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儿没有想到,打开屋门撞到的男人居然是五皇子凤厉行。
“王嫂……。”
“五弟,怎么是你?”苏媚儿微微感到吃惊,但目前她已顾不上这个了,甚至她连凤厉行脸上异样的神情都没顾得上察看。此时她的体内有着各种异样的感觉源源不断涌来。她知道那些感觉是什么,她得找个冷水清醒一下,再运运内力逼去身上的邪气。她原来身上的皮囊袋被搜去,所以她连普通的解药都没有。媚媚上已儿。
凤厉行似乎也闻到了那股浓郁的气味,不由皱了皱眉头道:“这是什么气味?象花香又不象。”
“别闻,这是迷香和迭香混在一起的药味。”苏媚儿侧耳用心倾听了一下四周动静,便朝小溪的方向奔去。
凤厉行在后面追了上来:“王嫂,你去哪?后面林子危险。”
“你别管,你就在外面等着。”苏媚儿脚下不停地越走越快,身子也越来越酥软。
凤厉行停下了脚步,闭上眼睛按住体内涌起的那股燥热,侧头吩咐副将严守周围。然后大步寻着水声走去,如果刚才不是看到苏媚儿手上还持着佩刀,他可能……可能怎么样?他摇了摇头打掉那个大胆的念头。
到了溪边,苏媚儿真想一头扎进冰冷的溪水里,把体内的灼热全熄掉。可身上已不仅仅是她一个人了,还有一个刚得知的新生命孕育在腹中,溪水太过冷的话,容易伤身。
她放下佩刀在手边,解开了外面的棉衫,甚至把衣领都扯开了大半,迎着初春凛冽的夜风,她扯下一块布,沾了带着小小冰碴的溪水,咬着牙往自己身上擦拭。冰冷的溪水直钻肌肤,冷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直打寒颤,闭着眼好一会才接着再一次擦拭。
凤厉行跟在后头,近身时,放轻了脚步。看到她用冰冷的溪水来降身上的邪气,正要阻止她,却在此时,借着淡淡的月色,他看到了她雪白的脖颈下那对精致的蝶骨。
瞬间,全身的热血直往上冲,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鼻子冒了出来,伸手一摸,不由怔住了,指骨分明的指间居然是殷红的鲜血。
溪边的苏媚儿已渐迷失,几乎已是本能地拿着碎布在沾水往自己身上抹了,意识模糊地知道,现在身陷何处还未清楚?五殿下是友是敌还不清楚,千万要保持清醒。
刚才那火堆里的迷/药那么浓郁,她知道里面可是投了比平时多了十几二十倍的药量。否则,不会连她运内力的力气都没有。
她双腿软坐在地上,几乎想把整个上半身都倒进溪流里:“厉靖,你怎么没来?”她低声喃喃,声音迷离凄婉。
“王嫂,你这样会着凉得风寒的。”一把声音响在她的上头,一双有力的手臂把她捞了起来,接着她被搂进了一个灼热的胸膛,紧紧地贴着。
“五弟,放开我。我是你的嫂子。”她瞪着冷厉的眸,却因药物的原因,在月下显得迷蒙而娇媚。
“我知道你是王嫂,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凤厉行的气息有些不稳地说道,心扑通扑通扑通地跳得很急,闻到她身上似兰似梅的香气时,心旌动荡得厉害。低头看到她的锁骨就在面前时,便再也忍不住地将手覆盖了上去。
“既然知道,就别碰我!”苏媚儿被他突然伸手抚上自己的锁骨那动作吓了一跳,有片刻的清醒,厉声道:“别碰我。否则,我死也不放过你。”
“可我很想摸摸王嫂这里……很想……很想。”凤厉行的声音温柔而模糊,略有些粗粝的指尖颤抖着来回地摸着她的锁骨,脸上露出一种迷恋的神情。
“五弟,你醒醒……我是你王嫂……王嫂。”她疑凤厉行也被屋内的那气味熏晕了意志,不由嘶声地叫了起来。
“我知道是你王嫂,就算知道了是你,可我还是忍不住地想喜欢你。”
“再碰我,我咬舌自尽。”此时,苏媚儿从来没有这么的恨过这身皮囊,暗中欲蓄积内力,却一点见效都没有,反而是凤厉行身上带给她的温度令她身体又逐渐热了起来。有种难以控制的难耐感觉在体内无限地扩大,她不由发出羞耻的低吟声。
“凤厉行,如果你今天毁了我,我死也不会放过你。”说完,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凤厉行,欲跳进溪水中去。
听到她叫出他的名字。凤厉行一把拉住她,急道:“我答应你,不再碰你!”
无论苏媚儿相不相信,反正此时,她也没办法拒绝,也无力拒绝。凤厉行见她的神情不对,也不敢再心存轻佻之意。
“我现在打昏你,再把你带回去找解药。”
苏媚儿还没抬头,就被凤厉行的手刀劈晕了过去。
望着怀里这个女人,视线落在她美丽的脖颈底下的那一片雪白。他刚才答应不碰她的诺言瞬间成了林间风过树梢似的,一阵风就不见了。这片美丽雪白的风景线,在梦里头惊扰了他多少不为人知的心事啊。连想都不敢想的事,突然呈现在眼前,他怎么能忍得住?
