处,一红衣女子眉目染笑,纤指遥遥抬起,漫不经心比划向那十二名白衣宫人。
“别云若是喜欢,捉回去给你当做丫鬟便是。”回应她的,则是一凉似夜风,桀骜如酿酒男声。
“呵呵,夜真是讨厌,人家何时那般蛮不讲理的?”
“也对……”
红衣水袖妖娆女子眉目如花染笑,三千青丝临风而舞,宛若烈火红云衣袂无风自动,与那狂狷男子相携渐行渐近碎布而来。
姿态随意站在那颦眉凛然王者身边,女子动作怡然自得微笑不见做作,只单单那如妖妩媚,便足以折煞天下人。
她身边的男子气质犀利高贵太过刺眼,她嬉笑不带丝毫畏惧站在他身侧,气质却丝毫不逊与他……
天造地设,宛如璧人。
“夜,我看这无忧宫古怪的很,不过好有意思呢。”红衣女子眉梢带笑,随意把玩着男子衣袖,将其墨色锦绣揪起麻花,拧成一团。
如此大不敬的动作,后者却不甚在意。
“别云喜欢?”被红衣女子娇媚挽住手臂把玩,如夜狂狷男子眉峰微挑,只一细微动作透露的尊贵,届时霸气铺天盖地蔓延开来。
“不喜欢。”红衣女子庄重摇头,绷着小脸,眉梢挑起难得认真。
“既然如此……”男子冷哂一笑,宠溺望望红衣如火女子“那便毁了,可好?”
修长手掌一招,邪肆男子身后,届时如幽灵般,浮现出一道暗影来。
“皇上有何吩咐?”
幽幽一声几不可闻沙哑询问,那暗影周身包裹在漆黑夜行衣中,便是连头颅都垂的极低,远观之下根本辨不出其身形体态,一抹漆黑,犹如影子。
“这无忧宫何国所有?”邪魅男子挑眉,并未理会足畔跪拜之人,只是视线较有兴味盯着那一行白衣,即将在自己眼前路过的一十二名女子。
“回皇上,无忧宫乃是一座浮岛,没有具体归属国,故而江湖曾传言,无忧自成国家。”
“呵呵,真是荒谬到有趣。”俊逸介于男人阳刚与女人阴柔的中性邪魅,男子颠倒众生容颜闪过一丝嘲讽,挥手“事成之后,朕不希望再听到有关无忧宫的任何消息传闻,明白?”
“属下领命……”
那暗影恭敬抱拳,身形如鬼魅初来般,随着空气波动,缓缓消失。
暗香浮动伤人谁
“夜……”红衣女子柔美小手缠住男子右臂,撒娇“毁了这,你是因为我一句‘不喜欢’,还是因为……这里,曾经包庇了她?”
“别云,莫要胡思乱想。”安抚般轻巧一吻落在女子眉心,旋即,那掌控天下生死的手掌,毫不扭捏环住女子不可一握纤腰。
“我也不愿胡思乱想。”可你总是如此模棱两可安慰我……于是最近,我身心越加躁动不安。
夜,不知你自己发现没有,何时开始,你对我的回答变得生疏千遍一律而刻板呢?
乖巧将小脸埋在男子胸膛,一丝苦笑,无声无息蔓延在红衣如火女子唇角。
……
“前面那行人,暂且留步。”
慵懒娇媚一声轻扬,宛若花开美艳之声,旋即,在一行白衣女子愕然中,美如画中人般一男女缓步走出。
女子红衣千娇百媚尽是浑然诱人妖娆,男子眉宇王者之气天成,高贵令人不敢直视。
那一声柔婉“留步”明显是出自女子之口。
男女二人似是只身漫步前来,但……一心警惕的无忧宫护法女子,凭借天生敏锐感知探到,二人身后暗地里潜伏高手,竟是多到令人发指地步。
这才死真正的城府。
没有丝毫展现出自己任何实力,只是单单一人站在对手面前,任凭千军万马臣服身后,不露任何冰山一角。
这人,不好对付……
领头护法女子眉心紧皱,冰凉视线下上扫视一眼这对男女,随即,心底担忧越盛。
若说暗中潜伏高手有轻易令人心惊胆寒资本,那么眼前这黑衣男子一人,便足以让人惊惧忘记心跳。
他携着那妖娆女子一步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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