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绿芜有些反对,说:“他脑子有病,关他徒弟什么事?再说剑之观的徒子徒孙我还不放在眼里。”
“独孤栖白你也不放在眼里?”罗钰眼睛一亮。
花绿芜瞪他一眼,这人脑子在想什么啊:“我打得过他么,我不把他放在眼里?再说独孤栖白人很好,又不是我们的敌人。”
很不巧的是,在罗钰眼里独孤栖白就是他的敌人,目前的最大情敌。
听见花绿芜向着独孤栖白,罗钰顿时就不高兴了:“你们才认识几天,你就这么信他?他会杀人的时候你还玩泥巴呢。独孤栖白阴狠毒辣,折在他手里的人不知凡几,你长点心眼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花绿芜挑起了眉:“你少瞧不起人了,再说不管传言如何,我只相信眼见为实。”
“什么眼见为实?!”
“他救了我的命,费心费力照顾我,还帮我找到了师父,对我这么大恩情我凭什么不信他?!”
罗钰只觉得胸腔中一股愤怒的小火苗越燃越旺,怎么看都觉得花绿芜太偏向独孤栖白,老跟自己对着干。她是不是移情别恋了啊?想到这里,简直恨不得捏死独孤栖白!
“你怎么这么护着他?”
“我是就事论事!”
“说的好听。你是不是见他长得好看动心了吧?”
罗钰是真怀疑这一点。他觉得当初花绿芜跟着他最大的原因就是看上他这张脸,所以总有些不放心,担心这丫头被别的美男子勾引过去了。
花绿芜简直被气笑了。“长得好看的多了去了,我要变心早就变心了,还用等到现在?!”
独孤栖白对她那么好她都狠心拒绝了,全是为了罗钰,没想到反倒是这小子不信任她。
罗钰还是深觉得怀疑,嘟囔道:“那是因为你没看见比我好看的吧?”
花绿芜又羞又气,一点儿都不想理他了。没想到此时的罗钰特别偏执烦人,还一个劲儿追问她。
花绿芜听烦了,一巴掌呼他脸上。
没想到罗钰捂着脸还没叫,忽然听到旁边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了。
两人面面相觑,扭头一看,里屋露出一个极为尴尬的小老头。
“师父……”花绿芜很惊吓,这小老头不是从另一间屋子吗?那刚才跟罗钰吵架他都看见了?
“躺床上久了,刚来~~”
空空道人心里头暗骂了一句,脸上还装着笑。还天天以为自己徒弟受罗钰的欺负,没想到罗钰被徒弟打脸都不吭一声啊。
小剧场:
没想到罗钰捂着脸还没叫,忽然听到旁边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了——老道士三观已碎。
第一百一十三章
屋里的三个人都尴尬地不行。
花绿芜一直想给师父留下她跟罗钰恩恩爱爱情投意合的模样,没想到装这么多年还是破功了。罗钰虽然愿意挨揍;却绝不愿被别人看到他挨揍的模样。最无辜的就是空空道人;他宁肯自插双目也不想看到皇帝挨揍啊;更别说动手的还是他徒弟,罗钰爱面子记恨在心底,以后还能有什么好果子给他吃吗?
花绿芜抚着鬓角尴尬地笑:“师父你不是刚醒过来么;就这么下床可以吗?你伤势还没好呢!”
她心里就想着一句话了,死老头受了伤还轻功这么好!罗钰这么好的耳力都没有察觉他的存在。这局面她都不忍直视了,就想赶紧打个哈哈掩饰过去吧。
空空道人不愧是她师父;问弦音而知雅意。摸着稀疏的发顶嘿嘿一笑:“也是,为师伤势还没好。哎呦才走这两步路就觉出来了,我的腰怎么这么疼呢?”
老头是唱作俱佳,立即皱着眉头锤腰做痛苦状。
罗钰若无其事顺坡下驴:“既如此;咱们现在就起驾回宫。道人这次落难真是受苦了,既然腰疼,等会儿就用软轿接送。到了宫里召集太医好生看一看;趁早调养好身体才是正经。”
捶着腰呼痛的老道欣然点头。
三个人脸皮都挺厚的;刚才的打脸事件就当作没发生。
花绿芜本来还死活不愿意回去的,被罗钰的话给带到沟里去了,一时顺嘴答应了,再后悔也来不及。
回宫就回宫吧,不过临走前她得让罗钰保证一件事情。
“罗钰,咱们回宫以后就对付隐峦道长,但你不能借机牵连独孤栖白。我跟你回去可以,这里必须保持原样,谁也不能带走,也不能进大牢。”
罗钰顿时一脸愠色,更觉得花绿芜对独孤栖白有意思了。“不行,他是隐峦道长的徒弟,不能确定他是否会向隐峦道长泄露我们的行踪。隐峦道长提前知道这件事,会对我们不利。”
空空道人欲言又止,忧虑地看着花绿芜。
花绿芜脸色一变,那个亲爹可真是她的灾难:“可就算如此,他做的事也不能牵连到独孤栖白身上。独孤栖白救了师父跟我的命,我欠他两份大人情,还都还不来呢,罗钰你要是对付他可就太不厚道了。逼急了我……大恩无意言报,大不了我就只能以身相许了!”花绿芜也不笨,很精准地抓住罗钰的痛脚,用他最担心的来威胁他。
罗钰立马怒了:“你敢!!”
