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钰扑哧笑了起来,扶着额头,很高兴的样子。
花绿芜有点难为情,也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她问罗钰。
罗钰目光温柔促狭,垂眸看她一眼,含笑说:“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
花绿芜说:“我笑笨蛋呐,你这个笨蛋。”
罗钰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低声笑了半天,说:“我也是。咱俩笨蛋凑一块儿吧,你别去祸害别人了。”
花绿芜掐他一把:“我想祸害别人也没机会啊,不像你,是一国之君,位高权重。”
她又看他一眼,鼓足了勇气,终于把心里一直担忧的事情问出口了:“罗钰,你,你以后会不会纳妃?”
“不会!”
罗钰说得斩钉截铁:“绝不会!”
花绿芜高兴起来,可还是有些担忧,嘀咕道:“你说的能算吗?你看,历朝历代皇帝,都有很多妃子。再说到时候那些大臣会啰里吧嗦的……”
“……”
“如果我听他们的,而不是他们听我的,”罗钰揉着花绿芜的脸说:“那我干脆不要做这个皇帝好了!你觉得我会这么无用吗?”
被揉着脸的花绿芜,心里甜甜的。但她还是捉住他的手,固执地追问:“万一他们找来很美很美很美的女人呢?”
罗钰说:“我视而不见!”
“万一他们说你阳(痿)呢?”
罗钰:━┳━_━┳━|||!!!!
罗钰无奈道:“你知道我不是就行了。”
花绿芜摩拳擦掌:“对,谁说你坏话,我就让暗影灭了他!把他(脱)(光)光扔到(妓)院里……不,还是直接扔到大街上好了!”
咩哈哈哈哈~~这一刻所有的烦恼烟消云散,美好的未来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笼罩着她。花绿芜只觉得心情美好舒畅,恨不得张开手臂旋转跳跃~~
她想扯着嗓子喊:“小钰钰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所有晚下手的女人,你们都一边凉快去吧!”
“捡到宝了哇咔咔~~~”
罗钰看着两眼发光,满脸梦幻表情,小小拳头捏紧浑身微微颤抖的妻子,心底软地跟融化的棉花糖似的,不由得轻柔抱住她。
下午,终于想开的空空道人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踏入宁春宫。
宝宝吃饱喝足,正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做茫然状。花绿芜歪在床上,捏着一个小拨浪鼓旋转。朱红色小球咚咚敲在绘着锦鲤鱼的鼓面上,宝宝侧耳倾听,咧着小嘴笑起来。
——这是多么温馨的一幕……可是,马上就要破碎了呜呜呜……
“师父,您来了!坐,喝茶!“花绿芜高兴地招呼。
老道士幽怨地看她一眼。
“糖豆啊,你不是想和罗钰分手吗?为师想通了,你想分就分吧,强扭的瓜不甜,再说天下何处无芳草,那罗钰其实也不是很好……”与其说是劝徒弟,还不如说是劝自己。老道的心压着千斤重担啊。
花绿芜一怔,半天才反应过来,捂着嘴直笑:“哎呀师父你说什么呀?谁要跟他分了?罗钰可好了呢,我要永远跟他在一起。”
老道:……=。=!!
花绿芜一脸幸福小女人的表情。
——什么叫女、人、善、变!他,他他,他老人家总算是见识了!
——真是的!竟连累他老人家提心吊胆跟着操心,真是不知道孝顺为何物!悲愤的空空道人不禁暗中发誓,他要是再手贱管这两人的事,他就是小狗!!
东暖阁。
罗钰神情焕发地批奏折,眉眼和煦,笑得春风荡漾,跟先前完全是两个状态。
“谦桐呐……”
梁谦桐无语地看着他,脸上还堆着无懈可击的笑。
罗钰很和气地说:“何不求说的那些话是你教的吧?你教得很好。”
梁谦桐自然谦虚了几句,其实他不过是怕罗钰搞不定的话,恐怕会“连累”他的妻子罢了。
君臣相得,其乐融融。
忽然有人求见。罗钰允了以后,一人手持信筒,快步进入暖阁中。
“皇上,北漠来信!”
