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纷纷向姐妹那人看来,看清二月指间仍在开放的血莲,一同拜倒下去,口称:“仙姑
二月手捧了那朵血莲,高举过头顶。
芷容拜了下去,神色凝重端庄,“恭喜姐姐成为血莲教新任教主
信徒们这才反应过来,高呼,“教主
“他不是新任教主人群中传一个女子的冷冽声音。
芷容抬眼看去,是一个相貌妖娆的美艳女子,据初八得来的消息,这位叫美婵,是血莲教的护法。
身边有人看清来人,道:“她指间盛开血莲,自然是新任教主。美婵护法,你赶紧去请千寻教主出来,让新教主早些归位
美婵一双美人眼陡然沉了下去,“我都说了,她不是什么新教主,不过是会些小伎俩来哄骗大家她说完,手掌从二月指间上拂过,那朵血莲应手而灭,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家看清楚了吧?她是假的
血莲轻易灭去,也就有人开始怀疑。
美婵再接再厉,手中长鞭出手,将芷容和二月卷起丢入血池。
芷容和二月丝毫不反抗,跌落在池心血莲旁,池中血水直没小腹,说不出的腻味难受。芷容跌坐血水中,藏在袖中的赤水剑,剑刃在血水下划过,削断莲茎。
谎言
美婵鄙视地收回长鞭,转身道:“看吧,哪有新任教主如此不堪,她们分明是假冒的,或许根本是朝廷派来的祸害我们大家的奸细
话刚落,突然见所有紧盯着血池,脸上露出惶恐神色,齐齐跪地,向天祈拜。
美婵回头,却见池心血莲往旁边一歪,倒入血池,脸色刹时变了。
曾有言说,血莲是上天赐予,万年不调的灵物,除非有天大的冤屈,血莲才会坠落。
就在这时,二月白皙的指间重新化出朵血色的莲花,比方才又大了许多,缓缓开放。
教主的新传人被身为血莲教护法否认,还要受此不敬,自然是天大的冤屈。
众人哪里还有怀疑,重新一同向二月跪拜下去。
同时向美婵哭道:“美婵护法,快去请教主出来主持祭天,再移位新教主,化去天怒吧
哭的那人,是混在百姓中的初八。
其他人听到哭声,想起这些年来的灾难,也害怕起来,跟着哭出声,叫道:“请千寻教主现身
美婵脸色煞白,仿佛看见八年前的那场血祭。
当年血莲坠落,紧接着突然发生了瘟疫,一夜间死了数百人,教主交他的妻子,也就是当年血莲教的护法正月,祭了天,才平息天怒。
平息天怒后,新教主千寻再一家一家派送圣水,免了瘟疫之灾。
所谓的祭天以泄天怒,就是由教主做法,将邪恶镇入至阴至寒的宿体里,再将至阴至寒的那人的脚踝处血管割开一点。
再由信徒替代上天,在她身上纵欲,令她在不断地兴奋中血流加快,冲出割破的伤口,汇入血池,直到再流不出血,才会得到上天的宽恕,让血莲重新开放。
美婵记得,当时正月脚踝上的口子割的不大,她足足承受了数十人,血才流干。
当年血泄边的淫秽景象记忆犹今。
如今血莲再次坠落,如果要让平息天怒,只能再次血祭。
血祭的人选只能是她这个至阴至寒的护法。
要想改变这一切,不被送上祭台,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承认当年的瘟疫是叶千寻在水中下了毒,目的是统治人心。
而血莲坠落,需要血祭是她想出来推进血莲教入民心的骗局。
那只血莲,不过是苗疆擅长雕刻的工匠做出的工艺品。
至于用正月血祭是她的私心,只有除掉正月,她才能成为血莲教的护法,才能嫁给她心心念念的叶千寻。
她,正月和叶千寻一师同门,从小一起长大,凭什么正月是师傅的女儿,便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而她就是一根狗尾巴草,而他凭什么心里只有正月?
八年前,她设下了堵局,堵叶千寻为了让血莲教发展,而放弃正月,结果她堵中了,叶千寻舍了正月。
看着二月手捧血莲,一脸虔诚。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当年叶千寻就是这样得到的教主之位,如果她告诉所有人,这只是一种幻术,那么当年叶千寻的慌言也就不攻而破。
棋局
芷容款款上岸,冷冷地瞪着美婵,“难道美婵护法对我姐姐还有所怀疑?如果我姐姐不是血莲转世,那么千寻教主又是怎么回事?”
