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
玉兰拉长了音调撒娇道:“您看我马上就要去帮皇上办事儿了,您就让我逍遥逍遥呗!”
觉罗氏看着正值豆蔻年华的玉兰,细润如脂,粉光若腻,本来就软下的心在她软绵绵的声调中更软了。觉罗氏宠溺地点了点玉兰的鼻子。
“你呀!额娘把你‘藏’了这么多年,真不想放你出去。”
“噗!”
玉兰忍不住大笑,但看着觉罗氏瞬间黑下来的脸,她又赶紧忍住了。只是脸上那一抖一抖的样子十分滑稽,最后倒是弄得觉罗氏挂不住了。
“你就不能让你额娘享受一下养娇娇女的感觉吗?”
“哈哈哈!”
玉兰再也憋不住了,一边笑着一边道:“额娘,您把我当男儿养了那么久,没把我搞得性别错乱就很不错了。再说了,当年我本想功成身退,彻底摆脱‘额尔赫’这个身份,可最后不是您说咱满族女儿不比那儿差,这才让我下定决心一直坚持下来的吗?”
觉罗氏的脸有些挂不住,她别扭的撇开眼睛,“那不是皇上的意思吗?你额娘我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突然,觉罗氏的语调急转而下。她轻蹙娥眉,直视着玉兰。
“想转移话题不是?额娘都差点儿忘了,当年若不是你太过于出格,额娘何至于硬着头皮让你继续装下去?你胆儿真大啊!众目睽睽之下和明珠理论,一点儿也不怕世人指责?最后你惹上明珠也就罢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你为什么又扛上了索额图?”
玉兰本想哄觉罗氏两下就算了,可是她却说不出口。眼前仿佛再次浮现出当年那惊险的一幕来。
七年前在康熙面前装傻之后,有些战战兢兢过活的额尔赫从此老实了。
额尔赫不再那么积极地自找苦吃,就打算着低调的过了一年也就算了。而且说真的。他其实也没有那么的好心,本质上来讲他其实挺自私的。不然他为什么宁愿谁也不说,也一定要保守药田的秘密呢?而且他那些改变大清未来的话语明明是大功一件。却被他几整几整的,差点儿成了要他脑袋上的刀。
只是额尔赫想低调,但是已经那么高调过的他却轻易低调不起来,最后任他百般隐忍,碰上他十分在意的事儿之后。还是再度爆发了。
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丙寅)正月,俄重据雅克萨。
因着去年四月里,康熙设景山官学,以训练内务府三旗闲散子弟。所以赶上第一批入官学的某些人素日极为嚣张。
本来在国子监的阿克敦一行与他们本无瓜葛,毕竟国子监里的那帮子人一个比一个身份高。哪里瞧得上景山官学的那帮子人?而且阿克敦他们打小也是京城里的一霸。
可是他们越是瞧不上人家,人家某些自认为学识高超,深得皇上赞赏的某些人心气儿越是不顺。
所以即便二者身份差距极大。可是政治地位的差距不代表了绝对的经济地位差距。所以景山官学里的某些人,总会时不时的在背地里欺负国子监里的一些贫寒子弟。
可是其他人能不计较,不代表自认为有一定经济基础的达山不计较。他常常仗着自己身子板儿硬很是瞧不起那些人,不仅当面讥笑他们是没断奶的娃娃,而且还明里暗里整了人家好些次。
只是鼻子翘得再高还是要恢复原状的。达山那遮掩不住的得意在不经意间惹火了很多人。只是他平日素有威名,又经常和阿克敦他们整日厮混在一起。所以那些想找他麻烦的人等闲不敢惹他。
但是哪有千日防贼的?这不在一次达山落单后,一点儿都没准备的他十分大意的被敲了闷棍。
“嘶!哎哟,我的好阿玛,你就轻点儿成不?天柱的手艺都比你强,你是不是看我还不够难受啊?”
皮青脸肿的达山实在受不了康亲王的粗手粗脚,他龇牙咧嘴的对着康亲王叫嚣,心里他严重怀疑他阿玛是不是趁机报复他。
“啪!”
康亲王脑子里的封印实在是压抑不住了,他一把把手里的药瓶扔到达山身上,还兀自不解气地踢了达山两脚,最后还一边手脚齐上动作,一边教训着达山。
“臭小子!你连谁敲了你闷棍都不知道,实在是丢脸丢大发了!作为我康亲王的儿子,你怎么能如此没有出息?平日里做个不入流的商人也就罢了,竟然被人敲闷棍?你,你当真是长出息了啊?”
达山躲闪之间,心里十分的不爽,可是看着他阿玛气得脸都白了的样子,他只得瘪瘪嘴,脚也停住了。
“你打吧!反正待会儿祖母是要过来的,而且正好跟外人讲,我这一身痕迹都是被你打的。”
“你!臭小子,你以为我不敢打你不是?我到宁愿你这是被我打的,但是你想把事儿全推到我身上,那你就是在做梦!你若是不把这茬子给我找回来,即便你祖母护着你,我也一定让你好看!”
