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要芷容,为何又让芷容嫁给永亲王?
永亲王与他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又如在蛇国一般,控制了永亲王?
芷容明嫁永亲王,暗里却是与他?
这对女子而言是何等屈辱的一件事。
茹夫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芷容不会答应
蛇侯托腮看她,“你照我的话做就是,其他的事,无须五娘操心
茹夫人眉头微蹙,他虽然浪荡,却非喜新厌旧的人,心中爱的也确实只有一个芷容。
如果不是应龙在中间搅和,芷容嫁了他,以他的性子,是定会好好待芷容的。
就算是侧妃,他的那个正妃也不过是担个名,丝毫压不到芷容头上。
可惜芷容偏偏一根筋地认定应龙。
想到这里,茹夫人不由得一声暗叹。
外头有人传话,“清妃娘娘来了
茹夫人怔了一下。
蛇侯望了望窗外,道:“天不早了,五娘也该回府了
茹夫人起身,走向门口,门外进来一人,正是之前宫里最受宠的清妃。
清妃见茹夫人在此,也有些意外,看了她两眼,心虚地转开脸。
冯家本由平阳王看顾,在朝中虽然不会被重用,但也算太平,但清妃被平阳王所拒,暗恨在心,入宫讨得假皇帝宠爱,让冯家青云直上,在朝中地位不可一世。
但假皇帝一倒,虽然太子‘仁厚’,众大臣仍保持原职,但清妃知道,这只是太子用来稳住人心的暂缓之计。
等太子在朝中地位一稳,前皇帝跟前的人,全部会被连根清除,冯家自然在被清除的名单之内。
要想保住冯家,只能靠太子现在的靠山北疆。
她听说北疆的永亲王今天来了斋戒,也就赶紧赶来与他见上一面,看能不能找到机会与他套上关系。
没料到,却在这里见到茹夫人,尴尬之余,嘴角又露出一抹不屑,只道茹夫人前来的目的和她一样。
清妃进了屋,看向坐在那里端了茶轻吹慢饮的那人,即时呆住。
一直以为北疆终日风少漫天,那里的人都是粗短黝黑,不料上头坐着的这位竟是如此高挑的身量,如此倾国倾城的容颜,冷不丁见着,真以为是见了天人。
妖孽无处不在
一颗芳心怦怦直跳,是自平阳王后,从来不曾有过的懵动。
蛇侯轻咳了一声。
清妃才回神过来,行礼下去,嗔声道:“清柔见过永亲王
蛇侯眼皮微挑,眼角邪媚之意自成,“不知清妃来见本王何事?”
清妃不答,上前取了桌上茶壶,亲自为他斟茶,摸着茶壶不怎么热,手故意一抖,茶泼上蛇侯的手背,忙装作慌乱地搁下茶壶,掏了丝帕出来给拭他手上茶手,“清柔真是该死,可有烫着王爷?”保养得极好的纤纤玉手,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在他手背上抚过。
蛇侯是在女人堆里滚大的人,哪能不懂这些挑逗调调,略抬了抬眼,瞥向眼前精心打扮过的女子。
这个清妃论长相确实是个不错的,但他身边几时缺过女人,什么样的美人不曾见过?
清妃就算再加三分颜色,对他而言,也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然他瞧着清妃的动作,却是不动。
清妃见他不拒,暗暗心喜,看来这人也是好风月的。
只要他好风月,那么她就有机会。
手掌一压,将他的手握实了,一双眼风情万种地向那双透着紫的眸子看去,那双眼真是美极,“王爷……”
蛇侯抽手出来,蓦地勾了清妃的腰,将她揽了拽入怀中。
清妃更是欢喜,身子一软,倒进他怀中,“清柔久闻王爷大名,爱慕已久,今日方得一见
蛇侯托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收起你对付燕皇老儿的那些招式,本王不吃这一套
清妃脸上一僵,继而娇笑着往他怀中又拱了拱,“王爷是明白人,自然知道清柔来的目的,如果王爷不嫌弃清柔,清柔定好好服侍王爷
蛇侯瞧了她一阵,忽地一笑,将她从怀里推了出去,仍端了自己的茶,“你不对本王的胃口
清妃脸上所以妩媚之态瞬间僵住,“不知王爷喜欢什么样的?”
蛇侯轻睨了她一眼,“你想保冯家?”
清妃被他推开,本以为今天要白跑一趟,听了这话,刚沉下去的心,又浮了上来,“如果王爷能帮冯家渡过这一劫,清柔愿为王爷为奴为婢
蛇侯淡道:“听说你有一个妹妹?”
清妃怔了一下,心想:难道他是嫌弃她嫁过人?北疆虽远,但如果妹妹能嫁他,对冯家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靠山,“清柔确实有一个妹妹,叫婉儿
蛇侯道:“你回去,让你妹妹去靖国公家见见芷容
清妃愕住,完全不懂这个永亲王要做什么,“王爷的意思……”
蛇侯将剩下半杯的茶丢在桌上,起了身,“你照着我的话做了,我自会保你冯家无事。记住,务必见着
****
芷容回到府中,听说母亲去了上香,想到上次母亲去见假皇帝,眼皮一跳,转身急走,刚出大门,便见茹夫人正被丫头扶着下车。
忙迎了上去,“娘去了哪里?”
