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奉安发出一声鸟啼,一直埋伏在树上的两名神射手连放数箭,都被林冲避过;接着树梢乌云一卷,一张铁网兜头洒下,裹向林冲。
赵奉安摇头冷笑,一边祭出一张小符,准备了结鲁智深的性命,夺下他腰间的包裹。
符箓还未祭出,赵奉安突然瞪大眼睛,神情古怪地朝自己腹下看去。一根黝黑禅杖从白雾间伸出,锋利的月牙深深勒入赵奉安腰间,只差一线便将这位武功大夫齐腰斩断。
浓雾不知何时散去,丝丝缕缕地绕在禅杖上,露出一只筋骨如铁的大手。鲁智深狠狠唾了一口。
“鸟官差!当初那厮用的符,洒家看得仔细!以为洒家没有半点戒心?一只野鸡溅出的血便骗了你,让洒家笑掉大牙!”
赵奉安口中溢出血来,接着身体一轻,腰椎被月牙铲截断,断裂的上身扑倒在地不停抽搐。
鲁智深一点都没有身为出家人的觉悟,扯开赵奉安的衣袖,把里面剩的符箓都拿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塞到口袋里,一边摸着光秃秃的脑壳哈哈大笑。
林冲的身体在铁网上一触,如狸猫般翻到网上,顺着网角的绳索掠入树叶间,接着便看到折断的枝叶纷纷堕下,鲜血如流水一般沿着树干流淌下来。
片刻后,林冲提着两颗头颅从树上跃下,先一刀将那名封住穴道的皇城司好手杀死,然后喝道:“师兄!一不做二不休!”
说着朝后面两人杀去。
鲁智深哈哈笑道:“痛快!痛快!”
他手脚麻利地把赵奉安带的物品洗劫一空,便随林冲追去。
童贯躲在一棵大树的树栖间,眼见着鲁、林二人大发神威,风卷残云般将诚组的八名好手一扫而空,直吓得两股颤颤,双手抱着树干,裆里湿漉漉一片。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熟络地在他肩上拍了拍。“哎哟,这不是童公公吗?怎么在这儿乘凉?”
童贯扭过脸,露出一个比哭还惨的笑容:“不……不关我的事……啊!你不是程员外!”
程宗扬的脸黑了一下,自己这个员外的身份算是被官方认证了,想摘都摘不掉。
童贯又惊又喜,再怎么说程员外也是朝廷的官员,总不会和那些杀官的反贼勾结吧?有他帮忙,自己这条小命就多了三分指望……不!是七分!
童贯发现树上还伏着两野兽般的兽蛮武士,一个虎目金睛,一个豹头兽身;他们蜷身伏在枝上,眼中凶光毕露,一左一右地护在程员外身侧,就像两名扈从。
在程员外身后还有一个花枝般的少女,她穿着一件墨绿色衫,怀里抱着一只精致的皮夹,俏生生地依着树干,宛如一株鲜花。
童贯的裤子都湿透了,趴在树上不敢稍动。他根基全无,耳力、目力只是常人的水准,远处的情形既看不清也听不清,只陪着笑附和道:“员外身手真好!这么高的树还坐这么稳,别说进士,就是武状元也手到擒来!”
程宗扬堆起笑容:“借童公公吉言。”
童贯忙道:“员外是官人,我一个小小的内侍,员外叫我小贯子就行。”
程宗扬笑道:“小贯子,你乖乖在这儿待着,我保你性命无忧。如果乱说乱动哈哈!”
“小的明白!员外……”
童贯张口还想巴结,程宗扬竖起一根手指:“嘘一什么都别说,安心看吧!今天这事比我想的还热闹。”
童贯立即乖巧地闭上嘴。程宗扬道:“师师,出现多少人了?”
