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走走那边走走,看见不远处有个亭子,舒曼瑶就带了夏夕和冬暮过去。
“姑娘,怎么这么瞧着奴婢?奴婢今儿脸上开花了?”夏夕笑嘻嘻的问道,舒曼瑶在舒家的地位高了,她和冬暮以及景春景秋作为大丫鬟,那地位都快比得上老太太跟前的那几位了,日子再美满不过了,又没有烦心事儿,不过一年,脸颊就圆了些。
舒曼瑶笑着坐直身子:“我要是没记错,你今年都二十了对吧?”
夏夕点点头:“姑娘没记错,我今年正好二十,和冬暮是一样大的,景春和景春比我们小三岁,今年十七。”
“二十了,是该嫁人了啊。”舒曼瑶慢悠悠的叹道,夏夕愣了愣,有些哭笑不得:“姑娘,您忘了,现在您还在孝期呢。”
“我在孝期,又不是你们在孝期。”舒曼瑶撇撇嘴,顿了顿说道:“你们现下有没有喜欢的人?”
夏夕脸一红,赶紧摇头,冬暮是惜字如金,看舒曼瑶视线放在她身上了,才说道:“不嫁人,一辈子伺候着姑娘,省心。”
“那可不行,女孩子家家的,总归是要嫁人,生孩子,人生才能圆满。”舒曼瑶笑着说道,她虽然不再像上辈子那样,对夫妻情深什么的抱有希望了,但生孩子什么的,绝对是她两辈子的执念了。
“姑娘,外院的那个平安,最近可是在对冬暮示好呢。”夏夕凑过来笑道,之前舒成业是打算将平安父子给曹伟的,只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曹伟被打断腿送到衙门,身上也只带了他原本的东西,舒家给的,自是要全部收回来了。
平安父子的卖身契,不过是在外院转了一圈,就又回了舒曼瑶手里。
“平安?那小子倒是个老实的。”舒曼瑶笑道,原本她对平安的恩情,这一件事情就能偿还完了,却没想到,平安还是个死心眼的,只认了舒曼瑶当主子。正巧,老太太将舒曼瑶娘亲留下的庄子铺子都交到舒曼瑶手里让她自己去练手了,舒曼瑶就将人给送到铺子里了,好好跟着掌柜学学,将来也好独当一面。
冬暮低了头没说话,舒曼瑶又问夏夕:“既然冬暮都有对象了,你有没有喜欢的?趁着姑娘我大权在握,咱们家下到十八,上到二十五的没成亲的男人,随便你挑。”
夏夕还没来得及表现一番自己的娇羞,就听有人在不远处笑了一声。主仆三个顿时愣住,齐刷刷的转头去看,就见不远处站着三个青年,舒曼瑶一个都不认识。
“这位姑娘,冒犯了。”其中一个,捧拳对舒曼瑶笑道,舒曼瑶不在意的摇摇头,他们是刚进门的,婆子丫鬟还没来得及禀报,倒也不算是失礼。
“无妨。”摇了摇头,舒曼瑶就起身打算离开了,不过刚抬步,就听之前那青年问道:“姑娘,稍等,在下有一事想请教姑娘。”
舒曼瑶停住脚步,那青年就问道:“不知道姑娘在此处,可见了另外的人?”
“另外的人?”舒曼瑶有些疑惑,那青年忙补充道:“年轻大约是二十来岁,个子和我差不多,穿着一身青色的衣服,胳膊上带伤。”
舒曼瑶摇摇头:“并未,我刚到这边不到一刻钟,和丫鬟们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瞧见你们了。”
那青年也不曾多问,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见到男人就赶紧避让,说不定见血就要晕呢,若是真见过,定然不会和现在这样平静。
“多谢姑娘,告辞了。”那青年点点头,和另外三个转身就走。夏夕拍拍胸脯:“姑娘,刚才那个穿黑衣服的,气势好恐怖啊,我看一眼就打了个冷战。”
冬暮也点了点头:“不是一般人。”
舒曼瑶摇摇头:“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走吧,出来这么一大会儿了,说不定祖母那边已经完事儿了。”正要抬脚,就听见咕咚一声响,旁边的树上摔下来一个人。
舒曼瑶忍不住愣了愣——一身青衣,胳膊上带着血迹。舒曼瑶心里有些慌,刚才那些,是寻人的还是寻仇的?现下这个,是犯了事儿的还是准备逃命的?
自己将原先那三个喊回来,那三个会不会杀人灭口?脑子里正急速转着各种念头,就见那地上的人抬头了:“舒姑娘……”
舒曼瑶再次愣住,有点儿耳熟啊这声音,知道自己是舒家的,难不成是认识的?仔细一瞧,舒曼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还真是认识的,不过,距离上次见面,也已经有一年半了。
说起来渊源颇深其实这辈子几乎没有接触的上辈子的未婚夫,杨建白杨公子。
“怎么是你?”舒曼瑶忙过去,杨建白轻咳了一声:“快离开这里,那几个,是奸细,你快走。”
舒曼瑶大吃一惊,杨建白不是正在边疆打仗吗?怎么这会儿会出现在这里?那奸细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他是回来追查奸细的事情的?可是这种事情不都应该是大理寺的事情吗?和他一个将军有什么关系?
