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萝是料到舒氏不可能现在就把账本和钥匙交到自己手上的,舒氏能这么说,她已经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道:“母亲为我好,我自然是知道的,那我就多谢母亲了,母亲还要指导大姐姐绣嫁妆,那我就不打搅母亲和大姐姐了,素萝告退!”
“好,回去吧!明日进宫,代我问宣妃娘娘安!”舒氏点了点头,看着素萝转身还不忘说道,待素萝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脸却立马沉了下来,转头狠狠的瞪了尹素丽一眼,“这下你满意了?”
尹素丽撇了撇嘴,她才不管原本便到不了她手上的东西,抬头看了舒氏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娘,你说素萝那丫头这回不会后悔了吧?”
“你……”舒氏没想到尹素丽竟然还在纠结这个,气的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娘,您去哪?”尹素丽忙起身问道。
“还能去哪,凑不齐东西,怎么交到人家手上!”舒氏恨恨的说道,用力掀开帘子,抬脚走了出去。
…………
素萝回到依萝院安心吃着晚膳的时候,老夫人那边却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没有半点动箸的欲、望。
“老夫人就算是没有胃口,也多少用一些吧,总这样不吃东西,身子怎么能受得了?”红嬷嬷接过丫鬟盛好的一碗粥放在老夫人的面前,柔声劝道:“这是今日厨房新做的粥,里面放了山里打来的野*丝,又加了干笋野菌子,拌了一点香油,您闻闻是不是香的很?”
“我没有胃口。”老夫人摆了摆手,把红嬷嬷凑过来的碗推远了一些,抱怨的道:“这成日的闷在屋子里,还有什么能吃得香!这府里的事真是让人操碎了心了!”
“老夫人是一家之主,府里的事情自然是都指着您了,可越是这样,老夫人越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红嬷嬷忙道。
人越是老,越是怕自己没用,红嬷嬷的话让老夫人舒心了不少,看着那碗粥也觉得有了些胃口,示意红嬷嬷端了过来,吃了几口才抬头问道:“方才不是说素萝那丫头去舒氏的院子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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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杏儿
“二小姐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老夫人转头望向红嬷嬷,“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有一会了……”红嬷嬷迟疑了一下,虽然不想说,可转念一想也不一定能瞒住老夫人,便开口道:“二小姐回去以后,二夫人便出府去了。”
老夫人闻言挑了挑眉,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白瓷勺子,淡淡的道:“这都到饭点儿上了,她还往外面跑,也不知道素萝那丫头跟她说了些什么,我现在是越发觉得素萝拿丫头不简单了,从上回她拦着不让给她娘立牌位的那会我便看出来了,如今又自己个儿退了满京城女孩儿家都羡慕的婚事……你说若是不把汪府的人气到一定份上,他们能放出那样的谣言来?只是那话也太狠了一点,这叫素萝往后可怎么嫁人?”
老夫人毕竟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了,也算是个人精,针对素萝的谣言一放出来,她便知道是汪府所谓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汪家的哪一位。
“奴婢瞧着,二小姐是个有主意的,外面传的那些话她也一定知道了,却依然跟没事儿人一样,心里定时已经有了数。”红嬷嬷道,伸手夹了一些老夫人平日爱吃的菜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希望她在吃上两口。
老夫人却连看也没看,有些惋惜的点头道:“那丫头主意是大,我怎么就早没有瞧出来呢,若是这样的话,还不如让她嫁到汪家去。”
“大小姐虽然没有二小姐主意多,却也是个聪慧的人,将来嫁到汪家,必定对咱们家也是多有助益的。”红嬷嬷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些日子以来,只要是跟老夫人说到关于舒氏母女的事情,她都是这般,若是可以,她真是宁愿跟舒氏脱了关系,可是现在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素丽也不是不聪明,只是若没有她娘在后面指点,也成不了什么事,你当她真能一手在汪家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定是她娘给她出的主意。”老夫人不以为然的说道。
红嬷嬷现在就怵在老夫人面前提到舒氏的事,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见暗红牡丹纹门帘一动,一个小丫鬟探头探脑的朝里面瞧了进来,登时面色一沉喝道:“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小丫鬟被吓了一跳,正准备离开,老夫人却开口道:“是杏儿吗?进来吧!”
