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知道,你下去吧,这几日可不必来见我,把那封信烧掉。”好像早就料到会有此事发生的娄阳竟是连头都没抬就挥手让文囡出去了。
“文帝师…哈哈…文帝师,我……哈哈……”看着娄阳平静无比的样子才知道自己竟是被戏耍了。刚才还说是因为文帝师器重自己才让自己读信的,没想到…没想到竟会着了算计。可是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文帝师,而自己不过是个下人,书童。就算是委屈也说不上什么来啊。
“难道你是想,此刻在笑的人是为师你就高兴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冒出来,堵得文囡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是啊,若是文帝师成了自己这样,那文师院的脸可往哪儿搁啊?
想透彻了,文囡只好弯着清秀的月牙眼,一路大笑着出了文师院。
在他走后,娄阳在卷子上游走的镀金笔这才停了下来,唇角列出一抹弧度。早知道你不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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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开始变得平淡而有规律,沈玲每日都会在清晨去往陆府照例泡药汤,然后见过黄讪。中午了回家吃饭,临摹一会儿大字,下去去陆府接受黄讪师父的调教。
父亲和母亲则是有了上次田里遭虫害的事后开始细心的观察着庄稼的长势,那些个被糟贱了的苗子虽渐渐的好了起来,可是毕竟是被虫害弄得长势大不如前了。不过这还好,度过了那段日子,大部分的庄稼都保住了就是不错。
沈香则是负责了家里的一切琐事,几乎代替了沈王氏之前在家的全部职责。
日子过得倒是挺舒心,可是摆在自己面前的,越来越临近的选择却是令沈玲有些心焦。
陆府景宛院内,沈玲拇指、食指、中指捻着一小撮药材,原本是掂量它有多少的,却是给跑了神,抓着药的手动了动,却是怎么也拿不起来,掂不准。
刚因为钓上一条鱼而兴奋不已的黄讪抬眼看见的就是正站在桌前,手中捻药却迟迟把量不准的沈玲。收起鱼杆放置一旁,黄讪从凳子上起身走到了沈玲的跟前。
感觉到人影的覆盖,沈玲这才惊觉的回头,放下手中捻着的药材,满脸的囧色,低头认错。“师父,是玲儿愚笨了,竟估算不出这药的斤两。”
黄讪眯起一双利眼扫视她一眼,然后在摆满药材的桌旁凳子上坐了下来。一直跟着他走路的随身丫鬟举着扇子到黄讪跟前准备为他继续打扇。却在黄讪一个动作下,收扇退到了远处。此时的树凉下药桌前仅剩下黄讪和沈玲两个人了。
“心不在焉、心絮杂乱,你若还能掂的准,那岂不是稚儿都可做了?”语气中不难听出黄讪对于沈玲心不在焉的学习而很不高兴的责怪。
“是玲儿罔顾了师父的教诲。”说道此,沈玲把脑袋垂的更低了。
看着她乖巧的样子,黄讪有了的怒意才稍稍的平息下来。“这些个日子来你都时而的无法集中精神可是为何?能与老夫说道说道?不说定能解难答疑,凭借师父的经历也定是比你知晓的多了。”毕竟就这一个爱徒,黄讪自然是尽心尽力的教导了。
犹豫了一下,沈玲还是明说了。“师父,玲儿是有事迟迟未下抉择,更是不知如何抉择,才导致这些日子每每的走神,玲儿希望师父能给玲儿一个答案。”
黄讪坐下来正好与她平视,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后话。
“玲儿一直在想,要不要去您帮玲儿说通的那个乾学府念学去。母亲担心玲儿去了受气,是说不愿意。父亲尊重玲儿的选择,让玲儿自己选。玲儿想知道师父的意思呢?”问了之后沈玲才发现自己的可笑,这入乾学府一事本就是他给打点下来的,如果他不愿意让自己进的话,何苦废了这回事?
听了她直言不讳的问话,黄讪习惯性的挑起了右眉毛,看了沈玲一脸希冀认真的神情,然后道:“你若是现在问为师,为师一定会支持你去的。就想年少时的为师一样,若是没了那一股子冲劲儿,奋斗劲儿,也就没有了现在人人皆知的黄神医。况且你现在还小,多出去历练历练总归是好事,若是因为一些个小顾虑就停止在原地不动的话,怎么也不像为师了呢。”
黄讪刚说完,沈玲心里就念叨:看吧,师父肯定是想让自己去的。
“不过呢……”黄讪说话的大喘气儿,让沈玲又重新集中精神,听着他口中的话。“不过人各有志,或许为师让你去乾学府读书有些太按照自己的心思走了。为师既然选了你做徒弟也一定会尊重你的选择的。”黄讪说着,随手从桌子上的碟子中信手捻起了一棵草药,捏在手中细细打量道:“就像这艾草一样,若是没有人踏出那一步去发现它的药性作用,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收获呢?”