凤厉行俯首在她的耳边无比温柔道:“八年了,你知道吗?我在梦里头想了你整整八年。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没想到,还能见到活着的你。知道我的心情是怎么的吗?我喜欢你,王嫂。从你身穿红衣走进冬宴的那道院门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可是,你从来就没有注意过我。刚才听到你能叫出我的名字,知道我有多高兴吗?你还是能记住我一点点的,哪怕是一个名字,我也觉得很高兴。”
抱着苏媚儿,凤厉行回到那守林屋子前,他刚才也吸了一点迷香,但还不厉害,所以于他还能控制住那种不适的感觉。命人去找巫女身上的解药,可几种迷/药混在一起,他不知道哪种才是真正的解药。而此时,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研究了,他必须要趁着夜色离开这个地方。
“殿下,四殿下的人已包/围过来了。”凤厉行的副将上前悄悄道。
“杀出去。还有,马车都准备好了吗?”
“回殿下,早已按吩咐在山的那头脚下准备好了。八匹全是最好的千里马,连夜赶车,两天不用的时间就可以到。”
“好!我现在带走人!京城已不宜留人,四哥的事已暴露,想必他很快就会有所行动。此时,太子恐怕已自顾不暇了。等等,把这套衣服和这串玉缨络给其中的一个女尸套上。将其投到火中,焚烧大半,留一丝痕迹下来。”说完,风厉行将苏媚儿的外衣剥了下来,扔给副将,将自己的狐裘从马背上取下来,紧紧地裹住苏媚儿。然后带着一队人马朝林中更深的地方走去。
留下副将带着余下的西营兵将与凤厉秣的人混战在一起。
“王嫂,再熬一熬,到了我那里,我马上请人给你解去迷香。”凤厉行很快就找到了他们早准备好的马车,然后朝南驶去。
在途中,凤厉行将自己稍微易了一下容,还给苏媚儿也弄上了一层假皮,让她看起来,象个普通的大户人家女主。
凤厉靖这头带着几百人员连夜悄悄出了雪都京城,另外一头也叫了玄冰城调聚人马与其在途中汇合。
等第二天他找到那片林子的时候,只看到了荒山野岭的草丛里留下了一场混战过后来不及处理的尸体。
“都是一些什么人?”凤厉靖骑着高头大马,拧紧双眉问上前察看的钟木修。
“看衣饰象是四殿下的人和五殿下的西营兵,屋子里头还有两具女尸,都焚烧了大半,头部已完全变样。其中……其中有具女尸的手腕底下有散落的玉石。”钟木修壮着胆子呈上手里一粒粒的玉石珠子,有些已被熏黑,有些则沾了污泥。
凤厉靖望着那些玉石珠子,脑海一片空白,呆滞地盯了半天。忽然他猛地跃下马,朝屋子里奔去,心下不停地狂嚎:“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就凭那几颗粒珠子怎么就能确定是送给媚儿的那串玉缨络?天底下相同的玉缨络可是大把的。”
猛地冲进屋子,白天的光线很充足,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屋子里两具横倒在火堆里的尸体,都已焚烧了大半身子,余下的只能够看到一只黑乎乎的手,和还没有完全烧掉的衣衫一角。
凤厉靖看到那块明丽的藕色棉布时,浑身一震,这是苏媚儿经常穿在外面的棉衫。他紧紧地捏着那块面料,放到鼻端底下闻。他希望上面没有女人的香气,希望别人也只是穿着相同颜色的棉衫。15174626
即使有再多的杂味充斥在这屋子,但棉布上仍然残留有媚儿那种似兰似梅的香气。
“不……。”不是的!不是的!这绝不可能是媚儿留下的!凤厉靖象只受伤的猛兽怒吼一声出口!可那特殊的香气不断地在刺激着他的神经,在提醒他,这就是媚儿的衣衫,这就是媚儿留下来的。
这具尸体是媚儿?!凤厉靖把视线转到那具烧焦了看不出面目的尸体上!
☆、192 不正常的爱恋
“不会是媚儿!不会的!”凤厉靖的手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了起来,他想停止脑海那种可怕的想法,想挥去这种难于抑制的悲痛。可是,怎么也难以控制那心尖锐的痛楚。
“不会是琪琪的!不会的!再仔细地察看一下四周!这屋子充斥着异味,看看尸体还有没有留下其它痕迹!如果真是琪琪,凤厉靖,你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莫梓龙在脑里的声音吼得象怒狮一样响。
他极少暴躁的,面对失去心爱女人的事实,谁也无法还能保持冷静!他莫梓龙也一样!琪琪,你也别害怕,如果真是你,我会陪你一起走奈何桥,我们说过的,生生世世都会在一起的!就算凤厉靖不想死,我也把他弄死一起带走!