听到老夫人这么说,还没来得及缩回头的杏儿咕噜噜的大眼睛朝红嬷嬷看了一眼,这才扭捏着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老夫人。”
杏儿方才一露头,红嬷嬷便觉得有些眼熟,听老夫人唤她杏儿,才想起是二夫人舒氏琼花院里的一个小丫鬟,因为是刚进府的,所以她并不清楚杏儿的来历,见老夫人对她好像很熟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了些嘀咕,却不敢多嘴,只等着看老夫人唤她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过来!”老夫人朝杏儿招了招手,待她走到自己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眼,才笑着问道:“你方才是不是出府去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红嬷嬷的忐忑心事
杏儿大概十岁上下的样子,瘦瘦的身段,一张小脸也只有巴掌大,眼睛却很大很有神,黑白分明的让人觉得这孩子很是干净,眼睛咕噜一转,也透着些机灵可爱。
因为之前被红嬷嬷凶了一句,杏儿不敢抬头,被老夫人一问,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般,踌躇了一会,点了点道:“奴婢方才瞧见二夫人出去了,便跟着出去瞧了瞧,可是二夫人坐的是马车,奴婢追不上,只跟到正街拐角的地方便看不到二夫人的马车了。”
杏儿话音一落,红嬷嬷心里便是一惊,余光瞄向老夫人,老夫人这是在二夫人身边安了眼线啊,红嬷嬷顿时感觉有些心慌,以前这样的事情,老夫人都是让她去安排人的,可是这回老夫人却亲自在二夫人安了眼线,这说明什么?难道老夫人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红嬷嬷的手心一阵冒汗,不敢再往下想。
老夫人也不看红嬷嬷,像是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一般,继续问杏儿道:“那你可瞧见马车是往哪个方向走了?”
“北边,二夫人的马车是往北边去了。”杏儿干脆的说道。
“北边……”老夫人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她记得舒氏的娘家便是在城北的,看来舒氏是回舒府了。
老夫人想起前些日子领着尹素丽去参加汪府宴会的正是舒府三夫人,眉头一下子便皱了起来,舒氏与娘家关系紧张那么些年,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缓和的?这回她又要去娘家做什么?这些她都不得而知,倒也不着急,反正舒氏与娘家的关系缓和对他们尹府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说不得正是因为尹素丽与汪家要定下亲事,所以舒府才松了口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往后有什么事,你只管上我这来便是了……这个,是厨房新做的,你们小孩儿都爱吃,你那去吃吧!”老夫人笑着扬起头来,从桌上端起一盘桂花蜜枣糕塞进杏儿的怀里。
“奴婢不敢!”杏儿看着怀里的一盘吃食眼睛都亮了,却不敢真的拿走,低声说道。
“我让你拿着你便拿着,谁还敢说你不成!”老夫人佯装温怒的说道。
杏儿这才搂紧了手中的盘子,一张小脸笑成了花,连声道谢后转身退了出去。
“老夫人,这小丫头是……”待杏儿出去,红嬷嬷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夫人没有说话,抬眼看了红嬷嬷一下,又闭上眼睛斜靠在了身后姜黄色硕大的靠枕上,红嬷嬷心里一紧,哪里还敢在问,只是心里越发的忐忑了。
…………
舒氏一离府,素萝也得到了消息,曹力德家的一脸神秘的道:“二夫人悄悄的让人备的马车,也没有出大门,直接走的二门旁边的小门,奴婢正好路过瞧见了,便赶紧过来告诉二小姐了。”
“你可瞧见二夫人的马车是往哪边去了?”素萝问道,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以前她总觉得下棋枯燥无味,现在才知道棋盘里面有乾坤,就像人生一样,所以她现在有事没事便会拉着霞兰坐下来下回棋,只是还有些坐不住,这盘棋都已经下了两日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助你一臂之力
“马车跑的快,奴婢老胳膊老腿的追不上……不过倒是瞧见一个小丫鬟跟着马车后面跑来这,看那小丫鬟跑的方向,二夫人应该是回娘家了……您说着也奇怪了,二夫人跟娘家的关系向来都不好,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热络上了……”
“小丫鬟?”素萝没听曹力德家的后面的唠叨,倒是对这个莫名出来的小丫鬟有些好奇。
“是啊!”曹力德家的想了想赶紧道:“奴婢瞧着像是二夫人院子里的小丫鬟杏儿!这杏儿是家生子,是二夫人从娘家带回来的陪房家的孩子,也不大,十岁的样子。”
“杏儿回来后去哪了?”素萝又问道。
“去哪了?”曹力德家的迟疑了一下,不明白素萝为何对这么一个小丫鬟这么感兴趣,支支吾吾的道:“她是二夫人院子里人,既然没有追上二夫人的马车,应该是回去了。”
是吗?素萝没有应曹力德家的说的话,曹力德家的还以为杏儿是去追二夫人的,在她看来杏儿却很可能是跟踪舒氏的,只是这个她没有必要让曹力德家的知道,笑着点了点头,一旁的霞青便会意的拿了些碎银子,把曹力德家的打发走了。
“哼,前些日子外面那样造小姐的谣也没见她这么积极,今儿个不过是二夫人出个府,她便屁颠屁颠的跑来了,指定是昨儿个晚上耍钱把银子都输光了,这才想到小姐这来讨点赏钱呢!”看着曹力德家的欢欢喜喜的走了,霞青才小声的嘀咕道。
“那也情有可原,外面那样诋毁小姐,便是你也不知道怎么跟小姐说了,莫说是她了。”霞兰却不以为然,转头望着盯着棋盘的素萝道:“小姐,您说您才说了要拿回夫人的嫁妆,二夫人便回了娘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二夫人把夫人的嫁妆转移到娘家去了?”
