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斩云面色一沉,她分得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是说真什么时候说假:“那一定是落在那了,你在哪里捡到我的?”
“你疯了?从这里再回去,你以为你现在是个健全的人啊?还满身伤。。。。。。”晏青顿了顿“区区一把剑而已,我再送你一把算了,除非它对你很重要。”
重要么?
祁云剑,对现在的她还重要吗。。。。。
斩云的脸忽然一沉,眼中充满了固执:“它对我一点也不重要,但我一定要找回它!”
“你。。。。。”晏青也跟着面色一沉,好半天,才沉声道:“算了,算我倒霉,陪你去一趟!我只是不想让我在你身上用的药都浪费了,别刚救回你的命就又死在路上了!”
002 从此恩义断
血祭门。
男子久久地站在悬崖边上,站了好几个日夜,一动不动,就像石化了一般,那背脊冷硬得让人心疼,那张刚毅的俊脸冷若寒霜,眼中的温度很沉很沉,沉入了谷底。。。。。。
一批又一批的暗卫不断地来报告,男子自始至终只有一句话,他的暴怒到了最后,竟也只凝结成了深深的沉痛:“继续找!”
“少主。。。。。。”虚无子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黑色的瞳孔凝结着一层霜,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
“从这里跳入悬崖,只怕必死无疑,死不见尸。”虚无子一个字一个字残酷地说着,风斩云,不应该成为少主的羁绊,她必须从少主心中消失无踪,对少主重要的,应该是天下大业,而非儿女私情!
寂寞的雨纷纷扬扬地从寂黑暗夜的天际落下,那是亡灵的曼舞,点点浸凉人心。
凰祁晔冰冷的黑眸中倒影着这苍白的雨,冷冷启齿,那声音出卖了他无法平静的心:“她没死,不会死。”
他们同心相连,但此刻,他仍好好地活着,她没死,丫头不会死的!
祁晔忽然像孩子一样笑了,那笑夹杂着苦涩与燃起的希望,是了,他的丫头若是死了,他此刻也不会还活着站着,他们生死与共,那说明,他的丫头还活着,还活着。。。。。。
忽然,祁晔心中一颤,那痛,竟是钻心的,他的指尖一抖,紧紧地拽住了自己心口的衣服,关节处用力得都在泛白,他颓然半跪在地,脸色煞白,冷硬的背脊颤抖着,额际细细密密湿漉的不知是飘零的雨还是冒出的冷汗。
“少主!”虚无子面色一变。
“她痛了。。。。。。”祁晔低低说着,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心口的痛楚钻心,如万虫啃噬,这就是同心蛊的力量啊,他感受到了她钻心的痛。
暗黑的夜里响起雨水落地冷酷寂寥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敲击在心头,祁晔没有说话,只是维持着那个动作,良久过后,痛楚才渐渐退却。
荒凉的山巅,苍凉的夜色,寂凉的人心,祁晔就像失去灵魂的修罗,冷峻,却没有神采,眼中的血丝与被雨水浸透的衣服一点一滴让他的心也冷硬起来,终于,他站起身,看也未看虚无子,从她身边走过时,只是丢下了一句冷彻如冰的话:“传我命令,风斩云从此以后与血祭门无关,也不准。。任何人追杀。”
他一步一步地往回走,那背影,冷酷,没有温度,那双漆黑的眸子很深很深,深到再也看不到底。
丫头,如果这就是你希望的结果,我放你走,但丫头,我只仁慈这一次,倘若你我再次相遇,那便是天不随你,哪怕你再恨我怨我,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搓骨扬灰,我也会不折手段,将你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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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外,尘土飞扬,马不停蹄。
“你到底在做什么!赶死吗!”晏青驾着马,重重地一踢马肚,追上前面那个马不停蹄,恨不得跑死身下良驹的疯女人,他追上斩云,驾马在斩云的右侧,与她并驾齐驱,边抽出一只手拽斩云的缰绳边骂道:“你这个疯女人,给我停下!”
斩云废了右手,根本没办法阻止晏青拽她的缰绳,两道骏马的嘶吼声过后,他们都停了下来,斩云却一脸埋怨地瞪着晏青:“你干什么!”
这哪里像是个身受重伤还残废了的女人?简直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还桀骜不驯,蛮不讲理,碰到这个疯子,简直是他晏青倒了八辈子的霉。
“干什么?”晏青脸一黑,一把把这斩云从马背上扯了下来:“是我问你要干什么才对吧?你这个疯子,你要死我才不管,别把我的马给跑死了,死了你赔得起吗,你要赶着投胎,我干脆做点好事送你一程好了,给你一剑让你直接见阎王去,也别妄想跑死我的良驹。”
斩云咽了口气,看了眼暗下来的天,没有再固执,只是太过冷静地扫了晏青一眼:“想送我见阎王?有胆这么做到时别没胆看见我的冤魂索命。”
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晏大将军?真是不可思议,他看上去哪里像一个大将军了?嘴巴又恶毒,心眼又小,肚子里的坏水可以淹死一座城,不就是区区一两匹马,就像要了他的命似的。
“怕你一个废了手的疯女人的冤魂?”晏青嗤之以鼻地看了她一眼:“笑话!我晏青十三岁起征战沙场,杀敌无数,所向披靡,死在我手中的性命数不胜数,若是怕冤鬼索命,岂不日夜寝食难安,何以成大事!”