罗钰道:“拿上来。”
信筒细长,是绑在信鸽腿上的。打开塞子,抽出卷成细条的信纸,一一展开。罗钰很快看完信,面无表情。
梁谦桐眼观鼻鼻观心。罗钰唤他过来看信,他才快步走过来,接过信纸一看,也是微微一愣。
罗钰挥退闲杂人等,负手道:“咱们火上浇油的计策成功了,现在北漠两个皇位继承人之间斗得不可开交。不过当初倒没有想到北王一派竟也卷进其中。漠皇真是够狠够精明。萧家双子还以为此行能博得功名,却没想到一早就被漠皇当做弃子。”
“皇上说得不错。漠皇此人不容小觑,看来北漠的皇储争斗其实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平素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梁谦桐说:“漠厉皇子的势力偏大,他就把萧家双子派往我国行刺,借机削弱漠厉皇子的势力。凭他暗中做的这些手脚,就算萧家双子成功行刺,等回去北漠也将无力回天。当然,若他们行刺失败,将更无立足之地。臣只怕他们被逼急了,会铤而走险。”
罗钰收回信纸,两指夹信竖起一抖,信纸化为齑粉。
“如果朕没猜错,他们两人已经来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宫门之外的红梅山,秋风飒飒,满目萧然。
萧云韶一剑刺死北漠四虎中唯一逃出来的老二,然后拔剑入鞘,右手靠着腰间说:“哥,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萧云林眼底一片血红:“我们已经不能回北漠了。”
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暗地里却风起云涌。
萧家双子给人的感觉很像。高瘦,冷酷,湛湛的黑眸,像月夜下目露凶光的狼王。此时这种气质尤其明显,被逼入绝境的两人已经撕去一切从容儒雅的伪装。
萧云韶目露悲愤,忽然拔剑乱砍,黄绿的枝叶簌簌飘落而下。
“我们也为漠皇出了不少力,他这次却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这奸诈狠毒的老贼,我真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萧云林目光阴冷,一字一句道:“你难受,你以为我心里就不难受?!父王已经被控制,漠厉皇子也被控制住,我们回去就是自投罗网。他既然露出獠牙,就绝不会让我们生存。”
“他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算计,先前是我们太过小看他了。因为我们走了眼,所以落到今天的结局。”
萧云韶双目通红道:“虽说如此,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老死异乡?老贼把漠厉皇子身边的高手都给诓到这里,如果北漠的消息扩散,知道北王家族倒台,他们恐怕不会再听我们的指挥!”
他握紧了拳头说:“我真想立即杀回北漠去,可是又明知道我们单枪匹马,去了也没用,只是送死罢了!”
萧云林冷冷道:“既知道没用,就不要再想!如果父王家人死在北漠,至少我们两个要活下去,才能复仇!”
“该怎么办?!”
“去皇宫。”萧云林看着萧云韶,一字一句道。
皇宫,东暖阁。
罗钰的话刚说完没多久,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求见,然后一个青年侍卫便走进来,跪地道:“皇上,小冯统领让属下前来禀报,萧云林萧云韶在红梅林杀了北漠四虎中的老二,没有逃逸,却忽然抛弃他们的手下,往皇宫的方向奔来!小冯统领调遣人手,已经做好宫廷防卫。”
梁谦桐讶异地看着罗钰。
罗钰沉吟一会儿,忽然问:“他们是走偏僻小径,还是走繁华大道?”
青年侍卫一怔,答道:“是繁华大道。”
罗钰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你下去吧。”
待那人走了,梁谦桐上前一步拱手赞道:“皇上真是神机妙算!”
罗钰摆摆手,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信上说,漠皇要萧家双子刺杀皇上,才能换得家人平安。”梁谦桐显得有些忧虑,沉吟道:“萧家双子舍小径而走大道,是否表示他们背水一战的决心?”
罗钰负手看向门外,秋风紧,落叶旋转。
“背水一战是一定的,不过……是否刺杀还是两说。”
梁谦桐一怔,不解地看着他。
罗钰解释道:“怎么选择,就要看横祸面前,他们是更想救北王家族的性命,还是更在乎自己的性命前途。”
——“谦桐,你且退下,朕要以逸待劳,休养精神!”
待梁谦桐离去,罗钰便走到御座之前,不再批阅奏折,而是端坐其上,闭目凝神。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杦,映在他玉白俊秀的脸庞上。
真气运转,充盈全身,犹如潮汐汹涌。
黑色皇服之上,绣金龙张牙舞爪。衣带被真气震得隐隐飘动,那绣金龙越加流光溢彩,竟好似随时能破空而出!静坐的罗钰,无论精神还是体魄,都达到了巅峰状态。此时的他感官敏锐到了极点,因此轻而易举便捕捉到那充满爆发力的呼喊。
“北漠萧云林、萧云韶请求与皇上在练武场决一死战,你有种的便出来!!”
声音虽然年轻,类似佛门狮子吼的高深功力却不容小觑。
罗钰睁开眼睛,一双眸子深邃如海,闪过冷厉的光芒。
宫门外。
萧家双子冷眼面对数百侍卫的重重包围。刀戟无情,弓箭冷硬,声势惊人。他们却屹然不惧,年轻英俊的脸庞,竟没有一丝肌肉在紧张跳动。
小冯恶狠狠地看着他们,快气疯了。
他没想到萧家双子大喇喇来到宫门前,第一句就是这个。
这种情况,几乎所有成名高手都最为厌烦却无法摆脱的局面。只要你成名了,便会有不认识的人挑战,而只有用接连不断的胜利,才能维持英名不坠。
罗钰虽然是皇帝,同时却也是天下有名的刀客。北漠萧家兄弟同样不是泛泛无名之辈。这样指名道姓的邀战,罗钰虽然完全可以矜持不出,令属下解决,却一定会名誉受损,令人嘲笑他胆小畏战。
而且,白竺先前连番动荡,罗钰在都城无甚根基的情况下迅速坐稳皇位,人们敬畏他绝世的武功、强横的气魄亦是其中一个原因。倘若这次缩头不出,或者应战失败,短时间内就会对罗钰的威望和声势造成严重的影响。
所以,这次罗钰是不得不战,并且必须获胜!