嘟嘟囔囔地康亲王都如此火大,更何况达山的生死兄弟?
“达山的这个场子一定要找回来!那帮子人太胆大包天了,不过是帮奴才,即便与皇上亲近些,那也还是奴才!一个个的都拽什么?小爷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就在鲍白一声暴呵中,这场轰轰烈烈的国子监和景山官学之争拉开了帷幕。而且这场纷争在有心人推动之下,很快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本打算二月里过完生日的额尔赫,也因着此事儿延迟了“消失”的时机,只是随着事态的发展,康熙的最终介入,“额尔赫”一直到玉兰出嫁后也没有“消失”。
第一百零二章殃及池鱼
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更何况一帮血气方刚、整日惹是生非的少年们呢!所以那些大人们对达山的报复行动并没怎么在意,反而有些人坏心眼儿的推波助澜,刚开始的时候把景山官学的那帮人整的好惨。
可惜,达山的笑容没挂两天儿,在他回家上学的路上,总有各种层出不穷的闷棍招呼上来。
眼见着双拳难敌四手,达山憋不住了,行啊,一个个的小子!看着小爷武力值弱,所以净对着小爷一个人招呼是吧?合着你们知道小爷不会找小爷的阿玛解决,所以就十分‘放心大胆’的招呼小爷是吧?
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的达山,在再一次的落荒而逃后,十分不爽地看着国子监里的某些人幸灾乐祸样儿。
“嘶!”
他那伤上加伤的胸部更疼了!达山对着那些人吐了口口水,眼眸深处酝酿起一股风暴。反正都这份儿上了,也不能就小爷一个人憋屈不是?
就这样,憋了一肚子气儿的达山在某天放学后,‘不经意的’和某个国子监的学生穿了一身同样的衣裳,然后在恍惚间,迷迷糊糊的稍微改变了下回家的路线,最后又一个‘不经意间’和那个学生走到了一条道上,再那个‘不经意间’和那个学生碰到了一起,最后……
如此这般,达山很碰巧的就把祸水东引之后,狠狠地出了口恶气。
接着就如同达山所预料般,他很不凑巧的听说是那个学生虽然打架不行,可是有好几个很会打架又护短的哥哥,又有一个深得太皇太后喜欢的祖母。
然后那个啥?十分简单有效的计策生效之后,暗地里偷笑的达山都有些是乐此不疲了。只是就在他打算继续故伎重演的时候,忍不住用力拍了那个人的肩膀。
“打的好!那帮子滚犊子,一个个的忒混账。你平日里那般不惹事儿。他们都要往你身上招呼,可见一个个的心高气傲到什么地方了。不过幸好你哥哥们一个比一个厉害,若是我也象你哥哥们那么厉害就好了!”
敦布多尔济羞涩的看了眼儿达山,这个腼腆得甚至有些昏庸无能的喀尔喀世子,一下子被达山‘友善’的外表给欺骗了。
他的眼眸突然闪现出一抹十分复杂的感情,仿佛他心底埋藏许久的乌云一下子消散了。他清亮的眼眸里透露出被乌云遮盖住的湛蓝天空,那般清澈,那般明亮。
郭布多尔济忍不住将心里的激动和喜悦破土而出,燃烧的血液沸腾起来。
“达山!对不起,那些人不是我的哥哥。我、我其实是家里的长子。只是我太没用了,阿玛不放心,就挑选了他们来照顾我。不过临行前,阿玛收他们做了义子。所以在京城里我都是把他们当亲哥哥看待的。”
郭布多尔济平日里总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这刻却仍旧那副样子,却强撑着最后一点自尊给达山解释清楚,不禁让达山对他刮目相看。
只是达山很好的掩饰住了内心的震动。他高深莫测的勾起了嘴角,深邃的黑眸里透露出丝丝邪笑。
“强就是强,即便他们不是你的亲哥哥,也是值得让我达山佩服的巴鲁图。只是你如此懦弱可不行!”
达山轻轻一挥手,给郭布多尔济亮了一下他虽瘦弱但绝不屈服的胳膊。
“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虽然和那帮人计较有些掉价儿。但是不计较岂不显得咱们怕了他们?若是你想做个有种的巴鲁图,就在你那帮义兄们面前好好表现!”
故作高深的达山挥一挥衣袖,带走了一颗纯洁少男懦弱的心。
郭布多尔济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瘦弱的胳膊。本想缩下去的背赶紧挺直。艳羡地望着达山潇洒离去的背影,首次强烈的渴望自己强大起来。
暗地里静静矗立的阿克敦,看着被达山忽悠的郭布多尔济眼眸里的变化,阿克敦轻笑了一声。
这个达山,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他的人格魅力啊!而且他的运气也是该死的好!这算什么?明明是坏水儿一堆的。却阴差阳错收了个小弟吗?不过……
阿克敦嘿嘿一笑,轻抚着下巴的样子邪气十足。
既然达山这么乐此不疲。又有些人特意去通知郭布多尔济的义兄们,告诉他们郭布多尔济竟然被人给打了。若是他阿克敦就这么干看着,啥也不做,那岂不是糟蹋了他们的一片好心?