能说出这话来,名眼人都不难看出,黄讪对于沈玲的期望有多高。
第六十五章 准备
沈玲略微思索了片刻,唇边扬起淡淡的笑意,道:“玲儿知道师父的意思了,玲儿决定去乾学府念书。”
“恩,果然是我黄讪聪慧过人的小徒弟。”黄讪听闻,忍不住笑了出来。
黄讪交代了这剩下十天的时候要教给沈玲把脉的道理。还说等沈玲八月署休的时候教给她行针。
沈玲赶忙谢过黄讪后,认真的听着他对自己以后到了乾学府,没有他在身边指导后的学药细节,沈玲都一一的记下了。
既然决定了要去乾学府念学,沈玲自是一到家就跟家人说了。
当然,沈王氏还是不愿让沈玲去乾学府,为的是怕她会在那里面受气、受欺负。但在沈玲表明了心意后,沈王氏不住劝说的话最后被沈老实的一声语气稍重的话给制止了。
“孩儿他娘,孩子的路你就由着她去吧,毕竟以后的路还待靠她自己来走不是么?你若是老这么娇纵着她、事事管着她,她如何能长大?难道你忘了沈良的性子是怎么出来了的吗?”
“可是……”沈王氏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想想沈老实的话也确实有理。当年若不是自己太过宠溺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沈良的话,也就不会养成他现在做什么也没个主见,事事听着她媳妇孙华的话了。
“那,那好吧,玲儿你记得,在乾学府的话不同于外面,你做人做事一定要谨慎着点儿,事事别跟人争强好胜,守住自己本分就好,知道吗?”沈王氏还是担心的不得了,好像生怕沈玲是去了地府闯关似的。
沈玲应了一声,说道:“娘,这些玲儿都会记下的,这不是还有十天吗?我们好好珍惜啊,现在是六月,再过两个月就是学里的署休了,到时候可有好一阵儿陪着你们呢。而且期间还有沐休啊,玲儿一有时间就回来看你们。”
“恩,恩!”沈王氏重重的点头,眼中隐有晶莹,却是强压着没有落下来。
沈香也是忙活完手上的活儿,赶忙来安慰了沈王氏,沈王氏这才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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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打算去乾学府了,这仅剩十天的日子就过得紧张了。
白日里,黄讪再也没了以前松松散散的样子了,而是每次都亲身指导,相伴左右。
面对这一认真起来的黄讪,沈玲还真有些不大适应。不过那每日的药汤已是泡完了,沈玲也就没时间再放松了,也跟着黄讪绷紧了那根弦,认真的学着。
黄讪这种把脉的教学可是让沈玲看得目瞪口呆,多少种脉象竟都是只需他一个人就可的。
黄讪将自己的左手放于右臂的腋下,然后将右手放在桌子上的垫包上,让沈玲轻搭着手腕上的脉象,自己感觉。
看着他每说一种脉象,就能感觉到指下微弱变化的脉象,沈玲啧啧称奇。几次想要问黄讪,黄讪就是不肯说。终于在无奈之下,黄讪告诉了沈玲。
“这手法必须是精通人体穴位,然后施展功力才能达到的,若是普通人尝试,不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好了把自己的胳膊给废了。这个以后有时间了为师会教你的,现在先别急于博学,要徐徐渐进,方能事半功倍。”
见黄讪一脸正色的样子,沈玲也是收敛了好奇心,乖乖的应了一声。“是,师父,玲儿紧尊教诲。”
“恩。”黄讪点点头,对于她知错就改的态度,倒还是很满意的,因为这就是眼前沈玲不同于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该有的理智。“为师教你的这些个脉象你可要牢牢的记住,虽不是全数的病都可精通,但普通些的病症你必须待会用药才行,不然为师让你记了这么久的药谱也就白费力气了。”
“是!玲儿记住了。”
“还有,若是为人诊治,光是把脉,若不是经验老道的大夫是做不到的,所以为师这几日也会教你以望、闻、问、切,来辅助你将病症看得更加的准确。时候虽是有些仓促,但若你能将这些个要领记住,在学里闲暇的时候自己琢磨参透,小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是的,师父!”沈玲连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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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在陆府全神灌注的学习虽已是令沈玲苦不堪言了,可回到家里沈王氏也是一有空儿就拉着她去置点儿这个,买点儿那个,生怕到时候什么东西给忘了拿了,沈玲在学里需要着了着急。