茹夫人看着芷容,心头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近来府里的事太多,我去大明寺上了柱香,求菩萨保佑你爹平安渡过此劫
眼中钉
芷容轻点了点头,只要母亲平安回来就好。
送了母亲回屋,听下人报靖国公回来了,就识趣得离开。
茹夫人望着芷容的背影,心里象压了块石头,沉甸甸地。
芷容折腾了这两日,也有些疲惫,倒在床上一闭眼,就沉沉睡去。
睡梦中听见外头丫头道:“我们小姐在休息,冯小姐改日再来吧
那人却不走,道:“那我在这里等她听声音依稀是冯婉儿。
芷容慢慢睁眼,起身往窗外看去,果然见冯婉儿坐在门外廊下。
眉头微皱,这时候,冯家日子不比楚家好过,她这时候不在府里好好呆着,到这里来瞎混什么?
仍躺倒回去睡自己的大头觉。
心想,冯婉儿等得不耐烦,自然会离去。
这一觉醒来,已经掌灯。
芷容一日没有吃过东西,饿得前肚皮贴后背,见已经过了用膳时间,不再麻烦丫头,自己起身去厨房看看有什么东西可吃。
哪知一开门,对上一双睡眼半迷的眼。
冯婉儿冷不丁看见芷容的那张脸,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惊叫道:“是你,贱人
芷容没想到冯婉儿还等在门口,听她一开口就是‘贱人’,脸一沉,“嘴放干净些
自从芷容从平阳王府失踪,平阳王就带兵出了征,冯婉儿对芷容更是恨得入骨,这会儿突然见着她,把这些日子积在心里的怒火全挑了起来,冷哼道:“我就说你这贱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原来是躲在了这里
陪在旁边的丫头,听冯婉儿骂她们小姐为‘贱人’,唬得变了脸色,忙上前道:“冯小姐,这就是我们家二小姐
冯婉儿愣了一愣,不敢相信地重新打量芷容,确确实实是在平阳王府见过的九九,叫道:“她怎么可能是楚家二小姐?她是蛇国送给我三哥的姬妾九九
平阳王迫蛇国送九九进府为妾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京里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九九的名字,靖国公府里的丫头自然也是听过的,脸上变色道:“冯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这确实是我们家二小姐
芷容一直不愿见到冯婉儿,并非怕她,是不想节外生枝,现在既然避不了,也就迎刃而上,“你是谁,做什么口口声声污蔑我是蛇国九九?”
“我是谁?你会不识得我是谁?”
冯婉儿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惊怒。
“贱人,你别以为你哄得过靖国公夫妇,冒充楚家的二小姐,就能骗得过我冯婉儿的眼睛。你把我三哥害成那样,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原来是冯家的小姐,冯家此时日子只怕难过得很,冯小姐不乖乖呆在家里,让两老心安,反而到处招惹是非,如果被冯大人知道,不知会如何?”芷容冷看着她。
冯婉儿是奉了二姐清妃的命前来靖国公府,对芷容的威胁自然不怕,但听在耳中,仍是极不舒服,抓了芷容的手,“你别以为你不认,就可以赖得过去
自扫门前雪
芷容不以为然地‘哧’了一声。
冯婉更恼,“你跟我去见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也是见过你的,我说你是九九,你可以不认,但太子哥哥说你是,你就抵赖不了。对了,太子哥哥现在做了皇帝,你敢欺骗太子哥哥,就是欺君,欺君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无理取闹芷容将手一摔。
冯婉儿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越加恼怒,吼道:“你心虚,不敢去,我见靖国公去,把你骗人的嘴脸撕掉
芷容皱眉,正要叫人将她丢出去,回头却见父亲和母亲站在院门口,面上微微动容。
冯婉儿随芷容的目光看见门口的靖国公夫妇二人,飞快地爬了起来,奔上前,指着芷容道:“靖国公,这个贱人……”
她‘贱人’二字刚出口,就见靖国公阴沉下脸,冷道:“冯家就这样教女的吗?”
冯婉儿怔了怔,“靖国公……”
靖国公冷哼了一声,道:“自扫门前雪,楚家的事,不劳烦冯小姐操心。来人,送冯小姐
冯婉儿一怔之后明白过来,靖国公是要脸面的,就算这个芷容是假的,也会私下查问,不会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承认,但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向芷容狠狠地瞪了一眼,道:“我去寻太子哥哥去
靖国公不痛不痒地道:“请便
冯婉儿跺脚而去。
等冯婉儿离开,芷容才低着头叫了声,“爹,娘
靖国公轻点了点头,和茹夫人一起步上台阶,径直进了芷容房中坐下。
芷容紧随其后,站在桌边,平静地望着父亲,一言不发。
有些事,既然被揭开了,也就不必要再瞒。
靖国公环视了一下四周,和颜道:“还没吃饭吧?”
