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当真是皇上么?皇上能允许宫妃抽他的脸?绿俏,将这个骗子拉出去,这人不过和你们认识的皇上长得像罢了。去让皇上处置他,灭他的九族。”
欢颜心说,你解释得虽有些道理,可无论你有道理千条,我都不接受。你可能会说爱之深责之切,可我也没做错什么啊。
你为何不能等等把事儿弄明白了再说话?说得倒简单,一个后悔,一个误会,就能弥补我的伤痛么?
单说你把我看成蛇蝎心肠,我就绝不原谅!我对你千好万好,换不来你一个信任,这种宠爱,我不要也罢。
穆霄启无奈的笑:“欢儿,我知错了。你那么善良,我却把你想得那么坏。咱们干脆这样,以后就算你再坏,你真坏,我也只宠爱你一个,你看可好?可千万别装着不认识我。”
欢颜摇头,“我就是不认识你,别和我宠啊爱的,我受不了。我只想好好儿活两天。你就别再纠缠不休了,否则我真叫来侍卫将你打出去。”
穆霄启极是无奈,“绿俏你看你这主子,多大的气性。”
绿俏多少听明白了些,必是皇上冤枉了自己主子,说主子做了什么坏事。主子平日里是平和,实际却是个倔脾气呢,若是认准了什么事儿,九头牛都难拉得回。
于是心里嘀咕道,皇上,你活该。
李太医在采芳的带领下进了永禧殿,留了他在大殿稍等,采芳便进来禀报。穆霄启说:“领进来吧。省得你们主子挪动了。”
李太医进来后施了礼,穆霄启摆手:“不用多礼,先给颜贵妃弄弄那伤,再诊脉吧。”
第2卷 宫门深似海 第一百零三章 换防建议
想必是路上听了采芳学说,李太医取了一应物什便冲着欢颜额头去了,根本没用上下打量。
药水应该是类似酒精的消毒水吧,欢颜被痛得眼泪直流。穆霄启握住她的手,轻轻拍着抚慰,还不忘问道:“李太医,这额头可会留下伤痕?”
李太医一边清理伤口一边回答:“回皇上的话,容臣回去配了药膏,等伤口结了痂又掉了之后用上两个月,基本就看不出来了。娘娘若嫌没好利索时妨碍仪容,就用刘海遮着些。”
欢颜心里发笑,李太医还挺有趣的,知道女儿家爱美,还让弄些刘海遮丑。
其实若不是穆霄启,换个谁惹了自己也不会这么自残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随意伤害。
难道我知道他在意我,才这么自虐让他痛苦么?不过也好,若今儿不给他个下马威,以后岂不是随意捡个由来便质疑我啊。回头再成了毛病,可板不回来了。
就得让他知道我的性子刚烈,被诬陷,毋宁死!不信任,毋宁死!加上装疯卖傻了一通,把他也吓得不善,回头一想,倒似自己小题大做了。他毕竟是个皇上啊,能允许自己如此耍性子,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欢颜心中有些内疚。不过既是做戏,总不能说不做就不做了吧。恰好借着这个劲儿,冷落冷落他才好。若是冷落期间他被哪个勾引走了,也就不值得我继续付出了。
若是未被勾走,过些日子找个事儿,再就坡下驴吧。唉,我这好面子的毛病,什么时候儿才能改得了呢?
又不是玻璃人儿,说不得动不得。这暴脾气,可怎么好?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跟着师父手记里学的那些,大多是些生僻的毒,若自己真想给李昭容落了胎,能用那种立时见效的么?
无形无色无味的毒有的是,想让她生个怪胎就生个怪胎,想让她十天后小产,她的肚子绝不会大到十一天去!穆霄启,你竟如此小看我,如此小看师父!
嘿嘿,你不仁,可别怪我不义。
“这位李太医也说你是皇上,难道你真的是皇上?”欢颜又装出了糊涂样子问穆霄启。
李太医已经给欢颜处理完伤口,上好药包扎好了,正在低头收拾东西。听得她的话,不由得一愣,抬头望向皇上。
穆霄启见他抬头看着自己,焦急的说道,“李太医,颜贵妃好像把朕给忘了,你说这可怎么是好?快给她瞧瞧。”
李太医连忙上前把脉,诊毕说道:“回皇上的话,娘娘似受了极大委屈,有些气血攻心的迹象。不过没什么大碍,高兴些便会自愈,也不用吃药。”
“若说把您给忘了这事儿,臣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毕竟脉象上无法诊出人的想法儿。不过臣听说过,有人忘了些记忆,是不愿想起令他受了惊吓的人与事。”
“请皇上恕臣的罪。娘娘的委屈若是打您身上受的,倒是极有可能就是臣说的那种毛病。可惜臣也只是听说过,不知如何诊治。”
“也许多哄着些,让娘娘看到您对她的好儿,自会慢慢好起来吧。”
欢颜暗骂,李太医这个老狐狸。诊得对,说得也对,治疗方法还对。若不是自己是个女子又是皇上的妃子,真想立刻拜在他门下,求他收自己做个徒弟。
穆霄启失望的问道:“就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可治?”
