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上皇太后脸颊微微一抽搐,燕国的公主竟与蛮人成双出入,真是打燕国皇家的脸。
但玉珠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尸体摆在面前,又哪能不怒?责斥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亲姑姑,你怎么能一箭把她箭杀了?”
肖华神色不变,平静道:“前一阵子捉到几个出来‘打猎’的蛮人,那些蛮人说了个故事给我听
他口中的打猎就是掳掠女子。
太太上皇太后被一种不好的感觉包裹,却情不自禁地问道:“什么故事?”
肖华道:“玉珠公主十五岁那年偷溜出宫看花灯,遇上一伙地痞,但她是私自出宫,不敢暴露公主身份,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被一个壮年搭救,她与那壮年一见钟情,那壮年正是乔装改扮,到京里赏灯的戴夫。玉珠公主失踪那次外游,并非失踪,而是以外游为借口,私会戴夫,但被人撞见。要知堂堂燕国公主与蛮人王有私情,回了宫,岂还能有活路?于是,戴夫一不做,二不休,把玉珠的护卫丫头尽数杀死,带了玉珠回蛮人部落。当时事出突然,终是有漏网之鱼,逃回宫告诉了皇祖爷爷。皇祖爷爷勃然大怒,这才亲自出兵。因为公主私通蛮人王传出去,有辱皇家容颜,所以对外才说是玉珠公主被蛮人所掳
太太上皇太后吃了一惊,原来这里头还有这样的别情。
当年太太上皇另有新欢,她虽然贵为皇后,但终比不得那些小妖精能时时缠在皇上身边。
太太上皇虽然贪蛮新人的年轻美貌,但对一直扶持他上位的皇后仍是有愧的。
怕她知道此事,伤心难过,也不曾同她说起,因而她所知也和朝中其他臣子所知一样,只道是玉珠公主出游时遇上蛮人,被蛮人所掳。
说谎不脸红
肖华接着道:“皇祖爷爷亲伐蛮人部落,中计被诱入山道,连着他的亲兵护卫,一并被围杀。皇祖爷爷并非如蛮人所说,被擒。戴夫虽然极迷恋玉珠,但蛮人族的族规却不敢违,按照蛮人的规矩,燕国女子只能为奴。但玉珠岂能与他人为奴?于是才想出这么一招,剥了太太上皇的面皮,做成人皮面具,假扮太太上皇,而且以此为威胁燕国,送大量的绫罗绸缎,各种奢华器物。蛮人族因她而得了许多好处,自然把她当神一般供养着,她便与戴夫同宿共住,严然一对真正夫妻。皇祖奶奶,这等背弃祖宗,助纣为虐的东西,天地当诛,我身为一国之君,岂能再留她性命,如果不把她一箭射死,任她蛊惑手下将士,那么蛮人族的山道里,还会添上燕军以及我的数万性命
太太上皇太后听完,半晌无语,肖华手段虽然狠辣,但他的为人,她还是信的,如果不是有十足的证据,绝不会当众说出这样的话。
过了许久,才老泪横秋,半晌捶着软榻哭道:“这是造的什么孽?”
肖华上前,握了太太上皇太后的手,一扫方才冷冽,柔声道:“龙生九子,也非个个好,皇祖奶奶儿孙满堂,这个虽然不好,但其他都是极好的,皇祖奶奶权当不曾有这么个孙女,别哭伤了身子
太太上皇太后,抬眼起来望了望肖华,动了动唇,终究没再说一句话。
她一生弄权,如何能不知肖华之意?
肖华虽然说龙生九子,并非个个都好,但她最宠爱的孙女竟是做出这等大逆之事,假冒太太上皇欺骗天下三十年,天下百姓,谁能容得下?
他毫不避忌众人的面,说出玉珠之事,这事很快传遍燕京每一条大街小巷。
她还有什么脸执掌天下大权?
他这话是安慰她,暗示,就算玉珠不是东西,但她其他子孙仍在,不影响她尊贵的地位,但同时也迫她交出手中大权。
这权,她不交也得交了。
肖华说完这些话,停了一停,才道:“皇祖奶奶累了这半天,肖华就不打扰皇祖奶奶休息,就此告退
太太上皇太后经历这事,整个人象老了一头,无力地扬了扬手,“去吧
肖华转身,见芷容目光清亮地正看着他,颇有些尴尬,拉了她的小手,拽着她出门。
出了长寿宫,眼角余光见芷容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浑身象被针扎一样难受。
芷容道:“山道里会添上燕军以及你的数万性命?”
肖华吸了吸鼻子,笑得有些悻悻,他射杀假冒太太上皇的玉珠时,蛮人已经只剩下零七零八的数千人,如何能把他和他的数万手下剿杀在山道?
“万一蛮人里突然有哪个百步穿杨的好手一箭射来,没准你就做了寡妇
芷容呗了他一声,百步穿杨的也不知是谁?
“你……这一生都将耗在这宫廷之争中么?”
