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七嘴角微勾,朝肖华挑衅地笑了一下,慢慢放开芷容,“我不会走远,有事寻我
芷容只觉手中多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枚小小的信号弹,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轻点了点头,只要他肯离开,不参于这场是非就好。
小十七退开一步,深看了她一眼,不再说什么,只是向新皇行了一礼,告辞而去。
他肯离开,也就少一桩麻烦,新皇求之不得,立刻吩咐人好好相送。
芷容又重新定了定神,向蛇侯道:“不知如何能让我母亲死而再生?”
能让人死而再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靖国公希望能救回月茹,同时知道蛇侯想要的是自己的女儿芷容,虽然之前,他也是想让芷容嫁他,但这时拿女儿为条件,子性命的话,他却说不出来。
毕竟嫁女与卖女是两回事,他愿意嫁女,却不愿卖女。
他这辈子爱的女人,只有一个月茹,这话虽然说不出口,但听芷容问话,也不由得眼巴巴地瞅着,心里浮着一线希望。
蛇侯轻睨了面色从容,看不出喜怒的平阳王一眼,道:“我识得一个起死回生的秘术,只需取她至亲之人一魂,再用我的血为引,在茹夫人断魂的一刹间,将这新魂储进茹夫人体内,茹夫人就能活。以后每月以我的血一滴为补,身体较常人虽然弱些,但其他却是与常人无异。不过……”
芷容望向肖华。
后者正端了茶,吹开浮在水面上的浮叶,轻饮了一口,好象根本没在听蛇侯说的话,微一蹙眉道:“这茶火侯委实差了些,拿茶具来
他简单的一个动作,一句话,就把蛇侯的话打断,蛇侯冷哼了一声。
月茹命悬一线,刚拽到一根救命稻草,被平阳王打断,靖国公也是怒极,狠狠地向肖华瞪去,眼里的怒火几乎将他的脸灼出几个洞。
但他知这时不是与人斗气的时候,这时能解决问题的人只有芷容,暂时强忍下这口气。
她是我的女人
公然嫌皇上请宴的茶火侯不好,是多打脸的事?
在殿上服侍的宫人脸色煞白地向新皇望去,新皇正被平阳王闹得一个头三个大,他这会儿还有心情品茶,心里鬼火乱窜,但这时不是出头的时候,便点头示意宫人去拿茶具。
冲茶就在屏风后,新皇这里一点头,后头就有人捧了上好的茶具出来,搁在肖华面前,肖华不紧不慢地开始自己煮水,辗茶。
芷容看着他这没事一般的模样,抱紧已经说不出话的母亲,委屈得直想落泪,倔强地不再看他,向蛇侯道:“不过什么?”
蛇侯眼角轻挑地斜了对面从容优雅地煮茶的肖华一眼,再看向芷容时,紫眸里闪着一抹异样的暧昧,“不过本王的血不是随便哪个魂魄都受得的,除非……”
芷容深吸了口气,要来的,终是要来,“除非什么?”
蛇侯离席,慢慢走到芷容面前,低头俯视着她,紫眸象是燃起了两团火,声音也带了哑,“除非那人与本王身心融和。当然,你嫁我为妻,这些根本就不是什么难处了
他说到这儿,停下来,突然在她耳边耳语道:“你这白虎身子,我第一眼见,就极想要的,这些年,我不迫你。一是觉得你还小了些,二是想你心甘情愿地跟我,现在是时候了。你这身子,我已经有些日子不曾看过,想必已经长得极好……你也见过我与那些女子,知道我是极懂得男女之欢的人,而白虎女又是极敏感的,我们一起定能快活过神仙……真想看你在本王身下浪荡忘形的模样……”
蛇侯声音虽小,却恰好能让离她们最近的靖国公和肖华听见。
靖国公大怒,却不见芷容反驳,再看肖华,也是一脸平静,无反驳之意,可见永亲王确实是看过女儿身体的。
女子身体岂能轻易被男子看到,芷容被永亲王看过,又与平阳王……这等不洁这身,让靖国公怒不可遏,怒归怒,却更铁了把芷容嫁给永亲王的心。
芷容落入蛇国,被人剥个干净,赤身被众人观摩的情境重浮上脑海,而蛇侯这时火热的目光就象当初落在她赤裸的身体上,一点仔细看过,那份屈辱和羞涩重新卷袭上来,半眯了眼眸,冷冷地向他挑逗般的性感目光迎去。
他的条件开的很明白,就是要她承欢于他身下,而且是在肖华面前亲口应允。
至于那魂是不是真的受不住他的血,根本不是重点,甚至可能根本是他编造出来的。
他要的不过是她的身子和对肖华的打击,仅此而已。
如果不答应就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死。
垂眼,斜睨肖华,肖华正拿了茶壶,优雅将刚煮好的水往杯中冲注,水注平稳地注入杯中,滴水不溅。
芷容气苦,刚要答应。
却见肖华将茶壶稳稳地一搁,也不抬头,淡道:“她是我的女人,亲王就是再想要她,也只能是想想,那些个些心机气力,也就省了吧
不想再糊涂下去
芷容胸口哽痛,虽然他做的那些让她心痛难以接受,但他这样公然要她,她心里却是喜欢的,因为他如果心里没有她,断然不会公然与众人为敌。
但母亲给他们下了一个死套,硬着心,冷道:“王爷真是好笑,即便是芷容过去与王爷有什么纠葛,也不过是迫不得己,芷容却不是王爷的人,何去何从,也由不着王爷作主,何况王爷能救得了芷容母亲?”
