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看戏
看了这册子,怒从心起,抓了册子就撕,撕得两撕,突然想起芷容的那席话。
又想着他与李梦伶头一次时,他久未碰女人,急促鲁莽,她虽然极力隐忍,但神情间却是掩不去的舒畅,并不似寻常女子初夜那般难以承受。
不过事后,他见见帕子上有落红,只道是自己厉害,不但没往别处想,反而引以为荣。
现在想来,却是越想越不对劲。
走出舱门,解开下人穴道,摇船上岸,看向四周,那双姐妹早已经离开,左右也无人跟踪。
唤来探子,得知那双姐妹的花舫仍在湖里,并没上岸,迟疑了一下,向青云寺的方向而去。
他夫人好吃斋念佛,每到一个地方,总不免了要去当地寺里上香。
卫贤进了青云寺,径直去了夫人念经的后院厢房。
也不容人通报,直接把门踹开。
跪在菩萨面前的卫夫人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他,面露愠色,“你在佛主面前发什么疯?”
卫贤环视四周,屋里只得夫人一人,哪里还有别人,松了口气。
被夫人一质问,顿时心虚,陪笑道:“今天去见的那双姐妹有诈,怕夫人有所闪失,所以赶来看看,既然夫人无恙,为夫也就放心了
卫夫人听了这话,脸色才略为回转,“既然没事了,你出去吧,别冲撞了菩萨。
卫贤应着后退,到了门口,又问:“岳父有可来白燕州?”
卫夫人脸一沉,“我爹既然不肯与我们同路,怎么可能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前来?”
卫贤见夫人发怒,忙道:“我也是怕岳父临时改变主意,想来看看热闹,到了白燕州无人接应
卫夫人重哼了一声,不再理睬卫贤。
卫贤站了一会儿,听不出屋里还有其他人在,心里暗怒,那两个丫头果然是与丹心小子串通来挑拨他们夫妻关系。
开门出来,气冲冲地冲下台阶,欲往客栈寻芷容姐妹。
然刚出院门,却见芷容笑盈盈地站在门外,一怔之后,怒急攻心,开口要骂,却见芷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一来他来见夫人没带属下,没把握胜得了芷容,二来想看芷容还有什么花招要玩,冷哼了一声,没再出声。
芷容低声道:“卫盟主,可有兴趣随我去看一出戏
卫贤才芷容手上吃过亏,哪敢随便跟她走。
芷容笑笑,绕着墙根,走到一处僻静处,跃墙而过。
卫贤见她竟重返夫人所在的厢房,怕她对夫人不利,忙跟了上去。
跃过围墙,见芷容已经如鬼魅一般攀上房顶,而丹心竟正在房顶上,他面前揭开了一片瓦,而他和芷容正向下望去。
脸色一变,正想喝止,芷容向他勾了勾手指。
卫贤见他们二人窥视夫人,本是怒极,但又压不下好奇,终究是轻飘飘地上了房顶,在芷容身边蹲下身,往里望去。
只见夫人的贴身侍女小红进屋,“夫人,卫贤已经走了
卫贤听这丫头背着他,竟直呼名字,脸色一沉。
好久不见
卫夫人点头,“你出去守着,如果他转回来,你该知道怎么做?”
小红道:“夫人放心,小红知道
卫夫人等小红出去,掩了房门,起身走到床后,那床后竟有一道暗门。
卫贤看到这里,眼皮一跳,夫人果然有鬼,陡然大怒,起身就欲往下跃,被芷容拦下,“卫盟主现在下去,可什么也看不到了
卫贤想了想,强压怒火,仍蹲了回去。
小十七细听了一阵,揭开另一片瓦。
芷容和卫贤立刻跟上,一同望下去。
下头是另一间厢房,靠着墙的仍是一张床榻,帐里隐约有人。
卫夫人从床后转出来,走到榻前宽衣上榻,原来那屋与这屋仅一道暗门相连。
卫贤看到这里,已经按捺不住,竖了眉头,就要发作,小十七闪电般出指,点了他的穴道。
卫贤大怒,可是身子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狠狠地瞪着小十七。
小十七无所谓地耷了耷肩,示意他接着看戏。
床上有年老男子的声音传来,“那货走了?”
芷容嘴角微勾,果然是神巫的声音。
既然找到了人,又有小十七在身边,她反而不急着下去。
卫夫人道:“走了
神巫道:“你猴巴巴地过来,也不怕他折回来
卫夫人轻蔑道:“他哪有这个胆,再说还有小红在门口看着呢,如果他折回来,小红自会拦着
神巫“嗯”了一声,又道:“你确认,没有人跟着他来这里?”
卫夫人道:“方才接到飞鸽传说,二月她们确实没有上岸
神巫不再问什么,卫夫人又问:“为什么不让美珍带人去把她们给灭了?”
神巫道:“他们带头的是九九,美珍不是九九的对手。另外,这个九九还有用处
“那个叫九九的,真有这么厉害?”