“这不可能,舒氏没有那么傻,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她若是敢这么做,别说是父亲了,便是老太太也饶不了她。”素萝摇头,抬手指着棋盘,“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吗?”
“奴婢这会子哪有心思想这个啊!”霞兰有些无力的望着自家小姐,现实中的问题难道不比这一盘棋来的重要吗?
素萝却笑了起来,道:“你的心思还是放在棋盘上面吧,反正你现在怎么想也都是徒劳,倒不如查清楚了咱们再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奴婢知道了,小姐一定是想到那位丐帮帮主了!”霞青拍这手跳了起来,想起上回尚从文的窘相,更是乐了,道:“这回不知道尚少爷会不会又遇见那位丐帮小姐,又不知道要往哪藏了。”
“你就坏吧!还不赶紧去!”素萝也笑了起来,挥了挥手把霞青赶了出去,没等霞青走到门口,素萝又叫住了她,原想让她问问曹清上回自己拜托他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消息,一想这才几日自己便去催问,怕也不妥,也就没有开口,让霞青赶紧去了。
“对了,你前些日子跟我说,尹素丽身边的乳娘被老太太安排到外书房去了?”素萝捏起一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太头望着霞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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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舒氏被敲银子
“是啊,柳妈妈是大小姐身边的人,老夫人还把她安排到了老爷的外书房,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什么意思,奴婢知道的时候当笑话说给小姐听的。”霞兰回道。“只是二夫人有些手段,这不也刚刚攀上汪家的亲事吗?所以老爷从未在外书房过过夜。”
一般大宅大院里面对小姐身边的下人管束都是很严厉的,不能与府里的男子有半点*,若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说是这个下人了,便是小姐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老夫人竟然把尹素丽身边的乳娘送到尹文正身边,也算是个奇葩的想法了。
“既然老太太会这样安排,想必那柳妈妈也有些本事的,若是被这样晾着,可不是有些可惜了?”素萝挑了挑眉望着霞兰说道。
“小姐是想……”霞兰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家小姐想做什么。
素萝扬唇一笑,道:“自我娘失踪以后,父亲身边就只有舒氏一人,也是该有个人来替她分分忧了不是吗?”
霞兰闻言眼睛一亮,立马明白了素萝的意思,撑着棋盘站了起来,调侃的冲着素萝一笑道:“小姐真是孝顺,奴婢明白小姐的意思了,这便去办!”说完便往门口跑去。
“死丫头,我等你回来下完这盘棋啊!”素萝龇牙咧嘴的骂了一句,扬唇笑了起来。
这天晚上舒氏到很晚才回来,王嬷嬷已经急得差点到门口去等着了,又怕自己的举动让人生疑,这才忍了下来,好不容易盼着舒氏回来,她便赶紧迎了上去,见舒氏黑着脸,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事情没有办成?”
“进屋里说吧!”舒氏脸黑似锅底,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一般,一进屋便砸了手边的一个桔花图案的美人耸肩瓶,恨恨的道:“该死的践人,竟然趁我急着拿回那些银子,趁机敲我一笔!”
“哎呀我的小姐的!”王嬷嬷被舒氏的举动吓了一跳,听见外面有小丫鬟的声音,忙稳了稳神,让她们都回去歇着,自己在这里伺候便是了,待丫鬟们都退了下去,她才一面收拾地上的碎片,一面问舒氏道:“夫人说的是府里的三夫人?三夫人敲您的银子了?”
“除了她还能有谁?”舒氏气得一屁股坐在了红木琼花纹圈椅上,想起之前在娘家经历的事狠得都想吐一口老血,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付红玉这个践人,不就是个侯府的庶女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天到晚都端着架子,好像比谁都高上一等一般,也不瞧瞧自己那副样子,脸大脖子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