既然那几个是奸细,那么找杨建白,必定是为了杀人灭口吧?这么一想,舒曼瑶也顾不上原先的那些疑问了,忙招手叫了那几个婆子:“快,扶上杨公子,咱们回大殿。”
福缘寺也是有武僧的,大殿里人多,奸细只有三个,肯定是奈何不了的。
“不行,我受伤了,这里离大殿远,你自己走,我想办法躲起来。”杨建白皱眉说道,另一只手撑在地上想要站起身,舒曼瑶撇撇嘴:“你若是能撑住,怎么会从树上掉下来?快走吧,再耽误下来,说不定那几个人就要回头来找了。”
顿了顿,又叫那些个丫鬟婆子们围成一圈,现在她是十分庆幸景冬带着自己装衣服的小包裹。像她们这样的大家千金,但凡出门,不管去哪儿,都是要带着另外两身衣服的。
不过若是去别人家做客,这衣服就得让小丫鬟带着,守在马车上等着。这寺院里却是没那么大的讲究,舒曼瑶刚才索性就让人带在身边了。
“杨公子,对不住了,你忍耐一下。”舒曼瑶沉声说道,一伸手就扯着杨建白的衣襟将外衣给他扒开了,不光是杨建白愣住了,舒家的一众下人也跟着愣住了,前者是没想到一个姑娘家会这么彪悍,后者同样是没想到自家文文气气的姑娘,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东西。
舒曼瑶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将自己的衣服给杨建白穿上,后来才发现杨建白腿上也受伤了,难怪刚才没办法从地上爬起来。
舒曼瑶的身高和杨建白差了一大截儿,不过这会儿,谁也没空管这衣服合不合身,舒曼瑶将两件裙子套在一起,一件儿提到腰上系住那穿到杨建白身上就变成了短衫的衣服,一件儿系在大腿上争取能盖住杨建白的脚面。
“将这一身衣服,扔到河边。”随后,舒曼瑶叫了一个婆子,低声吩咐到:“万不可让人瞧见,找个不太显眼,却又能让人找得到的地方扔。”
那河都快出了福缘寺,跟这边也有段距离。那婆子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但听了吩咐,还是赶紧将衣服揣在怀里跑开了。
舒曼瑶让婆子们扶了杨建白起身,趁着这会儿那三个人没起疑,飞快的往大殿那边走去。之前他们不过是瞧着都是女孩子,有说有笑的,见了血不会那么平静。但刚才他们都已经找到这边了,想必是有什么线索的,等回过味来,说不定就该怀疑了。
“舒姑娘……”杨建白又喊道,舒曼瑶转头瞪他一眼:“闭嘴!那几个是奸细,你是我朝将军,但凡是有点儿爱国之心的,见了这事情都是要管的,你且闭嘴,若是觉得拖累我了,就走的快些。”
杨建白惊愕,这姑娘,怎么和前两次的印象又不一样了?头一次见她只觉得是个腼腆内向的,第二次见觉得是个大方重情又聪慧机敏的,这一次,怎么就变成了彪悍大胆了?
这舒家姑娘,可真是……一而再的给人意外。
不过,杨建白勾唇笑了笑,是个好姑娘。
第95章
也不知道是舒曼瑶她们走的快;还是那些人不敢在这儿闹出什么大动静,亦或者是那些人完全没没有怀疑到舒曼瑶一行人;总之,看着漏洞百出的行动,竟然让舒曼瑶安安全全的将杨建白给带回了大殿。
老太太正和另外一人说话,舒曼瑶独自进了大殿去见了老太太;抽了空抱着老太太的胳膊撒娇:“祖母,时候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早些回去了?”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对另外一人笑道:“让你见笑了,这孩子都是我惯坏了。”
“无妨无妨;一时没注意到;竟然是到了这个时间了,着实是有些太晚了。”那个妇人笑着说道;起身给老太太行了礼:“时候不早了,那我就不打扰老太太和大姑娘了,这就告辞了,下次若是老太太有空,我请老太太用到我们家赏花,我们家姑娘啊,别的本事没有,这种花种草,最是有一手了。”
老太太脸色僵了僵,很显然是想到了那个很会种花种草的左家,原本的五分热情也变成了三分,嘴角的弧度也低了些:“下次吧,若是有时间再说。”
那妇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见老太太端茶了,还是赶紧告辞了。舒曼瑶忙将事情说了一遍:“现下杨公子还被我安置在侧殿里,祖母快想个办法,万一那些人找回来,咱们可都是妇孺。”
老太太没好气的在她额头上点了点:“你还知道咱们是妇孺?你且放心吧,既然那三个人当时没在场搜查,想来是有所顾忌的,定然不会大肆在这寺院里搜查,你在这儿呆着,我让人去找方丈。”
“万一方丈是坏人呢?”舒曼瑶猛然想到这个可能:“杨公子身受重伤都没敢惊动这寺院里的人,想必,这寺院里也是有不可靠的人的吧?”