话音刚落,晏青的马就砰地一下到地,怎么推都不起。
斩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一脸黑气的晏青,说话也毫不客气地奚落道:“你也别讹我,跑死所谓良驹的可是你,跟我无关。什么样的人骑出什么样的马,真是空有其表,原来是中空,像你一样,不知情的也就罢了,在我看来,原来不过一个体弱多病的病痨子,男人做成你这样,处处不行,真是失败。”
“我体弱多病?”晏青揶揄地扫了斩云一眼:“你说我不行,是指在战场不行还是在床上不行,我告诉你,我晏青在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斩云没有说话,只是不由得好笑地瞪了这个男人一眼,其实这个家伙也就是嘴皮子硬了点,他是个不简单的人,她知道。
见斩云不说话,晏青淡淡勾起唇角:“其实你这疯女人还是笑起来时不那么让人讨厌。”
斩云一愣,脸上好不容易爬上的笑容也不由得僵硬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睥睨天下的傲气,朔北大漠烈日寒冬里也屹立不倒的霸气,他很高大,有时说笑时有着阳光一样让人舒服的随和,不说话时,只需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人感到一个大将军的威严与压迫感。
晏青忽然皱了皱眉,沉思道:“莫不是也伤到了脑子?怎么有时张牙舞爪令人咬牙切齿,有时又这一副半死不活一言不发令人烦的模样。”
斩云这才镇定无比地收回视线,再一次跳上了马:“晏大将军,既然你的身子吃不消,你的马也死了,我自己去取剑就好,你可以选择在这等我,也可以选择先回晏字军。”
“我身子吃不消?”晏青二话不说忽然翻身上马,他纤长的身躯如一座大山一样稳健地入坐斩云身后,两只手臂直接将斩云圈在中央,抢过她手中的缰绳:“现在谁最吃不消你我心知肚明!”
他的声音忽然威严起来,眼里精光四射,严厉霸道,他的肩膀宽厚,严厉的声音让人心中顿时一跳,斩云竟也一时忘了反驳。
“那什么鬼东西真的很重要?”晏青的声音不像是在开玩笑。
斩云微浅的瞳孔一敛,唯一一只尚有知觉的手忽然紧紧一握,她没有回答,只是冷声道:“下去,我不喜欢别人靠我太近。”
他身上一丝丝严酷一丝丝傲气,如高峰一样的压迫感,如大山一样厚实的胸膛,严肃时会令人心中一震的威严,笑起来时会发亮的眼睛光华流转,说话时尽管不那么顺耳,但那勃勃的英气,暖暖的温度,朔北边塞一样浩瀚的野心,这一切的一切都会让任何女子心动,但她,却害怕这样的熟悉感,这些特质像极了一个人,一个让她想起心中就忍不住打颤的人。
“我也不喜欢太嚣张的女人。”一声低喝,长鞭落下,身下骏马引颈长嘶,飞奔而出,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夹杂沙尘的风迎面打来,令人生疼,风中却传来晏青似笑非笑揶揄的声音:“疯子,我在你身上用过的药价值连城,你就是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我,认清楚你的身份,不管你以前是谁做什么的,现在在我面前,你没有资格嚣张。”
多么狂妄的晏大将军啊,斩云嗤之以鼻,却也没有再逞强,他说的不错,现在身子吃不消的是她,全身的伤,残废的手,内伤外伤加起来,想让她活下来,不仅需要高超的医术,还需要名贵的药材,这一点,晏青确实没有夸大自己的损失。
“谁准你救我了!”斩云也大声地回道:“那些损失,我不会还你,你别妄想了!我原就不想活着!”