李师师抱着皮夹道:“鲁、林、两名官差,皇城司九人,共十三人。两名官差不计,皇城司死六人,两人在逃,还有这一位。”
说着她用下巴指了指童贯。童贯心里一寒,感觉裤裆好象又湿了。
程宗扬挥挥手。“童公公是自己人。”
程宗扬的口气就像说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轻松,劫后余生的童贯却觉得心里仿佛有一股暖洋洋的热流淌过,看着程员外的眼神就像看到亲人一样。
“皇城司已死的应该没有六人。”
程宗扬道:“花和尚一开始撞倒的那个没有确实的死亡证据,老兽!”
树下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潜在下方的青面兽出声回应。“去看看!”
青面兽立刻跃出,在方才双方交手的战场上搜索起来。李师师回想了一下,确实没有死亡的证据,只听程宗扬又道:“这种统计一定要谨慎,不然一点微小的疏漏就可能导致分析结果完全错误。”
青面兽的咆哮声远远传来,却是江逢岩勉强抬手放出一枚袖箭,他整排肋骨都已折断,身负重伤;青面兽扭头避开,接着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回头道:“死了!”
李师师半是羞赧、半是钦佩地说道:“是,家主,师师明白了。”
看着小丫头敬佩的眼神,程宗扬心情大好。别的自己也许不在行,但论起判断死亡的准确度,世间恐怕没有多少人比得上自己。从花和尚现身到现在,自己的生死根明明只感受到五股死气嘛!
程宗扬将两柄腰刀挂在身后,然后道:“我和老兽进林子里看看,老术、老豹,你们在外面,小心别露了行迹。”
那柄所谓的“镭射宝刀”程宗扬一直没弄明白,为免误事,仍用两把普通钢刀,看来“战场破烂王”这个头衔一时半刻还摘不掉。金兀术道:“吾省得!”
“童公公,还有师师,林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形,我也说不准,你们两个先留在外面。”
程宗扬扭头道:“老术,你把他们两个背上。”
金兀术梗着脖子道:“吾背那个娃娃!”
程宗扬讶道:“师师,你什么时候和老术结仇?”
李师师也莫名其妙,“没有啊。”
豹子头道:“吾知道!吾族兽蛮武士只骑女人,从无让女人骑到身上!”
程宗扬明白过来,这算是兽蛮男人的骨气吧?可李师师修为平常,这几名兽蛮人在山林间仿佛回到家一样,来去如风,若不背着李师师,要不了几下就把她甩得没影。
程宗扬正在头痛,只听李师师巧笑嫣然地说道:“豹子头,我打赌你背不动我。”
豹子头顿时大怒:“无知的人类!吾让你见识见识吾族兽蛮武士的力量!上来啊!”
李师师看着他肩背上如刺猬般的鬃毛,摇头道:“我打赌你背不动我,再加上一张鞍——赌一只羊。”
豹子头快活地在树干上蹭着皮毛:“赌了!赌了!”
看着豹子头兴高采烈地背上一张大号马鞍,然后让李师师侧身坐在上面,得意非凡地在枝上跳跃,显示自己的力量,金兀术不禁深深为同胞的堕落而羞耻,摇头嘟囔道:“一只羊!一只羊……至少要两只啊!”
童贯战战兢兢地攀住金兀术的皮甲,李师师向程宗扬比个手势,笑盈盈地伏在鞍上。两名兽蛮人一前一后地跃上树梢,轻捷得仿佛没有重量。
自己算是捞着这个公关经理了!程宗扬有些羡慕她的轻松,但这事她一个小姑娘能做,自己若依样画葫芦,将青面兽当坐骑,不仅是被人骂脸皮厚的事了。
青面兽也很生气:“吾比豹子头力气大!背到临安用不了半只羊!”
“行了老兽!”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你别杀价了!给你们兽蛮勇士留点体面吧!”