老太太微微皱眉,起身亲自去侧殿看那杨建白,杨建白失血过多,脸色十分苍白,这会儿是硬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见了老太太,还想起身行礼,老太太忙将人按住,和舒曼瑶不一样的是,老太太对杨建白都有些怀疑:“杨公子,你说那几个人要追杀你的奸细,你可有什么凭证?”
杨建白笑了笑,从胸前掏出来几封信:“朝中有人勾结契丹人,这个是证据,我拿到信后奉命立即送回京城,中途遭人截杀,那三个是中原人,但是已经背叛了朝廷。老太太若是信不过我,就让舒大人看看这几封信。”
老太太还是有些怀疑:“听你的意思,这几封信很重要,我们无亲无故,你甚至不曾见过我家老爷,怎么就会相信我家老爷?”
“我和舒大人,曾在皇上面前见过。”杨建白含糊的说了一句,舒曼瑶不明白,老太太却是有些明白的,马上就点了点头,转身扶着额头吩咐舒曼瑶:“就说我今儿中暑了,求方丈允许咱们将马车给赶进来。”
舒曼瑶看看杨建白,又看看老太太,伸手一捂脸,再放下的时候就变成哭丧脸了,满脸的担忧和不知所措:“哎呀,这可怎么办,还得求了寺里的人帮忙,去通知爹爹一声,让爹爹来接咱们回去才是。”
说着,转身就往外面跑。杨建白一脸愕然,老太太则是有些讪讪:“让你见笑了,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今天第二次说这话,前一次是客气,这一次,老太太真有些发窘。孙女儿变脸太快,怕是吓到这位杨公子了吧?
杨建白轻咳一声,压下笑意,冲老太太捧拳:“多谢老太太愿意相信杨某,等事情了结,杨某必会登门道谢。”
老太太摆摆手:“我也不是为了让你感谢的,你和成业同朝为官,都是为皇上尽忠,就是为了成业,我也会帮你这个忙的。”
两个人一个是文官,一个是武将,除了上朝时间,基本上很少能碰面。可是,两个人在皇上面前遇上过,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了。要么是两个人同是皇上信任看重的大臣,要么是皇上有事情吩咐,可一个常年在外打仗,一个一直在京城,这办同一件事情的可能性就比较小了。
那就只剩下前者了,两个人都是皇上看重信任的,然后偶尔遇上了。
况且,杨建白既然愿意相信舒成业,老太太就不能将这个机会给推出去。杨建白说的话,那等会儿舒成业来了,自有分辨。若是假的,正好将人送给该办这事情的,若是真的,这建下来的功劳,也有舒成业几分了。
舒曼瑶很快就过来了,眼圈有些发红,面上却是带着笑容:“祖母,马车一会儿就赶过来了,不过我想了一下,咱们若是这会儿下山,可能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最重要的是,咱们一群妇孺,可不比在寺里安全,要不然,还是等爹爹来接?”
老太太也有些迟疑,杨建白忙点头赞道:“舒姑娘说的有道理,咱们还是等等舒大人吧,万一那山下有人守着……”
“那好,咱们且等等。”老太太想了一会儿,点头应了。寺院里的人也担心老太太的身子,特意派了僧人来过来,舒曼瑶以自己害怕为由,特意留了那几个僧人在院子里守着,碍于男女之别,那些人并不进屋,所以也不知道屋子里这会儿多了个人。
舒成业来的很快,他到的时候,杨建白撑不过去,已经是昏迷了。老太太将那几封信递给了舒成业,舒成业看完脸色就变了变,先是让老太太和杨建白换了衣服,老太太扮作仆妇,跟在后面将杨建白给扶上了马车。因着要照顾“老太太”,舒曼瑶也跟着上了马车。
到了山下,就有人拦了马车:“舒大人,原来是你,正巧了,我带小女出来走走,不巧家里的马车坏了,不知舒大人能否赏脸,让小女和令嫒同乘一辆马车?”
舒成业脸色立马就有些尴尬了:“陈大人,真是……太不凑巧了,这辆马车,怕是坐不下人了,我娘今儿来上香,却不小心中暑了,老人家坐不住,就在车里躺下了,再加上我那女儿,还有个随侍的妈妈,着实容不下人了,不如这样吧,我让后面给你腾一辆马车?”
出门的时候,舒曼瑶和老太太一辆马车,夏夕冬暮,以及金玲金瓶四个大丫鬟一个马车,然后还有姚妈妈李妈妈,以及舒曼瑶身边的教养妈妈陈妈妈,三个妈妈一辆马车,小丫鬟婆子挤一挤,总共分了两辆马车,本来就不是很宽裕。不过若是挤挤,还是能腾出来一些地方的。
一个晚辈,自是不能让长辈给腾地方的。那陈大人就有些犹豫了,打量了一下后面的马车,还是点头应了:“那也行,事有缓急,万不能因着小女耽误了老太太,就这么办吧,多谢舒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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