李太医摇头笑道:“药只有针对病性一说,并无灵妙可言。若非说有,那么针对娘娘这忘性的灵丹妙药,可能就是皇上您的关心与爱护吧。”
李太医,你简直就是个神仙!你若是在现代,不但会成为著名的老中医,还会成为著名的心理学家。
欢颜只知道他是个太医,其实李太医是太医院的院首。自打有了穆朝,这几代的太医院院首都来自他家,他祖父,他父亲,都是妙手回春的神医啊。
上溯李家十几代,都是学医的出身,李太医自然也不含糊。除了治病,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是一流。
采芳路上又学说了,颜贵妃没去别处儿,除了眼前的皇上,还有哪位能令这贵妃将额头磕得血肉模糊?
李太医留了活血化瘀的药酒,嘱咐绿俏给欢颜揉手。又开了药方,喊了采芳跟着回太医院御药房抓药去了。
吃些汤药也好,省得那额头的伤口迟迟不好。天气还有些热,再化了脓就坏了,疤痕再难除掉。
出了永禧宫大门,李太医微微摇了摇头,蹙着眉头暗想,这小两口也真是。吵嘴就吵嘴吧,还把头磕成那般。这颜贵妃娘娘,气性还真是不小,刚烈啊刚烈。
也难怪,皇上对这位实在是宠爱。你就算有一百个好儿,稍微有些错儿,人家也接受不了。还不如冷冷淡淡的才好,偶尔给个笑脸,人家就能感恩戴德受宠若惊。
话说皇上之前也不这样儿啊。哪个宫妃病了,甚至是怀了龙胎的,也没见得他如此上心啊?只有这颜贵妃,从打她进了宫,皇上就嘱咐自己,若是这位宫里宣太医,只许自己来。
唉,做人臣子的,皇上让如何便如何吧。这也算替皇上解忧了不是。哪个皇上没个特别宠爱的呢,先皇对那淑妃的宠,也不亚于这位呢。
李太医告辞后,穆霄启取了药酒给欢颜揉手腕,一边揉一边道:“欢儿,我是云天啊,我是你的小七儿啊,你真不记得我了?”
但见欢颜一个熊抱,“小七儿?你说你是小七儿?小七儿哥哥,欢儿可想死你了。”
转瞬又放了手,“不对,你骗人,小七儿才这么大一点。”说罢伸手比了比。
欢颜心里想笑,却只能忍着。我怎么没发现我这演戏的本事变得这么好?还想用小七儿来哄我,不能够。
小七儿对我多好啊,那是无条件的好。我若说月亮白天出来,日头晚上出来,他绝不敢说不是。
你如今成了皇帝,我也不敢要求你像拉美西斯二世对待纳菲尔塔莉那般对我,就算我的要求不合理,也要一一满足我。
第2卷 宫门深似海 第一百零四章 愿带吴钩
我只要你如小时一样。我只要你相信我,我没给李昭容下毒。这事儿就这么难么?
欢颜咣当一下躺在床上,又开始不吭声。心里无论如何也绕不过这个弯儿来。
唉,牛角尖儿啊牛角尖儿,我齐欢颜怎么就这么爱你啊。
欢颜早就知道自己小题大做了。若是自己当时辩白,他也必会立刻相信的。也就不用闹成如今这个样子了。
无奈钻进牛角尖儿的人,需要恳求,绝对真诚的恳求。或者认错,绝对真诚的认错。而不是几句好话就哄得出来的。
穆霄启继续给欢颜揉药酒,“欢儿,那次你在坤宁宫,把膝盖跪得青紫,是我抱你回来的,还记得么?”
“给你擦药的时候,我都心疼得要命,恨不得立刻去将那上官锦玉勒死,方才解得我心头之恨。”
“有时候我真恨我自己,为何我后来当了皇上,不一直就是小七儿。若我还是小七儿,你不喜欢谁,或者谁不喜欢你,我就替你把他们弄死,不论错与对,只为博你一个笑容。”
“可我若一直都是小七儿,夫人怎么会把你嫁给我?你不还是得进宫给那狗屁皇上做妃子么?以你的模样,选秀绝对会被留了牌子的。”
“我总不能进宫劫了你,带你私奔吧?齐府怎么办?因此我又庆幸我是皇上。”
“欢儿,是我不对,在永安宫,我实在是没忍住。我一想有可能是你给李昭容下了毒,我就恨啊,恨这个宫廷,怎么把好好地一个欢儿也变成了恶毒的妇人?”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恨我自己。至少无论我是谁,只要不是皇上,你的痛苦就与我无关。至少那痛不是我给的。”
“欢儿,你听明白了么?我当时那气愤不是对你的,是对我自己的。我作为一个皇上,有时都保护不了你不说,若再把你变成一个蛇蝎心肠,我算个什么东西!”