肖华抬眼,望向她发红的眼,轻道:“救不了语声干脆。
芷容眼圈一红,泪险些夺眶而出,“那还有什么可说回头对蛇侯道:“我随你回北疆,你救我母亲
蛇侯嘴角刚露出一丝得意笑意,肖华轻轻一叹,“你何必与我赌气?”
芷容气得笑,是啊,她答应蛇侯去北疆,虽然是为了救母,但何尝不是与他斗气?
她接受不了他种种手段,也接受不了她漠然地看着她母亲死去。
另外还有一点,她没有忘记母亲的那些话,她不稀罕蛇侯护她,却希望就此与肖华划清界线。
无论她如何恼他,憎他,仍希望能安然渡过此劫,她是他的劫……
能哄得蛇侯救活母亲,又能从此断了他对自己的想念,一举两得。
至于,答应蛇侯,不过是全权之计,等救了母亲,就从此远走他乡。
冷笑道:“芷容这身子不值什么,如果王爷能有法子救得母亲,芷容自是不用去北疆
靖国公之前还觉得,芷容横竖是要嫁蛇侯的,如今不过是把定来的事做实了,又可以救妻子,是两全之事,但这时听了芷容这话,赫然而怒,道:“住口,我的女儿岂能这般轻贱自己,你母亲自己求死,生死是她自己的命
痛苦地看向呼吸已经极为微弱的月茹,虎目涌上泪。
起身,将妻子打横抱起,向新皇略行一礼,道:“臣告退
新皇被突然发生的事,早弄得懵了,不知如何收拾,见靖国公要走,哪里有什么主意,只点了点头。
靖国公抱着妻子转身向殿门走去,走了两步,回头瞪向仍怔着的芷容,“还不跟我回去?”
芷容对母亲所为痛极,也失望之极,听了靖国公的话,心尖上一暖。
她知道父亲是极爱母亲的,眼睁睁地看着妻子死去,心里之痛不亚于她。
在这种情况下,他仍是舍了母亲而维护她的尊严。
芷容吸了吸鼻子,强忍下涌上来的泪。
凡尘一世,终究还是有温暖之处。
上前拦住父亲,“女儿横竖是要嫁永亲王的,既然永亲王说有法子,何不试试?”
靖国公以为,她嫁永亲王是为了月茹,轻摇了摇头,“爹一时糊涂,才令你娘跟着糊涂丢了性命,爹不想再糊涂下去,走吧
蛇侯冷哼一声,“国公突然出尔反尔,是何道理?难道觉得本王配不上令千金?或是不相信本王能救得了茹夫人?”
靖国公道:“死而复生这些旁门邪术,本国公确实不信,本国公已经失去妻子,不想再失去女儿,亲王,对不住了
逼宫
蛇侯不悦道:“茹夫人可是宁肯死,也要芷容嫁我的。国公如此,岂不是让月夫仍死不瞑目?”
靖国公怔了一下,看向怀中妻子已经失去神色的脸庞,一抹疑云浮过,夫人为何如此?
有些不能确定地向芷容看去。
芷容怕再拖下去,当真救不回母亲了,而且肖华的镇定从容让她不安,隐隐觉得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既然如此,就必有所谋,再耽搁下去,恐怕真走不了了,只想早些脱身而去,正要说话。
听见‘硌’地一声轻响,肖华手中茶壶轻顿在桌案上,他淡淡的噪音随之响起,“都走不了了
靖国公本能地扫了眼殿外,并不见有什么动静,瞪向肖华,“什么意思?”
肖华握了茶杯在手中慢慢转动,两眼也只看杯中澄黄清明的茶水,“本侯不过是要与国公算笔账,拿回属于我和我皇兄的东西
靖国公眼皮一跳,沉下脸,“我这里能有你们什么东西?”
肖华轻道:“天下
芷容呼吸一紧,他果然是冲天下而来,论起国事,便与她没有关系了,回头向蛇侯问道:“亲王还要留到何时?”
在肖华出现的一瞬,蛇侯就知道他们今天必有一战。
现在肖华开了口,他们之间的战争也就正式开始,而芷容是他们之间很好的导火线,芷容这么猴急的倒向他这边,急巴巴地拉他走人。
蛇侯哪里猜不到芷容的目的,她明里与肖华撇开关系,实际上是想保肖华。
芷容跟他走,是他想要的结果,但一想到芷容的目的,一股怒意盈然而生,媚眼一抛,眼角化开一抹邪意,道:“本王倒是想与芷容小姐早些离开,但如果不在茹夫人断气之前施法,就算本王有回天之术,也救不了茹夫人了。他们算他们的账,我们横竖闲着无事,不如借燕皇的隔间一用,如何?”