下定决心的阿克敦最后看了眼儿仍在发呆中的郭布多尔济,笑着摇摇头走了。
而在阿克敦走后,离阿克敦藏身不远的几米开外的树上一下子掉下了好几个人。他们都是国子监里的学生,刚刚阿克敦看到的一幕,他们也看到了。只是他们宁愿拼命挤在岌岌可危的树上,也不敢直接面对阿克敦。
几人神色莫名地看着阿克敦离去的背影,再看了看从发呆中回过神儿的郭布多尔济,几人默默地达成了一个豪气万丈的共识。
就这么地,天雷勾动了地火。国子监和景山官学的摩擦,就这么的,一步步地在憋着坏水儿的达山搅合下,由小及大、由浅入深,最终终于引发了一场大动乱!
而看着眼前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达成心里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隐隐有些兴奋,暴力因子开始在他身上显现。可惜不一会儿就被阿克敦给压了下去。
“各位,阿克敦知道各位心里都憋着老大的火儿。而且事到如今,若说什么化干戈为玉帛显得太没意思了些。只是咱们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其间更是有不少黄带子和红带子。咱们可是这四九城里数一数二的顽主,更是能文能武的好手。若是利用权势,眨眼儿的功夫就能把那帮子奴才给打下去。”
“何意?”
阿克敦看着被众人推出来的那个人。他果真如同传说中那般冷淡,即便在这种场合,也仍旧是一张十分紧绷的脸,嘴里多一个字儿都不想说,
阿克敦眼睑略微闪了一下,接着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温和笑容。
第一百零三章文斗武斗
“在下以为,要赢就要赢得彻彻底底,要让他们一丝一毫的话都说不出来,也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咱国子监的真正实力!否则这事儿都闹得这么大了,最后却是让那帮子奴才,踩在咱们头上立了威?那可就不怎么令人愉快了!”
那人仍旧那般冷淡,但是熟悉的人知道,他略微抬高了的眼皮子还是显示了他的赞同。只是周围的人并不是很清楚他的意思,大家看着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既不答话,也未曾做出指示。大家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事儿本就是咱国子监好好露脸的一件大事儿,若是当真成了,岂不是人人脸上有光?而且即便不成,咱国子监还是国子监,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胖胖的a道。
“蠢材!咱国子监是什么地儿?犯得着和他们一般见识吗?咱们若是输了,那绝对是丢大了;若是赢了,也分属理所当然。所以我很想知道阿克敦嘴里说的法子是什么样儿的?不然我宁愿不参加,有害无益的事儿我可不想做!”吊眼眉的b道。
“你们真俗!压根儿没明白这场乱子的本质是什么?这可不仅仅是咱国子监的学生和那帮子景山官学学生的意气之争。这完全是为了在皇上面前露脸的好机会!你们想啊,若是咱们能摆出一副绝对老大的样子,不仅不和他们计较,最后还给他们好好下了盘指导棋?那咱们所以参与的人大好前程肯定是跑不掉的啊!”小鼻子小眼睛的c道。
“你还说他们俗,你才俗不可耐!这明明就是咱们学子报效国家的好机会,那些个景山官学的人不过是才入官学没多久,咱们若是跟他们计较岂不是掉了身价?现在该考虑的是想法子,究竟该怎么漂亮精彩的打响咱们国子监的威风才是重点!”斯文正经、风度翩翩的d道。
“可是再怎么说,这都是两个学院间的纷乱啊?若是搞不好会被御史参奏,然后大家的前程岂不是全毁了吗?”大块儿头却小胆儿的e道。
e的话语虽小。却一下子钻进了所有人的耳朵,瞬间一片寂静。
纷乱中,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眼睛投在了阿克敦和那人身上。
阿克敦笑眯眯的勾起嘴角,对那人微微颔首。
“国子监是什么地儿不用我多说。若是连打上脸的战书都不敢接?那还是国子监吗?”
“文斗武斗怎么斗?”
听着那人紧绷中带着冷意的语调,阿克敦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们看,其实就这么简单,自古以来,解决双方纷争的法子不是很简单吗?文斗还是武斗?看,就这么简单!”
阿克敦掷地有声,声声敲进众人的心房。
“斗!没错!怕什么。就和他们好好斗一场!”
“斗、斗、斗!”
那人终于笑了起来,而且声音越笑越大,只是眼眸里却是一片寒天彻骨。直把众人高昂的心一下子给打压了下来。
一片寂静中。那人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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