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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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情-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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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地沉入海平线下,当它最后一抹温暖的阳光消失,洛雪胭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向那破旧的小屋走去。浑身酸软无力、筋肉俱疲,回到小屋,就一头栽到那摇摇晃晃的小床上一动不动,此刻,那吱吜作响的小床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也不知睡了多久,洛雪胭悠悠醒来,发现满室的清冷月光,照出一屋的孤寂,脸上湿湿的,竟不知何时泪流了满满的一脸。 

一连三天,洛雪胭咬紧牙关,忍受着那强烈的不适,倔强地跟在大船的后面出海,老村长及渔民们渐渐也不再存了轻蔑之心,渐渐生出些许的钦佩。渐渐地,洛雪胭开始适应这海上的生活,终于开始撒网捕鱼,当一网下去,收起网时,才发现,那网不知何时竟早已破了个大洞。洛雪胭仔细查看那渔网,发现破口处极为平整,显是有人故意用刀将其划烂的。不用想,也知是谁了,除了那个泼辣野性的韩春熙不会有别的人。其他人对她虽然也不友好,有时会故意给她些难堪,可是却从没有人来主动破坏这渔网的。第二天,洛雪胭只好留在岸上,厚着脸皮、陪着笑脸,向村民们学习补网的技术,双手被那粗糙的网线磨出道道血痕。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洛雪胭渐渐地能打上几条鱼来,有时只能捕到一条小鱼,如果碰上天气恶劣,则是一条鱼也打不上来,那一天就只有饿着肚子了。韩春熙带着她的一群死党,会时不时地来找一些她的小麻烦,制造一些小障碍,不是弄坏她的渔网,就是破坏她的小渔船,要不就在她经过时直接指桑骂槐地骂上几句,或是警告众人不得给她提供任何的帮助。 

洛雪胭对此只能苦笑不已,随着时日的流逝,心中有着淡淡地失落,将近百日,上官云德终是不会回来了,他终是失去了耐心,弃她而去了。洛雪胭渐渐地想起他的好来,心中更是有了浅浅的思念,有了淡淡的悔,有了隐隐的期盼,他也许只是一时在气头上,气消了,他还是会回来的。 

眼见西风渐近,天气一日冷似一日,没有了上官云德这个壮劳力的劳动成果,洛雪胭的日子越发地艰难起来。那双充满淡淡期盼的双眼渐渐地冷寂下来,逐渐恢复往日那一潭死水般的平静,心中那升起的淡淡的热切希望也渐渐地冷却下来,直至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 

第二十八章 归来

这日傍晚,当洛雪胭再次一无所获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小屋,在小屋的墙上划下第二十个正字的最后一笔时,洛雪胭彻底地失望了。她在漆黑的小屋中呆坐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卷了几件衣服,踏出门来,在小屋门前再度打量一下这个她生活了将近两年的被称为家的地方,心中有了丝丝的酸涩。晨曦中,洛雪胭挺直那纤弱的身躯,悄悄地离开了这个海湾小村,踏上了未知之路。 

洛雪胭在等了上官云德一百天后,终是选择了离开,如果她能再宽容一些,再多等上一个月,那么她也许就不会再有后来的经历,她的人生也许就此会进入平静而幸福的港湾,只是人的一生总有那许多的意想不到,因此而改变着人生的轨迹。 

当丰海村的村民们发现洛雪胭离开一个月后,一个清冷的早上,人们如往常一般准备出海捕鱼,发现整个半月形的海湾上布满了华丽而坚固的海船,更有无数载满士兵和壮汉的小艇布满了整个海岸。海船分为四列,有三列分别飘扬着越烨国、北森国、高琉国的王旗,另一列上虽未挂王旗,却挂着一面被一条五彩斑澜的巨蟒缠绕着的白狼旗,事后有认识的人说那是绝情谷的标志。四列船上,那三列挂着王旗的船上,站着铠甲闪亮、威武雄壮的士兵,另一列则站满了身着黑衣、肃穆森冷的大汉。 

村民们望着这些不速之客,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直到老村长回过神来,向四列船上一一拱手施礼后,带着些微颤音地向船上站着的人问去,“船上所乘何人?老朽乃丰海村村长,不知各位来本村这穷乡僻壤有何贵干?”连问三声,不见有人应答,老村长心中不禁有了火气,正要再次大声询问。只见挂着高琉国王旗的队列中有了骚动,海船纷纷向两侧滑去,留出一条通道来,只见一艘足有五层楼高的华丽大船缓缓驶向海岸,将进海岸时,一艘艘小艇迅速地排在一起,有士兵迅速地将其通过勾杆将之连结在一起,在小艇上铺上又宽又平的木板,在其上铺上了又松又厚又软的地毯,行动之间迅捷有序,没有人声喧哗,只有一声声清晰有力的号令指挥着,不多时,就在海船与岸上之间搭起一座又平又稳的浮桥出来。随即一个州官模样的人在众衙役的指引下登上岸来,威严地扫视一下呆傻掉的众人,眉头微微一皱,拖着官腔沉声道,“此地何人主事?”老村长上前答话,“草民韩在胜,乃丰海村村长。不知府台大人驾到,小民惶恐。”心中有些惊惶,这个偏僻的渔村今天难道是大难临头了吗?平常连县老爷都很少来的一个小渔村,是什么事竟令身为府台的大老爷亲自驾临? 