程宗扬一拉大氅,如蝙蝠般从树枝上滑下,然后足尖在另一棵大树的枝上一点,斜身掠起。几个起落,身影便消失在林间,只有几根树枝仍在颤抖。
第二章
林中光线愈暗,偶尔有一道阳光如丝线般从密密匝匝的枝叶间射入,映亮林间厚厚的落叶。那两名皇城司的好手见到同伴被杀,心知不敌,立刻放弃追杀,转身蹰入密林。
两人慌不择路,进到林中才想起来分头逃走。其中一人绕到树后,然后飞身跃起,攀住一根树枝,接着夺的一声,从背心到胸口猛然一凉,被一柄腰刀牢牢钉在树上。
孙天羽是从刑部抽调到皇城司的,论修为也许比不上禁军和宫中的高手,但论起江湖伎俩,见过无数江洋大盗的孙天羽远比同伴丰富。
孙天羽一边狂奔,一边用刀背四处乱打,林中栖息的鸟雀、小兽被惊动起来,纷纷钻出巢穴,或飞或走。
终于看到一头野猪从林中撺出,孙天羽随即解下外衣兜在野猪身上,然后在它臀上浅浅刺了一刀。
野猪狂奔而出,孙天羽屏住呼吸,如泥鳅般钻到落叶下,转眼便不见踪迹。片刻后,林冲的脚步声踏着落叶飞掠而过,接着是花和尚力道十足的大步狂奔过来。
孙天羽没有做声,静静躲在落叶下,一边倾听周围的声音,一边脚下用力,在泥土中越钻越深。
过了一会儿,头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树上布置什么。孙天羽压下好奇心,静静等待逃生的机会。
一炷香工夫后,林冲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这次速度慢了很多,似乎在仔细搜索周围的痕迹。
孙天羽口中有些发苦。这个林教头一忍再忍,一旦不能忍耐就显露出狠辣的一面,狠心要斩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
在皇城司的计划中,由指挥使赵奉安亲自带队,六名好手加上两名神射手对付一个戴枷的林冲,必定是手到擒来!
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花和尚!那和尚的金钟罩已是大成的境地,修为起码有第六级通幽境的水准,要按死自己不比按死一只蚂蚁费力多少。
孙天羽飞快地转着念头,忽然头顶传来一阵风声,隐约飘来脂粉的香气。他停住下潜的动作,然后眯起眼睛从头顶的落叶缝隙间望去,却是一条女子的裙裾从树梢飘下,正掉在离他不远的位置。
孙天羽的目光慢慢上移,昏暗的树木中浮现出一抹月光般的莹白。树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女子。她被一条玉白丝带反绑,悬空吊在一根斜枝下;手足背在身后,弯转的身体仿佛一只圆环,在风中摇曳生姿。
她的长发盘成江湖女子常见的低髻,用一角雪白丝帕包住,有些英姿勃勃的侠气。
然而此时她的眼上却蒙着一条黑纱,耳朵也被塞住,涂过胭脂的艳红唇瓣张开,一边发出荡人心魄的娇喘声,一边在细如人指的树枝下微微晃动。
眼前这香艳的一幕却让孙天羽心头隐隐发寒,他屏住呼吸,用难以察觉的速度向下潜去。
那妇人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觉,她的外衣被人剥去,罗裙也被扯落,只剩下贴身亵衣。同时衣上所有的衣结、钮扣都被人解开,软软地搭在身上。
随着呼吸,妇人上身的肚兜越来越松,浅粉色丝物渐渐低垂下来,露出双峰浑圆而雪白的曲线。
她下身的亵裤原本系着一条软罗带,这时也被解开,交叉搭在腰间。随着树枝晃动,罗带在她的纤腰上一坠一坠地松散开来,最后倏忽滑落,在空中翻转着飘到树下。
那少妇身子斜弯,松开的亵裤从她光洁的胴体滑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肢。略带寒意的空气涌来,令少妇本能地夹紧大腿,发出一阵低呼,娇喘细细地说道:“衙内……别玩了……妾身下面又湿了……”
林冲提着带血的腰刀出现在树侧,他腕上被斩断的铁镣微微晃动着,瞳孔收紧。虽然没有动作,但紧绷的肌肉充满力度,就像一头随时可能扑出的猎豹。
那女子虽然蒙着眼,但玉颊熟悉的轮廓让他一眼认出,悬在树梢上的少妇正是自家娘子的亲姊、威远镖局总镖头的夫人,销魂玉带阮香琳。
“林教头,别来无恙?”