神巫沉默下去,没一会儿床上传来哼哼唧唧地喘息声。
卫贤脸涨得紫黑,只恨不得跳下去宰了这对狗男女。
而芷容的皱头却慢慢拧紧,他们的人里,出了内鬼。
从林子里出来的那些人,一个个在她脑海里飘过,最终锁定在一张总是有些怯生生的面庞上,嘴角浮上一丝冷笑。
抬头向小十七使了个眼色,小十七拍开卫贤的穴道。
卫贤顾不得寻小十七的晦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踩破房顶,跃进厢房,向床上冲去,“贱货,我杀了你
掌风吹开纱帐,床上赤身裸体的滚开两人,其中干瘦老者正是神巫。
神巫浅褐色的眸子露出一抹阴森寒意,“找死
一条赤青小蛇小卫贤咬去。
卫贤大惊,往后急退,然他快,那蛇却比他更快,眼见就要被小蛇咬中。
剑风扫过,那条小蛇竟被削成几段,跌落地上。
卫贤暗摸了把汗。
神巫喝道:“是谁?”
只听一个女子脆生生地声音传来,“神巫,好久不见白衣飘飘,芷容如同仙子般从天而降。
神巫脸色微变,回头瞪了床上卫夫人一眼,很快恢复镇定,阴笑道:“九九姑娘,近来可好?”
家事
“托神巫的福,过得还算马马虎虎芷容笑笑,笑得淡如秋风,是杀人之前的轻描淡写。
神巫虽没有亲眼看见过芷容杀人,但那笑却让他闻到一股死亡的气息,眼角抽了抽。
她跟着神巫也有一些日子,对神巫的一些手段是知道的,被卫贤撞来,卫夫人就知道出事,见神巫神色不善,吓得脸瞬间白了,再看向卫贤杀人的眼光,忙哆嗦着手去床下摸衣裳。
卫贤抢上,一脚踏住那件衣裳,瞪着床上女子赤裸的身子,眼里迸了火强忍着心里的怒痛,问道:“你竟做出这等苟且的乱伦之事
卫夫人出生青楼,靠服侍男人来生存。
这一年多来,虽然不时要服侍神巫,但她得到的是富足的生活,绝大多数却是留在卫贤身边,卫贤正值壮年,夫妻生活上,更是得到极好的满足。
所以对她而言,只要乖乖听神巫的话,做好神巫吩咐的事,就能得到一切。
她服侍神巫,只当对方是自己的大老板,虽然顶着个‘父女’头衔,但她从来不会真把神巫当成自己的父亲。
现在被卫贤披脸直骂,脸瞬间涨红,顺着踩着衣裳的腿一路看上,对上卫贤冒火的眼,抖了一下,“他不是我父亲……”
神巫一眼瞪来,吓得卫夫人一缩身,把后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卫贤心头一冷,对那册子上所写,又信多了几分,冷声喝道:“说
卫夫人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能说出来。
这时候,她能说什么?
何况就算她有一千张嘴,可以解释,但她也不能因为这个傀儡丈夫,得罪神巫。
卫贤见她如此,越加的心寒,一年多的夫妻感情,果真全是假,他只是他们‘父女’的一粒棋子,一把杀人剑。
再压不下怒气,一掌重重地拍向卫夫人头顶,卫夫人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烟消魂散。
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得无法阻止。
卫贤杀了卫夫人,立刻瞪向神巫,“你还有什么话说?”
神巫虽然恼怒,但面前有一个芷容要防,他不愿在这时候与卫贤崩脸,道:“这一年多来,她对你也是全心服侍,你这是何苦呢
卫贤怒道:“好女不侍二夫,这****和你这老东西干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难道不该杀?”
神巫虽然不愿现在和卫贤翻脸,但被人骂作老东西,仍十分刺耳,耐着性子,道:“女人是衣裳,你不喜欢,我便再给你娶个干干净净的姑娘
卫贤是思想简单的人,既然认定了,又岂能再听他的,开口要骂。
芷容不耐烦再听他们的‘家事’,而且感觉到神巫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轻笑了一声,“卫盟主,你的家事是不是可以放放?我大老远的来,可不是来看你们处理家事的
卫贤见识过芷容的功夫,而刚才丹心一出手就点了他的穴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绝不是丹心的对手,这时与他们作对,实难讨得好,再说这二人也是冲着老东西来的,干脆闭了嘴,退开一边,看闹热。
复仇
神巫扯过衣裳穿上,“你好大的胆子,敢一个人来见老夫神巫虽然不会武功,但擅长盅术,无形中下盅杀人,对他而言太容易不过。
芷容虽然一剑削了神巫的蛇,但也不敢随便靠近神巫,“难道,神巫觉得我一个人来,还不够?”
“当然不够神巫冷哼了一声,“杀了她
屋檐上突然跃下十几个黑衣人,将芷容团团围住,这些面脸,有些芷容认得,有的不认得。
芷容‘咦’了一声,“怎么不见美珍?”