昨日是她父亲,今日是太太上皇太后,明日不知又将会是谁。
肖狐狸的小心眼
只要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便会是无休无止的勾心斗角。
肖华眸色微黯,停住,扶了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面向自己,“我说过要与你笑看风云,就一定会有那日
他肯帮二哥接下这摊子,也是知二哥离朝太久,一时间难以适应。
但二哥已经浮出水面,终究会如同过去一般揽上一身功勋,到那时,这皇位仍是要还给他的。
经过这许多事,芷容也是愿意与肖华寻个远离宫廷的地方,平平淡淡地过一世。
“我爹会如何?”然靖国公的事未了,她怎么能心安?
肖华神色微微一暗,如实道:“你我该做的已经做了,他到底能否脱身,还得看他自己
芷容心里一丝凉风拂过,生出些无力。
不错,如果父亲不肯回心转意,无论他怎么保,她做什么,也是无计可奈。
“我想见见我爹
肖华轻点了点头,“我设法给你安排
靖国公激起的民愤太大,他虽为一国之尊,但执意强行而为之,只会扩大朝民对靖国公的愤恨,所以芷容要见靖国公,仍得做一些安排。
太太上皇的事有了结果,肖华去前头处理后续之事。
而芷容则回永宁宫洗去一身血污。
刚刚收拾妥当,本该服侍在肖华身边的木泽出现在她面前,说:“皇上说,他手上事务太多,理应该皇后娘娘分担一些
芷容无语,他也有嫌手上事太多的时候?
“什么事?”
木泽道:“皇上说,从蛮人部落带回来的那些女子由娘娘安置
安置一些女子,根本不需要肖华亲自处理,哪来忙不来的说法,他这么做仍是因为芷容当年的那番信誓旦旦的话,救出那些可怜的女人。
这次救出来的女子,虽然他可以随便交给他人去办,但她事后问起,如果办得不合她的心意,难免又落下口柄,倒不如由着她自个折腾。
再就是,给她找些事做做,打发时间,不用整天只纠结靖国公一件事,免得她纠结多了,又钻进了牛角尖,将二人刚刚缓和的关系又闹得水火不融。
芷容望着木泽似笑非笑,肖狡猾的那点小心眼,她岂能不知?
肖华对木泽而言是神一般的存在,可是这尊神也被芷容这么个小女人折腾得够呛,可见芷容是可怕的。
虽然说皇上把这些女人交给芷容处理,是出于好心,但终究用心不纯,木泽来路上不免忐忑。
现在见芷容神色有异,更觉得不安,但皇上的旨意又不能不传,硬着头皮道:“皇上说,如果娘娘不嫌辛苦,肯为他分担,奴才便暂时留在娘娘身边,做娘娘的鞍前之马
芷容一人独闯蛮人族,仗着一条白绫一把薄剑斩杀上千蛮人的事,早已经传遍宫里宫外。木泽是肖华身边的人,虽然没能亲眼看见,但早有肖华的亲兵护卫一五一十地细细说给他听。
芷容这柔弱的外表在木泽面心里,也就升级成鬼煞一般。
可怕的皇后
木泽一口气把话说完,头都快缩到脖子里,真怕芷容一怒之下,用她不知藏在什么地方的白绫绞断他的脖子。
芷容睨了木泽一阵,才淡淡开口,“既然如此,你便去查清楚这些女子都是哪家的姑娘,如果家里不嫌弃她们的,便送回去,凡是肯接纳她们的,都支上些银子。以后,不定时地派人查探,有收了银子,却不善待他们的,便交衙门重罚
木泽松了口气,“娘娘真是菩萨心肠
芷容小嘴一扁,“你在肖狐狸面前,也是这般说话的么?”
木泽放放宽的心又猛地抽紧,如实道:“皇上不喜欢这些奉承话
芷容哼了一声,“他不喜欢,我就喜欢么?”
木泽吓得‘扑通’一下跪了下去,额头冷汗涔涔,又不敢抹拭,“奴才该死
芷容知道宫里主子都喜欢这套,如果这些下人不会奉承,自难讨上头欢喜,不讨喜事小,如果说话不小心,弄不好连小命都保不住。
木泽一直跟在肖华身边,对他的为人是知道的,自然没有这些顾虑。
但她却是刚进宫的,木泽对她了解有限,自然摆出对其他主子一样的奴才嘴脸。
芷容皱了皱眉,道:“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以后,你在肖狐狸那儿是怎么样的,在我这儿就怎么样,如果让我发现你对他是一套,对我又是一套,我自不饶你
她虽然说的是狠话,但木泽听在耳中,却是心里一暖,应了声,“是顿了顿,问道:“如果有不愿回去,或许回不去的呢?”