府台大人冷冷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起来回话吧!你只需将在你村居住的银雪姑娘请来即可!”说着竟双手向那虚无的人一施礼,似乎那银雪姑娘就站在眼前,态度竟是极为恭敬。 

老村长一楞,银雪?“回府台大人,那银雪姑娘已于一个月前离开本村,不知去向!” 

本四平八稳腆着圆肚皮的府台大人一听,身子突然向前一倾,顿时失了官样,一连声地急问,“什么?已离开?什么时候离开的?去了哪里?”额上已有微汗。 

老村长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府台听罢,急忙回转身去,向那大船匆匆走去,竟是没了来时的平稳。 

正当村民们轻松口气,正想回身去开始一天的劳作时,远远地一声声唱喏之声传来,“高琉国六王爷殿下驾到!众人接驾!” 

众村长吓得一惊,在老村长的带领下纷纷慌里慌张地跪俯在地,身子也开始瑟瑟发抖。 

“越烨国君主驾到!众人接驾!” 

“北森国君主驾到!众人接驾!” 

“绝情谷副谷主孤叶到!” 

随着一声声的唱喏之声,众人越发地颤栗起来,心中七上八下,如同擂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会有两国的皇帝与本国的王爷亲临!还有那个令人恐惧的绝情谷副谷主!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一双黑底描金的金靴停在老村长的眼前,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温和而疏离,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平身吧,韩村长!” 

老村长带着难以置信的猜疑站起身来,抬头望向来人,只见来人身着暗红描金蟒龙战袍,头戴金镶玉发冠,面似雕刻,眼似琉璃,华贵之中不失温和,亲切之中不失威严,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之人,那个落难在这里一年有余的森原。老村长惊得站立不稳,向后退去,被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扶住,正是森原。 

旁边站立一人长身玉立,身着月白洒银蟒龙便袍,有着与银雪相同的银色白发,更有着一双湛蓝清澈的双眸,似闪着亮光的广袤大海,面如冠玉、风华清冷,给人以无形的压力,令众人呼吸随之而紧,以为月神下凡,令人不敢与之对视,心中更存了顶礼膜拜之心。其身后所扬王旗,正是越烨国王旗。 

身侧一人身着淡粉镶紫描银蟒袍,风流倜傥,见到众人痴傻的模样,忽尔轻轻勾唇一笑,忽如万亩桃花争相开放,风姿妖娆、洒脱多情,脚下却不失矫健,暗含阳刚。看其身后的王旗,正是本国六王爷亲临。 

最后一人身着黑色长袍,紧贴着肌肉匀称的身躯,鼓涨结实的肌肉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整个人散发着霸道而狷狂的危险气息,两只黑眸精光闪亮,让人感到自己是一只被黑豹追捕的猎物,令人心生寒意。这黑豹般沉默的男人正是孤叶! 

四人或沉稳、或清冷、或邪魅、或狂霸,风度各异,气度非凡。在他们走后很久很久还有人提起,说那是天上四大天王下凡,也有说那是四海龙王在人间的化身,总之都是不可亵渎之人。直到他们走后,村民们有时还会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发现还安全地在脖子上挺着,才感觉到自己真是命大,原来那白发女子竟是令世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____绝情谷谷主洛雪胭。更令人后怕的是,那个森原竟是令世人又敬又畏的自立为王的北森国国主,一代枭雄,竟为了那个洛雪胭滞留至此,并放低身段,跟他们一起出海打鱼,而另外三个天神般的男人竟都是为她而来!他们没有杀了他们,真的不知是冥冥之中海神的保佑,还是他们祖上积德,保佑了他们。 

记得当时,当那四人得知,洛雪胭,也就是银雪,已离开丰海村,并且无人知道其去向时,四人均神色大变,上官云德那本如秋阳般和煦温暖的笑变得森冷,暗冥本就冰冷的脸更是挂满了冰霜,就连那本有些狂放不羁的金民淳也收起了那份风流,变得神色凛然,那个孤叶更是浑身杀气陡增,似要嗜血。 