神巫道:“杀你,还用不着美珍出手
芷容笑笑,“神巫认为,我一个人对付不了这些人?”
他们藏在屋里梁上,居然没发现屋顶的有人,可见芷容的功夫在他们之上,他们人虽然多,却没有人敢冒然出头,当出头鸟。
芷容笑盈盈地走了几步,那些人跟着她移动,仍是保持着警惕,无人抢先出手。
神巫道:“你不防试试他根本不指望这些人能杀得了芷容,只消这些人拖住芷容,他能寻到机会下盅,那么他就稳操胜算。
这时,屋角突然传来一声散漫轻笑,“加一个我,够不够?”
神巫向声音传来处看去,这一看,吓出了一声冷汗,“小十七,你居然还活着
卫贤在江湖上曾遇见过名为丹心的小十七,而神巫虽然听说过丹心这个人,却不曾见过丹心这个人,并不知道现在的丹心就是曾经的小十七,而蛇侯怕神巫心生畏惧,节外生枝,也没把小十七就是晋国太子丹心的事告诉他。
以致于他这时见着小十七,简直如同见了鬼……
在蛇国,最恨他的,不是芷容,而是小十七姐弟。
只一个芷容,他还自认可以应付,但小十七和芷容联手,简直是世间最可怕的杀人组,他这十几个人虽然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但黑塔里的杀手又有哪一个不是高手?
这二人联手可以杀出黑塔,这十几个人在他们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小十七歪坐在椅子上,屈着一条腿踏在凳子上,手臂懒洋洋地搭在膝盖上,笑嘻嘻地瞥视着神巫,但眼底的寒意却如同利刀锋刃,漫声道:“在下跟神巫的账还不曾算清,怎么能死?”
大巫脸色瞬间惨白,勉强笑了笑道:“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小十七搓了搓鼻子,“误会么?原来神巫对我姐姐做下的那些恶事,都是误会
芷容睨向小十七,难道他记忆恢复了?
小十七飞快地望了她一眼,“有你的那些故事,慢慢地自然就记起了不少事
芷容欣慰,记起往事,虽然痛苦,但强过一具什么都不记得的空壳子,不必忍受那些因为没有任何记忆的空虚。
她和神巫之间的仇恨,和小十七相比,微不足道。
既然小十七恢复了记忆,那么神巫也就该由小十七来处置。
而她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从神巫口中得知蛇侯的下落和情形。
以牙还牙
丹心身上的盅毒是神巫下的,丹心由一个好好的姑娘,变成人尽可夫的****,是他一手所造,他再想保命狡辩,也撇不开关系。
装出的笑即刻收去,“要想杀我,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手一挥,“给我杀了他们,谁杀了他们,赏合欢解药
屋里有认得芷容和小十七的,心里直敲鼓,清楚的明白,这时候谁先出手,谁先去阎王爷那儿报道,拖拉着不肯出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不认得芷容和小十七的人,听到赏合欢解药,立刻提刀砍来,出手就是杀着。
小十七摸了摸脖子,坐着不动,懒懒道:“丫头,这些小毛贼,送你玩了
芷容斜了他一眼,避开砍来的刀风,道:“这种事,难道不该你们男人多做些
小十七伸手去摸身边茶杯,斟了茶,轻飘飘地向她看来,“我最近架打得多了些,委实懒得动弹
芷容呸了他一口,“你真是越发出息了
小十七呵呵笑道:“我记起,你的带子舞得极好,很久不曾看见了,想看看。我出手解决了这些小毛贼,还怎么看你舞带子?”
二人谈笑风声,芷容知他不动手,是联防着神巫,别看神巫不会功夫,但比这些黑衣杀手更加可怕千百倍。
手上不嫌着,一条凤雪绫当真舞得极好,只片刻间,十几个黑衣人已经死了个四成。
卫贤是武痴,看着一身白衣的芷容,气淡神宜地舞动白绫,金铃脆响,每一招都是杀招,精妙无比,心惊之余,又暗暗庆幸,没与她为敌,要不然当真动手。
就算他功力深厚过她,但倒下的那个必然是他。
小十七端着装着茶的杯子,并不饮,看似只看芷容,但眼角却不曾离开过神巫,突然见神巫眼角闪过一抹隐忍着的喜色,心里猛地一跳,他们中计了。
看向倒在地上的尸体,眸色一凝,忽地飘身上前,将剩余黑衣人尽数拍飞,一揽芷容的腰,向后急退,同时隔空向退在榻边的黑衣人狠拍出一掌,那人被掌风拍起,撞向榻上神巫,那人受掌前是活人,落下后却已经是个死人。
神巫脸色大变,往旁边急滚退让,但小十七拍出的那掌毫不留情,他哪里躲得开,被黑衣人重重压倒。
小十七看向芷容,长松了口气,还好发现及时。
芷容不明白小十七为什么突然出手,向他看去,小十七搂着她不放,平时脸上惯有的懒懒笑意丝毫不见,冷冷地瞪着正狼狈地急推开身上尸体的神巫。
神巫推开身上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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