这社会,还是比较重视女子名誉的,在蛮人族这些日子,受净凌辱,本是可怜人,但世俗之人却未必这样看,认为她们失去贞洁,就应该以一死来保正自己的洁白,就算当时死不了,过后也该死来显示自己的忠贞。
存着这样的心思的人,害怕他们辱没他们的名声,自然不会再接受他们回家,就算勉强接受了,也是不会善待他们的。
还有一些女子根本就是买来的,无家可归。
芷容虽然对那些人不屑,但有些事勉强不得,道:“如果有不愿回家,或者回不了家的,便将银子交给她们本人,你安排受当的人为她们买间宅子,让宫里把些活计给她们做做,酬金该怎么付便怎么付,如果你们从中克扣……”
芷容忽地一笑,手中多了把赤水剑,她在剑刃上轻轻一吹,懒懒道:“我这把剑对血向来是极喜欢的
木泽只觉得后脖子凉飕飕地,忙道:“奴才绝不敢挣这昧良心的钱,奴才安排的人手,也必是妥当的,断然不敢做出这等恶事
芷容嗯了一声,“去吧
木泽从屋里出来,卡在噪子眼上的心总算落了下去。
一天血战,芷容也实在累得厉害,一头栽在床上,便不愿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隔着纱帐拂在面颊上,微微的凉,芷容翻了个身,才发现一条结实的手臂搭在她腰间,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鼻息间尽是他沐浴后的干净味道,以及隐约传来的白玉兰冷香,脸上一烫,僵着身子,不敢再动。
小弟弟不受控制
肖华手臂一收,将她揽紧,还没睡醒的低哑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睡吧,我不会碰你她与蛮人厮杀到脱力,他就算是再想要她,也不忍心让她再受累。
何况,能这般将她静静地抱在怀里,他觉得很满足。
芷容心里象储进一汪温水,仰起头,于黑暗中向他看去,月光从床头泄入,在他俊逸的面庞上薄薄地铺上一层银光,长密的睫毛在白皙的面庞上投下一道弧形的阴影,精致的五官越加显得磊落分明。
他一动不动,这样安静的模样是她极少见的,这般瞧着,不禁痴了。
肖华面庞上羽毛般的阴影轻轻一抖,似要睁眼。
芷容忙紧闭上眼装睡。
肖华已经早一步睁开眼,恰好看见她闭眼的一瞬,微微一笑,翻身过来,手臂环拢,将她单薄的身子完全贴向自己,温热柔软的唇瓣轻贴在她发烫的额头上,低声谑戏道:“怎么?想与我做点什么?”
一手将她环紧,一手从她后背,顺着她柔美的背部曲线慢慢滑下,抚过深凹进去的纤腰,再抚上她挺翘的臀瓣,揉了几揉,捧得实了,按向自己,胯下硬涨之物实实地压在她腿间,暧昧危险的气息瞬间传开。
芷容呼吸一窒,继续装睡,身子却不露声色地往后挪挪,刚刚离了那尴尬之物,又被他极快地压了回去。
再挪再压。
芷容终于忍无可忍,再装不下去,睁眼向他瞪去,“你不是说睡觉的么?”
肖华无辜道:“我真在睡觉
芷容微屈了腿,在他那处轻轻踢了踢,“这算什么?”
肖华无奈道:“它的反应并不受我控制
芷容哑然,不自在地又挪开些。
肖华叹道:“你再动,它便要控制我了
芷容老实在伸直身子,不敢再胡乱动弹,狠声道:“你管不住它,我就阉了你
肖华不以为然地笑笑,“睡了,睡了
将她的脸按入自己肩窝,当真闭上眼,一动不动。
芷容虽然与他有过好几次的欢爱,但这般如同夫妻一样同床共枕却不曾有过。
即便他一动不动,她的一颗心仍是怦怦乱跳,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身体绷得紧紧得,极是不安。
再加上在训练营时,一个人警惕惯了,哪能习惯与他人同榻。
芷容本是极累,又一直僵着身子,不久就腰酸背痛,小心地试着放松身子,松了一点,等了一阵,不见他动弹,便又放松些,再等,他一直没有反应,才慢慢地将身子完全放松。
小心地转动身子,找着最舒服的姿势。
肖华微睁了眼,垂眼看着在怀中如同猫儿一样乱拱的芷容,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笑意。
芷容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完全舒展的姿势躺好,舒服得长透了口气。
后背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脯,腰间是他结实的手臂,从来不曾有过的安全感和幸福感油然而生,满足地闭上眼,其实这头狐狸有时也挺好用,比方说这时便能驱散潜埋在心底的恐惧和不安。
睡不着
芷容望着被月光映印在墙壁上,他将自己紧拥在怀是的影子,眼眶慢慢地热了。
他低头见她怔怔地看着前方,不知想些什么,随着她的视线望向那双投影,心里软软地陷下一块,将手臂又紧了紧,如果能一直这般拥着她,该有多好。
轻咬了咬她的耳朵,“睡不着?”
芷容轻摇了摇头。
肖华的唇在她耳廊上轻蹭了蹭,“在担心靖国公?”
芷容轻叹了口气,“我爹如今如何?”
肖华轻吻着她的耳的动作停下,“他自从进了刑部,一言不发
芷容又问:“也不进食,是吗?”
肖华轻:“恩了一声,有些事瞒不了的。
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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