陆谦负着双手出现在树梢高处,微笑道:“放心,阮女侠的眼、耳都被封住,听不到半点声音,只以为在太尉府的后花园,正与小衙内戏耍取乐。”
林冲沉声道:“陆谦,我与你相交多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趋炎附势的无耻小人!”
“趋炎附势?哈哈!”
陆谦仰天长笑,油然道:“林兄,你难道比我陆谦清高多少?在禁军你升不上去,皇城司一招手,你不就巴巴的去了?若非你命不好,犯了忌讳,有这样趋炎附势的机会,难道你会错过?”
“不错!”
林冲挺胸道:“林某当教头多年,也想谋个一官半职!非为富贵,非为权柄,只为不负林某这一身修为!若能讨好高太尉,林某如何不做?但大丈夫建功立业,当从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你以妇孺威胁林冲,岂是大丈夫所为!”
陆谦充满讽刺地说道:“岳贼果然没看走眼,林教头真是豪杰盖世!我倒想想问问林教头,这位阮女侠与你家娘子是同胞姊妹,不知这身子比起你家娘子如何?”
说着陆谦脚下微微一震,那根树枝向下一弯,然后弹起,阮香琳身上的肚兜一松,从玉体上飘落下来,露出一对肥耸圆硕的雪乳,在胸前沉甸甸抖动着。
她腰间松开的亵裤也随之滑下,光洁而平坦的小腹以及丰腴的雪臀同时裸露出来。她双腿夹得正紧,亵裤垂在玉股下,能看到股缝间隐约的湿痕。
“衙内,妾身手脚都麻了……”
在阮香琳的娇呼中,陆谦坐在树枝上,用脚尖挑了挑她深红的乳头。“阮女侠好一朵鲜花,却插在李寅臣那泡牛粪上,当日小衙内一见就心生怜惜,千方百计和阮女侠成了好事……不瞒林兄说,阮女侠是个豪爽的性子,自从入了太尉府这座大庙,便以肉身逐一布施,不仅高衙内,连他几位结拜兄弟也各分一杯羹,尝遍阮女侠身上的美味……”
陆谦踩住阮香琳的雪臀,笑道:“阮女侠是林兄的妻姊,想必时常见面,不知林兄见过阮女侠的屁股没有?阮女侠这屁股又白又嫩,活像一颗水蜜桃;当日各家的小衙内轮流骑过,一个个都说好。林兄可想试试?”
林冲脚下像生了根一样横刀而立,盯着陆谦的喉结,一言不发。陆谦一笑,“林兄好耐性,多半是等花和尚吧?”
他彬彬有礼地抬手说道:“时辰尚早,林兄尽管在这儿等。至于阮女侠……不瞒林兄说,来时路上蒙阮女侠垂爱,也让小弟得些乐子。当然,阮女侠以为在下是那些衙内,林兄若是有意不妨也学小弟浑水摸鱼,尝尝阮女侠的鲜味。”
林冲冷冷道:“你我相识多年,该知道林某不是一勇之夫,这般作为只会让林某看扁了你。”
陆谦大笑道:“林兄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实言相告,被你看扁,不损陆某分毫!”
林冲打断他:“狙击鲁师兄的是谁?禁军还是高太尉请的杀手?”
“都不是,林兄尽管琢磨。”
陆谦笑眯眯道:“林兄不信我占过你妻姊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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