美婵被堵得张大嘴,说不出一个字。
芷容神情冷傲,“如果美婵护法不再怀疑,我姐姐是血莲转世,劳烦护法去向教主通报一声,即刻血祭,移位我姐姐,以平天怒
美婵忽地一把握住芷容的手腕,将她拽到跟前,低声道:“你知道不知道,你们这么做,是在寻死
“那美婵护法和千寻教主八年前的做法,难道也是在寻死?可是我怎么见美婵护法和教主仍活得好好的芷容低声一笑,突然扬声道:“求美婵护法求出教主,主持公道,以熄天怒
周围信徒也跟着道:“求美婵护法求出教主,主持公道,以熄天怒
美婵恨不得就此将面前这柔弱得象是全然不能经风雨的女子生生掐死。
但她这时,只要做出一点对这双姐妹不利的事,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毁去。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一定还有办法,转身急步离去。
二月阴冷仇视的目光戳着美婵的背影。
芷容拾起跌在一旁的孟宗伞,“姐姐,回吧,我相信叶教主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待的神色一派天真。
二月从池中走出,与芷容手牵手地离去,拽地的血红纱衣在地上拖出两道血红水迹。
众信徒齐声叫道:“恭送新教主
人群后并肩膀站着两人,其中一个一袭白衫,相貌俊儒秀雅,而另一个一身黑袍,面目冷峻严肃。
他们目视着芷容和二月离去,彼此对视了一眼,才隐身人群离去。
芷容包下客栈时的独间小院,三人住在这间小院里,倒是清静。
回到客栈,二人洗去身上血水,换过干净衣裳。
初八从外头回来,“美婵被九九姑娘激怒,果然失了方寸,去找了千寻
二月猛地站起,“我们这就去杀了那畜生
芷容不动。
初八瞟了芷容一眼,“那地方不好进,我试过几次,都迷了路,险些回不来
芷容这才起身,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
二月追上去,“我随姑娘一起去
芷容摇头,“人多,反而不易照顾
二月不放心,“可是一个人前往,万一……”
芷容道:“不必担心,我会谨慎
初八在蛇国时就跟过芷容一段时间,加上这几个月的了解,知道芷容各方便比他们强了太多,何况芷容是闯过黑塔的,对付这样的迷宫比他们更加顺手,如果他们去了,不小心触动机关,反而成为拖累,拉住二月,道:“你自己务必要处处小心
芷容点头。
她这一去,直到掌灯才回来。
二月急急凑上前,“怎么样?”
芷容摇头,那地下迷宫道路密乱不说,还处处机会,她用了整整一下午时间,也没有能进入多少。
她一言不发,坐到廊下摆开回来路上顺道买的围棋,摆出一个棋珍。
对弈
但这趟却也没白走,发现这迷宫是跟据一个棋珍来排布的,当局者迷,身在迷宫,无法看透这盘棋,毅然抽身退出,照着记忆布下棋局。
初八和二月都不懂棋,但见她神色凝重,识趣地退开。
芷容一人走两方棋,黑棋是入方,也就是她,而白棋是守方,就是叶千寻。
拈着棋子走了几步,就发现进了死局,想了半天,也解不开这棋局,只得暂时放下,回屋休息。
每二天起身,重新坐到廊下看那局棋,突然发现黑棋一方多了一子,那一子并非她落下的,一个激灵,仔细看去,却发现整盘棋又重新活了起来。
她慎重地落下一颗白子,那白子一落,又将黑子死死堵住,再无生路。
芷容轻咬了唇,那黑子就如同她的处境。
这一天,初八也没闲着,到处蛊惑信徒要求立新教主。
美婵说教主外出行善未归,但祭天的日子,教主未归反而引来群众的不满,更闹得不可开祸。
芷容和二月撑着大红的孟宗伞,站在客栈外头看了一会儿热,重回到棋盘边,发现棋盘上黑子又多了一子,那一子又恰好解了陷死的死局,一路下去畅通无阻。
原来这迷局关键的只有三处,过了这三处,便再无可惧。
芷容心头一紧,看向左右,扬声道:“不知是哪位高手指点迷津?”
连问了三声,得不到回答,只是头顶轻飘飘地飞下一页白纸,上头写着:“不过是闲着无聊,与姑娘下盘棋以作消遣,乐上一乐,姑娘无需多礼
字体是陌生的。
芷容向空中虚行一礼,折了信纸收入怀中。
到了傍晚,叶千寻没有出现,叶千寻的亲仆带了满眼是泪的美婵出来,说先祭天,熄天怒,至于手持莲花的那个姑娘,教主会亲自见见,给大家一个交待。
芷容冷笑,亲自见见,只怕是想将她收为己用,如果她不肯顺服,便杀人灭口。
二月铁青着脸,低声问芷容,“我们怎么办?”