尽管沈玲跟沈沈王氏说了多少遍,纤纤说过了,在学里的话一切都有,只需带些个随身的东西就成了。可是沈王氏还是坚持让沈玲带的齐全些,于是拉着她的小手,走街串巷的买了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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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去学里的前两天,黄讪将该交代的交代的差不多了后,才猛然想起什么,然后从怀中摸出了封信,交到了沈玲手里,还说,进了学里,务必要见一面这信封上所著之人,将此信交到他手上之后,就会有人带着她了。还不忘交代沈玲记得识字了之后就开始研习之前自己送给她的那本随身笔记。还交给了沈玲一张一尺宽,两尺长的羊皮。让沈玲记得好好记住人体的各个穴位,好待两个月后学习针灸之术。
交代的这么清楚,到最后沈玲才知道,原来黄讪是要走了,暂时的离开陆府了。问了他要去哪儿,竟是笑说了一句:‘云游四海’之话。并跟沈玲说好,等到八月沈玲署休的时候还会回来的。
沈玲呐呐的‘喔’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黄讪交代齐全之后告诉沈玲明日临走前不必来这里找自己了,那时自己肯定已经走了之类的话。让她跟自己的家人好好的道别什么的。
沈玲也是低着头,嗯嗯啊啊的。
等到天色差不多暗下来了,黄讪才催促着她赶快回去。沈玲这才直起了脑袋,神情稍愁的直盯着高出自己不少的黄讪,然后道:“师父,玲儿舍不得您。”
听见沈玲这么说,黄讪也只是顿了一下,伸出大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道:“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又不是不见了,女儿家就是多愁善感。去,快去吧,回去跟你的家人好好的道别去。”
“恩!”沈玲重重的点点头,深深的看了黄讪一眼,然后小跑着离开了陆府。因为不想让自己太过舍不得。
不得不说,黄讪对自己真的很好,虽说是平日里脾气古怪了些,可他对自己的好,自己可是感受的清楚的。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的一点儿没错。
告别了黄讪回到了家里,沈家人更是忙的一团乱,给沈玲竟是收拾了两个大大的包袱,准备送沈玲时让沈玲带着。
看着眼前包的跟小山一般高的包袱,沈玲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几人也是说到很晚才各自回去睡觉。
沈琳刚回到房间,将床铺好,准备洗洗睡下,却是听见了敲门声。
“请进。”看到来人后,沈玲亲昵的唤道:“香香姐是你啊。”然后拉着她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不得不说,经过在沈家这一阵身心上的调养,沈香竟是比之前头来沈家时候的气色可是好了不少,人看起来精神多了,也更是标志了。
“喔,对了!”沈玲惊叫一声,忙从凳子上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样东西拿在手里后,又转回到沈香的身边坐下,把手中的东西递到了沈香跟前。“来,香香姐,这个给你戴上。”
“这是什么?”沈香疑惑的拿起这个用红绳穿起来的精致桃心儿物件,放在眼前打量,在鼻间嗅了嗅,竟是还有香味。自己记得,好像是在沈王氏和沈老实的身上见过。
“香香姐,这个是我们沈家的护身符,我们沈家人一人戴一个,这样我们就能心连心,互相保护着家人了。”这可是自己瞒着黄讪,偷偷的从‘涅生草’上给揪下来的一根枝条编的,现在来说是极其珍贵的了。
一听说它的用处,沈香竟是一时的愣了愣,然后弯眉收下了,心中一片感动。“谢谢小玲,小玲的心真细。”
“呵呵。”沈玲干笑一声,便不说话了。
把那精致的物件小心的收进了怀里,沈香看着沈玲道:“玲儿,你这就快走了,香香姐也是没有时间跟你说一会儿的体己话了。来,这个你拿着。”说着,沈香便把手中一直攥着的精秀荷馕塞进了沈玲的手中。“这个荷馕是香香姐亲自綉的,也是自己的一片心意。”
感觉到自己手中的精秀荷馕竟是沉淀淀的,沈玲想也没想就打开了。果然是见里面躺着不少的银两,沈玲心下一惊,赶忙将荷馕递了回去。
“香香姐,你这是作甚?快快收回去,玲儿可不能收这些个东西!”
见沈玲急着推辞,沈香也是不肯拿回。“小玲,这些个银子你留着用,出门在外的,都是可能花的到的。你若是到了乾学府里,哪个不是大户人家的,肯定是都有些零花的银钱的。咱们虽没有那么的大富大贵,可是走在外面也不能任人小看了啊。而且你在那里结交些朋友什么的,人家若是对你请客,你也不好意思总是花费人家的不是?这些个银钱你就收着,总也有用得着的时候。”
第六十六章 出门了
到底是沈香年岁大,想的周到些,可是这些个钱沈玲还是觉得不该收。“香香姐,玲儿是万不可收这些个银钱的,你还是拿回去吧。”
“小玲。”忽然正了正神色,沈香郑重的说道:“小玲,你就收下吧,这些个都是香香姐的私房钱,以前留着还为自己将来的孩子存着的,现在…现在孩子也没了,香香姐是没有未来的了。现如今,沈家一家人对于你的未来是看得最重的了。香香姐也想出一份力,让你过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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