芷容忽地意识到什么,脸色微变,飞快地睨了肖华一眼,象有一把刀在将她的心脏绞成碎片。
当着肖华的面,与这人做那男女之事,她做不出。
但拒绝就等于舍了母亲性命。
她不管落入什么样艰难的处境,都不觉得自己软弱无力,但这一刻,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肖华道:“恐怕亲王没有时间借隔间一用了
蛇侯自持有二十万大军驻在燕京城里城外,全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要他一声令下,整个燕京都是他的,鄙视一笑,“王爷虽然向大,这会儿也未必过于自大了些?”
肖华笑笑,手中茶杯一声脆裂轻响,他手一松,手中瓷片散了一桌,茶水缓缓淌开。
刹时间,殿外杀声四起。
靖国公脸色猛地一变——平阳王逼宫。
可是宫外是蛇侯的大军,而宫里是他的三万护军,平阳王虽然回京,但他的人马根本进不了城。
他想不明白,这外头的杀伐之声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刚才的事让新皇不知所挫,这时真的慌了神,急叫道:“出了什么事?”
与你坐看风云
蛇侯也有些不敢相信。
芷容的心脏突突乱跳,她早料到平阳王会有这天,但万万没想到,他竟敢在有蛇侯二十万大军驻城的时候逼宫,脸色渐白。
殿外滚进一个护卫兵,“皇上,南阳王领兵……”
靖国公一手抱着妻子,一手揪住护卫兵的胸前衣襟,“你说什么?南阳王?”
新皇怔了一下,从上头跌滚下来,“南阳王?他不是早死了,怎么可能?”
护卫兵道:“确实是南阳王,宫里各部见着他,就自动倒戈,只有少数人反抗,正在被南阳王带人围杀
靖国公一个踉跄,“他果然没死很早以前宫里护卫由南阳王掌管,自从南阳王失踪后,他接下宫中护卫兵权,以防万一,这些年,他陆陆续续将宫里护卫兵头领暗中杀掉,换成了自己人,但由于宫中秘道布置复杂,一些重要人员却无法立刻更换。
这些人怕死,纷纷投靠了他。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派人暗中监视,这些人对他确实真心投靠,甚至帮他杀去不肯投诚的原来人马,他才安心下来。
这时听了护卫的话,才知道,那些人根本是假装投诚,不惜代价地潜伏下来,后悔当初还是不够狠,但这时候后悔已经晚了。
肖华慢慢起身,踱到她身边,低头看她,目如止波,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忽地浅浅一笑,“我说过,与你坐看风云
芷容瞪他道:“你是疯的
新皇懵了这许久,才慢慢回过神来,神色慌乱地向肖华望来,“三叔,你真要做这等大逆之事?”
肖华轻笑了一声,“大逆?你也知道大逆?如果没有大逆之为,太子如何坐上这位?”
新皇杀父夺位本身就是大逆之为,但他不这么认为,“那厮不是我父皇
肖华笑意渐收,看向自己这个侄子的眼神多了些蔑视,“既然知道他不是你的父皇,为何不直宣天下?”
“这……”新皇在朝中根基不稳,怕公开了真相,会连母后一族,太太上皇太后那一族的支持也失去,靖国公一族就更不用说了,那么他就算有永亲王相护,也坐不上皇位。
肖华冷哼了一声,“你连起码的孝道与大义都抹去,还与我谈什么大逆?再说,你父皇当年不是走大逆之道,窃取了这片本该属于我二皇兄的江山?”
当年的太子是二皇兄南阳侯,大皇兄乘二皇兄征战外敌之际,与人合谋篡改圣旨,窃夺皇位,又不顾手足之情,设计陷害他和二皇兄,令二皇兄重伤落入蛇国,这种种,又岂不是大逆之为?
新皇对父亲所为并不是全无所知,但要他承认却是不能,“你胡说
肖华冷笑,看向靖国公,“是否如此,国公再清楚不过
靖国公默然,是与不是,这时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平阳王和南阳王已经动手,谁胜了谁的话就是事实。
“就算王爷控制了皇宫,难道就能如愿?”靖国公将奄奄一息的月茹放到一边,看向芷容,“芷容过来
他来,是为了她
宫外有永亲王的二十万大军,平阳王兄弟二人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擒下永亲王,以永亲王为人质,强迫北疆退兵。
永亲王看似妖娆,但也是南征北战的人,绝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平阳王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敌得过他与永亲王联手。
但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一个关键的人物,那就是芷容。
芷容儿时的功夫是他教出来的,芷容九九二岁时,一身功夫已经十分了得,她成为蛇国鬼杀,杀人的本事,更不能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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