如此想的时候,莫梓龙反倒冷静了下来。
凤厉靖听到莫梓龙的提醒,收起了悲痛,命人仔细搜查周边的情况。他看了看地上已渗入泥土成了黑色的血迹,拈起一点闻了闻,心想这应该不是媚儿的血。他走到稻草边,那里有一块窝进去的凹面,地面有些划痕延到门边。这么潮的地方,敌方不可能坐在这里。他的眼前仿佛看到媚儿被人推了进来,然后被扔在稻草边,之后媚儿一点点地挪动到了门边。15173393
他弯下腰,低头看门边的墙根,干稻草根中露出两段坚韧的黑绳索。他不由松了口气,既然媚儿身上的绳索挣开了,那她就应该没事。地上的两具尸体身侧有两把剑,两个剑鞘,正好是这两人本身自带的武器。媚儿被捉,身上的武器肯定都被搜去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两把剑留在这?答案不言而喻了。这两人是媚儿杀的。想到这,紧揪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只是为何她没有留下线索?又是发生了什么事使她匆匆离去?还是说,她仍然被挟持了。闻着屋子里的各种异味,因为被一夜的山风吹过,残留在空气里的除了焚烧尸体之外的那股烧焦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是一些迷香。细细闻了很久,凤厉靖才辩别出那是几种药草混在一起的迷香,想到那迷香,凤厉靖刚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
“报太子殿下,在屋子附近的山溪边发现一块湿布,还有一辆被弃的马车,马车上有些东西。”士兵将一块湿布与皮囊袋,还有指刀呈给凤厉靖。
这些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湿布是衣袖的衬布,上面还沾有青草和媚儿身上的香气,皮囊袋是媚儿的,指刀也是!
中了迷香,所以她才跑去溪边的。然后受到袭击?由于无力反抗,所以被带走了。以媚儿的姿色,又中了那种迷香,还有谁能抵得住那种you惑……。凤厉靖第一次生出了不敢往下想的念头。
到了溪边,他在周围的草丛都察看了一遍,发现没有被碾压过的痕迹。反倒查出了往深山里走的一条小路,那条路两边的草丛都向外压,明显看出昨晚有很多人从这条山路经过。
“钟副将,马上派人从这条山路追过去,如有敌踪,即刻响令箭或燃狼烟。”凤厉靖返身对钟木修说,他继续朝另外一条道往玄冰城奔去,要与玄冰城出来的兵将汇合。
与此同时,在另一条道上,八匹骏马拉着一顶外表普通的车厢在官道上飞驰,扬起的灰尘如一团团滚滚的黄烟,在马后久久未散。
“少爷,前面是悠阳县城,要不要绕道而行?”马车旁边的骑兵隔着布帘道。
凤厉行摸了摸苏媚儿滚烫的额头,拧紧了眉头道:“不用。”他要早点到自己的地盘,才能心安。
“少爷,前面有人在搜查。”骑兵还想再劝。
“无妨。你们全都散开分别进城,出了悠阳县再聚合。”凤厉行沉着道。
骑兵领命而去,顷刻间,所带的骑兵纷纷各自乔扮成各种人员进去。马车到了城门的时候,便被人叫住了停车。
“各位官爷行行好,我家夫人患了急病,正急着要赶去城里看郎中。”赶马车的马夫躬着腰朝拦马车的兵将谄媚道。
“例行公务检查。”一个士兵边答边掀开马厢门帘道。朝里面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双眼紧闭,脸色灰暗。
“哪里人?”士兵看了看别的,车上就只有两个人。而且看那男人的样子,颇有富贵人家的气派。
“我们是拾城燕商府的,上面坐着的是燕来公子与夫人。”马夫赶紧上前答道。
会会怎了手。拾城的燕商是南边有名的贾商,其儿子燕来听说也是个做生意的能手。士兵们当然也听说过,在狐疑地看着马夫时,听到马车内的男人道:“老忠,给几位官爷一点茶银。如没别的,我们还要赶着去医馆。”声音沉定而清朗。
马夫听罢,会意,赶紧从银袋里摸出一些碎银,塞进几个士兵当中的小头目手里,不停地谄媚道:“各位官爷……。”
小头目挥了挥手,正要放行。只见城内出来一匹马,坐在上面的人道:“等等。”
几乎与此同时,车厢内的苏媚儿在浑沌的模糊中醒来,全身酸软、无力,象散了架似的。当看到自己在凤厉行的怀里时,正要说话,凤厉行已快她一步点了她身上的几个穴位,令她无法动弹,亦说不出话来。耳边却听到车外一把熟悉的说话声越来越近:“要严查往来的女子,掀开布帘,本将要亲自查看。”
话音刚落,车厢内的光线便明亮了起来。听到这声音,苏媚儿不由高兴了起来,可头部偏偏被可恶的凤厉行搂在臂内,大半个身子被他抱住倚在他的胸前,不能呼救,也不能动弹。
“把夫人的脸向我转过来。”冯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