芷容微愕,“嗯了一声。
靖国公对茹夫人道:“还不去叫丫头给芷容备饭
茹夫人不安地看了靖国公一眼,看不出他神色间有什么异样,才走了出去。
靖国公拍拍身边凳子,“坐吧
芷容依言坐下,“爹知道了?”
靖国公摇头,“为父不知道
“那……”
“异国未婚女子落入蛇国,都会成为那条淫蛇的床食。我自从知道你娘落入蛇国,就一直在想,你在蛇国是如何活下来的
靖国公抬头看了女儿一眼,叹了口气。
“只是从来没敢往鬼杀那儿想,更不曾想到你会是九九
芷容轻舔了一下唇,“女儿确实就是九九
靖国公认真的看了她一阵,突然竖起大拇指:“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女儿
芷容讶然,“我杀了不少燕国将领以及朝中大臣
靖国公笑着道:“你为了生存才杀他们,没什么不对,只有能生存的人才是强者
芷容眼里闪过笑意,对这个父亲,她心里是存着感激的,“女儿和冯婉儿有些过节,她这一去,定会四处乱嚷……女儿不能再留在府中
靖国公敛了笑,哼了一声,“让她嚷去,大不了你嫁去晋国或者北疆,谁还敢动你一根毫毛?”
丑事
芷容眉头微拧,“女儿不能嫁
靖国公向前坐了坐,略靠近女儿些,压低声音,“你是怕丹心太子和永亲王知道,你与平阳王的事,不肯娶你?”
芷容摇头,“女儿不担心
小十七是知道她进平阳府的事的,而永亲王怎么想,她不关心。
“那是为什么?”
靖国公本不想将女儿远嫁,但听了夫人一阵劝,也觉得女儿远嫁,或许是保她一世平安的办法,接着撞上冯婉儿这事,更坚定刚才做下的决定。
“女儿不想嫁芷容轻咬了唇。
靖国公怔了一阵,“难道你……看上了平阳王那小子?”
当年民间可是传言,“宁可浴油汤,不见平阳王;宁侍万人死,不望平阳影
那样的才貌,就算远远望上一眼,也会被他迷住,何况是进了平阳府,与他朝夕相处的?
芷容违心摇头,既然与他再不能有牵扯,又何必让爹娘忧心?
靖国公眉毛拧成了疙瘩,小心试探,“难道你真与他……”
芷容吞咽了一下,舔了舔发干的唇,“是
靖国公懵住,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吼道:“不可能,不可能
芷容对男女之事,看得再开,也不好意思在父亲面前多说。
靖国公起身,在屋里转了两圈,站住,“他中了那毒后,根本不碰活人。再说,就算碰活人,被他碰过的女子无人可活
靖国公说出这话,才反应过来,这种话不该当着女儿说。
何况,不管芷容和平阳王到底有没有真的成事,她进了平阳府这才是重点。
也就是说,你进了窑子,哪怕真的清白,但就是说破了嘴,还是个窑姐,没人会相信你是清白的。
靖国公的嫡女居然给平阳王做妾,说出去他这张老脸可真没地方搁了。
再想夫人说的那些话,更认定芷容必须外嫁。
现在正好有晋国太子和北疆的永亲王同时求亲,两人对靖国公而言,都是不错的选择。
但芷容曾给平阳王为妾的事扬开,这两家还肯不肯娶芷容,就是一个问题了。
靖国公苦闷起身,郁郁外走。
下了台阶,回头望向芷容的房门,真把唤来管家,“去拿我的请柬,送去给永亲王,请永亲王明日来府中赴宴
管家应着去了。
冯婉儿这一闹,用不着明天,满京城都是流言非语,自然会传到永亲王耳中。
永亲王是否相信和介意此事,明日一试便知。
次日。
茹夫人忐忑不安地在房中来回踱步。
昨晚靖国公过来,不象平时那样温言细语地与她说话,只是一个人坐着喝闷酒。
她百般相问,才得知芷容进平阳府的事被传了开去。
吃了一惊,最怕的事终于发生。
又听靖国公宴请永亲王的事,更是忧心。
正心慌意乱,下人来传,说请她去前厅见永亲王。
茹夫人一颗心跳个不停,比她当年嫁靖国公更加紧张。
理了理发,又拉平裙角,才随了下人前去前厅。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出靖国公欢悦的笑声,显然与永亲王谈得极愉快。
永亲王
如今的处境,只有永亲王要娶芷容,才会让靖国公这么高兴。
茹夫人心想:难道是永亲王并不相信那些传言?又或者是北疆人并不如这边人这么注重女子的贞洁?
下人在门口叫了声,“夫人来了
靖国公立刻起身,“快让夫人进来
茹夫人一个妇道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