花绿芜抱着胳膊呲牙一笑,“你不对付他我就不敢。罗钰,其实我很不想背叛你,但是你明知道我欠独孤栖白的恩情,你还想这么做,你不是让我欠他的越多吗?我花绿芜生平什么都敢做,就是不喜欢欠账,所以我不敢,但你也别逼我。”
花绿芜虽然在笑,那眼神却是绝对认真的。罗钰气得不行,这么多年相处却也知道她的底线和脾气,好容易忍下情绪:“行!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这次我不动独孤栖白,但以后你也不能再见他,如何?”
老头听得稀奇,怎么这罗钰还真怀疑徒儿跟独孤栖白有什么啊?哎呦喂这可真没看出来,罗钰平时那么高冷霸气,背后却这么小心眼啊?
花绿芜倒是回答地挺干脆:“好,一言为定不许变卦!”
罗钰深深地看她一眼,心里头这才安稳一些。
空空道人眼睛都看直了,遥想乖徒儿当年哭着喊着倒贴罗钰人家还不稀罕的情形,再对比今天这一幕,真是叫人感慨万千。
石头也能开花,咸鱼也能翻身,罗钰也能俯首帖耳,他徒弟也能扬眉吐气啊!
对于他们的回去,独孤栖白早就预料到,因此并不吃惊。
罗钰本来不想让花绿芜和独孤栖白说话,花绿芜也不想跟独孤栖白有更深的牵扯了,她又不会跟他在一起,就别耽误人家的青春年华了。
独孤栖白说:“以后遇到困难,上这里找我。”
花绿芜还没说话,罗钰挑着眉头抢先替她回答了:“她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来了。”
花绿芜很无奈地看着罗钰,又有些抱歉地看着独孤栖白:“以后深居宫中,可能不会再来了,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
独孤栖白闭上眼睛,不想看见她和罗钰亲密偎依的样子。那叫他嫉恨心痛。
罗钰相当趾高气昂地带着花绿芜走了,花绿芜为此感到羞耻,暗地里又死掐了罗钰两把。罗钰是被她掐大的,在外面完全能做到痛得要死却面不改色。
等脚步声远去,独孤栖白才睁开眼睛。
空荡的院落已经没有花绿芜了。整座宅邸已经没有花绿芜了。
罗钰再一次轻而易举夺走了他珍视的东西。他记的罗钰临走时的所有细微表情,无一不是胜利者的炫耀,炫耀花绿芜选择了自己,而不是他。
独孤栖白的秘密宅邸距离皇宫很远,到了中午一行人才回到皇宫。
花绿芜车马劳顿,兼之这几天历经危机心绪起伏,等看到往日有些烦闷的中宫竟生出回家的温馨感。她在独孤栖白那里其实不能彻底安睡,积攒了好几日的忧虑劳累都叫嚣着爆发出来,洗了澡换了睡衣倒头便睡,等睡得昏天暗地醒过来的时候,恍惚觉得身边有一个人。
熟悉的好闻的体味,热乎乎的身体,手感极好的肌肉。花绿芜眯着眼睛翘着嘴角一把抱住。
她仅凭摸的就知道这是罗钰的腰。
手下微微一动,好像是那人翻了个身,也紧紧抱住她。花绿芜从他怀里睁开眼睛,发觉已经到了晚上了。
“你睡醒了还是没睡啊?”花绿芜小声问。
“刚躺下,还没睡着。”罗钰说着,慢慢摩挲她的脊背。他手上有厚厚的剑茧子,按着脊背的力道不轻不重,跟挠痒痒似得很舒服。花绿芜又迷瞪着眼睛半睡不醒了,只觉得周边充满了罗钰的气味,很安心很安心。
“以后我就搬过来住,天天陪着你。”
“你父亲刚去世不久,不太合适吧?”
“瞒着那些官员就是。上回你在皇宫里都能被人暗算,不陪你我不安心。”
花绿芜微微睁开眼睛:“我倒很希望这样。不过你注意些别叫言官逮住把柄,否则他们啰嗦起来可是够你受的。”
“这你不用担心。宫里关键的地方都换了我们东海的心腹,没人会多嘴。”
“真好,那你就能天天陪着我了!”花绿芜掩饰不住地高兴:“那隐峦道长那边呢?”
“他毕竟是你爹,我已经暗地里派人将他驱逐,以后不见他就是。”
“嗯,这样也好。”花绿芜心底有点失落,更多的反而是释怀,就当从来没有这个爹吧,反正他也从没有养过她。
“糖豆,我想问你一件事。”
“说啊,听着呢。”
罗钰犹豫了一会儿,凑在她耳边,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他多年令他现在无比纠结的问题:“你当初跟着我,到底喜欢我什么?”
花绿芜一愣,直接说:“当初啊……看你快被揍死了觉得很可怜,顺手就帮了呗!”