上官云德森冷地向老村长问道,“韩村长,森某走时曾留书于你,嘱你妥善照顾小雪,并告之我一定会回来!为何小雪会孤身离开!为什么?韩村长,你能否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老村长心中连连叫苦,这事儿怎么说呢,那银雪性子极冷,待人更是无情,加上自己的女儿一再被其奚落,自己心中对她也是一肚子的气,所以当看到森原留书请求代为照顾,并许之再来之时必有重谢时,心中也只是以为其不过是一番客套话,只是念在其曾救过村子的份儿上,才答应让银雪出海捕鱼,自我安慰这已是照顾了。谁知,这森原竟是如此大的来头,就连那令人难以接近的银雪竟也是一个女魔头呢!自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竟会惹下这些许的瘟神来。如今,北森国君主问话,不敢不答,可答,又该如何回答是好?就这瞬间功夫,老村长心头已转过千百次的念头,如今,只好把心一横,大不了自己命一条,只要不连累到妻女及村民,他也认了。 

老村长再度抬起头来,心中已有了计较,再度跪下身去,磕头俯向地面,颤声道,“草民该死!没能照顾好银雪姑娘,草民愿以死谢罪!只是还望大人有大量,望在小女曾救过您一命,并一心一意在您身上的心意,还望能放过小女家眷及众村民!”说罢,不禁老泪纵横,语不成声。 

其身后自见到上官云德的那一刻起就呆傻在当地的韩春熙,心中又惊又痛又喜又慌,千般滋味、万般感受一起涌来,不禁泪流满面,得知森原二人的真实身份,心中更是充满了绝望。难怪银雪说他是龙,自己以为她是说疯话,原来全是真的。如今,那个天神般的男人真的回来了,要找他心爱的女人,对她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这份无情更是令她心如死灰。此刻听到老父亲凄惶的哭声,惊醒过来,听到老父亲要以死谢罪,不禁扑到老父亲的身上,与父亲抱头痛哭。 

暗冥早已杀心暗起,但是碍于此乃高琉国境内,有高琉国王爷在场,更是容不得他轻举妄动。 

孤叶早已暗打手势,令手下人悄悄将这一干村民包围了起来,只等暗冥或是上官云德意动,就要大开杀戒。 

金民淳面上早已布满了寒霜,传下令去,令随之而来的州府官吏将村民全部拿下,押监候审。 

上官云德身上那份温和早已被肃杀所代替,他冷然地盯着眼前抱头痛哭的父女二人及其身后瑟瑟发抖的村民,那些脸庞此时看起来又可恶又可怜,令他又有了嗜血的渴望,他强行压下那份冲动,冷哼一声,转过身来,面向金民淳,“六王爷,看来这些蠢人真是不知小雪去了哪里。我们不如到她住的地方去看看,也许会有什么线索留下。这些人的狗命暂且留着吧,毕竟他们曾救过在下一命。” 

金民淳冷冷地扫过匍伏在地上的众人一眼,也冷哼一声,向上官云德、暗冥、孤叶做一请的动作,领着众人跟着上官云德向洛雪胭居住的小屋而去。待他们走远,地上众人方才悄悄嘘出一口长气,仍是跪伏着不敢起身。 

上官云德每向着洛雪胭旧居走近一步,心跳就加快一拍,就象那近乡情更怯,心中有着一丝侥幸与期待,可更多的是深知会是深深的失望。 

终于来到他与小雪共度一年有余的小屋门前,只见此时更显衰败,小屋的大门在清晨的海风中兀自开合着,发出沉重而破败的哐铛声,进得屋来,到处积着细细的海沙,本就勉强站立的桌椅更加弱不禁风。众人看着这四面漏风的小屋,破烂的物什,心头酸涩难当。洛雪胭就在这样的一间如果还可以称为屋子的地方竟住了将近两年,而且是和这个可恶的上官云德共居一室一床?这个上官云德既然跟在她的身边,为何竟让她过得如此寒酸? 

几双愤怒夹杂着嫉妒的眼睛望向正痴傻地看着墙面的上官云德,一个个都握紧了双拳,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上官云德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似乎已命悬一线,兀自盯着墙面发呆,脸上现出一种痴迷而又醒悟,带着幸福的笑,嘴里喃喃着,“小雪她心中原来是有我的,她是有我的。我怎么这么傻,竟丢下她一走了之!我真是愚蠢至极!我竟看错了她的真心!我怎么不再早一些回来呢?她一直在等我啊!” 

余下三人听到上官云德的喃喃自语,面面相觑,不约而同走到上官云德身边,一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墙上划着两排“正”字,刚好二十个,众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显然是为了记什么数。众人疑惑地看向上官云德,上官云德激动地说道,“小雪在等我,加上这一个月还有墙上的二十个‘正’字,也就是一百天,正好是我走后至今的天数。小雪在这儿等了我一百天,她在等我回来!她在等我回来!我要是早点回来就好了,可我……却误会她仍爱着暗冥,竟傻乎乎地去替她找了暗冥来,其实,她应该是已经喜欢上我了的,我却不懂她的心,我真是笨!”说着,神情越发沮丧。暗冥等人的脸却越发黑沉起来,冷哼一声走出那小屋,背向小屋负手而立。 

片刻,上官云德才步出那小屋,听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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