穆霄启说完这些,再也忍不住了,伏在欢颜胸前半晌未再言语。
欢颜听了这些话,其实早就软下心来。尤其那句:你不喜欢谁,或者谁不喜欢你,我就替你把他们弄死,不论错与对,只为博你一个笑容。
虽然他是站在小七儿的立场上说的,欢颜也被感动得够呛。唉,钻进牛角尖的齐欢颜,已经被拉了出来。
那恳求够诚恳么?那认错够诚恳么?还好,还好罢。
欢颜心里乱想着,突然感到了胸前的湿润。哭了啊?这么个大男人,还是个皇上,竟然还哭鼻子?
缓缓伸出手抱住他伏在自己胸前的头,轻轻抚着他的头顶。乖啊,不哭,以后我也尽量改改倔脾气,不再跟你顶着来了。
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自己心里也明白,为何做起来偏生那么难呢。这以后还有大半辈子要过,就如此过么?好像不大合适吧?
想罢轻唤:“云天。”
穆霄启腾地抬起头,“欢儿?可是你唤我?”
欢颜点头:“是我,云天。”
“你记起我了?”穆霄启欣喜的问道。
“我何时把你忘了?”欢颜奇怪的问道。
“欢儿,你个小妖精!”穆霄启大喊。
“云天,你个大笨蛋!”欢颜小声嘀咕。
穆弘八年,八月初十。
欢颜额头的伤口已经掉了痂儿,露出粉嫩色的新皮。李太医配的药膏早就送来,也抹了好几日了。
欢颜每日都要照镜子观瞧,又转着圈儿挨个问可曾见好。问了绿俏,又问采芳,问了平安,又问品蓝。
眼下又拉着施红问个不停,穆霄启走了进来,“欢儿,又折腾你这些宫女呢?”
施红忙给皇上施了礼,扭身跑了下去。一边跑一边嘀咕道,皇上都不在乎那块疤,主子非得见天儿这么问,还不如放我干点活儿去。我那紫丁香的肚兜,可刚刚绣了没一半呢。
穆霄启坐到软榻上,“李太医不是说了,那药膏要挨着用上两个月,方才能见好,你着得什么急。”
“这不歇了不少天了么,我打算明儿恢复给皇后请安去。马上就中秋了,若是有些需要帮忙的,也好帮帮她不是。”欢颜说道。
“你若是乐意动,你就去,弄个刘海盖上谁也看不出来。你若是不乐意动,我就去嘱咐皇后一声儿,让她另找别人吧。”
穆霄启本不喜欢颜每日去请安,路倒是不远,可那一堆的宫妃幺蛾子多着呢,任谁见着都烦。前些日子借着这个伤便跟皇后说了声,让她静养。
“我知你疼我,可也不能因为头上一点伤,就懒了脚懒了心不是。何况哪儿能总是要你去帮我嘱咐皇后,多几次的话皇后难保心头不舒服呢。”欢颜的手腕前几日就好利索了,青紫消退,也不疼了。
穆霄启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原本喜欢躲清静的,如此又躲不了了。”
“不是你和太后说的,让我学那獒犬。可惜我还未等学,先被你咬了。”欢颜笑着说。
从打永安宫那事儿以来,也有小半个月了,穆霄启一个大男人又是皇上,每日里小心翼翼在自己身前陪着谨慎,欢颜也早就不计较了,如今拿出来说,也不过当个笑话儿。
“我不是想咬自己又怕疼么,就咬了你了。”穆霄启嬉皮笑脸的说道。
“去去,你看看你那样儿哪儿像个皇上。也就是在我这儿吧,出去可莫要这样,否则你的一班老臣非得殿前死谏不可。”欢颜点着他的额头道。
穆霄启正颜道:“你还莫说,今儿真有人想要死谏呢,说朕独宠贵妃,做不到雨露均沾,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有失皇帝身份。”
“哦?是谁这么老顽固?皇上的家务事用他管么?你没问问他有几个小妾,每个小妾生的孩子都一般儿多么?是生男的都生男,生女的都生女么?”欢颜挑眉问道。
第2卷 宫门深似海 第一百零五章 辞旧迎新
“是不是他的大婆小妾们,还都得选在同一个日子里分娩,老头儿站在一旁,手一挥一二三开始,才能一起用劲儿?还必须同时生出来,大小都一样儿的?”
“谁若生早了或生晚了,就把那孽种和他娘一起浸了尿罐儿?”
为皇家开枝散叶,这事儿我提得,皇后提得,太后也提得。就是不许别人提!别人提也没用!
若说欢颜为何将自己摆在前头?那是当然了,只要自己不提,穆霄启他就不敢!
说什么雨露均沾,皇上他也是人,他不是种马种牛。就算一个皇上再无情,或者再多情,他也有自己的喜恶吧?
难道还真是每人一次,全轮换过后每人再一次?史书么,欢颜也读了不少,可从未见过有哪个皇上如此做呢。
穆霄启听了欢颜的话笑得喘不上气,“欢儿你这个泼皮!若是这样问那个老臣去,他非得立时被气死在殿上不可。”
“欢儿你还别说,据说他独宠第三房夫人呢,有一次大房夫人还为这个抓了他的脸,带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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