作者有话要说:醉吟。韶华调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07 07:40:02
七百二十度横踢旋转谢谢~~!!
小剧场:
罗钰听了花绿芜的答案:(━┳━ _ ━┳━)……
亏他还以为是凭自己的一张脸,但是,所以……就连这个优势都没有了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罗钰这两天心情不好。公事虽然繁琐,却和东海的大概流程差不多;他当年是白手起家;遇到的坎坷困难比现在大多了,也咬着牙硬撑过去了;现在的情形对他来说并不至于为难。
他现在满心思就在考虑自己跟花绿芜的关系。
这丫头真的是喜欢自己吗?还是习惯了而已?要是以后不习惯了呢;厌烦了呢?
仔细想想与花绿芜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觉得自己挺混蛋的。你说年轻的时候他怎么就那么犟呢?怎么就那么不爱搭理人呢?也就是花绿芜神经粗忘性大;有时候热脸贴冷屁股被怠慢了顶多冲他发火,至少坚持着没分。
他深觉得要是自己处在花绿芜的处境,估计早就受不了分手了。真的一文钱不欠你的何苦非得在你跟前受气?
——他觉得花绿芜应该是爱自己的;不然坚持不了这些年。可同时另一种担忧又涌上来了;他怕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怠慢忽视会一点点把花绿芜对他的爱磨淡了;磨没了。花绿芜就是一个思想很简单的人;她喜欢什么就做了,很少去考虑利益或别人的眼光。这点从她当年敢顶着朝廷追杀的压力跟着他就能看出来。
所以花绿芜要是不爱他了;才不管什么皇后的尊荣和责任呢;拍拍屁股就能走人;然后继续开开心心过她游荡惊险的江湖生活。而自己也不至于会死,但是会不快乐,很不快乐。
八岁以后的罗钰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乐,是花绿芜教会了他。他的周围永远簇拥着很多人,不乏才貌双全言语玲珑体贴细腻者,可这么多年能走进他心里的只有一个花绿芜罢了。有花绿芜就不寂寞,没有她周围再多人也会觉得冷清孤单。所以他对她已不能放手了。
这是这么多年一点一点渗透到骨髓里的想法,在她前后离开的这两次中感受更为强烈。
如果思念能化作一棵树,他希望伸出长长的藤蔓,把那丫头牢牢绑在身边,永不分开。
梁谦桐这日过来请辞,脸色不太好看,说是留在东海的昌乐郡主病了,正好这边的事情已经整理出个头绪了,罗钰关心几句也不强留他。等梁谦桐要走的时候,罗钰忽然想起一件事,把他又叫住了。
罗钰叉着手搭在桌上,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委婉的说辞,干脆直接问了:“你和昌乐很亲厚,你怎么做到的?”
垂手站在一边等候问话的梁谦桐直接呆了,万万没想到皇上会问这个问题。
罗钰皱起眉头,不耐烦:“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废话,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
梁谦桐还得压下心中的情绪,面带微笑想了想:“也许是在她小的时候,臣常常陪她玩吧?”
罗钰深以为然,立竿见影引以为鉴。等下午到了中宫就问花绿芜想玩什么?
花绿芜挺稀奇,罗钰一直是那种很严肃的人,简直可以做所有上进青年的标准,什么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什么闻鸡起舞,什么寒窗十载,全都可以用来形容他的生活状态。
在花绿芜的印象里,罗钰每天就是公事,练武,看书,陪她吃饭睡觉,这还是头一次问她这个问题呢。
花绿芜高兴起来,“好啊,咱们玩投壶!”
立即有宫人拿来两只茶杯口径大小的长竹筒放在两丈远的地上,又拿来一托盘五颜六色的琉璃球。花绿芜拿起一颗琉璃球给罗钰介绍规则:“一共一百个琉璃球,一人一半,扔到竹筒里最多的就算赢。我跟你说这琉璃球可不是一般的琉璃球,是琉璃作坊特殊烧制的,一碰就弹老高,一般人很容易把握不住力道,我一般丢五个进四个。”
周围的宫女悄悄对了下眼,她们伺候花绿芜一阵子了,知道自家娘娘在吹牛,娘娘一般五个才能进两三个。
罗钰接过这个琉璃球,凉凉的,还有点儿沉。他掂一掂重量,随手一丢,小球准确落到右手边的长竹筒里,只听“嘣”的一声跳出一尺高,随即咕噜噜滚在猩红的地毯上。
有点意思。罗钰随手又拿了三颗往里头丢,试探用什么力道。第二颗已经能乖乖掉入竹筒里,第三个又弹出来,第四个也弹出来了。
花绿芜摩拳擦掌,就罗钰这四投三出的节奏还敢跟她比,绝对输好么!想想马上就要赢了不可一世的罗钰,她就觉得自己好兴奋好光荣。
等到了要比赛的时候,花绿芜忽然突发奇想,拽着罗钰的袖子不怀好意地说:“比赛输赢是小事,但总得有个彩头。”
罗钰很配合地问:“你想要什么彩头?”
花绿芜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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