“好,好!”小冯挺立在众侍卫的中间,嘲讽地笑道:“北漠真是多豪英!就这么明说两个挑战一个,以多敌少的,在我们白竺还真不多见呢。虽然凭你们来几个都不是我们皇上的对手,不过比脸皮厚的话,你们真是赢得干脆,赢得漂亮,简直无人能出其右!以前本官从不知什么北漠萧家兄弟,今日可算是长见识了,原来如此脸皮德行。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顿时,众侍卫齐声应和,声如洪钟乱敲。
有人趁机讥讽道:“两位也姓萧呢。如此行径却最好不要和北漠剑阁萧大师有什么关系,否则真是无端带累北漠剑神的名声!”
讥讽的话如穿心利箭,萧云韶脸色涨红,眼神阴狠。
萧云林忽然拉住兄弟一把,面色如常扫视众人一眼。那目光,冷得不带一丝情绪。
“你们的皇帝陛下,难道需要你们以言语侮辱我们兄弟,挫了我们的锋锐,才敢与我们二人交战吗?”
小冯一怔,骂道:“放屁!”
却一挥手,令众侍卫不再说,以免落人口实,令罗钰的名誉蒙上阴影。
萧云林见状也不再多言。与弟弟沉默等待。
不是不忐忑的,但是他们必须镇定。
萧云林握紧了宝剑。
他没有打算刺杀罗钰。虽然漠皇要他们用罗钰的人头换取北王家族的平安,但此时的他并不相信漠皇的承诺。他更相信等自己兄弟侥幸杀了罗钰以后,会落得兔死狗烹的结局——况且,他们兄弟还不一定是罗钰的对手。
所以,这一战,非求死,而是求生!
他要用这惊天动地的一战,令罗钰明白他们兄弟的实力,以此换取生存的价值,换取罗钰的看重,与白竺的结盟。
——是生是死;是荣是辱;是一战功成达成所愿,还是一败涂地失去所有……
便静等着这一战之后再见知晓。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听到那挑战的不止是罗钰。至少半个皇宫都受到这声音的波及,因此引起无数人的好奇与惊诧。谁敢挑战皇上?皇上会应战吗?倘若真的应战,又是谁输谁赢?
宁春宫。
花绿芜看向门外,浑身僵立,仿佛石化。
摇篮里的宝宝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黑宝石一样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不一会儿就阖上眼皮,神速地睡着了。
“这,这是来踢馆的吗?!胆子可真,真够肥的,我记得这五年基本上已经没人敢这么挑战皇上了吧?!”何不求先是惊得站起来,眺望一会儿却什么也看不见,干脆一屁股又坐了下来,靠着椅背道:“萧云林萧云韶是什么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他问的是花绿芜。
花绿芜顿时扭头看他,张着嘴巴,指着自己道:“你问我,我问谁?我也没听说过。”
“如果为师没记错的话,这两人是北漠萧凛的侄子。”老道平时看起来各种不靠谱,没想到见识渊博,关键时刻竟很给力的不掉链子。
何不求立即“啧!”了一声。
“北漠剑神的侄子?这两人来头够大的啊,皇上麻烦了!师父,这两人武功怎么样?”
老道负手踱来踱去,皱眉道:“只听过,没见过,不清楚。不过就刚才这一嗓子,两人的内功就很不错。再者北漠萧凛总不会调(教)出两个白痴来,他们敢当众挑战,必定是有点儿底气的。糖豆!”
老道霍地转头问花绿芜:“皇上先前受了伤,好利索了吗?”
“罗钰的内功能快速愈合伤口,他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花绿芜迅速回答,并眼巴巴地看着师父。心想师父就是师父,关键时刻能看清大局拿定主意,此时他说的任何话都很有参考意义。老道说:
“你这就前去,私底下问罗钰。他要是没把握赢,就不要应战。”
“废话!”何不求听了就小声嘀咕道。
老道顿时怒瞪他一眼。何不求连忙闭嘴。
“还有,要是觉得能赢,就赢得漂亮点儿。狠削他们一顿就行了,能不杀人还是最好别杀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俩毕竟是萧凛的侄子,要是萧凛不高兴了会很麻烦。”
花绿芜深以为然。先派人去探听罗钰现在在哪儿,接着就辞别老道,一阵风一样跑到罗钰那儿了。
归来湖碧波涟漪,远处,斜阳光辉晕染出大片金红的天空。
罗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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