芷容的目光停驻在美婵身上,道:“等
二月不解地看向美婵。
这时祭台已经搭上,数十名壮年男子站台下,已经洗刷干净的美婵被绑上祭台,红绸覆盖在她身上,脖子以下不露半点肌肤。
有人上前一盆冷水泼向美婵,红绸湿水紧贴在她身上,现出绸下赤裸的妙曼身形。
美婵哽咽了一下,狠狠地瞪着芷容和二月,眼里的的仇恨如同剑芒直直地刮向她们,只恨不得将她们二人生剥活刮。
二月看到这里,看出味来,‘咦’了一声,“美婵象是被人点了哑穴,而且……”
芷容接过去道:“而且被人灌下了软骨散,一会儿就算解了绳子,任人糟蹋,也无力反抗
红绸被走上台的第一人一把揭起。
美婵姣好的身驱展示在众人眼下,一双手迫不及待地按上她的胸脯,没轻没重地在她身上揉捏,胸前嫩肉象是要被生生抓下,痛得钻心,她看见又有一人上台,双腿被人劈开,那手直接探进她体内,粗鲁得象要将她里头皮肉生生挖下。
祭天
绝望,屈辱烧红了美婵的眼,紧咬着下唇,死死地盯着二月,这张脸渐渐地与多年前一张天真的面庞重合。
二月眼底突然闪过一抹快意,“她一定不会想到,也会有这么一天
芷容嘴角勾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那笑就象是一个猎人看见猎物落入了陷井,她没有看美婵,只看着台边忠仆。
那忠仆指间隐着蓝光,是见血封喉的细针。
芷容慢慢上前,忠仆看向芷容,眼里露出一丝戒备,轻动了动手,象是在给芷容一个警戒,如果她再靠前,他不会客气。
芷容微微笑,那笑娇如春花,忠仆微微一怔,这一怔间,芷容袖中凤雪绫出手,紧缠了那人的手,她拽着凤雪绫缓缓走近,抓住那人的手。
那忠仆也是身怀功夫的人,芷容看上去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而且昨天美婵出手,一下便将她制住抛入血池,可见是不懂武夫的,哪知他竟使足了浑身解数,也无法缠在手上的白绫中挣出。
他们小看了这两个女子。
心里突然间升起一股寒意,仿佛闻到失败的气息。
芷容上前在他指间拨出那根细如牛毛的毒针,天真地对着光照了照,阳光下,幽光四射,十分艳丽,“你是想等美婵祭完天以后,再给她一针,让她永远闭嘴吗?”
美婵感觉到体内的手指退去,那人压着她的双腿,提了枪正要抵来,绝望地闭上了眼,这时听见芷容的话,猛地睁眼,不敢相信地看过芷容拈在手中毒针。
那毒针,她认得。
当年叶千寻就是用这毒针在水里一搅,第二天就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当晚就死了数百人。
光是在水中一搅就能如此,如果扎在人的身上……
美婵额头渗出冷汗。
昨晚叶千寻对她说:“美婵,我知道这么做委屈了你,但为了大业,辛苦这一回,以后坐上那位,你我共享江山,你会觉得辛苦这一回,是值得的
她当然不会相信这番鬼话,血都流干了,岂是辛苦一回的事?
人死了,还与他共享什么江山?
但他却又说:“明日,我叫血奴把口子开得小些,只需一柱香时间,就会不再流血,祭天也就算完了,下来后,我自会救你
当时他深情款款,她相信了他。
血奴带她出来前,奉上一颗药丸,说,“这是教主给夫人的,吃下后,血液就会流得很慢,出血也就会少,而且很快会凝结
她心安了,欢欢喜喜地服下了那药丸。
但服下药丸后,她很快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血奴解释说是这药减缓血液流速,自然会让人有些疲软。
她象是心房里撒了一把沙子,怎么都不舒服,但怕就此失去他,仍强迫自己信了。
可是在上台前,血奴点了她的哑穴,她的心终究冷了下来。
再看脚踝上伤口,血汩汩流出,那伤口又哪里比当年的正月小上多少?
种种怨念汇于一处,对芷容的话哪有怀疑。
迷底(一)
真的当血奴拿着毒针是等血祭后,如果她未能死,就再补上一针,至于封她哑穴,自然是防她察觉叶千寻的目的,当众揭出叶千寻这些年所做的一切。
叶千寻给血奴这支针,有两个作用,一是乘人不备的时候,在那两名红衣女子身上各扎一下,再有一个目的就是如果发现美婵有异心,便给她再补上一针。
虽然并非完全如芷容所说,是为了在祭天后给美婵补上一针,但终究有那么一层意思。
血奴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不安地看了美婵一眼,突然间回味过来,自己太过小心,反而弄巧成拙了。
强辩道:“你胡说,教主仁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芷容奇怪的‘咦’了一声,语气一派天真,“是叶教主要你杀美婵护法?美婵护法不是他的妻子吗?”
血奴脸色一变,厉声道:“你这妖女一派胡言,教主乃天下至善之人,怎么可能陷害自己的妻子?美婵护法为平熄天怒,才甘愿以身侍天。他夫妇二人一心为民,岂能容你这妖女任意抵毁
芷容‘哦’了一声,“这么说,这支针是用在我姐姐身上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开始注意到台边的这场对话。
叶千寻躲躲闪闪,迟迟不肯出来面对新教主,众人本存着不满,听了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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