“闭嘴!”晏青忽然大喝一声,将身下的骏马都吓得耳朵一抖,那怒气是真的,令斩云心中一颤,竟有些语塞:“能活着就应该好好活着!你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
。。。。。。。
赶了十几天的路,风尘仆仆日晒雨淋,他们累了就随便找块背风的地方睡一睡,运气好时也可以借农家草房过一夜,连续日夜赶路,身下那匹承载着他们两人的马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他们淫威所迫,在这样高强度高负荷下竟然依然屹立不倒。
找到遗落的祁云剑时正是一个稀稀落落下着小雨的夜。
斩云拿起祁云剑的手隐隐颤抖,没有人能看懂她在想什么,她的指腹轻轻地摩擦着剑身,坐在马背上的斩云一言不发,垂着眸,眼里凝结的冰冷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晏青微微敛眉,勒马停下,大声吼道:“下来疯子,今晚得在野外露宿一夜。”
“哦。”斩云也不罗嗦,跳下马背,随便找了一处可以勉强避雨的地方就躺下了,爽快得很。
晏青唇角一翘,竟然就朝斩云走去,还自作主张地在她身旁躺下:“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到哪都能往下躺。”
斩云忽然皱起眉,很不满地瞪向晏青:“谁让你过来了,闪远点。比起关心我的性别问题,我比较关心我的安全问题。”
“你以为我想离你这么近?”晏青不怒反笑:“你那平板身子,我现在想起来还毛骨悚然,就像看了一具被压扁的身子似的。就这里可以勉强避雨,我们就将就着过一夜。”
原是心情沉默的斩云顿时被炸起了毛,这个嘴巴恶毒的男人怎么能面不改色地提起那件事?看了就看了,还敢再想起来!压扁的身子?这男人这副德性到底是怎么当上大将军的,怎么得到那些将士尊敬的,整个军队交到他手里还不得教出数量庞大的登徒子?
“怎么不说话?”晏青顺手将身上的外袍往斩云身上一盖,神情忽然严肃起来:“疯子,听好了,在我军中,有一条铁一样的军令,就算有一天他们的主帅战死了,他们只准愤怒,不准悲伤,要将愤怒的剑愤怒的矛通通加倍刺向敌人。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像你这样令人见了就烦的状态,将来只会坏了我晏字军的军威,浇灭晏字军万丈豪情,我准你愤怒,但你若再甩出这样一副要死不死的表情,我会直接以军法处置!”
斩云一愣,咬了咬牙,没有说话,卷着晏青地袍子侧过身躺去,良久以后,才闷声说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晏字军得我风墨,只会如虎添翼。既然你将袍子给了我,是个男人就别半夜卷回去。”
言下之意,勉强接受他晏青躺在这,不招惹她风斩云什么都好说,各睡各的,若过了界他就死定了!
晏青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他那样子太过迷惑人心,一不小心就可以将人的魂都勾走了,任谁也看不出这个有着强悍冷硬的大将之风,蛊惑人心的温柔,气煞人也的恶毒于一身的男人,竟然会是一个病痨子。
这个夜除了静静的落雨声,便是浅浅的呼吸声,斩云以为这个时而冷酷时而邪气的大将军不会在说话了,但一阵淡淡的药香味忽然靠近自己,斩云一惊,警惕地转过身:“你干什么?”
“我怕你冷。”晏青挑唇一笑,眼角瞥了眼斩云裹在身上的袍子:“我的怀抱很温暖,看在你身受重伤的份上,让你取取暖。”
“不用了,我不冷。”斩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既然不是很冷,你这女人,真不打算把袍子分我一点?两个人盖比较暖和。”
斩云阴沉着脸,她还以为这个男人真那么好心,说白了还是小气,前一刻还打肿脸充胖子把袍子给她,下一秒又开始抢袍子,真是又小气又小心眼的男人!
见斩云这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盯着他不说话的模样,晏青打了个寒颤,也背对着斩云躺下:“我说笑的,你睡吧,别再着凉了,浪费我的药!”
十几天的马不停蹄,一个伤痕累累,一个身子本就不好,两人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一个袍子下还是钻进了两个人,斩云缩在晏青怀里取暖,晏青把斩云当暖炉抱着,呼吸浅浅......
忽然一丝丝异动顿时让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晏青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即便是睡着了,风吹草动也不会逃过他的耳朵,斩云经过这么多年的训练,警觉性自然也不低,光凭那些异动声就可以判定,朝他们逼进的,是数量不少的武功高强的人。
来者不善,两人睁开眼睛的第一秒,四目相对,但此刻没有人去尴尬两人太过亲密的距离,也没有人去纠结一张袍子下拥着自己的那个人可不是个讨自己喜欢的家伙,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两人的眸子瞬间都清明过来,就像没有睡着过似的。
晏青做了个禁言的手势,双眸一敛,顿时精光四射,霸气非常,斩云没有多余的废话,很配合地点了点头,左手握着祁云剑的手紧了紧,两人利落地起身,晏青顺手一拉袍子就已经穿回身上。
晏青往自己腰间一按,抽身便腾出一束冷光,那时一把他随身携带的软剑,他一只手执剑,令一只手紧紧握住斩云的右手,但斩云完全失去知觉残废了的右手感觉不到从晏青手心传来的暖暖的温度与紧紧的力道,他们都屏息以待,那些来历不明的人看来都擅长伏杀,此刻已经将他们包围,此刻逃跑不是上上之策,唯一的办法就是一个不留地解决,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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